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魚在懸崖與大海之間

“膽子這麽小？”雲翼站在她的身後，伸手關掉了光源。

這下子窗外一片的漆黑，餘小魚反而更害怕了。她走到沙發那坐下，捧了杯熱水，小口喝着安撫自己。

阿姨端了甜湯上來，餘小魚捧着小碗一口口喝。肚子裏有了東西，身體也開始暖和了起來。

“喝完就去睡。明早帶你上山”雲翼靠着透明的落地窗，手裏夾着一支煙。

“好”餘小魚乖順的回答。

餘小魚洗完澡出來就覺得不對了。剛才一直以為是喝了甜湯身上暖洋洋的，這會兒才覺出這股子熱，十分不正常。

她連着灌了幾杯冷水，皮膚卻越來越燙，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手腳發軟，身體有了反應。餘小魚打開花灑，調到冷水，坐在下面一直沖。

冰冷的水澆在身上，卻澆不息欲望。餘小魚用盡全身的力氣，甩了自己一個耳光。原來雲翼打的是這個主意，那碗甜湯裏究竟有什麽，看自己的反應就知道了。

“小魚？”雲翼在敲她的卧室門。

餘小魚強挺着起身，把浴室的門也鎖死。無謂的掙紮，也想再掙紮一下。踹門的聲音傳來，一下，兩下，她抱着自己，縮在花灑下，用濕漉漉的手撥通了林致的號碼。

“林先生，救救我...”沒等到林致回話，餘小魚的手機就被扔了出去。人落在了雲翼的懷裏。

離了冷水，那把火燒的更歡了。餘小魚分不清是水還是淚，水珠一直從臉上往下掉。她縮在床上，用被子死死的蓋着自己。

“喝了”雲翼把她從被子裏扒了出來，拿了杯東西給她。

餘小魚搖着頭，不敢再相信。

“快點喝，多喝幾杯。或者我打暈你。再過會兒藥勁兒上來你熬不住。”雲翼捏開她的下巴就往裏灌。

餘小魚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那水有點鹹，還有一股子的藥味。身體裏的火卻好像真的随着那一杯又一杯的不知道什麽東西，一點點的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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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裏全是水，餘小魚也不敢躺下，怕一躺平就要吐了。她抖着聲音喊了一聲“九哥。”

雲翼看她清醒了，拿了塊毛巾遞給她“別怕，以後不會了。下面的人不懂事，別往心裏去。”

餘小魚看着雲翼，他真的是左菱口中的哪種人嗎？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這個人是想要她的，而此刻，他沒有趁她之危，他在救她。

餘小魚的手抓住了雲翼的手，太過用力，抓出了一道帶血絲的指甲印“九哥，我害怕。”

雲翼的眼中除了憐惜還有怒意，他沖着門外喊了一句“叫老六給我滾過來。”

門外有人回着“是，九哥。”

雲翼又補了一句“再帶個醫生過來，女的。”

溫柔的女醫生，讓餘小魚緊繃的神經一點點松弛了下來。在醫生和阿姨的幫助下，餘小魚換下了濕透的睡衣。躺在換好床品的圓床上，安靜的睡下了。

第二天餘小魚醒的奇早。生物鐘跟被釘在五點一樣，都不用鬧鐘，到點就醒了。雲翼進來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靠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看手機了。

昨夜電話挂斷後，再沒任何的記錄。想想也覺得自己傻，林致什麽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她跟雲翼起沖突。

“不多睡會兒？”雲翼坐到她身邊。

餘小魚搖了搖頭“睡不着。”

“上山的時間不能耽誤。本來打算過來跟你說一聲就走。你既然醒了，就跟着吧。”雲翼道。

寺廟在山頂，雲霧缭繞之中，顯得頗有些仙氣。随行的人很多，都跟在雲翼身後，沿着臺階一步步的往山上走。

爬了連五分之一都沒有，餘小魚就後悔剛才沒聽雲翼的話，跟着車上山，而是跟着他爬山了。

雲翼蹲了下來“上來”，是對餘小魚說的。

“不，我可以的。”餘小魚忙擺手。

雲翼沒理她的反抗，拽着她的手，把她背在了背上。

餘小魚還是第一次被人背。她趴在雲翼寬厚的肩上，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腿盤在他的腰間，緊貼着，生怕掉下去。

雲翼健步如飛，比剛才拉着她的時候速度還快。餘小魚觸到了他鬓角的汗液，掏出紙巾來給他擦了擦，小聲的說了句“九哥我下來吧，別累到您了。”

“你這點重量，還不至于”雲翼蹬着臺階，半刻停頓都沒有。

快到山頂時，有一眼山泉，汩汩往外淌着清澈見底的水。雲翼停了下來，在泉眼處洗了把臉。餘小魚遞了紙巾就去逗弄旁邊細流裏的小魚。

“過來洗臉”雲翼把她拽了回去。

餘小魚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規矩，只好象征性的洗了一把。鼓了口氣，看自己的鞋子。

“在想什麽？”雲翼蹲下身體，看她不上來，就問了一句。

餘小魚誠實的回答“想洗個腳，讓本市人民喝我的洗腳水！哈！哈！額...”一眼掃到身後人用奇異的目光看她，她趕忙收了聲。

雲翼笑聲爽朗，蕩在山間。把她重新帶上背，一路背到了山頂。

餘小魚沒有雲翼那麽一擲千金，但每個佛像前，也都燒了香，捐了香油錢。最後雲翼帶着餘小魚去求簽，他求到的是上上簽。而餘小魚的，卻是個下下簽。

“家宅安、自身大吉、求財大利、交易成、公訟勝......只是婚姻不太順遂”解簽人一字一句的跟雲翼說着。

雲翼點點頭，讓人添了香油錢，把簽文收了起來。

餘小魚遞上簽文的時候，解簽人看了她好一會兒，也沒有像跟雲翼解釋的那樣告訴她。而是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着她說“緣起法身偈，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

餘小魚也知道自己求了支下下簽，她回問了一句“萬物皆因緣，萬事皆因果？”

解簽人點了點頭。餘小魚道了聲謝。

站在寧靜的佛寺之中，餘小魚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寧靜了。雲翼跪在大殿前，身後有十幾二十個人。站在雲翼身邊的人，是個高僧的樣子，低沉着聲音說着什麽，她聽不清楚。

足有半個小時，雲翼才起了身。

象征性的吃了點素齋，雲翼在寺前的許願池那，往玄武背上扔金幣。金晃晃的，一枚兩三克的樣子，不大會兒的功夫，扔了一堆進去，看的餘小魚直心疼。

“九哥”身邊有人湊了過來“老六那事，過去就算了。他也有了教訓。”

雲翼不說話，又遞給了餘小魚一把的金幣。餘小魚都握在手裏，一個都沒敢扔呢。

那人又勸了“這大過年的，您連個笑模樣都不給他。他這年可過不好了。”

雲翼這才開了口“這事就到這兒了。”

那人松了一口去，回了一句“是，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