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事發突然，顏雨手邊連個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她在草地裏摸索，碰到冰冷的金屬條，握住一端往外面抽。

距離太遠，顏雨實在看不清那夥人就誰。

一夥人迅速蹬上卡車，卡車迅速後退朝另一條出路開去，

沈峰右邊的同事突然被槍擊中，他摔在地上。

這個地方四通八達，非常好跑路。

顏雨狠狠一用力抽出了鋼筋，繞到廠房的另一邊。

沈峰的子彈壓的他們探不出頭，他們只能從另一邊撤退，顏雨瞅準時機擡手狠狠的揮下去。不規則的鋼筋就砸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他剛要回頭，顏雨一腳踹在他的腿間，劈手就去奪槍。

一顆子彈打在身邊的磚塊上，顏雨後背一緊她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拉摔在地上。沒有預想到的疼痛，顏雨摔在溫熱的身體上。

他翻身就把顏雨推到了身後，奪了地上人的槍朝開槍的地方打去。顏雨靠在牆上，她看着陳铮的背影，陳铮穿着黑色的雨衣，他和夜色融為一體。

幾槍開的幹脆利索，顏雨看着他在這壓抑的黑暗裏，她莫名的放松了。甚至還偷偷的聳了下肩膀，抿了抿嘴唇，看向另一邊。

陳铮蟄伏在黑暗裏，他沉靜的等待着獵物。

他們開始慌了，是不是被警察埋伏了？

處響起了警笛聲，越來越近。

陳铮把槍塞進顏雨的手裏，他回頭看了一眼，俯身嘴唇擦過顏雨的臉頰。很短暫的擁抱，陳铮的聲音很低，“你永遠在作死。”

似嘆息，他的指腹擦過顏雨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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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找死。”

顏雨咽下唾沫，她扔掉槍抓着陳铮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他們跑的很快。

她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喘氣的時候，胸膛像是風箱。

警察圍了上去，她拉開車門把陳铮推了進去，轉身繞到駕駛座坐了進去。

顏雨啓動車子開上了路，她和警察擦身而過。

出了臨安區，顏雨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通電話。

“喂？”

“你在什麽地方？”

“抓到人了麽？”顏雨不答反問。

“後來那幾槍是你開的？”

“嗯。”顏雨說道，“抓到人了麽？”

“抓到了。”

顏雨挂斷電話，她握着方向盤，回頭看向陳铮。

陳铮依舊穿着雨衣，沉邃的眸隐藏在黑暗裏。

顏雨想起剛剛他身上的溫度，開口，“你怎麽知道？”

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陳铮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轉頭，目光沉靜盯着顏雨片刻，才開口，“我跟着你過來。”

顏雨皺眉。

她才繁華路段把車停下，點燃了一根煙，把煙盒遞過去，“要麽？”

陳铮取下雨衣帽子，他的頭發很濕，五官更加深刻。

顏雨眯了眼睛看他，陳铮偏頭點燃了香煙，深吸一口，半響後吐出煙霧。

顏雨笑了笑，靠在方向盤上。

陳铮把視線掃過去，突然就看到了方向盤上的血，微一蹙眉，“手怎麽了？”

顏雨把手攤開伸過去，“這樣。”

陳铮叼着煙，拿過顏雨的手看到手心的刮痕，目光沉下去。

抽了兩張紙擦掉上面的血，拿下煙頭按滅，擡頭，“車上有藥包麽？”

“沒有。”

陳铮推開車門下去，走到駕駛座打開車門，“你下來。”

顏雨下車繞到另一邊。

陳铮把車開到一個偏僻的巷子，下車去買了藥回來，擦幹淨顏雨手心的髒污，幫她處理傷口。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我？”

陳铮沒擡頭，動作柔了下來，打開藥水：“可能有些疼，忍着。”

果然很疼，疼的顏雨快哭了。

咬着牙，半響後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報複我？這也太疼了。”

陳铮低笑，擡眸看着她，“對，報複。”手上快速包紮傷口，說道：“以後你繼續折騰，會更疼。”

顏雨也笑了，“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今天中午出去辦事，意外看到了你。”

本來只是想看看她，誰知道她又開始找死了。

那裏危險那裏就有顏雨。

顏雨揚眉，“那還真是巧。”

陳铮收好藥，他沉默片刻，“吃飯了麽？”

“沒有。”

“下車。”

他們在路邊找了一家馄饨店，顏雨和陳铮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你不怕出事？”

“你怎麽跟劉一刀混了？”

“秦主任的兒子還沒下落。”顏雨玩着打火機，“林安現在怎麽樣？”

“回雲海了。”很快馄饨和湯包上來，陳铮把勺子放進顏雨的碗裏，“吃飯。”

陳铮對馄饨是真愛。

顏雨咬了一口蝦肉馄饨，b市口味和清河天差地別。

“交易的人是誰？你知道麽？”

“劉一刀和潘亮。”陳铮低着頭吃馄饨，他的頭發依舊很短，任性的生長着。

顏雨攪着馄饨，沒有吃東西，她看着陳铮。

陳铮感受到她的目光，擡頭，“不餓？”

“我現在有些看不明白。”

“不需要現在明白，以後你會知道。”陳铮重新收回視線，“秦岩死了，你找不到。”

顏雨皺眉：“你都知道？”

“嗯。”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v領毛衣，低頭的時候露出一片小麥色肌膚。

顏雨轉着眸子，喝了一口湯。

陳铮吃東西的速度還算快，他放下勺子，抽出紙巾擦了嘴，把手放在桌面上，擡起頭看向對面的顏雨。顏雨一如既往的清瘦，五官清秀。

她沒吃多少東西，兩人視線對上，陳铮取出一根煙點燃，深吸煙霧，陳铮的目光沉了下來，凝視着顏雨：“現在的秦岩，即使找到也是屍體，還不走麽？”

“再說了。”

顏雨其實心裏還是有些懷疑陳铮，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亦正亦邪，顏雨不敢百分百信任。

“如果你有能力就取代劉一刀。”陳铮拿過雨衣，看了眼出口，站起來：“過不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

路過顏雨的時候，他似乎想伸手按下顏雨的肩膀，最終還是沒能伸出手。擡起的手在空中頓了下，放回去大步就走，顏雨沒回頭。她看着杯子上的反光，陳铮走出了視線。

顏雨繼續挖着碗裏的馄饨吃起來，她是萬萬沒想到，陳铮就這麽出現了。

取代劉一刀？

顏雨回到住處，沈峰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顏雨插上電源接通。

“怎麽樣？”

“和你在一起的是誰？”

“什麽？”

“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誰？”

顏雨沉默。

“你為什麽和陳铮聯系？他也知道這次行動？你知道他是什麽身份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顏雨，你這麽做會害了整個警隊你知不知道？這是秘密行動，洩露的後果你能承擔麽？”

顏雨挂斷了電話。

把手機扔回桌子，她不能承擔，她也不知道陳铮的身份。

可顏雨又是什麽身份？之前她還能說自己是記者，可現在她是什麽？簡直可笑。

沈峰再次打電話過來，顏雨看着手機響到第二遍，她接通，“我——”

沈峰沒聽她把話說完，劈頭蓋臉怒道，“他不是什麽好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是對立面的。你是記者，你和一個毒販子混在一起。我怎麽信任你？顏雨，你現在讓我太失望了。”

顏雨無話可說，她确實不幹淨。

“你好自為之吧。”

沈峰挂斷了電話。

顏雨放下手機，走到窗戶邊點了一根煙。

誰對誰錯？

沒到第二天，顏雨一根煙抽完，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顏雨盯着號碼，猶豫片刻接通，壓了壓嗓子，“喂~”

“你在什麽地方住？”

顏雨一愣，她聲音裏帶着惺忪睡意：“啊？你是？”

“刀哥找你。”電話裏的聲音很冷，“我是雷子，我過去接你。”

顏雨迅速調動着思維，含糊的嗯了一聲，然後問道，“現在幾點了，找我是有什麽緊急事情？要不等明天——”

“別廢話。”

顏雨老老實實報了地址，挂斷電話，顏雨蜷縮起腿坐在床上沉思。

他們為什麽會第一時間找自己？

難道發現了什麽？

顏雨咬了下手指，手心劇疼，她剛想扯開紗布，已經要動手的姿勢停下，重新包紮。

迅速跳下床砰的跪在地上，頓時疼的她淚都要出來了。

原地蹦了兩圈，擦掉淚掀開睡裙看到膝蓋上通紅一片。

一會兒要發紫吧。

半個小時後，門被敲響，顏雨去開門。

打開門就被一把推到牆上，顏雨沒抵抗，“你們什麽意思？”

“進去搜。”

顏雨被叫雷子的男人按着脖子壓在牆上，顏雨仰着脖子剛動了一下手，雷子轉身就把刀橫在她脖子上：“老實點。”

“拉下衣服。”顏雨解釋，“你們大半夜到我這裏找什麽？刀哥知道麽？”

她身上是吊帶睡裙，剛剛雷子的動作太大，一邊肩帶滑落。

雷子視線黏在顏雨的胸口上，動作一頓，喉結滑動移開視線：“黑條呢？沒在你這裏？”

“沒有。”顏雨一臉懵逼。“你找他？怎麽不去他家找？”

很快幾個人都出來了，看向雷子，搖頭：“沒有。”

雷子松開手，走了進去。

他在垃圾桶裏看到了濕漉漉的雨衣，已經破了好幾處，拎出來看向顏雨，“這是你的？”

顏雨點頭，“怎麽了？”

“你從廠裏出來去哪裏了？”

雷子審視的目光落在顏雨審視，很快就注意到她手上的紗布。黑眸陰沉下去，快步走向顏雨，一把抓起她的手就扯開了紗布，顏雨疼的一哆嗦，立刻就去踹他：“你幹什麽？放手。”

雷子擡手掐住顏雨的脖子，另一手迅速解開她的紗布看到了布滿傷口的手心，“你去哪裏了？”

“哪裏都沒去，今天下那麽大雨回來摔了一跤。我還能去哪裏？雨衣都摔破皮了，我原本還想請假呢。你別動手動腳，我男人死了，不代表你就可以欺負我。”

雷子和黑皮是劉一刀的左膀右臂，不過兩人不是很對付。

經常性的掐，顏雨眼圈都紅了，“雷子你不要太過分，無緣無故來打人掐人，你這麽做刀哥知道麽？刀哥允許麽？”

旁邊一個人說道，“雷哥。”

雷子盯着顏雨，目光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