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魚在淺灘

林致坐在餘小魚的床頭，抽了一整夜的煙。好在開着淨化器，也沒多大的味道。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的時候，只有兩個人的房間，安靜異常。林致開了口，聲音沙啞的厲害“小魚，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餘小魚半睡半醒了一夜，疲憊的看着身邊的林致“我能拒絕嗎？”

林致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摩挲“我不想威脅你。我們試一試，如果你覺得我可以，那就嫁給我。”

“如果不合适呢？”餘小魚再問。

林致沉着聲音告訴她“我可以改。你不喜歡我的家世，可以不見我的家人。如果你對婚姻沒有信心，我可以劃撥部分財産到你名下，你不再是一無所有。我也不會再聽從誰的話，把你趕走。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餘小魚堅定的搖了搖頭“和你在一起，會讓我覺得，是在走我媽的老路。我媽等了我爸二十多年，青春和健康一點點的消磨精光。我不想那樣。”

“我和你父親不一樣”他對她說。

餘小魚彎了彎嘴角，不置可否“我只想做個普通人。我但願從沒遇見過你。”

林致的手一僵，而後慢慢擡頭，去望餘小魚的眼睛“給我機會，或者我關你一輩子。”

“下個月就要去九哥那，你關不了我一輩子”餘小魚平靜的對他說。

林致笑了，眼睛卻冷漠至極“我帶你回大宅，那是他手伸不到的地方。”

餘小魚最怕的就是那種煎熬，每天每夜，吃飯睡覺，一舉一動都是規矩。她往後縮了林致握着的那只手“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林致把她的手整個攥在了手心，力度之大，像是要碾碎一樣。嘴角的笑意，濃重的抹不開。冷漠的眼睛裏，全是瘋狂“因為我愛你。”

無人知道愛情會在何時、何地，以哪種方式，撞入胸腔。

當她出現，他忽然覺得，灰白色的生活，有了那麽一抹顏色。目光再也無法從她身上挪開。失去時的不習慣，重遇時的驚喜，一點一滴的，滲滿了整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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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因為一個人心跳過速。第一次，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而嫉妒。第一次，瘋狂渴望。第一次，不願失去。

餘小魚捂着自己，因為這三個字而失了節奏的心髒“我不愛你。也不愛九哥。我這一生都不會讓愛情沖昏了頭腦。我要的平淡安穩，你們都給不了。”

林致笑出了聲音，腔調有些悲涼。他抱起餘小魚，踢開休息室的門，一路去到大廈的停機坪上。

雲翼留下來的人都被制住了。直升機轉商務機，很快，餘小魚就已經在去往香港的萬裏高空了。

“我不要去那裏”餘小魚恐懼的抓着扶手。

“別怕”林致安撫着懷裏的餘小魚“我會經常回家陪你。我答應你，每個月至少十五天。沒人敢欺負你，薄待你。你是我的女人，是林家的女主人。”

“林致”餘小魚去看他的眼睛“我答應給你機會，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關起來？”

“離開父親過壽還有二十天，只要你是真的給我機會。我會帶你回來”林致低頭吻過她的額頭。

依山面海的林家大宅，奢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可餘小魚只覺得，到處都散發着腐朽的氣味。

她死死的抓着林致的襯衣，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她怕那些人的目光，看她就像在看一件低賤貨物。

“不怕，有我”林致抱着她，在她耳邊輕言。卻堅定的，一步步的走進了大宅。

正屋大門開啓的聲音，逼得餘小魚終于哭了出來“林致，我求你，帶我走。我不想再回這個地方。求求你。”

“我會帶你走。只要你是真的給我機會。”他對她說。

餘小魚坐在林致卧室的大床上，蜷曲着身體，抱着自己的膝蓋，顫抖的不自抑。

“別怕，我在”林致抱着她，一下下，輕輕撫着她的後背。

“醫生怎麽還沒到！”他沖身後下人吼着。

餘小魚擡起滿是眼淚的雙眸去看他“我不要醫生，我要回去...我要回...”回哪裏呢？母親早逝，她早已經沒有了家。

心無所依，身似飄萍。餘小魚在無盡的恐懼中，伸手抓住了林致“帶我走，我什麽都給你。我這個人，這顆心，我都給你。我不想再被人用藤條打着學規矩。不想再徹夜站在廚房裏，學怎麽做菜。不想再跪在佛像前，一跪就是幾天。我害怕，真的怕。林致，我求求你。求你別把我再關在這裏。”

“不會，我不會讓人再欺負你”林致吻着她眼角的淚，一遍一遍的安慰。

餘小魚覺得心口很悶，喘不過氣。她揪着自己的衣服，大口的喘息。

林致被吓到了，他用很大的聲音，在她耳邊喊她的名字。

餘小魚看到一群人飛奔到自己床前，死死的摁住了自己。冰涼的針尖刺的皮膚生疼生疼的，她哭出了聲音，在哭腔裏喊了林致的名字。

昏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林致暴怒的沖醫生吼着“她若有閃失，我殺了你們。”

餘小魚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又重溫了一邊當年的噩夢。她在昏暗中坐起身，眼睛一直沒有焦距。

“小魚，小魚”林致坐在她身邊，板着她的頭，看她的眼睛。

餘小魚看了林致好半天，又擰着眉頭想了好一會，才喊出了他的名字。

林致這才松了一口氣，叫人拿了食物進來，一點點的喂餘小魚。

紹彤闖進來的時候，餘小魚正要張口去吃林致夾起來的翡翠蝦餃。

“Greg我們需要談一下”紹彤門推開的很急，走進來的時候，卻步調優雅。

林致眼睛都沒轉一下，舀了勺粥湊到餘小魚嘴邊喂她“誰讓她進來的，自己去辭職。不要讓我再看到。”

紹彤強忍着怒意，對林致說“我是你的未婚妻。”

林致使了個眼色，他的保镖很客氣的把紹彤攔在了幾米之外。“現在已經不是了。”他冷漠的說。

“Greg，你清醒一下。林紹兩家的聯姻是一早定下，雙方家長都認可了的。我不擋着你玩，可你也不這個女人帶回大宅。”紹彤甩開上來拉自己的人，硬往林致的方向擠。

林致慢條斯理的喂着餘小魚吃飯，一眼都不去看紹彤“林家現在是我掌權。我不認可，你進不了林家的大門。”

紹彤氣急敗壞的指着餘小魚問林致“她不過就是個花錢買來的女人，沒有資格爬你的床。”

餘小魚被他們吵的失了胃口，皺着眉，不想願意張嘴。

“乖，再吃兩口”林致柔聲的勸着餘小魚。

餘小魚看了眼紹彤，對林致說“你們出去談吧，我自己吃就好。”

林致轉頭的瞬間，臉色由溫柔變成了冷漠，他對保镖說“拖她出去，她吵到我的女人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