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何苦

貞觀二年，天大旱，百姓深受其害，倍恐，跪地求蝗神者不可勝數。

李建成餘黨自然不會放棄這麽一個整垮李世民的絕好時機，在民間散布謠言，說什麽李世民品行不端，為政失德，故被上天所懲罰。更碰巧的是，前幾日天雷還剛好劈到了李世民的皇宮裏。

百姓總是不明真相的，何況他們本就不是什麽文化人，自是不懂其中的彎彎道道，這也就代表着他們容易被挑唆煽動。現在，就已經有不少聲音在抱怨李世民了。

“诶，我跟你說啊，我聽說陛下他是奪取皇位上位的，我還聽說啊他為了自己做皇帝把自己老爹關起來了，遭天譴作孽喲。”

“真的？不會吧。”

“哪裏假的了哦，你想啊，原來太上皇好好立了太子，現在你看哝，全被咱陛下給殺咯。”

“噓——你不要命了。”

這樣的情景到處都在上演。

這一情況自然是李建成餘黨樂意見到的，他們巴不得李世民的江山坐得不穩，這樣他們“匡扶正統”也會容易不少。

“陛下，臣有本奏，近日素聞各地蝗神降世，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民不聊生啊。”朝堂之上，魏征言辭慷慨，衆臣面面相觑。然後便有一人走出啓奏。

“陛下，莫要聽這老匹夫胡言，臣所見的都是四海升平，國泰民安，哪來蝗神一事。”

“啓奏陛下，國舅所言有理啊，臣等附議。”朝堂上的皆是懂得察言觀色的好手，立馬跪倒在地齊呼道。

再一擡頭，看到龍椅上的男子一身金色的龍袍，面沉如水，眉頭微皺，手指在龍椅上不快不慢地輕叩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看到下面一群人戲劇性地跪下，李世民終于怒了，“夠了，他給你們喝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們一起出來欺瞞朕，你們知道這是欺君嗎？”

李世民的語氣不鹹不淡，下面跪着的人愈顯惶恐，連呼：“臣等有罪。”

唯魏征神色不變，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李世民的眼睛微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呵，李建成啊李建成，你死後還陰魂不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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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諸位愛卿，不知蝗災何解？”李世民把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魏征四人叫來，詢問對策。

“臣有一法，不過恐怕得委屈一下陛下。”長孫無忌幽幽上前，開口道。

“哦，有何妙法，速速道來。”李世民來了精神，笑道。

“臣請求陛下帶頭食用蝗蟲。”長孫無忌果然是沒有愧對他的名字，就這麽淡淡地開口道。

“什麽！陛下，這萬萬不可啊，這蝗蟲吃下去恐傷了龍體。”魏征一聽，立刻跳出來反對道。

杜如晦緩緩上前道：“陛下，臣亦以為此法不妥。”

“臣附議。”房玄齡突然開口，讓其他幾人都始料未及，“臣以為此法未嘗不可，只是看陛下……”

李世民哈哈笑道，“還是愛卿懂我，朕意已決，就這麽辦！”說着不顧其他二人反對，轉身離去了。

這日，民間傳出了蝗蟲非是蝗神的言論，說其只是普通的蟲子。亦有人贊當今陛下真龍天子，蝗神吃下都安然無恙。一時之間，捕殺蝗蟲之人數矣，不少人效仿太宗捕食蝗蟲，蝗災一下子得到了很大的緩解。

“嘿，我讓你吃我的莊稼，老子吃了你！”田野裏四處可見這樣的現象。

李世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沒錯，這次蝗災不僅沒對李世民的名聲造成威脅，倒還讓他提高了聲望，現在他的心情很不錯。

至于李建成一黨的自然就不爽了。好好的計劃遭到破壞，也有些亂了陣腳。

“哪兒來的太子殿下？”顯然此人對這突然冒出來的靜忍表示不服。

靜忍不答話，反正他自認自己不是他所說的那什麽太子殿下，此時與他無關。

若是說之前他曾經對當今陛下還有所不滿，但現在卻是絲毫沒有了。他是個好皇帝。

“陳赫，王莽，你們二人到皇城鬧事，記得，鬧得越多越好，讓李世民好好頭疼頭疼。嗯，你們兩個連夜聯絡城裏安排的暗線，讓他們盡快散播謠言，我要看到城中百姓都罵李世民這狗皇帝。十日後午時，你們先帶人在四處城門縱火，我帶兵從南門入，你們速速接應，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末将遵命。”幾人分配好了任務，紛紛離去。

“阿彌陀佛，施主，你們這樣不是在造反嗎？”靜忍忍不住上前道。

“你是什麽東西，稱你聲太子，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位置，誰都可以頂替，還敢命令我？呵，還真是不知所謂。”那一身铠甲的将軍嗤笑一笑，挖苦道。

靜忍一愣，随即沉默半晌道：“何苦，何苦？如今國泰民安，貞觀盛世，何必再興戰亂，迫使民不聊生。當今陛下聖明……”靜忍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呸！你說什麽？你居然還幫李世民那狗皇帝說話！信不信老子剁了你！”那人吐出一口濃痰，提起刀來，一臉殺氣。

“宏明，夠了！”一個雍容的女子從內室走出，臉色很不好看。不必說，她就是李建成的妻子，靜忍的大母。

“嫂子。”那方才張狂的男子有了些局促的表情，雖是不忿，卻還是諾諾沒了言語。

“業兒，你跟我進來。”那婦人瞥了眼靜忍，淡淡道。

靜忍雖是不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況從小到大的教育也不容許他這麽做。

“業兒啊，娘也是為你好。你啊，納幾房妾室，好為咱們李家傳宗接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有不喜歡的女子的呢？娘瞧着有幾個不錯，就做主許配給你了。”那婦人一副慈母的表情。

靜忍後退一步，随即冷聲道：“施主，恕小僧不能從命！”

老婦冷笑一聲，随即一掌拍在桌案上道：“你敢！你不娶也得給我娶，我倒要看看你還敢鬧出什麽幺蛾子來！”顯然，她也不願在演什麽慈母了，只見撕破臉開始逼迫靜忍。

前途雲霧缭繞，太陽被雲遮擋住了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