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穿幫
姜蜜還是太年輕,對人對事總是抱有不切實際的盲目的樂觀。她把人心想得太好,真正看到人心本質,不免要大失所望。
她追随着章姝的腳步進了二房的院子,到了姜辛的小院前時,姜蜜簡直不忍直視,悲痛欲絕的閉上了眼。
她想,自己現在能不能找個借口啊?暈過去要不?總之能不能有個好法子躲過現在這一幕?
怪不得章姝今天一來,和換了個人似的。是,她和自己沒舊怨,可從來小姑娘之間互相攀比,她眼高于頂,目中無人,自己就沒入過她的眼。又因為自己是庶出,素日裏不往來,見了面她還要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氣,幾時能這般禮賢于人過。
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自己怎麽就那麽蠢?
可不蠢又如何?她屈尊前來,自己不好茶好點的招待,還能把她攆出去不成?
這會兒再想到姜綿,姜蜜不得不感嘆,自己跟她比,實在是蠢太多啊。人家就會找個傷風的借口,連面都不露。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今天自己勢必要背了這黑鍋,成了這替罪羊了。
姜蜜深吸一口氣:事情已成定局,怕也沒用。她假裝沒看見姜辛院門上的那道鏽跡斑斑的銅鎖,假笑着道:“既是來了,總要見過我二嬸娘。”
這話倒是沒錯,好歹姜二太太是長輩,章姝再傲,你都上人家門了,沒的說連個招呼都不打的道理。
可章姝怎麽會順了姜蜜的心意,她站住不動,一指那大鎖,疑惑不解的道:“這,這裏竟是沒住人麽?”
姜蜜只能硬着頭皮道:“住人的。”
章姝心裏頭是說不出的滋味,對姜辛簡直不是恨了,是恨到了極點。流言流言,雖說不真,可沒點兒影那也傳不起來。姜辛,你竟然敢。
她強咬着牙,才沒潑口大罵,只疑惑的道:“是誰住在這裏呀?瞧着倒也精致,像是未出閣的小姐的院子。”邊說還邊踮腳往裏看。
姜辛的院子和姜綿等人的沒什麽差別,小姑娘該有的都有,葡萄架、花圃、秋千、長廊、鳥籠,樣樣俱全。她重生後又不像從前活的那樣低沉憋悶,院裏連花草都弄得格外旺盛,仿佛一下子就活出了熱鬧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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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蜜喃喃道:“二嬸娘出來了,章三姑娘,我們過去吧。”
章姝怎麽能容得她走,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似笑非笑的道:“該不會是這院子有什麽講究吧?青天白日怎麽鎖着門,難不成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蜜差點跳起來,忙反駁:“怎麽可能?”
章姝挑眉道:“怎麽不可能?”
兩人視線相對,姜蜜率先心虛的挪開視線,只恨姜大太太還不來救場,也恨姜二太太還不出來。這麽大動靜,她會聽不見?
章姝見姜蜜顧左右而言他,嗫喏半晌,就是不肯說實話,索性道:“這裏不會就是姜二姑娘的閨房吧?”
姜蜜咧開一個苦笑,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比吃了黃連還難受。可總不能說不是?
章姝步步緊逼:“不是說姜二姑娘病着呢嗎?怎麽院門倒鎖着?瞧着可不像是一兩天沒人住的樣子。”
姜蜜也恨的跺腳,心裏把姜二太太抱怨個沒完沒了:你閨女走了,又不是不回來,有多少名貴的金銀首飾,你怕人偷,非得這麽顯眼的挂上一道大鎖啊?
再說這院子總得有人打理?就這麽舍不得人舍不銀錢,非要弄成這麽個荒廢樣兒來?簡直是點眼藥水。
她是知道姜辛去許大舅家是獨自一人去的,那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呢?別的不論,那秦媽媽可是老太太派下來的,姜二太太就是個窩裏橫,她不敢和秦媽媽對着來,難道秦媽媽也不說就憑着二太太如此任性橫行?
姜蜜只好道:“這……二嬸娘這邊的事,我也不清楚,這你得問二嬸娘。”
總之她打定主意,今兒就是個死,這姜辛不在家裏的話也不能由她嘴裏洩露出去。
大抵是姜二太太終于聽到了姜蜜求救的心聲,帶着丫鬟婆子迎了出來,可看她那模樣,姜蜜又恨不得自己怎麽不暈過去。
但凡女人,哪有不好美的?就說是在家裏不見客吧,哪怕穿個半舊的衫裙,也沒有像姜二太太這般邋遢的。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那八成新的衣裳愣是滿是褶皺,倒比身邊丫頭那三成新的衣裳都不如。
頭發梳得倒也緊繃,可頭上的釵子歪了一個,她毫無所覺。
這倒也罷了,姜二太太整個人就恍若耄耋老妪,渾身上下沒有點兒精氣神,雙眼紅腫,一臉的愁郁之色。
姜蜜忙上前行禮:“二嬸娘,這是章家的三姑娘,特來看望二姐姐。”
章姝匆匆打量一眼姜二太太,心底輕哼一聲,敷衍的上前行了一禮。
姜二太太疑惑的望着章姝,再望望姜蜜,問:“來看你二姐姐?”姜辛去她舅舅家裏,是阖府人所皆知的事啊,怎麽姜蜜不知情麽?還把客人往這領?
姜蜜就怕她說出來,忙道:“是啊,章三姑娘和二姐姐一見如故,聽說她身子不好,心裏始終惦記着呢。”
“哦。”對自己閨女好的人就是好人。姜二太太心思十分單純,被姜蜜一打岔,就把這碴忘了,記起待客之道,忙把章姝往裏面迎。
章姝可不是個好脾氣的,她沒有進去的意思,只站定了問姜二太太:“姜二姑娘可在?我就想和她說兩句話。”
姜蜜垂頭裝不存在,姜二太太無所顧忌的道:“那可真是不巧,甜甜去了她舅舅家裏。”
“是麽?”章姝死盯了一眼姜蜜,又問:“不知幾時去的?又幾時回來?”
姜二太太不疑有它,想了想道:“這,去了也有一個半月了吧,幾時回來倒是沒說,那要看她祖母的意思了。”
姜蜜這個恨啊,天底下怎麽有這麽蠢的人,人家問什麽你說什麽?人家問一,你連二三都告訴人家?
章姝突的一聲冷笑:“原來如此,好,好。”說罷,冷了臉,一句話不說,拂袖而去。
姜二太太還疑惑不解:“這,來了怎麽不坐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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