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PART19

陸漫漫一直知道far是位高文化高智商的‘網紅大v’，只是沒有想到，far是什麽都懂嗎？

六度空間理論這個東西，還是大學時她從別人那裏聽來的，還想在網上裝逼一把，啧啧，別人比她還厲害不是嗎......

她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一下：齊修遠，蘭顏，和她的關系而已。

兩個互不認識的陌生人，竟可以通過一個人為焦點，互相認識，然後，讓她動了心。

陸漫漫輕點開far這條轉發微博下的評論，她微博屏蔽了陌生人艾特消息功能，但她大概能想到評論下有多少人在慢吞吞。

也确實是如此。

——這年頭秀恩愛還帶智商哦。慢吞吞。

——你們倆真行。

——好了我知道你們有文化行了吧。

——發哥你是想說什麽？其實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對不對。[微笑]

——二次元和三次元只隔着一個六度空間？

不過評論下最亮的一條，還是熱門第一那條評論，far自個兒發微博又自個兒給自個兒評論......的那一條：：文字來源百度百科。

陸漫漫：“......”

呵呵......

——

齊修遠準時在開課時間走進教室，那時的梯形教室早已座無虛席，陸漫漫小個兒埋藏在人群最角落裏，大多來聽課的是應屆女同學，放眼在望過去，桌面上擺好原著和筆記本的并沒有幾個，大多是拿着手機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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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修遠那抹熟悉的身影走進課堂時，陸漫漫甚至還看到一群女生遮遮掩掩拿手機抓拍齊修遠。

陸漫漫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個兒面前桌上的那本紅樓夢哦......人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她呢，老實巴交樣。

失敗啊。

齊修遠在講臺上把u盤課件拷進多媒體，帶好麥後環顧了下整場環境，一掃而過的視線，陸漫漫并不知道他是否有在人群裏看到她的身影。

他的面色淡淡，語氣一貫的清清冷冷，“這屆日語專業那麽多人？”

齊修遠再次随意看了一眼臺下的一群學生。

陸漫漫聞聲同樣晃悠了下腦袋左顧右盼，不得不說，這間教室很大，都能把教室坐滿，但印象裏陸漫漫是記得的，蘭顏就是學校日語專業的英語老師，語言類本身就很少人修選，何況是日語這塊，居然能把這間教室坐滿啊。

......大多是仰慕齊教授美貌來旁聽的吧。

她才明白過來，蘭顏那句不擔心出勤率的話，是真的。

陸漫漫再把視線瞧瞧放回齊修遠身上。

她默默藏在最後面，隔着那麽多的人，目光鎖在他面容上，仔仔細細端詳着他的容顏樣貌。

也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能肆無忌憚的盯着他看吧。

“旁聽的同學既然都來聽課了，同樣也要課堂提問小測，你們在這裏修的學分和表現情況我也會如實報告給你們相應系部輔導員。”齊修遠調了下麥的音量，點開多媒體課件時不緊不慢地說着。

教室裏稀稀疏疏叽叽喳喳的聲音一下沉了下去。

頓時一陣鴉雀無聲。

陸漫漫，再次環顧四周，“......”那群舉着手機頭拍雀躍歡呼的姑娘們一下乖乖安靜下來，手機都收了起來。

......果然還是在校大學生啊。

學分神馬的，最重要了。

——

齊修遠的課很有意思，也或許是因為齊修遠本身的聲音就很好聽，有種莫名吸引人的魅力。

他不是按着書本文绉绉死板念叨下來。

《紅樓夢》裏最亂的就是關系這項，就像之前在齊修遠家書房裏允雙兒抱怨過的一樣：林黛玉和薛寶釵是誰，和賈府是什麽關系，和賈寶玉什麽關系，誰才是女主角，誰對誰錯，各自性格如何，這些問題，都搞不明白。

齊修遠ppt上只展示了一些關于《紅樓夢》人物的肖像畫，而講課時，依舊傳統的用粉筆在黑板上寫板書。

粉筆與黑板發出噠噠聲。

他的字陸漫漫一直很喜歡，這樣的字體，把《紅樓夢》裏各位主角的名字寫在黑板上，韻味十足。

陸漫漫在筆記本上，試圖學着他的字形寫畫，未果。

劃掉那些學出來的字。

陸漫漫盯着黑板上的字體，有一瞬間的失神。

......突然好嫉妒林黛玉薛寶釵昂。

......齊修遠可以寫她們的名字昂。

......什麽時候找個借口讓他也寫寫‘陸漫漫’這三個字？然後去鑲個框保存起來，珍藏起來，留給子孫後代：孩兒們你們看看，這就是奶奶當年暗念的男神給奶奶寫的字......

嘤嘤嘤。qaq！

——

齊修遠的課連堂上了兩個半小時，中間陸漫漫沒忍住偷偷從後門溜出去：上了個廁所啊。

下課時外頭天色全黑了下來，身邊的大學生都是住宿生，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從陸漫漫身邊經過，讨論着誰先回宿舍洗澡誰去買夜宵。

來旁聽的外系同學很多，自然，大概也把陸漫漫當作某外系愛慕齊教授千裏迢迢來旁聽的女學生了。

沒人來搭理陸漫漫，陸漫漫也松了口氣。

散課，陸漫漫收拾好東西往講臺那看，還想要不要和齊修遠打個招呼再回去。

講臺上一群漂漂亮亮的小女生圍着齊修遠，有模有樣拿着書拿着筆記本，似乎在問問題。

齊修遠立在中間，稍低着頭，好似正在認真凝聽身邊同學們的問題，教室裏雖沒開暖氣，但或許是人多，齊修遠卷起了衣袖，露出精瘦有力的手臂，指尖上還沾着粉筆灰，女同學把筆記本湊他面前去，他也只伸出修長的手指，隔空圈點，并未把粉筆灰沾在女同學筆記本頁面上。

陸漫漫緩緩起身，離開座位，安靜站了一小會兒，看了一小會兒前頭被大夥簇擁着的男子，鶴立雞群般的男子。而後，扯嘴笑笑，搖頭，背好包，再次悄悄的，從後門離開。

他依舊是她，遙不可及的遠。

——

夜晚的大學城和白天不一樣，熱熱鬧鬧的，雖是冬天，大晚上，籃球場上還是有一群人在熱血沸騰打籃球，操場距離得遠，隐約也能聽到那邊傳來的喧鬧聲。

小路上，三三兩兩的大學生，男男女女都有，情侶也有，勾肩搭背，歡聲笑語。

陸漫漫安靜背着她的雙肩包，安靜踩着腳下一塊塊的瓷磚，安靜一個人漫步在夜晚的校園裏。

晚風有點涼，吹在臉上。

陸漫漫拉高圍巾。

然後，手機鈴聲就響了。

系統自帶的單調鈴聲。

有些突如其來，陸漫漫手忙腳亂掏出手機，這次小心謹慎了，先看清屏幕上的顯示聯系人再接電話。

“齊修遠”三個備注大名，顯示在屏幕上......太過搶眼了啊啊啊！

來往的學生依舊很多。

陸漫漫握着震動不停的手機走到角落去，才接聽起來，弱弱“喂”了一聲。

“你在哪？”對方沒和陸漫漫這樣小心翼翼又客客氣氣的，直接戳主題來問，聲音透過手機傳進陸漫漫耳朵裏，和剛才在教室裏的聲音有些不一樣，更為低沉感性。

陸漫漫哪裏知道這裏是哪裏，握着手機環顧了圈四下，黑夜裏的校園和白天裏的校園并不一樣，她剛才漫無目的的瞎走動，所以到現在......還沒找到出口大門昂。

“在教學樓出來的一條小路上......”陸漫漫弱弱道。

“哪條？”齊修遠站在路燈下，轉着手裏的車鑰匙，發出輕微金屬碰撞聲，目光鎖在前面不遠處背對着他站立偷偷摸摸接電話的某女人。

校園小道裏路燈多，氤氲充足。

陸漫漫今天一身暖色調衣服褲子，還是那一條大圍巾包在脖子上，幾乎把整張小臉都包起來了。

“嗯......”陸漫漫頭大，剛才自己确實沒記住自己走了幾條小路啊......擡頭眯眼，看着昏黃的路燈，道：“這條路上有很多路燈，燈光顏色是黃色的......”她再放眼看旁邊的路，光線會更亮點，那是因為那邊的路上用的是白燈。

齊修遠：“......”轉鑰匙圈的手一頓，扶額，看着前面那個小女人擡頭低頭樣，還真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

“那個......我也不知道在哪裏，就是這裏有一段路，路上的路燈都是黃色的，然後旁邊其他路上的燈都是白色的，然後我......”

“回頭。”齊修遠立正站好，盯着陸漫漫小小的背影。

陸漫漫：“哈？”

——

陸漫漫直到再坐上齊修遠那輛沉穩的奧迪後，還有些：懵，想撞牆的尴尬沖動。

......所以其實x大很大的吧，難怪蘭顏每次都擔心她會迷路是不是。

車程下來，齊修遠還是不愛多說話的主，車子開得穩穩當當，把陸漫漫安全送到小區門口，陸漫漫解開安全帶，朝齊修遠笑着點頭道謝，謝他......開車送她回來。

他沒回她，也沒解開車門鎖。

車裏一貫放着輕柔音樂，齊修遠拉好手剎，雙手随意搭在方向盤上，車裏沒開燈，陸漫漫看不清對方的臉色。

只知道對方正在看她。

陸漫漫雙手握着包，十根手指頭微屈。心跳都快了半拍，下意識抿了下唇，車裏突然的氣氛，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麽反應。

車邊飛速駛過不少車輛。

“雙兒那個補習，可能不用再繼續下去了。”齊修遠沉靜了片刻，突然開口。

目光還放在陸漫漫身上，同樣的，黑暗的環境，接着外頭霓虹燈光，他看她的臉色，不太真切，但陸漫漫确實因為這句話愣了一下。

陸漫漫抿着嘴角，瞪大雙眼，試圖想在黑暗中看清對方的面容。

“雙兒成績不好，打算近期讓她和她三哥出國。”齊修遠雙手合十，有意無意地一握一松，繼續補充。

車裏的輕音樂不是循環播放模式，正好停在這裏，音樂戛然而止，車裏更靜了幾分。

陸漫漫快跳的心肝突然又緩了下來，仿佛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這樣啊......”陸漫漫張了張嘴，舔了下幹澀的嘴唇，久久才找回聲音。

目光從齊修遠身上移開，透過擋風玻璃往外看。

雙兒要出國了啊。

......這不是很常見的橋段嗎？

成績不太好的高中生，家庭條件優越，走出國這條道路，正好。

現在海龜的意思，不是從前那些海龜了。

或者說，人家說不定也不回國了呢？

“一直沒問你，除了這些兼職工作，你從事什麽職業？”齊修遠伸手去把車裏的燈打開，一下子明亮的視野，陸漫漫有些不适應的眯了下眼，眼前還是免不了幾秒鐘的青黑。

再回頭去看齊修遠，齊修遠雙手還搭在方向盤上，神色不明，只是若有若無着，透入出些許慵懶氣息。

“工作嗎？”陸漫漫頓了下，道；“漫畫家啊......蘭顏沒和你說？”

“漫畫家嗎？”齊修遠再反問，擡眼看她。

接着燈光，陸漫漫這次算看清了齊修遠的目光，深邃，黑沉。

陸漫漫，點頭，“嗯......”

幾縷發絲順勢飄到額前，癢癢的，仿佛齊修遠當下的态度，莫名其妙，突如其來，每一句話都像一只羽毛，一下又一下挂着她的心尖。

她伸手，試圖想把這陣酥擾走。

齊修遠輕嗯了聲，陸漫漫盯着他不放，齊修遠與她四目相對，繼續開口，臉色也認真了起來，問陸漫漫：“那，福利院缺一名繪畫老師，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