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012] Vol 02.見鬼·02

上課時仲希看着傅楚昕那樣專心地聽課，他自己也在思考着各種事情。可是他安靜地思考的機會實在太多了，這種時候還是溝通比較重要。

“我說傅楚昕，”仲希在桌前蹲下來不阻礙她看黑板，“你跟我弟……”

老師在黑板上寫下兩條公式，在中間劃下一白線分隔開，放下粉筆便轉身拍拍手上的灰，準備叫人上來解答，叫的其中一個便是傅楚昕。這時機剛剛好，她也就索性無視掉仲希，打斷了他的問話，站起來繞過她往黑板面前走去了。

就是這題目對她來說，好像有點難做……

解法是剛剛說到的，但有仲希在身邊吵着，她還沒有完全消化。

于是她偷偷看向隔壁……

“不準偷看，”老師眯起眼，眼神帶點警告的意思，“剛剛才說完，你沒聽課嗎？”

兩道題目表面看着不太一樣，但基本上都是運用到剛剛所說的技巧，算是兩種不同的運用方法，傅楚昕便想着看一下旁邊的，希望自己能順便記起另一種。

可是老師放話了，她也就只能回去解自己的問題，硬着頭皮解答，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這裏先不要理會這個X……”

耳邊忽然聽到有誰這樣說，傅楚昕下意識地回頭，又被老師以眼神二次警告，身後的仲希也跟着說了，“別回頭看，看黑板。這裏應該要這樣……”

仲希說得非常詳細，完全是傻瓜用的教程；即便這樣，他還是有好幾次差點想搶過粉筆自己來。

傅楚昕也覺得粉筆要被搶了，想也沒想便把手臂舉高。

“咳……”這動作太可疑，傅楚昕硬是裝作活動手臂又把手甩了個大圈。

等到兩位上來做題的同學回座位後，老師才過去仔細看一下答案，不過大致上的剛剛在旁邊都看到了，也就确定一下。

老師滿懷感嘆地說：“這不是想做就能做到嗎？傅楚昕，對自己自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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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忽然仲希戳了戳她，這算是他暫時唯一能接觸的實體。傅楚昕便整個人不動就将目光轉移到他臉上等他回應，他這才說：“我不打擾你上課了，我出去散個步，放學會回來。”

傅楚昕沒回應什麽，盡管她很想說不用回來也可以。

下一秒，她莫名地聯想到放養的寵物，感覺很像現在的仲希，勾起了嘴角。

最後一節課沒了仲希的騷擾，傅楚昕決定在音樂課小睡一會，放學後還得去兼職，不休息一下充一充電精神上可撐不到晚上關店。

正好這節課是歌劇欣賞，關燈看投影，更是方便她。可是要在音樂教師眼皮底下這樣做也需要足夠的勇氣跟智商，因為音樂課常常關燈放影片，同學們喜歡趁機做私事，老師也不用怎樣說話，閑着沒事精力都花在抓包這件事上。

傅楚昕沒有告訴仲希她最後這節課要換教室，不知道他會不會找來……她都已經把書包還有要帶走的書全拿來了，待會也不會再回教室。希望他這散步久一點，不然同校的仲希看她不在自己教室肯定會找來這裏。要是待會兼職忙起來時他再這樣在旁邊說廢話，她絕對會抓狂的。

歌劇只放了一段，占了半節課，剩下的時間都沒再能讓她休息。于是她便注意一下門口、牆壁等地方，可也不見有誰穿進來。

可她也太小看仲希了，人家正在正門等着呢。

“……你……”傅楚昕本來的好心情在看到仲希的身影時轉化成無奈。

仲希知道自己能碰到傅楚昕，更是直接在她背上推一下，豪爽地說：“走，找我弟去。你不是說有事放學後再說嗎？”

傅楚昕一忍再忍，最後還是拿出手機裝作打電話，“那也不是我有事去找他……”

“嘛，這點小事別這樣計較啊。反正你很閑吧？看着就像是沒人約。”仲希繼續推着她前進。

“有。”

傅楚昕這樣說時，仲希驚訝地“诶”了聲，問道：“誰？你有朋友或者男朋友？”

“真失禮。”她白了他一眼，“我老板約了我。”

“……”

“我趕着去兼職，現在就要去坐車了。你弟不來我便不等他了，反正看樣子他也不着急。”她說着便來個一百八十度轉身。

雖說仲希有點自來熟還有點任性，可聽到傅楚昕有正事也不會再為難她，也轉身跟上順便喃喃一句“看不出來你真勤奮，還以為你回家倒頭就睡的類型”。傅楚昕也懶得對他解釋是她的精力都花上打工上，所以平常只保持上學必要的一小部分。

路過小吃店時傅楚昕挑了幾種吃的便邊走邊吃了，惹來一邊的仲希吐槽道：“你中午才吃光一份炒飯吧？這麽快就餓了？我平常也是打完球餓了才會在晚飯前吃這麽多啊，你下午都坐着是怎樣消耗的……啊，是因為待會要打工沒吃的嗎？真辛苦啊。”

傅楚昕雙手跟嘴巴都忙着便沒管他，小吃正好在進車站時吃光。上車後她便走到角落抱着書包，再次補眠去了。

再怎樣沒回應，可說話對象睡着了仲希也不好意思再對着她自言自語，便在旁邊站了一路。

下車後仲希好奇地問她兼職是做什麽，她只說待會去到就知道。

進店時客人已經不少，她打了卡便去換衣服，仲希很識相地待在更衣室外面等着。他看到她出來後不是立刻去幫忙，而是拐進廚房盛飯吃。

“你怎麽還要吃！”仲希看着她那份量比中午還多一半的白飯跟旁邊也是差不多量的菜，心想就是他也不會吃這麽多，這是他打完球後什麽都沒吃到晚飯時才可能有的量。

傅楚昕的回答也很簡單，“餓。”

仲希連忙上下打量她一番，完全想不到這些東西吃下去後去了哪裏。

他只當是待會晚點會比較忙碌。

而事實上也是相當忙，等她吃完晚飯走出前廳時客人又再多了些，繞是仲希也不好意思跟着傅楚昕在店內到處跑，萬一碰撞到害她倒翻什麽就麻煩了。可是這段忙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後半段時間傅楚昕也只是站着不動，接待跟下單都交給其他同事，自己則負責傳菜、收拾餐桌，看着似是電力用盡。

“小昕已經累了嗎？”

“已經進入狀态半小時了。”

這時店裏的客人已經只剩下沒幾位，其中一店員便到外面找負責站店門那邊的職員聊幾句；店內傅楚昕站得筆直，可看她甚少來回巡視也知道她走神了，直至有客人讓結帳她才去打印單據過去收取款項。

仲希四處張望，看到現在店內比較空閑，其他人沒來跟他搶聊天對象，便将隐藏在心底數小時的問題問出口，“我看你也不是喜歡跟人交流的類型，為什麽要找這種兼職……”

“工資高。”

“……好答案。”仲希也是一時沒想到。

沒一會傅楚昕按着耳機上的按鈕，對着麥克風位置說了個“好”字，仲希大概猜到是其他人透過對講機對她說了什麽，然後便看到她轉身進去開始收拾清潔了。

直至下班時時間已經相當晚，仲希想象了一下她日常生活也是有點擔心她，“你總是這麽晚一個女孩子回去嗎？”

“不然會是一個男孩子？”下班前廚房弄了點夜宵，傅楚昕現在心情不錯。

她這樣有幽默感仲希也不太覺得高興，他翻了個白眼，說：“你有這樣缺錢嗎？”

她沒正面回答，“有比沒有好。”

“廢話。”仲希決定教育一下她，“要注意點安全啊，不然出事了錢也沒法花。我看你也不像差這麽一點錢，找份早點下班，近家一點的兼職吧。”

聽到這裏，傅楚昕給了仲希一個眼神，試探着問道：“親身經驗？”

仲希本沒想到這邊去，一聽，自信地點了頭，“啊，對啊，所以你還敢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她從仲希臉上收回眼神，踏進車站後再也沒說任何話，這附近人開始多了。

不過，或許她是真的沒把這些當回事也說不定。

一路上傅楚昕都在閉目養神，仲希體諒她上了一天課又打了半天工便沒吵鬧，就是感嘆了一下能看到他的人怎麽不是個喜歡說話，樂于交流的人……雖說如果是這樣的人可能就沒這樣容易接受他的存在。

“說起來，我看你好像很習慣這種情況，見多了？怎麽我就沒見過其他同類啊。”仲希在下車後的回家路上問道。

傅楚昕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才回應道：“第一次見。”

仲希在心裏吐槽她的回答太簡短，又再追問：“那為什麽會好像早就習慣了似的？你完全沒怎樣被我吓到過啊。”

“還好……”她想起了某只吸血鬼，“我這人比較成熟理智。”

仲希幹笑着，這種事會是自己說的嗎？那只是懶得連反應都不想表現出來而已……仲希在心裏這樣替她解釋着，所以也沒問過他要跟着她的原因。

直至回到家門前，在掏出鑰匙那刻，傅楚昕才反應過來。

“你不是要跟我回家吧？平常在哪過就去哪裏，有事明天再說……”傅楚昕很想将他關門外，可是這只好像不是一道普通的門能攔着的，某方面來說要比夏佐更麻煩。

“诶──別這樣啊。”仲希說着便繞到她面前去，可憐地說，“我好歹也陪着你兼職了一晚上，現在你讓我一個人……一只鬼去哪裏。”

“難不成我出現前你一直不存在的。”她淡定吐槽道。

“以前我無聊啊！到處亂逛啊！沒地方安定下來。”仲希解釋道。

“回以前的家去，要不回學校。”傅楚昕再次打了個呵欠，“我要休息了，你無聊我也沒辦法陪你，難道要我陪你睡覺？”

仲希馬上嫌棄地說：“你一個女孩子怎能随便說這種話。”

“什麽？”

傅楚昕完全沒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麽，她現在要回家休息，如果仲希無聊的話她總不可能醒着聽他說廢話，所以只能陪着睡，這邏輯非常正确。

如果說鬼魂沒法睡覺，那就是他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