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和她共同見證詭異的男人

老頭兒一把将阿琛的手推搡開，眼睛瞪圓道“你若是沒有有求于我，再考慮這般放肆。”

阿琛勾唇淺笑，他知道，眼前的老頭兒是個表面看上去粗糙，實則心思細膩之人，他顯然已經看出了阿琛的來意。

阿芷一屁股在靠近門邊的椅子上坐下，似乎等待着老頭兒說出什麽驚天的秘密來。

老頭兒見阿琛規矩了不少，便微微擡眸，瞥了一眼阿琛，“說吧，為何而來？”

“你近日，可有給什麽人了一種……可在黑暗中致人迷幻的藥物？”

阿芷注意到，老頭兒聽到阿琛問這句話時，手下的動作，微微一滞。

“知道得還挺多，不過，可惜，不是從我這裏售出的。”老頭兒說着輕笑了一聲。

“哦？難道是千面藥王不成？”阿琛開玩笑的語氣道，可卻有幾分篤定的意思在裏面。

老頭兒輕輕點了點腦袋，不做聲。

阿芷沒聽說過這個人，便起身，踱步到阿琛身旁，附在他耳邊，低聲問了句“千面藥王是何人？”

阿琛低聲給她解釋了一下。

阿芷邊聽邊點頭，看上去樣子有些呆，又有些可愛，“你笑什麽？”

阿琛見阿芷擡眸看向他，他又淺笑了一聲，繼而道“沒什麽。”

阿芷瞪了他一眼。

阿琛沒有告訴阿芷他笑的原因。

老頭兒輕咳了一聲，二人這才恢複此前的正經。

“前面藥王性格孤僻，什麽人能讓他肯出手幫忙？”阿琛仔細思考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芷從阿琛的介紹中，也知道了，千面藥王是江湖中人，不是正派清源的那一種，聽名字也聽得出，他性格乖張，救人，也殺人，但全憑個人喜好，不易控制或擺布，難怪阿琛會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就得親自去問他了。”

老頭兒擺擺手，看上去更像是在驅趕二人。

“謝啦。”阿琛也不惱，似乎已經習慣了老頭兒的待客之道，和千面藥王相比，老頭兒的性子，已經算得上好的了。

阿芷見阿琛沖她微微側了側腦袋，明白對方是要她跟上步子走的意思。

于是，二人便一前一後，走出了鋪子。

***

接下來，需要繼續乘船前行，一路上沒有了潛在水中攻擊的人，阿芷覺得路程變得不那麽漫長了。

船只一路順水而下，越往裏面行駛，越是昏暗。

這得是個什麽樣性子古怪的人啊，阿芷暗想，居住在不見天日的地方，還是座地下水城，不怕得風濕嗎？

阿琛的話，也變得少起來，他的全部精力，全都集中在耳朵這一器官上，他不是像先前那般怕暗處的人攻擊，而是在聽那極其微弱的磬聲。

阿芷一開始并未太過留意，當她第一次注意到暗處有隐約的敲擊聲的時候，微微側耳聆聽，那聲音顯得很悠遠，透着幾分神秘，她此刻還不知道，這磬聲，将是一會兒能敲開藥王大門的重要訊息。

直到船速逐漸慢下來，阿琛才再次将注意力稍稍分散，他的目光落在身側阿芷的身上，帶着好奇得看着她。

阿芷的餘光注意到阿琛在看向他，便稍稍扭了頭，“看我做什麽？”

“你剛才聽見了，為什麽不問？”阿琛從剛才身側微弱的氣流變化，猜出阿芷應該是聽到了磬聲，她并不知道這聲響有什麽作用，可卻沒有當即追問。

“我是會察言觀色的好吧？”阿芷說着，又白了他一眼。

阿琛又盯着阿芷看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姑娘身上的靈氣，是相當難得的，她有敏銳的察覺觀感，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判斷出輕重緩急，倘若剛才她發問了，勢必會造成對阿琛聆聽磬聲的幹擾。

“嗯，也對。”

阿琛輕輕點了點頭，唇角浮起的笑意，輕輕淺淺。

二人下了船，走向一幢很大的宅子，門是深藍色的，看上去有幾分詭異，阿芷的第一感覺是：這地方看上去不像是給人住的，倒有點像陰宅……

想到這裏，阿芷還是忍不住脊背發涼，她的膽子是不小，可對于詭異的事情，還是有些抵觸的。

阿琛看上去就從容淡定得多，只見他步伐不急不緩地走到門前，擡手，指節分明的手，在門上叩了兩下，停頓了一下，又叩了三下。

阿芷看得出來，這是一種提前約定好的規則，敲門都這麽講究，看來，是個怪人無疑了。

正想着，便聽見裏面傳來一個稚嫩孩童的聲音，“磬聲幾許？”

聽到這句問話，阿芷不由一怔，想到剛才從聽到磬聲，到發現阿琛仔細聆聽着什麽，突然明白了：磬聲，像是一個暗號，只有回答對了，才有進入這幢宅子的資格。

“五十又六。”阿琛回答得沒有絲毫遲疑。

阿芷見他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沒有太多擔憂，卻暗暗慶幸，幸好有阿琛陪着她來，不然，她是萬萬想不到，要想進入宅子，還有這樣的規矩……

果然，木門開了，傳來清晰的“咯吱”聲。

已經有段日子無人出入這裏了，木門的咯吱聲顯得很鈍，像是生了鏽。

阿芷見從木門中探出一個腦袋，是個五六歲的孩提，一臉靈秀的模樣。

“藥王可在宅中？”阿琛知道他必然是在的，可還是禮貌地問了一句。

“藥王等待二位多時了。”孩子說話的口氣，倒像是個大人，阿芷聽了，不免勾唇一笑。

孩子的餘光瞥見阿芷的反應，将目光投向她，細細打量了一番。

阿芷不知他的目光是何用意，可說不出為何，看得她心中有些發毛。

“二位随我進來吧。”

阿琛回身看向阿芷，示意她一定要跟緊他。

阿芷不知道都已經到了這裏，還有什麽可顧慮的，都是在宅子裏，總不會走丢吧？

等她進去了，才知道阿琛的擔憂，是有萬分必要的。

木門開了一道足夠人通過的縫隙，便止住了，加上孩童三個人，魚貫而入。

當阿芷看到木門後的天地，方知剛才心中的詭異之感，簡直不值一提。

裏面的景象，才是真正的詭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