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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烈的血腥味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來,一豆燭火搖曳着拉長了一個人的影子。
餐桌旁的地上正躺着渾身是血的季深深。
燭火光暈流瀉在他的浸透了鮮血而呈顯出暗紅色澤的襯衫上,只有襯衫輕微起伏的弧度,還昭示着地上的人生機未斷。
地板上、椅子上、桌子上都濺着深紅淺紅的鮮血,椅子被撞歪,桌底是碎裂的玻璃杯。
白一茅快速掃過屋內的線索,視線最後才落在正坦然坐在桌前的周寒山身上,
周寒山雙手交疊放在桌面,閉着眼睛,微微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他面前的桌面上則擺放着一把濺滿了鮮血的菜刀。
白一茅謹慎地盯着他。
顏秾從門口走進來,故意發出驚呼:“這……這發生了什麽?寒山——”用親近的稱呼喚醒他。
聽到顏秾呼喚,周寒山慢慢擡起頭,光與影的分割線從他的臉上滑過,他的面容展現在微弱的燭光中。
他架在鼻梁的眼鏡上還沾有一星血液。
周寒山并沒有發現,他伸出一根手指頂了一下眼鏡,鏡片泛出森冷的寒光。
顏秾放在衣服旁的手指輕顫一下。
顏秾輕聲喃喃:“寒山……”
白一茅眼皮一跳。
周寒山定定地看着顏秾,仿佛第一次見她般,許久,他嘴唇抿起,彎出一道弧度:“阿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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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秾的手撫住胸口:“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周寒山低下頭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的菜刀,輕聲說:“現在這個情況不是很清楚了嗎?”
白一茅眯起眼睛,身體繃緊,看樣子似乎随時都可能沖上去,制住他。
顏秾的手掌偷偷放在身後,朝白一茅擺了擺,示意他先不要動。
顏秾面上露出驚慌和為難的神色,她頓了頓,忍不住說:“我不信,寒山,我們認識五年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周寒山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打量她:“我是什麽人?”
顏秾瞅了一眼重傷的季深深,只見他幾乎出氣多進氣少了。
顏秾上前幾步,僅與周寒山隔了一道桌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寒山,現在我們大家都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
周寒山欣賞着她為自己擔憂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你擔心的樣子,好,我也不逗你了。”
他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季深深:“季深深不知道為什麽,把我騙到餐廳,然後,他突然抽出一把菜刀就沖我砍了過來,喬文原本站在餐廳門口,一見這情形自己便先跑了,我繞着桌子跑,勸說季深深,可他不聽,非要砍我。”
周寒山聲音更冷了:“幸好我平日裏還是會進行一些鍛煉,與他對峙,從他的手裏奪過了刀,争執間卻不小心弄傷了他。”
屋子裏只有周寒山和躺在地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季深深,誰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不過,如果再不給季深深止血,他可能就撐不了多久了。
顏秾遞給白一茅一個眼色,示意自己拖住周寒山,讓他去找藥箱。
“季編為什麽會這樣做?難道他是兇手?”
周寒山垂眸,輕笑一聲:“那可未必,我看他不過是個快被逼瘋的糊塗蛋而已,他以為先解決掉劇本上的人就能夠避免兇手再殺人,卻不知道自己正中了兇手的陷阱。”
周寒山側臉映在燭火下,卻有一種玉石般的質感。
顏秾的視線順着他的臉頰向下滑去,在他的手臂上頓了一下。
他的手筆有些怪怪的。
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手臂無力地搭在桌子上。
仔細看去,他衣袖的一側的顏色有些深。
顏秾雙手按住桌子,朝他的方向探身。
“你……”
周寒山臉上的冰寒稍稍融化了一些:“怎麽了?”
即便他極力克制,可顏秾還是看到了他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輕顫,嘴唇有些發白,額頭上更是冒了細密的一層汗珠。
“你受傷了?”
周寒山嘴角下撇,露出一個溫柔的神情:“你發現了。”
白一茅走了過來:“我看看。”
周寒山抿住嘴,露出個像小孩子般不耐煩的神情。
顏秾笑了起來:“他怕是痛的厲害,心情不好。”
白一茅看了顏秾一眼。
顏秾暗叫糟糕。
可是,白一茅卻什麽也沒表示,只是說:“我去拿醫藥箱。”
周寒山似笑非笑:“沒想到我竟然有被情敵先生救的一天。”
白一茅轉身又去查看了一下季深深的傷情,迅速跑了出去。
顏秾:“你傷的重嗎?”
周寒山蒼白的唇哆嗦了一下:“比他要來的輕些。”
他“呵”了一聲:“自作自受。”
沒一會兒,白一茅便拎着醫藥箱走了進來。
周寒山對顏秾笑道:“你看,他生怕我對你做點什麽。”
白一茅直接半跪在季深深身旁,開始為他處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理都不理周寒山。
周寒山朝白一茅的方向撇了一下嘴,對顏秾說:“你看看,公報私仇。”
顏秾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少說一句吧。”
周寒山“嘶”的一聲,臉白的更加厲害了。
周寒山傷口疼得厲害,臉上還帶着笑:“你可真的恨不能弄死我啊。”
顏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意外,純粹意外。”
周寒山接着說:“一會兒等喬文他們進來,你不妨好好問一問,當時季深深掏出刀來砍我的時候,喬文沒有一絲意外,我想他大概是知道這個計劃的。”
“再仔細想想,他們幾個人也是有充分時間進行謀劃。喬文暈倒,他們兩個看着喬文那時候,就是個不錯的時機。”
顏秾點頭:“我早就覺得有些古怪。”
她一拉椅子徑直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們找到屍體了嗎?”
顏秾點頭:“找到了。”
周寒山嘆息一聲,垂眸,略有傷感道:“我原本想着兇手可能會是梁行淵,假裝遇害,再回來殺人,沒想到他竟然真的……”
顏秾看向周寒山突然問:“關于兇手,你有什麽猜測?”
周寒山微笑:“我要說你肯定會生氣的。”
顏秾還沒有說話,就聽“嘭”的一聲,白一茅扣上了醫藥箱的蓋子。
兩人吓了一跳。
白一茅沉着臉,抓着醫藥箱走到周寒山身邊:“你的傷呢?我看看?”
周寒山溫聲說:“我可不敢,畢竟白先生可是一臉‘趁我病,要我命’的架勢。”
白一茅将沉甸甸的醫藥箱“咚”的往桌子上一放,語氣低沉:“周導真是善解人意。”
顏秾低聲催促:“快些吧,一會兒還有事情。”
周寒山無奈的笑了笑,伸出手臂。
顏秾這時才看清他手臂全貌,只見他手臂外側盡是血污,将襯衫和他的傷口粘在了一起。
白一茅要處理傷口就要把他袖子剪開,把和傷口粘在一起的衣物重新撕開。
顏秾盯着周寒山血肉模糊的手臂,幾乎聽到了衣料與皮肉分離的“嘶嘶”聲。
周寒山明明生着一副小白臉的面容,卻像是硬漢一樣,死死咬着牙,一聲也不吭。
顏秾看着兩人,突然開玩笑說:“你們兩個這樣倒是讓我想起了華佗給關羽刮骨療毒。”
周寒山虛弱說:“可別,我這傷口沒那麽深,別給我刮骨了。”
白一茅則一本正經道:“沒毒。”
頓了頓,他指着傷口對顏秾說:“這個刀傷很明顯是周導在防禦的時候弄出來的,自己劃傷和別人弄傷所留下的傷口無論留下的部位,還是傾斜的方向都是不同的。”
顏秾點了點頭。
周寒山笑容淺淡:“難不成白先生方才一直以為是我自己砍的自己?”
白一茅:“小心為上。”
周寒山刺他一句:“是防範着阿秾身邊所有的男人吧?”
白一茅擡起頭,黝黑的眼睛凝視着他。
周寒山與他對視。
白一茅突然手一抖。
“啊!”周寒山慘叫一聲。
白一茅勾了勾唇角,又迅速抿平。
周寒山瞪着白一茅,卻不說話了,畢竟自己的受傷的手臂可還在別人的手裏。
屋子裏又陷入的一陣寂靜,唯有躺在地上的季深深間或含含糊糊的呻~吟兩聲。
“季深深的傷真沒有問題嗎?”
白一茅:“嗯,出血量雖然多,但沒有捅破肚子那些危險的部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缺血過多,船只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他這副樣子,以後恐怕會留下些病根。”
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顏秾低頭看着桌面的菜刀,在刀身上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痕跡,她靠近看了看,發現那些痕跡似乎是殘留在上面的膠帶。
她回想了一下最近季深深的舉動——他似乎一直不願意離開餐廳這張桌子。
顏秾掀開桌布,蹲了身,拿手電照去,果然在桌子下面發現了殘留的膠帶痕跡。
原來他一直把菜刀藏在桌子下面。
正在這時,周寒山出聲問:“你們這次出門回來表現的有些古怪,是不是找到了什麽線索?或者,你們已經發現了兇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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