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蓮池

“抱歉。”柴靜驀然清醒,擡頭道歉道。

“無妨。”只見來人瘦瘦高高的個子,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面容卻是還可看出一絲稚嫩,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

“你知道靜忍怎麽了嗎?”柴靜忍不住問。

“靜忍師叔啊,這幾日沒怎麽看見他,聽說他被方丈罰抄《心經》已經兩三天了。施主找他有什麽事嗎?”那和尚很快開口道。

柴靜愣了片刻,心裏有些奇怪,靜忍是犯什麽錯誤了嗎?為什麽會被罰抄經書呢?怪不得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原來是因為這個。

“沒什麽。”柴靜告別了那個小沙彌,不覺來到了一個池塘邊。

等等,這水池好像有點眼熟,像是……自己穿來之前看到的那個。難不成自己這穿越和這水池有關嗎?柴靜心裏一陣激動,忙往河畔走去。

誰料一個石頭一絆,柴靜腳下不穩,便要一頭栽進池塘裏。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柴靜不會游泳啊!

就在柴靜閉眼,打算下河喝兩口河水的時候,一只溫熱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柴靜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已是安全地在池邊站穩了。

“靜忍?你怎麽在這兒?”柴靜有些奇怪,他不是回去抄經書了嗎?

靜忍微頓,随即道:“幫師兄送樣東西,恰好經過此地。”

“哦。”柴靜不再多想,又露出了笑顏。找到了回去的線索,她顯然很是歡喜。

靜忍被她這一笑晃得眼睛一花,竟是愣神了片刻。随即他連忙後退了一步,道了聲告辭,便匆匆離去了。

柴靜雖是奇怪,可眼前顯然是如何回去比較重要,所以倒也沒想太多。這時,她猛然想起那蓮花的香味之所以熟悉,實在是因為在她穿越之前,那支被她丢入水池的竹簽就是這個味道。

搖了搖頭,雖是困惑,卻也只能慢慢尋找回去的線索。河邊一番折騰,遍尋不得,她終是感到累了。一看日頭,才發現竟是到了日落的時候。柴靜連忙恢複了清醒,這也不是一朝可以完成的事,不如日後慢慢觀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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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靜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柴夫人早已擺好了晚飯,見柴靜這麽晚才回來,又是一頓好訓。柴靜雖是一臉不情不願的委屈表情,但心裏卻是暖暖的,這才是家的感覺啊。

柴靜上輩子是個孤兒,沒有感受過父母的溫暖,這一世起碼有了母親。不過這麽幾天,她卻還是沒有見到原身的父親,卻也不知是否是歸于了塵土。

柴靜想着只顧着扒飯,卻聽自己老娘又開始唠叨起來了:“只扒飯做什麽,也吃點菜,不要挑食。”

柴靜笑笑,随即舉筷放入了嘴裏,味道不錯。

自己真的就這麽想回去嗎?她有些茫然了。

回到那個紛繁難懂的時代去,那個有我沒我一般無二的時代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她的心裏有點亂,随即搖了搖頭,也罷,随遇而安好了。

翌日,她又去了寺裏,來到那處水池邊,呆呆地盯着平靜的池水。游魚細石,直視無礙,她只覺心裏一片恬淡。褪去鞋襪,她索性坐在池邊,将雙足沒入了水池裏。

這時,她看見了靜忍,提着兩個空桶,過來挑水。

柴靜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腳丫,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太道德,把人家喝的水當洗腳水,這也太……柴靜一時僵住了,不敢再有動作。

而靜忍想的卻是柴靜那圓潤小巧的腳趾在水裏不自覺蜷曲的情景,一時耳尖有些紅了。不自在地默念着清心咒,可效果貌似并不很大。他心虛地趕快提了水,挑着逃一樣地跑了。

柴靜有些奇怪,不過不管怎樣,卻也是不敢在這樣了,連忙穿上鞋襪,端坐在池邊出神。

那池心盛開的蓮花在蓮葉的掩映下甚是嬌豔欲滴,偶爾可見幾多白蓮,更顯高潔,無怪那些和尚稱它為“蓮心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柴靜不禁想,若是靜忍,他定是一朵青蓮。想着,柴靜突然吓了一跳,自己怎麽會突然有這樣熟悉的想法?

如是,靜忍又來河邊來來回回了幾次,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好似在逃難似的,讓柴靜好生不解。

何時我成了可怕的洪水猛獸?柴靜笑着自嘲道。

一連幾日,柴靜都會來這這蓮心池,坐一下午,每日都能見到靜忍來這裏挑水,有時她也會忍不住和他扯上兩句,可靜忍卻總是惜字如金,來去如風,讓柴靜好生無趣。

說來,柴靜也覺着奇怪,你說這寺裏這麽多和尚,為何偏偏是靜忍天天來這裏挑水?他的輩分好像還挺高的吧?那些小沙彌幹什麽去了?

這日,靜忍又到蓮心池挑水,卻沒有發現那熟悉的身影,一時竟是有些失望,只覺少了些什麽。她為什麽今天沒來?難道出什麽事了嗎?

靜忍心裏一陣苦澀,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和她保持距離,卻又天天為那些小沙彌要了這挑水的差事;明明非常想看見她,卻總是裝作匆匆而過;明明想和她一起暢談,卻偏偏裝作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樣。現在,她走了,你的目的實現了,你開心了吧。

靜忍沉默了,只挑了一次水,便借故身體不适,換回了原來輕松的差事。

一連幾日,靜忍都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

空寂見此,輕嘆一聲,倒也沒有再說什麽。世人皆說唯情關難度,唯情字難解,旁人,誰也幫不了他。看他有沒有造化了。

至于柴靜呢?被她家老娘關在了家裏學什麽女紅。說來她也是挺頭疼,若說縫個扣子、打個補丁倒好無所謂,若說要繡個花什麽的,她還真做不出來這事。也不知她老娘,怎麽就心血來潮讓她學這個,原身貌似才十六歲吧。

難道,是想把她嫁出去了?不會吧,她還未成年,這是犯法的!犯法的!

當然這并沒有什麽用,若真是如此,她估計還真的沒處說理去。

不過好在,她老娘并沒有說些什麽,只是說,女孩子不能天天出去野,要溫文爾雅一點。總之,各種說教,讓她好一陣頭大。不過還好,事情總還沒到無法挽回那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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