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PART41

陸漫漫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入眠，微博上齊修遠沒有回複，不知道齊修遠是睡着了還是沒看到，睡得都不太.安穩。

一夜輾轉。

第二天天還沒亮陸漫漫就行了，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機，看微博內容。

點開消息前陸漫漫心糾了幾秒，就怕根本沒有收到齊修遠的消息，就怕她向他袒露肺腑，他卻視如糞土，置之不理，甚至更慘點兒，他其實瞧不起她的身家出生，一句分手就抛出來給她。

很多種悲催的可能。

不過是她想多了。

far：已閱。

陸漫漫：！！！！！！！！！！！

突地一下從床鋪上躍起來，腦袋裏一糊塗的瞌睡蟲全被這兩個字沖跑了！

雙眼瞪得老大。

——

幾分鐘後，陸漫漫整裝待發的站在齊修遠房門前，敲門，敲門，再敲門......

齊修遠來開門時還是一身睡衣，頭發有些淩亂，倚靠在門沿上，開着半扇門，似笑非笑模樣低頭看着門口筆直站立的陸漫漫。

陸漫漫站在門口，齊修遠開門那一剎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視野範圍裏時，她沒忍住，眼眶一濕，差點就這樣哭了出來。

走廊窗戶沒關嚴，呼呼的往過道裏吹冷風，打在陸漫漫臉上，陸漫漫鼻尖都紅了。

這麽一紅眼眶紅鼻子的委屈樣，齊修遠是看了又氣又想笑，無奈搖頭，走出門，把小女人攬進懷裏，“我們的航班是上午十點整，你起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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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漫漫臉全埋在齊修遠胸膛裏，悶聲悶氣：“誰讓你昨晚那麽晚睡的，誰讓你不早點回我短信，我都擔心一晚上了，你居然只回我兩個字，你是什麽意思啊！真把我當你學生了啊齊教授！”

她圈抱着齊修遠，有一下沒一下拍打齊修遠的後背，眼淚就這樣啪嗒啪嗒止不住湧了出來，

濕潤了齊修遠胸前的衣服布料。

齊修遠仰頭，撫着她的後背，哭笑不得：“那你為什麽不當面來和我對峙呢？你不是有我的電話號碼微信號碼？為什麽發微博私信？我要是昨晚沒上微博沒回你信息，你是不是今天一早就胡思亂想懦弱退縮一個人離開這裏了？還是你根本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我們之間果然還缺少信任度對吧？”

陸漫漫拍打齊修遠後背的手漸漸緩了下來，最後直接垂放下兩手。

沒有做任何回應，只是把臉往齊修遠胸膛上多蹭了幾下，任由他抱着她。

悶悶的。

被他說中了心事。

确實啊，如果她今天早上沒有收到齊修遠發來的那兩個字，她會做多少胡思亂想，會做出什麽退縮的反應？

他們之間的信任度啊......

——

齊修遠把陸漫漫半拖半抱的拉進房間裏，陸漫漫哭得稀裏嘩啦的，齊修遠攬着她陪她坐在沙發上，拿紙巾給她擦眼淚鼻涕，她還有小情緒了，推着齊修遠讓他離她遠點，“你還沒刷牙洗臉對不對，臭死了走開啊......”

齊修遠遞紙巾的手僵在半空中，“......”

被嫌棄了。

齊修遠哭笑不得，給陸漫漫把紙巾擱在茶幾上，倒了杯溫水放她跟前，象征性拍拍她一抽一抽的肩膀，“那你好好在這裏坐着，等我換身衣服再過來。”

陸漫漫瞪得老大的紅眼眶，抽抽搭搭的：“那你快點啊。”

齊修遠，抿嘴：“......”

齊修遠洗漱速度加快了不少，陸漫漫抽着紙巾平緩氣息，齊修遠穿戴整齊過來時，陸漫漫已經調整好了情緒，齊修遠往她腳邊垃圾桶裏瞥了一眼，滿滿的全是紙團。

陸漫漫朝他歪頭笑了下，“有興趣聽我和你八卦我和陸欣的事情嗎？”

齊修遠眉峰一動，沒馬上回她話，倒是先擡手指了3指自己的肚皮：“要不先叫個早餐上來？”

陸漫漫，嘴角一抽。

齊修遠去打電話叫早餐，陸漫漫寸步不離站在他身邊，他走哪兒她就默默跟到哪兒，齊修遠去把剛才給她裝的水重新裝了一杯，暖熱的。

她跟着他，他把水遞給她。

屋子空間不大不小，她像條小尾巴一樣跟着他不放，他但笑不語，拉着她坐到位置上，把她剛才蹭亂的頭發整理到耳後，指腹在她臉上輕飄飄劃來劃去，弄得她癢酥酥的，她輕把臉別開，嗔眼瞪他。

他低笑，問她：“你和你那個妹妹是怎麽回事？按理說都是上輩人的恩怨，你們怎麽會鬧得這麽兇？我和允雙兒也不是同個媽生的，但是我們關系很好。”

陸漫漫皺眉，臉色沉了下：“其實一開始我和陸欣關系挺不錯的，那時候小，誰懂得什麽家庭外.遇這種事情呢？陸欣他.媽雖然對我冷言冷語的，但是也照樣供我吃供我住，我并不覺得她是那種惡毒的後媽。”

齊修遠點頭，算是同意這個觀點，“那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

陸漫漫聳肩：“吵架了呗。”

“嗯？”

陸漫漫，無奈，“孩子之間小打小鬧是正常的啊，我記得很清楚，陸欣想要我那串貝殼項鏈，那是我媽生前帶我去廣東外婆家外婆在海邊小攤上給我買的，不值錢，但是那時陸欣沒去過海邊，沒有貝殼玩具，她要搶我的去玩，我不肯給，然後就打起來。”

齊修遠雙手合十擱在膝蓋上，聽她絮叨時神情是慵懶的。

“我那時真的很勇猛！”陸漫漫比畫雙手，“一拳頭過去就把她門牙打掉了！你現在看到她牙齒那麽整齊全是整的！”

她把他給她的水杯抱在手裏暖和了下又擱回茶幾上，齊修遠抿了下唇，看她，挑眉，一問：“那你當時沒被罵？”

陸漫漫呵呵一笑：“何止是被罵，被狠狠揍了一頓還不夠，差點把我打個半死不活，那時我爸在上海出差不在家，還好是管家婆婆趕過來把我抱走，不然我可能撐不到現在來見你了，更可氣的是她們居然惡人先告狀，說我先動手打陸欣，我爸趕回來時看陸欣牙都沒了，又狠狠把我抽了一頓，說什麽和我媽一個樣，反正當時我就心灰意冷了，大人們永遠只把孩子當孩子看，其實小孩子心靈很敏感的，也很記仇的。”

她這麽說着，語氣輕快，眨了眨眼睛，像是再說一件讓人可笑的事情。

齊修遠看着她，抿唇不語，眸色深沉。

“不過。”陸漫漫頓了下，嘆了口氣，“其實我家除了生意做得好有那麽幾個小錢外，真的一無是處，我爸前幾年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弄垮了身體，不中用了，家裏現在是後媽主權，我被發配到x市，遇到你之前我家庭經濟來源剛好被截斷。”

齊修遠靜靜看着她，傾聽她的所有話題。

他不給她更多的表态，陸漫漫挫敗地垂下頭，沒有信心地嗫噓着：“齊修遠，你們的家庭，能接受這樣的我嗎？”

她說得小聲，低着頭，只把腦袋露給齊修遠看。

齊修遠把疊翹起來的長腿放下來，雙手交叉搭着，“如果你是在擔心這個，那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家人都很好，我的家人希望的是子孫能幸福，門第家世，都不重要。”他邊說，邊好笑地伸手過去點點她的頭，“我父親曾經說過，我們家的錢都花不完了，還要人家家裏的做什麽？”

陸漫漫有些沒想到齊修遠會這麽說，絞着十指，齊修遠看她擡起頭，見她頻頻咬唇，攔了一下，“唇彩都咬花了。”

語氣輕柔，陸漫漫眼眶差點又濕了。

——

他們拖着行李往機場去前在酒店大門口遇到從一輛奔馳上下來的陸欣，遠遠就能聞到陸欣身上飄來的香水味。

兩人停下腳步，默契往那邊看去。

陸欣彎腰和奔馳裏的車主揮手道別，轉身看到門口立着的兩人時一怔，随即，視線交錯時陸欣輕巧的把視線移開了，扭着水蛇腰，穩穩當當從兩人身邊擦身而過。

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整一陌生人樣。

四下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陸漫漫和齊修遠互看兩眼，哭笑不得。

什麽和什麽鬼啊......

——

他們從峰會上回來，繼續過北方的雪天暖氣生活。

齊修遠過了年後非常忙，不是學校快開學的事情就是福利院的事情，連着幾天早出晚歸，陸漫漫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她的新作《最美》在峰會上和夙墨的《衾》一起打了廣告做了宣傳，讀者吸引了不少，都在微博上催新文進度。

她借用齊修遠的書房，齊修遠不在的日子裏她就整天泡在書房裏趕稿子，書房裏那幾本齊修遠做過批注的《詩經》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差點就給翻爛了。

忙碌着一天又一天，陸漫漫這個月大姨媽就來了。

酸，脹，痛。

陸漫漫在馬桶上蹲了老半天才出來，捂着肚子下樓打算泡紅糖水來喝，好巧不巧讓她在廚房遇到在泡咖啡的齊修遠。

“你今天怎麽在家？”陸漫漫有些吃驚，手裏杯子差點沒拿穩。

齊修遠攪拌了下咖啡，看她略蒼白的臉，再看了眼她捂着小腹略彎腰的姿勢，眉頭一皺，“你怎麽了？”

陸漫漫靠在飲水機邊給自己裝了些熱水，仰頭喝了幾口，齊修遠這麽問，陸漫漫眼珠兒轉溜幾圈，倒有些不好意思，“嗯......”

“生理期？”齊修遠走過去，抽出被他緊握住的那包紅糖姜茶，邊輕描淡寫的說，邊拿過她的杯子幫她沖泡。

那麽順其自然的親昵動作。

陸漫漫垂了下眼，嘴角上揚。

“早餐吃了嗎？”齊修遠把熱水沖進水杯裏，扭頭問陸漫漫。

陸漫漫搖頭，齊修遠把熱乎乎的姜茶水擱在桌上，陸漫漫剛想伸手去拿，口袋裏手機突然震響起來。

陸漫漫抱歉一笑，“等等，我先接電話。”

齊修遠看她一眼，點頭，但卻沒回避，站在原地攪拌他的咖啡和她的姜茶水。

陸漫漫也沒躲閃着接電話。

兩人似乎從峰會上回來後，私.密關系，進步了很多。

至少，不會在對方面前回避什麽。

電話是編輯打來的，編輯最近都會時不時打過來問她稿子的進度情況，陸漫漫麻利接起來，以為又是編輯的催稿信息。

但卻不是。

“漫漫，在家裏嗎？”

陸漫漫看了眼身邊的齊修遠，點頭，“嗯。”

“在用電腦嗎？”

“嗯，剛在用。”

“你快上線，我給你發了個鏈接，雲浪bbs帖子，你被人黑了。”

陸漫漫拿着手機的手頓住：“哈？”

齊修遠擡眼看她，停下手中攪拌的動作。

——

兩人一同上了書房，陸漫漫快速點開編輯甩過來的鏈接地址，齊修遠站在她身後，跟着她一起往屏幕上看。

網絡順暢，随着鏈接跳出來的是一頁以淡藍色調為背景的帖子，題目字體很大，格外醒目：

——《818“當紅漫畫家慢吞吞”那些不可告人的小故事》

帖子很火，發表時間是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多，短短一宿的時間，帖子已經被頂到主頁首榜，居高不下。

陸漫漫驚愕地回頭去看齊修遠。

齊修遠顯然也有些驚訝。

兩人立馬拿出手機，點開微博，不出所料，微博裏早亂成一團了。

沫沫家的小米蟲：驚天大新聞！慢吞吞居然是小.三？！！

陸漫漫本就蒼白的臉一下沒了血色。

......

——

陸漫漫很難受，肚子痛，心也痛，頭也痛，眼睛也幹澀得緊。

她趴在床上，窗簾緊拉着，開着燈，齊修遠端了杯熱牛奶進來，陸漫漫掙着坐起來，齊修遠眉頭略皺，走到床邊，“一早上都沒吃什麽，要不要喝點熱牛奶？”

她還是搖頭，“不了，我不餓，躺一會就好。”

齊修遠也沒強求，把杯子放到床頭櫃上，看着又蜷回床上的陸漫漫，眉頭皺了好一會。

陸漫漫閉着眼，雖然很心和腹部都很痛，但思緒卻很清明，感覺到坐在床邊的人站了起來，随後屋子裏的燈被滅掉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她突然覺得身邊的床墊陷了下去，還沒等她轉過頭，身上的被子已被掀了起來，齊修遠居然也躺了進來。

她吓了一跳，動着就要坐起來，“你怎麽......”

“噓——”他止住她，從背後将她抱進懷裏，按着她的頭讓她躺好，“乖一點，靠着我你能舒服點。”他這個人體大暖爐暖烘烘的包裹着她。

可是陸漫漫渾身僵硬，根本沒法把他當暖爐使用，小掙紮，“別這......”

“什麽都不要想，好好休息。”齊修遠按住她掙紮的手，小挪了下姿勢讓兩人躺得更舒服，他說話的氣息撲在她後頸部上，癢癢的。

她怔怔地，聽着他在她耳邊，輕聲細語：“有我在，一切我都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