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危險時握住她手掌的男人

阿芷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睜開眼,見自己正躺在水泥地板上。

她努力坐起身,周圍光線有些昏暗,隐隐可以聽見水聲。

不經意地扭頭,看見不足十米的地方,躺着一個人。

阿芷微微眯眼,認出那件外套,連忙喚了聲“阿琛”,便支撐着爬起來,腳步不穩地走了過去。

蹲下身子,輕輕晃動他的肩膀,試圖将其叫醒。

阿琛像是被突然嗆到似的,咳嗽了幾聲。

阿芷見阿琛緩緩睜開了眼睛。

因為是逆光,阿琛認出阿芷,也花了十幾秒的功夫。

“阿芷……”阿琛的嗓音略微沙啞,長時間不喝水的緣故。

“是我!”阿芷的語氣裏,盡是欣喜。

阿琛想要坐起來,阿芷伸手扶了他一把。

“這是在哪兒?”阿琛問道。

“目前不清楚,只知道,這裏好像是個密閉的空間。”阿芷說着,擡眸瞥向四周。

“我只記得腦袋後面挨了一下。”阿琛微微眯眼,像是在回憶。

“對手太厲害了,小時候不覺得。”阿芷想到在敬老院發生的事情:

她原本是和爺爺在聊天,興許是太過投入了,沒注意到床底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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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意識到有人從床的另一側躍起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上次交過手,阿芷不得不承認,她不是嫌疑人的對手。

嫌疑人知道外面聽到動靜肯定會沖進來。

果然,阿琛第一個沖了進來。

奈何,嫌疑人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知道每個房間有安全鎖的秘密,将阿芷捆綁好之後,他就等在,門的背後,等着阿琛沖進來。

阿琛雖是被對方從門口偷襲,還是和對方過了一些招式。

期間,阿琛和阿芷交換了一下眼神,确定阿芷無礙,阿琛便可以随機應變,推進他的計劃了。

“這是一個廢棄的劇場,我們應該是在道具間。”阿琛仔細打量過之後,對所處環境做出了初步判斷。

“手機也沒了。”阿芷摸了一下口袋。

“他應該是想跟我們玩一場游戲。”阿琛開始揣測對方的意圖,綁架了他們,卻并沒有殺害他們。

“這有一個信封。”阿芷看見角落裏躺着一個牛皮紙信封。

阿琛緊跟在她的身後,朝信封走了過去。

走近阿芷的時候,她已經打開了信封,從裏面抽出一張信紙,上面的字,是打印體。

阿琛的目光,快速掃過紙面,看見信紙上的內容,大致意思是這是一個闖關逃生游戲,能不能從這裏出去,要看他們的智商和造化,如果挑戰成功,他會去自首,把重要線索告訴他們。

阿芷和阿琛互相看了一眼,這封信裏的每一個字都透露出寫信者的自信,不對,甚至可以說,是自負。

當無力改變的時候,唯有一個出路——面對。

“可是,線索是什麽呢?”阿芷沒有看出文字裏透出的任何提示,游戲,應該是有規則的吧。

阿琛也不解,輕輕搖了搖腦袋。

“現在立刻到二樓的看臺,你們想要的線索,就在那裏。”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

二人一同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那裏有一個微型音響。”阿琛一眼看出了名堂。

“哦。”阿芷點了點頭。

二人除了去二樓看臺,沒有更好的選擇。

***

兩個人從樓梯,下到二樓。

整個二樓全部是座位,空蕩蕩的,每一個座位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許久沒有人坐過了。

阿琛走向第一排座位前,靠近邊緣的欄杆,向下探了探身子。

一樓的舞臺中央,被厚厚的簾子遮擋着,看不出什麽。

阿芷看見阿琛站在那裏,越看越覺得危險,腳下不覺挪動了,拽住阿琛的胳膊,把他向後拽了兩把。

阿琛略顯詫異地扭頭看向阿芷。

阿芷扯着阿琛胳膊的手,默默地收了回來。

阿琛見阿芷的臉頰,微微紅了。

阿芷的餘光,瞥見一樓遮擋舞臺的簾子好像動了一下。

阿琛瞧見她猛然擡頭,目光投向舞臺的方向,也不由跟着看了過去。

只見簾子慢慢地挪動,直到完全打開,舞臺上有晃動的人影。

一道追光突然照射在舞臺中央。

“媽呀。”阿芷被醒目的紅色震驚了,不禁睜大了眼睛。

阿琛微微蹙眉,他看清了:舞臺的中央,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女人穿着的白色連衣裙,已經被血跡染得近乎全紅……

看到女人的腹部插着一把尖銳的刀子,阿芷好像想到了什麽……

“這就是第一條線索,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說吧,她為何而死?”還是先前那個低沉的男聲,他的聲音,一定是經過變聲器處理的。

阿琛注意到,女人的白色連衣裙上,別着一個工作牌,看不清寫得是什麽。

“可以近距離看看她嗎?”阿琛問道。

“不行。”男人拒絕得幹脆利落,好像無論阿琛提出什麽要求,他都不打算答應似的。

阿琛微微蹙眉,不過也猜到了對方的套路。

阿芷微微眯眼,上下打量那個女人,她知道阿琛不會無故提出這個要求。

那個看不清寫着什麽的工牌,很容易就被阿芷注意到了,她覺得有些眼熟,是在哪裏見過呢?形狀很特別。

阿琛注意到阿芷的表情變化,猜測大概是她看出了端倪,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他遇到阿芷後,對方帶給他的,似乎都是靈感。

阿芷在腦子的記憶中迅速尋找,像推開一間間宮殿的門,她的記憶總是清晰又有規律可循。

有了!阿芷想起一件事:大概是半年前,住在樓下的一位婆婆去世了,因為婆婆沒有子女,平日裏為人良善,作為她的鄰居,阿芷跟着其他街坊一起,去參加了婆婆的追悼會。

火葬場!

對,是在那裏,阿芷甚至已經想到了那家火葬場的名字——當歸。

當時因為負責收骨灰的工作人員胸前的工作牌形狀特殊,阿芷特意多看了幾眼。

熱鬧的地方……阿芷一開始覺得奇怪,可轉念一想:每日因為天災人禍去世的人,還真是不少,火葬場,像是一條通往天堂的路,确實是別樣的“熱鬧”……

“是火葬場。”阿芷壓低聲音,跟阿琛闡述了她的想法。

阿琛突然看見女人探出衣袖的一截胳膊,有若隐若現的紋身。

那個紋身,像是一個什麽特殊的标志。

阿琛的奶奶信奉佛教,突然,他想到了一個關鍵點,那個标志,好像是代表着無間地獄……

為什麽會被打進地獄?

犯了罪過。

什麽樣的罪過?阿琛的思路一點點被疏通。

火葬場,最密切的打交道人群,便是死者……

莫非是對死者不敬?

“時間到。”男人的聲音冷靜平穩。

“你殺的這個女人……是因為你覺得她不夠尊重死者,所以你想審判她。”阿琛說的是“你殺的這個女人”,基本等于肯定了,還有死者,沒有被警方發現。

“呵,還真不是純粹的酒囊飯袋。”男人的說法,顯然是肯定了阿琛的說法,可他的語氣裏,透露出一種嘲笑的意味,“這只是第一關。”

原來如此,阿芷明白了,男人是覺得一開始給他們的線索太過明顯,被猜到,也不是什麽值得吃驚的事!

阿琛微揚唇角,不客氣地道“不要浪費時間了,給出你的下一條線索吧。”

“急什麽?”男人的語氣裏,有笑腔。

阿芷特別注意了一下阿琛的表情變化,見他聽到對方的明顯嘲諷,依然淡定冷靜。

“好了,閑話少敘。”男人聲音落下的同時,舞臺再次暗了。

不光是舞臺,整間劇場都陷入一片漆黑。

阿芷有些緊張,不知不覺地,握住了阿琛的掌心。

阿琛的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只有片刻的猶豫,反攥住阿芷的手指。

像兩個相互取暖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互為戰友,信任彼此,竟有些“托付生死”之感。

***

舞臺上的燈光再次亮起,是在五分鐘之後,就這麽靜靜地站立了五分鐘。

聽覺變得異常敏銳,努力捕捉周圍空氣裏的絲絲聲響。

只能聽見舞臺方向的“窸窣”聲。

阿芷暗暗猜測是舞臺上在更換場景。

果然,燈光再次亮起時,驗證了阿芷的猜測。

舞臺上原本躺着的女人,已經不在了,換了一個站立着的女子。

身形和剛才那個女人相似,但絕對不是一個人。

他還有同夥?阿琛思緒如飛。

阿芷仔細觀察那個站在臺上的女人,只見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在緊張!莫非是被他囚禁,還沒下手的女人?

阿琛感覺到阿芷稍稍用力捏了一把他的手。

扭頭看向她,阿芷和他交換了眼神。

二人,再次達成共識。

阿芷不确定,這是一種因為危險而激發的本能,還是原本兩個人之間,就存在着一種奇妙的默契?

女人在舞臺上,邁動了步伐。

她背後的背景,是火葬場的場景……

顯然,她扮演的,是剛才那個死者生前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作為新年禮物送給大家,新年快樂~

願所到之處多為熱土,所遇之人多為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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