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PART09

被蘭顏這麽一提醒，陸漫漫連忙去翻看日歷，才恍然大悟意識到:快十二月底了，下周五正好是聖誕節。

時光飛逝，又是一年底了。

陸漫漫拿着蘭顏那條短信看了半天，思來想去，腦袋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發信息過去問人家:“你們所有教師都要去嗎？去哪裏呢？”

對方回得也快:“去m市泡溫泉，我們系沒課的老師都會去。”

沒課的老師都會去呀……

那，要不要現在就提着名著書籍再折返回去，賄賂允雙兒，問問雙兒:你們家齊教授下周課表排出來了麽？可以給我一份麽我會很愛很愛你的麽麽噠！

……異想天開。

——

所以最後，陸漫漫還是沒給蘭顏任何準确答案，只是含糊回複:“我先看看那天有沒有時間吧……”

然後就遭到對方嫌棄的鄙視:“你們這些自由從業者還要考慮時間問題？逗我？”

陸漫漫:……唔。

……是想給自己時間思考人生哲理吧:到底，要不要追齊修遠。這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陸漫漫給編輯打了電話，那邊編輯似乎已經等她電話很久了，才接聽起來，對方就一個劈頭蓋臉的臭罵過來，吧啦吧啦的講，陸漫漫嘴巴張張合合:她根本連招呼都還沒打好麽……

編輯訓練完畢了，陸漫漫才吞吞口水，支支吾吾，“編兒……”

“嗯哼？”

陸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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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啊。”那邊的編輯語重心長，陸漫漫都能明顯聽到對方無奈的嘆氣聲，沉重的話題，“不是我不贊同你開這篇文，也不是我不同情你追不到男神，只是漫漫你要知道，你距離上本作品到現在，已經半年多了，再不開些新穎一點的作品公司會遺忘你的漫漫，再不重出江湖，明年的漫卡杯評選，我可保不準公司會推誰參加評選啊……”

陸漫漫臉上表情僵硬在那。

“漫漫。”話筒還貼在耳邊，編輯的聲音間連不斷，“如果你想說，沒有追到男神你會心神不寧，那麽……”

陸漫漫視線游離，空蕩蕩的房間顯得格外冷清，屋子裏除了她一個人外，再沒其他人的身影。

“漫漫，喜歡就嘗試去和他多接觸點，人一輩子有多長，難得看上眼的人，你不去追求，一輩子也不可能是你的。”

陸漫漫有一下沒一下用腳尖踢着桌腳，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合着編輯那頭的肺腑之言。

陸漫漫有些恍惚不定了。

仿佛很久之前，她自己的漫畫作品裏，曾經做過類似的言語感慨。

——人一生最可悲的事，無非就是:當你踩在生命的尾巴上時，你才恍然大悟，身邊最後陪伴你到老的人，并不是你最初最愛的那個人。

“漫漫，還在聽嗎？”編輯呼了聲過來。

陸漫漫擡眼往窗外看，x市的夜景，漆黑一片，沒有任何繁星明月。

“嗯……”漫漫沉了下音，回複對方，“你繼續。”

遠在某地的某編輯:“……”直接挂斷電話好不好！

語氣太敷衍了！

電話被對方硬生生掐斷。

陸漫漫移下手機，裏頭隐約還傳出嘟嘟嘟的機械聲。

陸漫漫:……

不過，沒過多久，當蘭顏丈夫懷抱妻子準備回卧室溫存時，蘭顏手機叮咚叮咚的響了幾下，是條短信提示音。

蘭顏一個激靈地，掙着從丈夫懷裏出來，像是心有靈犀般，快速查詢手機短信，不出所料，是陸漫漫發過來的:“周五我有時間的，不知蘭同學還要不要帶我這個家屬？”

“誰啊？”身後丈夫語氣臭得慌。

蘭顏看着屏幕，傻樂呵:“還能有誰，你四弟未來媳婦兒呀！”

齊瑾袁從床上坐起來，還有些迷惑:“誰？誰媳婦？”

——

昨晚熱門風波還沒消散，陸漫漫夜間刷far微博時看到他對昨晚熱門內容截圖展示，“慢吞吞”的那條評論被頂到最上面，點贊次數3000+……

陸漫漫還有些心慌慌。

far對于她來說，是二次元裏她最喜歡也最崇拜的博主。除了最初因為兩只兔子關注上他，之後對他的更深了解，她是欣慰的:far是她遇到的二次元裏最正直的唯一一人。

身為網紅，從不接任何廣告，愛護動物，嘴毒卻暖心，不開心時刷刷他微博，心情就好了大半，更重要的是，陸漫漫感覺得出來的:far是位擁有大量文學知識的文化人。

這是陸漫漫最為欣賞的。

混二次元，能遇到這麽一個人，無疑是陸漫漫心意的“男神”。

far在她心裏，有着旁人無法取代的地位。

——

今天是周日，far還有一次互動話題活動，陸漫漫等到十二點，還沒刷出最新微博話題時，就又收到far發過來的私信。

陸漫漫反應過來時，首先是感慨:卧槽……又忘記切換小號了！

然後，才悠悠看到今早她發的那個“嗯”字後，far接着發來了一條私信。

——你看《聖經》？

陸漫漫今早就把微博設置裏私信一欄改成“只接受關注者私信”，微博後臺瞬間清靜下來，陸漫漫這下也十分輕松清楚及時看到far發過來的消息。

《聖經》麽？

漫漫腦子短路了片刻。

才……哦了聲回神。

他是在問那句話的意思吧。《十戒》第一條: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有別的神。

房間裏靜悄悄的，手機屏幕亮着。

漫漫期期艾艾，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了想，還是實事求是回答人家:沒……是前幾天去大學聽課，無意間聽一教授講的……

漫漫打下“教授”兩字時還有些猶豫。

——嗯。

對方回得挺快。

漫漫盯着他這個字，看不出任何情緒。

然後，冷場了？

昂……

漫漫蜷在被窩裏，頭發剛用吹風機吹幹，軟酥酥的搭在肩上。漫漫下意識咬了下唇，決定不能放棄這次與far的交談機會啊……

“大大，你家那兩只荷蘭兔呢？”陸漫漫往聊天窗口裏輸入這串字。

确實很久了，很久沒看過far曬兔子日常圖片了。

——送走了，不在家。

男神回得依舊快。

然後漫漫:“啊？”

男神:嗯。

漫漫:……

然後，又冷場了。

漫漫捂臉。

最後的最後，陸漫漫才意識到另外一件事:她忘記搶今天晚上的熱門了！！

#深夜互動話題#:一句話形容你學校的食堂:_______

男神是在吐槽飯菜難吃的問題麽！

——

繼續漫無邊際過了幾天，被編輯刺激後新文構思還是沒想出來，就迎來了聖誕節。

那天天氣格外的好，許久未見的陽光都出來了。

陸漫漫一大早就接到蘭顏電話，催着她趕緊到車站集合，漫漫緊趕慢趕的，行李昨天都收拾好了，收拾完畢，拖着行李就走。

掐算得好好的，陸漫漫到達大巴站時還提前了半個多小時，陸漫漫沒找到路口，給蘭顏打電話，蘭顏跟的是學校的集體校車，還在路上。

陸漫漫帶的行李也不多，和蘭顏說好在入口等他們過來。

x市tbk中心大巴站分南北兩入口，陸漫漫在x市從沒來這裏坐過大巴車，前後入口傻傻分不清楚。

蘭顏問她在哪個入口，陸漫漫:“好像在南門吧……”

蘭顏:“好像？”

陸漫漫左右環顧，車站到處都貼了廣告指示标，五花八門的。

蘭顏還是不放心，短信裏頭又交代了一番:“你給我拍個指向圖标過來吧。”

陸漫漫:“嗯……”

——

人來人往的大廳，廣播站循環播放車次信息通知。候車廳裏人山人海，熙熙囔囔，暖氣比外頭足，陸漫漫冰冷的手腳暖和了不少。

大廳門口邊上立着指示牌，三三兩兩有人圍上去看，對着指示牌指點交談。

陸漫漫提着行李緩步走過去，繞過前頭幾個人，站在牌子前，上頭花花綠綠的指示圖标，陸漫漫皺着眉頭看了半天，找到星星标點，那是她現在的所在位。

左右看了個來回，陸漫漫最終拿出手機，點開相機軟件，擡手準備把指示圖拍給蘭顏，要有圖有證據的告訴蘭顏:真的是南門入口！沒有騙人！

只是漫漫才把手擡起來，調整焦慮，擺.位手機位置，想抓拍好鏡頭，後方突然身過來一只手，陸漫漫還在擺.弄手機相機功能，她的手機拍字不清楚，無法一次性把指示标裏的字清晰拍出來，雙手就被身後那只大手握住，往下拉。

“陸小姐，你擋住我視線了。”一陣熟悉低沉好聽的聲調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