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80】(1)

慘兮兮的逼出她一個“好”字後,才問她“求婚什麽意思”……

夏陽被李旭這個傻缺皇子狠狠的無語了一把,郁悶得不要不要的,卻沒多久就發現,比她郁悶的其實大有人在!

按照惠武帝原本的計劃,是打算來年開春選秀的時候,再一次性為皇子們選妃開府,放他們出宮生活……

誰知道,李旭竟那麽迫不及待的要娶夏陽,甚至拿了兩年間所立所有軍功來抵!

于是,已經成年卻遲遲未娶妃的二皇子李誠,三皇子李靖,以及七皇子李烨,就得急急忙忙湊做一堆的選起了王妃來,婚事辦得比李旭和夏陽的更匆忙……

對這種随手大賤賣似的态度,二皇子李誠頭一個不滿的發了飙。

當然,這飙也不過只是在楊貴妃的宮裏氣憤的抱怨一番而已……

“來,嘗嘗看,特地跟小七那裏要來的,味道着實不錯,據說還能靜心下火氣。”

與李誠的憤怒不同,楊貴妃十分氣定神閑,好似被附帶對待的人并不是她兒子,慢條斯理的泡出花茶來,給自己和李誠各倒了一杯,十分享受的品嘗起來。

李誠皺眉:“母妃……”

“這事兒辦成這樣,可真真是怨不得你父皇的。”

楊貴妃淡淡打斷他的話,隐隐似乎還有幾分苦口婆心的意味:“皇上他日理萬機,操心着整個大華天下的大事,哪能處處周到,更何況,皇子公主們的婚事素是皇後娘娘該操心的,只不過……唉……太子去後,皇後娘娘便病倒了,這兩年反反複複總不見好,身子越發不濟,聽說最近更是糟糕,哪裏操心得過來……”

那綿長而情感濃厚的一聲嘆,不免讓人也跟着替那位張皇後惋惜嘆息,可二皇子李誠卻似受到了某種提點一般,迅速冷靜了下來。

若是皇後也去了……

宮中誰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皇後?

麗妃那毀了容貌的瘋婦頭一個不可能!

老三李靖雖然兩年多前憑着西門關一戰崛起了,卻也并未能崛得多高,瞧這兩年父皇對他不鹹不淡的态度來看,多半還記着當年他生母謀害皇後以及老四老五老六的事,如此一來養大他的淑妃,機會也不大……

接下來便是賢妃,雖以賢惠不争的性情頗得父皇之心,卻偏養了個成天只知道煮茶釀酒的平庸兒子……機會也不大!

那麽剩下來,也就只有他的母妃沒有诟病又能擔大任了!

只要他的母妃榮登鳳座,那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子了,如此一來他就一人獨占了嫡長兩條奪儲優勢!

想通透這些,李誠也就更冷靜了,笑着站起抱拳就給楊貴妃深深一鞠:“母妃教訓的是,是兒臣忙糊塗了,竟未覺已許久未去拜見皇後娘娘……兒臣稍後便去。”

楊貴妃笑着讓他喝茶,東拉西扯的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最後才給他一粒定心丸:“你放心,你的王妃是本宮親自精心為你挑選的,最合适你不過了。”

李誠愣了一愣,驚喜:“是誰?”

紅唇緩緩綻出一抹端莊得體的笑,楊貴妃輕輕道:“青雲侯府六小姐,趙芸惜。”

“趙芸惜?趙芸惜?趙……趙梓彤那個嫁不出去的小姑姑!?”李誠驚得差點沒跳起來。他沒記錯的話那個趙芸惜都已經十九了!

“什麽嫁不出去。”

楊貴妃嗔怪的橫了他一眼:“那是青雲侯與侯夫人老來得女格外寶貝,舍不得讓她早嫁随便嫁,才刻意留到了現在的,甚至聽說原是打算給她招婿的,要不是楊家和趙家頗有淵源,人家還不肯把寶貝女兒許配給你呢。”

李誠抿唇,依舊不喜,他的妃位本是留給夏陽的,卻計劃幹不上變化,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态生變,導致她如今非但成了別人的未婚妻,還甚至未及笄就要嫁了。

這就好像你相中了很久的東西,忽然成了別人的,不郁悶才怪!

“所謂娶妻娶賢,在本宮看來,再殷實的家底也不如那一身技藝的巧婦來得實惠穩當。”楊貴妃言詞之間,淡淡透露出對夏陽的不滿,以及趙芸惜的偏捧,顯而易見兩人比起來,她更喜歡那位低調得幾乎不存在一般的趙芸惜。

她看着面色依舊不好看的李誠,安撫道:“你是本宮的兒子,本宮還能害你不成?等着吧,你會驚喜的。”

**

相比于李誠,李靖就淡定多了,有種宿命本是如此,又何必去做徒勞掙紮的感覺。

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的……

可李芷妍卻覺得李靖最近安靜得太過可怕,哪怕他出了這個門後,立馬就能與往常是一樣的。

“三哥……”

李芷妍遲疑着,還是開了口:“你争不過九哥的,九哥他是那位……”

李靖皺眉轉眸看了過來,目光淡淡似無的掠過佩兒,打斷李芷妍的話:“隔牆有耳,有些話,任何時候都不能說。”

李芷妍咬唇,低下了頭去。

“母妃恐怕今天也不出佛堂了,我還有事,就不等了。”李靖站起身來。

李芷妍擡頭便接收到他的眼神,忙也笑這跟起身送他。

李靖雖早年常年在外,與別的兄弟姐妹都不親,但對李芷妍這個妹妹還是相當親厚寵愛的,時常天南地北的給她捎東西來,兄妹兩感情素來很好,此時不再繼續先前的話題,有說有笑

先前的話題,有說有笑并行在前,也和諧得說不出不對來。

不露聲色的側眸,看到宮人包括佩兒都幾步外随後,李靖才低聲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問李芷妍:“你真喜歡那個姚景瑞?”他可是二哥李誠的人!

李芷妍怔了一怔後,表情竟有些恍惚,似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姚景瑞。

李靖将她迷茫的神色盡收眼底,抿唇沉默了會兒,道:“既然你已經認命了,那不如,也為三哥一次吧。”

李芷妍驚愕回神,有些錯愕的看着他,卻又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身後佩兒的角度,不讓佩兒能清楚看到她此刻難以克制慌張的神色。

“命不是天生的,是靠争的。”李靖低頭看了看自己左手手心那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紅,眼底有譏諷飛快閃掠:“若是拿不到囚籠鑰匙,把囚籠砸破便是。”

李芷妍倒吸一口涼氣:“三哥……”

“你信不信我?”李靖擡眸看向她,直直看進她的眼底。

李芷妍被他盯得越發慌張了,生怕被佩兒看出來,低聲帶着顫抖:“三哥,他無所不在……”

“不,你錯了。”李靖搖頭:“他不是神,不可能無所不在,若真能無所不在,就不需要我們存在了。”頓了頓,忽然勾唇笑得舒快:“以前不懂,我還挺羨慕他的,以為……可現在,我卻忍不住開始有些同情他了。”

李芷妍不懂:“三哥……”

“明天我再來,趁這段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李靖打斷她的話,道:“當然,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不會怪你,你也依舊是我的好妹妹,若他日我能成,必許你一生自由榮華。”

李芷妍:“……”

**

夏陽糾結的看着那把鎮北侯夏義送給原主做十周歲生日禮物的匕首……

這匕首短小而樸實,鋒利無比削鐵如泥,最原始的出處已經追尋不到,但非常适合女孩子随身攜帶防身,卻是不祥的。

原主收到匕首的當天,鎮北侯夏義就出事了,她的生日就那麽成了父親的忌日!

除此之外,看李旭的反應,這匕首也是還有其他的故事……

夏陽不知道那故事是什麽樣的,卻顯而易見的,李旭一看到它就很激動,甚至情緒失控,她不禁有種他再看到那把匕首的話,說不定會失控拿起來捅她的可怕想法!

為了小命着想,她考慮着找人将它融了重造,可她又不認識好工匠,就怕萬一找了個爛渣渣,好刀最後變廢鐵……

最後還是巧玲提醒她:“郡主不妨去問問李大人。”

夏陽這才猛然想起的恨恨拍腦門:“我果然被那蛇精病弄傻了。”

巧玲默默的,就不去吐槽那個眼看着快成親了卻依舊沒有地位的某人了。

李大力果然沒讓夏陽失望,确實知道不少厲害劍匠,就是……

“郡主真的确定要把它……”李大力看着手裏的匕首,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夏陽難得嚴肅:“确定,而且是必須。”她真的很怕它哪天成為了解她性命的兇器啊。

李大力見她真不是鬧着玩的,也不好說什麽了,答應馬上送去給劍匠。

“她真這麽說?”

老戰王看着桌上的匕首,面色也很微妙。

雖說夏陽到底是女孩子,難免不臭美一點,想随身攜帶的匕首花俏一點也無可厚非,可……真的需要把這把匕首重新融造嗎?這可是她父親留給她的最有意義的遺物!

“還有這個。”李大力遲疑着,還是将一張圖紙交了上去。

老戰王沒好氣的橫了李大力一眼——怎麽着?敢情原來還想替那小猴崽子隐瞞,不打算給他看?

想歸想,目光還是一轉落向了那圖紙,而後便瞳孔一縮,驚定住了。

圖中的匕首外觀看起來也很簡單,并不花俏,卻完美的融合了西戎戰鬥彎刀的優勢!

征戰一生的老戰王幾乎瞬間就能肯定,那外凸的刀尖與超長的切割線能使刀身落點很好控制,是非常合适重型戰鬥的砍刀,更難能可貴的是刀身的厚度要求,簡直能完美的配合出一流的刀刃鋒利度,絕對是一支用于肢解的優良工具!

“這是她畫的?”太過震驚,老戰王忍不住再确認一次。

“應該是的。”李大力面色也很微妙,他初見那一刻,也吓得不輕,哪怕他知道夏陽很聰明,卻也實在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麽多天賦——

畫好,字好,設計出來的東西更是足以驚豔四座!

雖然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好幾年,但在此之前他們都只看到她一天到晚吃吃吃和睡睡睡!

李大力同志現在甚至有種錯怪了夏陽的感覺——真正的天才原來是真的可以懶懶懶的!

忍不住的,他又道:“要是這東西放大後投放入軍隊中……”絕對能成為一大殺器!

老戰王皺眉不語,好一會兒才忽然道:“她有沒有取名字?”

李大力面色立馬轉了畫風的微妙。

“嗯?”老戰王遲遲得不到回應,奇怪看向李大力。

“咳……郡主說,它叫大白狗腿,烤全羊必備……餐刀……”餐刀……刀……

【大白狗腿是很有名的軍用匕首之一喲,不要以為是我又起名渣你們眼睛……】

**

冷兵器時代,一把好兵器,

把好兵器,可以決定你能否在戰場上長久的活下去。

不論是前世後面的經驗,還是這幾年的經歷,都如此實在的時刻告誡着李旭,所以,他向來都很重視自己的兵器。

不過,他換兵器的頻率也相當高——人在長高,功力在精進,力量越變越大,原來的兵器不論是重量還是長度,都會自然而然變得不稱手。

十月份他要再駐北門關,這一去至少又是一兩年,征戰肯定少不了,所以,他需要在此之前打造一把新的重量長度更合适的劍。

這本是很尋常的事,卻沒想到,他會和李大力找上同一個劍匠,更沒想到,李大力拿去說要重新熔鑄的匕首,還是夏陽的那把……

“九皇子?”

李大力感覺李旭從他拿出匕首開始就一直盯着,臉色還非常蒼白非常難看,忍不住皺眉出聲。

李旭遲鈍的回過神來,問:“你說要重新熔鑄這把匕首?這匕首不是……不是陽陽的嗎?”

李大力雖然奇怪他的詭異反應,卻也沒法把他和這把匕首聯系出個什麽來,亦沒什麽好隐瞞的:“這是郡主的意思。”

匕首是夏陽的,沒有她本人的允許,李大力又怎麽可能把她父親給她的禮物和異物拿出來重新熔鑄……

顯而易見的事情,李旭又怎麽會看不透?只是真的從李大力嘴裏聽到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又忍不住震驚得呆在了那裏,腦中不斷的震蕩這那個訊息——她要熔鑄匕首!她要把匕首熔鑄掉!為什麽?為什麽?因為……他嗎?

不過,李旭的詭異反應不在老劍匠的考慮範圍內,他為難的是:“老身精力有限,已經答應為九皇子鑄劍在先,近期內無法再接另一把……若是李大人趕着要的話,不如另外找人吧。”

李大力皺眉想,夏陽雖然叫他找人重新熔鑄匕首,卻并沒有說什麽時候要,而帝都好劍匠雖然不少,卻到底不如這位……

便做主道:“司徒大師為九皇子鑄好劍後,再照要求熔鑄這把匕首也不遲。”

“哦?”聽說有詳細圖紙,司徒大師不禁來了興致,忙讓李大力拿給他看。

匕首是夏陽的,夏陽很快又要嫁給李旭,李旭就不可能見不到……

這麽想的李大力也就沒顧忌李旭在旁,直接拿出圖紙來交給了司徒大師。

司徒大師是鑄劍名匠,設計好壞他自然一看便知,當即面色驚變,激動得不能自已:“這……這……請問李大人,這是出自那位名家之手?”

名家……

冷不丁想起家裏那位人前基本只有吃吃吃和睡睡睡兩種狀态的“名家”,李大力同志就忍不足嘴角抽搐,但幾乎馬上,他就板着一本正色的臉道:“很抱歉司徒大師,這事在下不能奉告。”

司徒大師失望的表示可以理解,抱着圖紙就不肯撒手了,大有把李旭忘在一邊的架勢。

回過神來的李旭卻沒錯過李靖那微妙的表情,不知怎麽,就直接想到了夏陽。

驚愕之餘,又莫名其妙的覺得合情合理……

自從親眼看到這一世的她長得跟前一世愈發不像之後,他就覺得,接下來再在她身上發生什麽奇異的事情,也沒什麽值得稀奇的。

不過……

匕首……

她真的舍得?

還在亂想的時候,李大力已經起身跟他告辭。

李旭借口還要詳細談談他的新劍,目送李大力離去。

“司徒大師,夏陽郡主是我未過門的王妃。”

忽然聽到這話,正為圖紙瘋狂的司徒大師也忍不住擡起頭來,卻不明白李旭這話到底什麽意思,一臉糊塗。

“這匕首是她的。”李旭的目光,在李大力留下的那把匕首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挪開看向司徒大師。

司徒大師那個捉急的啊——所以到底怎麽樣您倒是一次性說清楚啊,不要打擾我繼續研究圖紙好不好!

“就算重鑄壞了,她也不會生氣的。”……大概……

然而他表情很嚴肅,一本正色的,看着就很有說服力。

只可惜,司徒大師老臉龜裂,表示愈發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好在,李旭跟着就“解釋”清楚了:“我近期晚上都有空,可以來給你打下手。”

司徒大師:“……”

您好歹也問問我晚上有沒有空啊!

這些,夏陽當然暫時是不知道的,要知道,她肯定會跑去阻止的——你丫不要擅自做主随便在別人的匕首上刻下具有詭異含義的字!

她現在是待嫁新娘的身份,國子監是暫時不用去了,卻快被忙壞了……

雖然大華女子嫁皇子的話,聘禮嫁妝統統都是天家一手包辦的,但,她身份又是不同的——她是鎮北侯府的正主人!又勝似戰王府的小主人!

鎮北侯府偌大的家業她是唯一的繼承人,肯定要帶着出嫁的,已經足以羨慕死不知多少人,老王妃卻還嫌不夠,雖然嘴上各種數落抱怨李旭娶太早,可實際行動起來卻跟吃了興奮劑是一樣一樣的,生怕她和老戰王走了之後辛苦大半生掙下來的家業無人繼承,與其便宜了不知哪個去,還不如趁着現在腦子還清楚還能說得上話,變着法子往她嫁妝裏塞。

二老實際上比太後還要高一個輩分,他們掙下的東西愛給誰,就是惠武帝也眼紅,也不敢說什麽,只能說一些夏陽郡

一些夏陽郡主果然深得二老寵愛等等官面話……

然而夏陽很心虛——所謂財不露白呀!她有二十萬夏家軍已經很紮人眼球了有木有?再來份随便揮霍幾輩子都揮霍不完的家底……被人羨慕妒忌恨怎麽辦?出現被綁架的狗梗怎麽辦?

老王妃聽完她的惶恐,笑得差點直不起腰:“只聽過嫌棄嫁妝少的,沒見過嫌棄嫁妝多的,你這孩子,故意逗人樂呢吧?”

夏陽好憂桑,感覺老王妃果然完全感受不到她的苦惱:“我這不是怕人家多想擔心我錢多就養私軍麽?”

老王妃一聽沉默了,拉她進懷就想揉揉頭,卻發現她已經長高到無法輕易擡手就揉到她的頭,不禁感嘆:“我們陽陽長大了……”

“不大不大,在老祖母跟前,我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寶寶。”夏陽笑嘻嘻的立馬蜷了身往老王妃懷裏鑽,頗有幾分賣乖白哈士奇的即視感。

老王妃被她逗得咯咯直笑,好一會兒才撫着她的背道:“你放心,老祖母心裏有數,害不了你。”

聽到這話,夏陽才總算安心一點——她還是挺擔心二老越活越孩子,塞着塞着就把整個戰王府塞給她,這可不實際。

**

夏陽根本不用去刻意打聽,外面的大小消息也會通過各種渠道自動流進她的耳朵裏……

最常的渠道,就是巧玲那張嘴。

“幾位皇子妃聽說已經定了,今晚太後壽宴上便宣布……”巧玲一邊給夏陽梳頭,一邊念念叨叨:“您猜猜看,都定了誰?”

為了不再太後壽宴上打瞌睡,夏陽特地多睡了兩個時辰,這會兒也不過剛醒,還迷糊得很,聽到巧玲的話也提不起多大興致來:“晚上就知道幹嘛還要猜啊?巧玲姐我好餓啊,你知不知道多說一句話我得多浪費多少體力?行行好,讓我省點力氣一會兒吃飽點,免得今天一天都在宮裏……啊啊啊,一想到今天一天都不能好好吃飯,我就更餓了,不行不行,綠屏,綠屏綠屏,快那點東西給我吃,我快要餓暈過去了。”

巧玲:“……”您得是多不願動腦啊您?

綠屏則很淡定的遞過去一碟糕點拼盤。

巧玲無奈嘆氣,幹脆直接主動道:“二皇子定的是青雲侯府六小姐趙芸惜,三皇子定的是秦伯公府二小姐秦語姍,七皇子定的是太常寺卿府上的大小姐沈妙梅。”

秦語姍和沈妙梅,夏陽都在國子監裏見過,都是很低調的主兒,但相比之下,那位趙芸惜就更低調了……

她壓根見都沒見過!

不過沒關系,今晚上肯定能見到……

巧玲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見她居然依舊只顧着吃吃吃,半句不好奇不追問,很無力:“郡主,您就沒有什麽想要問的嗎?”

“沒有呀。”這種時候夏陽一向很誠實:“梳好啦?我已經聞到飯菜香了,你懂的。”

我不懂!

巧玲很想這麽咆哮,可惜,她只能無力的說:“再一小會兒……”

攤上個真的一點都不多事的主子,有時候也是挺郁悶的……她怎麽能就一點不好奇呢!

**

太後和老王妃雖然差着一個輩分,可實際上卻并沒有差幾歲,加上緣分很奇妙,兩人很投緣,出嫁之前就是好姐妹……

基本太後每年壽辰,只要不是有特別原因,老王妃都會去給捧捧場。

今年,還帶上了夏陽。

這也是夏陽第一次參加太後的壽辰,甚至是第一次見到太後——在此之前,她戴孝三年不方便入宮叩見,後來年前倒是除了孝,可她不喜歡皇宮,從不去湊那熱鬧,而老王妃雖然偶爾也會進宮,但和太後也不知怎麽想的,都很心照不宣的不捎帶上她就是了。

所以,她這一次才算是回帝都三年後的第一次正式出場,雖然其實早已經沒誰不認識她……

“瞧瞧,這不說人人到了嗎?”

才進門,便聽到了楊貴妃的笑聲。

夏陽低着頭,扶着老王妃跟着走,卻依舊能感受得到殿內已經來了很多人,所有人這時候都看了過來,甚至有好幾道視線還分外的突出。

都是誰,夏陽實在懶得去管,反正從一開始她的存在就在紮太多人的眼,全都去小心謹慎提防的話,她的日子就真沒法過了,還不如看着打磨得光亮如鏡的玉石磚上倒映出來的自己,暗嘆一把果然天生麗質難自棄,美得都想自己把自己娶了……

可太後這次卻不當她是空氣了,待與老王妃打過招呼,一群貴人見禮來見禮去的見完後,就招手讓她到跟前去:“這就是陽陽吧?來,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夏陽很無奈的看向老王妃——有身份的老人家都喜歡這樣嗎?

老王妃假裝沒看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去吧,讓她好好瞅瞅我們戰王府多養人。”

“得得得,都知道你府裏養了個标志人兒了,還沒長大就被急巴巴的求娶過門,不用顯擺,大家都知道。”太後笑嗔道。

夏陽立即感覺那些稍稍弱下去了的視線,又集中了起來。

無語的她,始終低着頭,不急不緩走到太後跟前,規規矩矩跪下磕頭說一堆吉祥話,待到太後讓她擡起頭來,才趁機飛快的看了太後一眼,而後又低下眼皮去。

太後已經七十多歲了,精神氣出奇的好,臉上的笑紋明顯的告訴人她是個

訴人她是個開朗愛笑的人,五官來看,年輕時候也是個美人兒,但卻并不是很美那種,和藹慈祥的更像個鄰居老太太,完全看不出曾經也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女将軍……

不得不提的是,她并不是惠武帝的生母,但惠武帝待她卻勝似生母,對她是各種孝順孝順還是孝順,簡直是要羨煞天下老父母的節奏!

“啧啧,果真是标志人兒。”太後眯着老花的眼睛打量了夏陽好一會兒,轉頭笑與老王妃道:“生得愈發像她母親了,就是這性子噗嗤……也不知道是像了誰。”

太後想到了什麽而忍俊不禁,在場衆人都猜到了,立馬忍俊不禁的跟着笑了起來——帝都誰人不知,夏陽郡主有兩大神功,一吃二睡!

夏陽囧囧的憋紅一張臉。

哪知,太後還生怕大家不明白似得,親昵的拉住她的手拍了拍:“放心,哀家特地吩咐了禦膳房,你的餐食加大份。”

這話一出,衆人笑瘋。

被當成了笑話對象,夏陽确實挺囧,但相比之下她更關心的是:“大份是多大份?”

“哈哈哈……”太後樂得只剩下笑聲了,而後也不回答夏陽的話,而是與老王妃道:“這丫頭太好玩了,借哀家玩幾天呗。”

偏老王妃還一本正經的回她道:“這不行,借你玩了我回頭玩什麽去?”

“噗……”

“咳咳……”

夏陽那個囧的啊——老祖母,您其實可以不說話的,真的。

這時,皇子們結伴來了。

太後取了串佛珠手鏈給夏陽做見面禮,便讓夏陽回老王妃身邊去了。

準二皇子妃趙芸惜瞥了一眼便低下了頭去,反應平淡。

準三皇子妃秦語姍暗暗嗤笑——也沒跟她們的有區別嘛,都是佛珠手鏈。

準七皇子妃沈妙梅看都沒往這邊看,從始而終的低着頭盯地板。

跟着,諸位皇子便進來到了。

殿內氣氛幾乎瞬間狂降……

夏陽默默吐槽一句——某人你自帶的殺氣能不能收一收?你是來拜壽的不是來殺人的,好不好!

是的沒錯,導致殿內瞬間低氣壓的根源,就是李旭那随身自帶的煞氣。

太後如是未覺,笑吟吟的受了孫子們的禮後,便一道把大部分人都打發掉了,美其名曰年輕人就該朝氣蓬勃,陪着她個老太婆束手束腳,不如出去自由活動。

還帶着幾分調侃的特地交代孫子們各領各人先把皇宮熟悉一遍,以免日後迷路。

于是,夏陽便被李旭拉走了……拉走……

看着李旭衆目睽睽之下走過來跟她行罷禮,就拉了夏陽就走,老王妃是又好笑又好氣:“都這時候了,誰還能跟他搶不成?”

太後淡笑不語,待到閑雜人等都走幹淨了,才拉着老王妃的手道:“嬸母,我求你件事……”

老王妃被她一句“嬸母”叫出滿身疙瘩,忙抽回手:“有事直說,別把我叫得那麽老。”雖然輩分上,她确實高太後一輩……

“你也看到了,皇後自煜兒去後病倒,身子就愈發不好了,前些天又讓人給氣着了,今天這樣的日子都沒法出來……”

太後嘆氣:“到底是煜兒生母,心也不壞,我總不忍心眼睜睜看着她就那麽去了,何況這宮裏沒了她,又得亂……”

老王妃皺眉,約莫猜到太後求的是什麽了。

果然,太後也不跟她繞彎子,跟着就道:“我就是想跟你打聽打聽,那位神醫的事情。”

神醫失蹤了,誰也找不到,別人信,太後卻是不信的,只是沒有戳穿而已。

**

人多的時候,夏陽給李旭點面子,沒掙脫他的手,但沒人之後……

她直接給他個過肩摔!

太忽然太利落,李旭也沒能躲過去,狠狠摔在地上的時候還是懵的。

這裏畢竟是皇宮,夏陽自然沒貿然逃竄,免得躲過了他卻鑽進了不該鑽的地方,偷雞不成蝕把米,攤上更大的麻煩。

但她也沒等他回過神來爬起來了再走。

“你去哪?”

看到夏陽摔了他之後擡腳就走,李旭忙翻身跳起,一邊拍身上的灰塵一邊追上去:“你認識路?”

“你不是認識嗎?”夏陽看蠢貨似的看着他:“哪裏能去哪裏不能去,你沒嘴巴提醒啊?”

李旭哭笑不得,然後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起來,雖然很淡……

他生得是極好的,也還不到十九歲正年輕得很,卻因為常年繃着個臉,墨眸又千年寒潭一般幽深陰冷,随時可能沖出只兇獸來食人一般,給人一種很強烈而危險的壓迫感,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但他真心笑起來的話,又是極好看的,尤其是那雙平時看起來充滿危險和攻擊性的眼,會瞬間變得格外的清澈明動,竟有種孩子的純淨……

起初出現的頻率太低太低,也一閃便逝,夏陽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可最近這種變化卻出現得略有些頻繁,非常直白真切的證明,她并沒有看錯!

她覺得好奇異,簡直玄幻……

同一個人,同一雙眼,竟然可以反差這麽大!

忍不住的,她又多看了兩眼,結果……

他眉頭一皺,笑就沒了,純淨也不見了,墨眸幽深自成寒潭:“看什麽?”

“看傻子。”夏陽撇撇嘴,瞬間沒了研究的興致。

究的興致。

俊臉立即沉下去,李旭沉聲:“你說什麽?”她膽子是不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當着他的面說他是傻子!

“啧,說實話也生氣。那你還不如什麽都別問呢,不問就沒人說你不愛聽的了。”夏陽沒好氣道。感覺跟他溝通好困難。

李旭面子更加挂不住了,一口氣憋再胸口,面色更加難看。

他不說話,夏陽也不搭理他,沒頭沒腦的自顧走在前面,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往回走。

“怎麽往回走?”李旭又忍不住的主動開口,微微皺着眉頭表示他很不滿。

夏陽瞥了他一下便別開了眼,沒吭聲,擡眸便看到前面有口井。

“我在問你……”

李旭一臉不悅更甚,卻話沒說完就被夏陽一把拽着了袖子,拖向那口井。

“低頭。”井邊,夏陽下令。

李旭皺眉,不明白她什麽意思,卻還是聽話的跟着她低下頭去看井裏。

這口井其實不淺,但水位卻很高,此時正如一面鏡子般映出他和她的臉……

夏陽忽然問:“看到了嗎?”

李旭定定的看着井裏,他的倒影和她的倒影貼得很近很近:“嗯。”

“看看你的臉……”

夏陽本想控訴他臉上通常只有兩種表情,一種是不皺眉的沒有表情,一種是皺眉的沒有表情(什麽什麽?皺眉不是表情嗎?什麽叫皺眉的沒有表情?某位皇子就是有這種奇異能力,皺着眉卻依舊讓你感覺他是沒表情的!),卻忽然發現,井中那張剛還皺眉的冷臉,此刻竟然眉宇舒緩,表情很……

很什麽夏陽也說不清楚,反正她是一眼觸及井中那雙眼的時候心髒狠狠咯噔了下,而後大腦就給兩條腿下了立即撤退的命令。

井中的倒影,就那麽變成了一個……

李旭松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擡眸看向夏陽:“怎麽忽然走開了?”

夏陽背過身,猛拍不聽話狂跳的心口:“我忽然感覺胸口不舒服,怕掉下去……”

李旭莞爾失笑:“我在,不會讓你掉下去。”

夏陽卻一聽,頓時拍胸拍得更狠了。

“你幹嘛打自己?不是說不舒服嗎?”李旭走過去,拉住她自虐的手,卻發現她低着頭還把臉別開看他處,明顯在心虛。

他皺眉,想都沒想,擡手就勾住她下颌,并不溫柔的硬把她的臉轉了過來,一眼看清,卻怔住了。

少女水眸含嗔帶怒波光潋滟,又羞又惱的模樣瞪着他,似他撞破了她什麽心事,紅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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