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可那扇緊鎖的門卻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一次次睜開眼。
忍不了了,喬徹猛地翻身下床。
還未走到房間門口,背後一聲輕喝把他驚得汗毛倒豎,“你在幹什麽。”
他轉身,見邵淇倚在房間門口,冷冷望着自己。
喬徹一頓,立即低頭看腳尖,解釋:“我……我走錯了。”
“走錯了?”邵淇看着他旁邊的那扇緊鎖的房門,又回頭瞧瞧自己房間的門,疑惑道:“你是想進我這間?”
“也不是。”喬徹擡手,揉揉睡得微亂的碎發,低聲說:“太黑……我想去衛生間。”
邵淇臉色沉下,抱起手臂。
喬徹深知她露出這個神情就是極不爽了,垂下眉眼,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
邵淇皺起眉,“別這麽叫我。”
他輕輕哦了一聲,餘光仍偷偷瞥邵淇。
她站在門口,穿着一身長袖長褲的睡衣,上身有點像男士襯衫,許是起身匆忙,最上面的幾顆紐扣都沒有系。
白皙肌膚隐約露出,再細看,還能看清文胸凸起的肩帶。
邵淇察覺到男孩的目光,稍側過身,擰緊眉。
喬徹眨眨眼睛,突然巴巴地貼了過去。他挨得極近,俯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幫她把那兩顆扣子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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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邵淇被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
“現在天好冷,你又把厚被子給了我……”他垂下濃密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顯得無害又柔軟,“扣子系好,千萬不要着涼了。”
邵淇這才反應過來,敏銳地往後退一步。
喬徹偏偏湊得更近,嘴唇貼到她潔白的耳垂,輕呵一口氣。
邵淇一滞,只覺得脖子上酥酥·癢癢,肌膚發顫,像有數千只螞蟻在爬。垂眸,看見男孩寬松的袖口上冒出一點線頭,兩根黑色毛線糾纏在一起。
她有點走神,克制不住地,想去揪掉。
“還有……”喬徹眼尾往下一掃,慢慢彎起唇,“不要穿胸罩睡啊,不好的。”
邵淇臉色頓變,手一伸,把那根線頭快速揪掉,撚在手心,另只手推開身後的門,進去後重重關上。
“睡覺吧你。”
黑暗再次籠罩,她的聲音像是沉在冰裏。
喬徹奇怪地看了看袖口,搖搖頭,躺回沙發。
他用手指一點點把眉峰撫平,沒再去想那扇門。
一夜無夢。
喬徹睡得香甜,夢裏都是一股清爽幹淨的味道,似乎置身于深秋時分的林蔭道。
他夢見第一次相識時她那條長腿從頭頂劈下來,破空的凜冽風聲仍在耳邊……
然後,他臉頰突然一疼。
喬徹一邊感慨這夢竟如此真實,一邊揉揉眼睛清醒過來。
邵淇從廚房出來時,剛巧看到這一幕。
雪球突然蹦到喬徹臉上,把人硬生生踩醒。
男孩子睜開睡意朦胧的眼睛,先是驚訝,随後掐住雪球的小身板,放至自己胸口,輕哼一聲:“幹嘛踩我臉……”
他聲音裏透着一種慵懶的沙啞,“嫉妒我比你白麽。”
邵淇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少年與貓的溫馨畫面,這才把手裏的雞蛋面擱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醒了?刷個牙來吃東西。”
“哦……”喬徹把毛毯掀開,看了看挂鐘,已經上午十點多了。
他從衛生間出來,精氣神稍稍好一些。
“你做的?”喬徹屈下身體,兩條長腿擠在沙發和茶幾之間狹窄的空隙裏,端起碗吃面。
邵淇點頭。
他低頭看,一碗很普通的挂面,面煮的有些老,不知是想做荷包蛋還是什麽,蛋清碎在碗裏,金色蛋黃卻流出,最上面飄着層綠色蔥花。
喬徹吃了兩口,味道…一言難盡。
“挺好吃的。”他餓極,也不在意,捧起碗大口吃。
放下筷子,他想起什麽,問:“你吃了嗎?”
邵淇說: “早上吃的。”
“哦。”喬徹這才放心。
邵淇坐了一會兒,拿過他桌上的空碗,“那你再休息會吧。”
喬徹聽得出她在下婉轉的逐客令——等休息完,就必須要離開了。
他挽起衣袖,站起,從她手中搶過碗,“我來洗吧。”
說着,喬徹穿過客廳走進廚房。
想到馬上就要離開,他特意放緩腳步,趁着白天,仔細環顧一圈她的家。
客廳是暗廳,窗戶朝着外面走廊,顯得有幾分陰郁;但好在她打開了卧室門,上午的陽光從門口撒落進來,落在冷白的牆面上,暈染成溫暖的黃色。
雪球正趴在一團暖光裏,埋下頭梳理毛發。
陽光把它黑黑的毛鍍成了一種漂亮的金棕色。
那一瞬,喬徹突然就萌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想法。
如果他能住在這裏,感覺一定很美好。
況且,她看上去又那麽孤獨。
或許特別需要一個人陪。
喬徹一邊洗碗一邊思索。
屋外,邵淇正彎下腰拿抹布擦桌子。她在Blood做了一周服務生,這種活現在做起來是得心應手。
聽到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時,她稍微頓了一下,下意識瞥一眼廚房裏的男孩子。
“小淇,你不在家嗎?”
張銘揚敲了兩下,奇怪地問。
喬徹耳邊滿是嘩嘩水聲,隐隐約約聽到外面的男人聲音,關上水龍頭,眯起眼睛。
這個稱呼有些熟悉。
他把洗淨的筷子插進筷筒,探出一個腦袋,“好像有人在敲門。”他指指門外: “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你是在睡覺嗎?”
外面敲門聲仍在繼續。張銘揚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找出她的號碼,打算撥過去問問。
邵淇頭痛地望一眼防盜門,沖喬徹道:“沒事,你不用回避。”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喬徹得到聖旨,擦擦手上的水珠,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
張銘揚進來,看見年輕的男孩子,背脊頓時一僵。“小……”他下意識便要開口,但想想,怎麽可能會是邵河。
張銘揚斂神,濃眉緊蹙,上下打量喬徹一番。
雖說身形氣質的确有幾分相似,但那張臉,分明是不同的。
一個很陌生的年輕男孩。
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她家裏……張銘揚的臉色沉了沉,再看喬徹的眼神,冷了許多。
邵淇給他倒來杯熱水,“最近休假這麽多嗎?”
“不多,只是實在不放心你。”張銘揚喝了口水道。
喬徹臉上挂着禮貌的笑,餘光卻在兩人之間不斷來回。他聽出了這個男人就是電話裏的那個——聲音粗啞,醇厚,語調沉穩,那聲親昵而帶有絲絲柔情的“小淇”,一直印象深刻。
“這位是?”
張銘揚視線再度落到男孩子身上。
男人身材魁梧高大,口吻不善,加上職業原因,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
喬徹轉過身,唇角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稍稍垂下眼睑。
邵淇剛好坐在對面,喬徹只給了她一張側顏。
她看不清男孩子臉上的笑容,卻瞧見他眉眼無辜地下垂,神情禮貌而溫和。
她突然有點不喜張銘揚這種審訊的口吻。
“我是她……”喬徹說得不緊不慢,唇邊笑意卻愈發肆意,漆黑的眼睛緊緊盯着男人。
“朋友。”
邵淇幫他答了。
“嗯。”喬徹把嘴邊的“弟弟”咽回去,“朋友。”
最後兩字特意被拖得意味深長。
張銘揚臉色更加難看。
或者說,從喬徹開口說第一個字時,他也聽了出來,就是那個什麽開房錢男孩。
張銘揚手指無意識攥緊杯把,口吻卻平和些,仿若一個長輩,“是還在念書嗎?”
“沒。”
張銘揚點頭,并不意外,“高中畢業了?”
見男孩沒答,他緊追不舍,淡笑,“難不成是大學?”
喬徹聽出他聲音裏的諷刺,胸口有股火氣猛地竄上來,竟嗯了一聲。
張銘揚的目光有一點點意外,這男孩怎麽看都像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年。
他只當喬徹是在騙自己,故意追問:“學的什麽?”
喬徹換了個坐姿,懶得再答話。
“張銘揚。”邵淇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朝張銘揚遞了個眼神,“你是人口調查?”
“就是随便問問麽。”張銘揚笑了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那是什麽學校啊?”他轉過身,指關節敲敲桌子,“A大?”
喬徹從男人眼底讀出了一絲輕蔑和挑釁。
他胸口一陣怒意翻滾,臉色不耐,也沒再考慮那麽多,扯扯嘴角道: “沃頓商學院。”
此話一出,邵淇和張銘揚都愣住了。
邵淇還好,她認識喬徹有一段日子了,知道這個男孩千變萬化,特能演戲,第一反應就是這學校是他胡謅的。
她本身也沒有留學經歷,日常生活跟這些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壓根沒聽說過這學校。
張銘揚想的卻不一樣。
他同樣不了解這些外國名校,但聽了這話,第一感覺是——這男孩子果然不愛學習,但家裏貌似還挺有錢,被送出國讀書了。
再看喬徹,那種不屑更濃了。
“在國外念的書啊。”張銘揚笑笑,“你學的什麽?”
“……”
喬徹第一次見裝個逼別人都聽不懂的。
他簡直快被氣吐血了,眼皮一翻,“學數錢的。”
邵淇聽他說得這麽随意,再聯想他平日裏的生活,點了點頭。
嗯,果然是瞎編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書名好像不太妥當,被朋友說不吸引人,也不可愛……
想改成《晚安小姐姐》你們覺得怎麽樣,
今天回答我的發紅包。=3=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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