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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警都呆了,其中一人說:“你……你……”
嗖、嗖。
兩聲輕響,像風聲,又像某種瓶蓋被氣流沖開的聲音。那名片警覺得不對勁,想喊,但是嘴一張,卻發不出一聲——脖子被無聲手槍近距離打穿了,血和氣流狂奔而出,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他這輩子最後聽見的聲音。
那人慢吞吞地把槍收回腋下的槍套,往地下吐了口唾沫。另一人直起身來,比他還要高出一頭。他用俄語說:“暴露了?”
開槍那人走到片警前翻了兩下,說:“不是刑警,沒有通訊器,沒有武器。也許是例行檢查。”
“不,別列列夫同志,任何事都必須考慮詳盡。他們的目标也許是管道,如果真是這樣,事态一定擴大了,有更多的警力會到來。”
“是。”
高的那人蹲下,在一個巨大的包裏翻着。那包由軍用帆布做成,長越一米八,直徑也在五十厘米以上。帆布繃得緊緊的,好像塞進了一管迫擊炮。他從側面口袋裏拿出一個事物,打開。
這東西像一把兒童用的小傘,只是傘面由碳素纖維與金屬絲混合編織而成,中央是一根直徑超過二十厘米的圓柱體。他把傘對準了六十幾米外商場上方的直升機,調節傘後的旋鈕。
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見鬼,執玉司的人真進入管道了。執玉司追蹤目标進入墜神者的巢穴,你認為這是巧合嗎,別列列夫同志?”
“我說不準。”
“當然不。世界上沒有巧合這種事,別列列夫同志,只有大概率小概率之分。他還真能忍,在這麽個小地方悶頭藏了幾十年。不過他也終于有坐不住的一天。我們能在第一時間探明他的藏身地,執玉司的人也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才會把範圍縮小到這裏。剛才的安蒂基西拉信號洩露,可能是促使他們突然行動的最可能因素。”
“是。”
“你怎麽看?”
“被他們發現,就難辦了,茲列斯科夫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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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充分體現了革命的英勇無畏精神。”茲列斯科夫收回拾音器,問:“那怎麽辦呢?”
“呃,”別列列夫猶豫着說:“這裏畢竟是執玉司的地盤,要不暫停計劃,等他們搜索完畢再……不、不,我的意思是……”
別列列夫連退兩步,躲避茲列斯科夫眼中噴出的岩漿、閃電、子彈和毒蛇的混合體。
“執玉司的人,現在就在那偉大的地方徘徊。你的意思是,咱們費盡千辛萬苦混入中國,就等着他們得到所有一切的時候,送上鮮花表示祝賀嗎?別列列夫同志?”
“對、對不起!”
“這是嚴重的政治問題!”
“是、是!”
茲列斯科夫狠狠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冷冷地說:“通知列普幸柯同志,必須在十分鐘內切斷衛星通訊。等我們開始解開第一層封印時,所有洩露的安蒂基西拉信號必須被完全屏蔽!薩拉丁之翼那群人一定也得到了第一次信號,正等着縮小定位範圍呢。”
“是!”
“一旦屏蔽完成,除了第二小組按計劃從五號管口進入,協助清理管道內的人之外,其餘單位立即開始清場。重點是執玉司的指揮系統,必須猛烈進攻,猛烈進攻,拿出當年遠東第四十七混合騎兵師沖擊明斯克方向的德軍坦克群的架勢來!”
“我們的同志是很不容易才潛伏進中國,如果猛烈進攻,将嚴重暴露組織……”
“不,盡管進攻好了!他們的攻勢越猛,執玉司就越無法集中力量幹擾我們的行動。要打亂他們!要讓對方驚慌失措,把所有增援都投入到抵抗中去!如果這一次能夠成功,還需要繼續潛伏麽?我們可以光榮的撤退,回到廣漠的西伯利亞凍原去了。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別列列夫,代價越大,回報就越豐盛。把命令傳達下去,地面所有單位由列普幸柯同志統一指揮……”
“是!可是列普幸柯同志年紀還很輕,而且加入神聖軍團的日子還不到一年……”
“別列列夫,別列列夫,”茲列斯科夫由衷嘆息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你始終只能做我的副手,而比你小整整二十歲的列普幸柯卻可以獨當一面?這個問題我其實真的想問問你,你說呢,嗯?”
“我、我不知道……”
“瞧,這就是原因。”茲列斯科夫聳聳肩,“在你還在犯糊塗的時候,列普幸柯同志已經向組織展示他可以完成任何艱巨任務了。傳達命令!”
“是,茲列斯科夫同志!”
別列列夫下達完命令,一手拖一具屍體,毫不費勁就拖到打開的通道口,統統扔了下去。茲列斯科夫從一個比他還要高的背包裏取出兩具防毒面具,兩只夜視儀。兩人穿戴完畢,別列列夫先把背包扔入管道中,再順着簡易梯爬了下去。
茲列斯科夫殿後。他進入管道,正要把井蓋蓋上,只見對面樓頂燈光晃動,天蠍號迅速拉起,在樓頂上方轉過頭,朝着東北方向快速飛去。
“向你致敬,飛翔的屍體。”茲列斯科夫說。他鄭重敬禮完畢,才徹底放下了井蓋。
注釋
1 DELL:強電同步通訊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