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楊潇兒

在空間休息一晚，天亮繼續趕路，終于在辰時趕到孟津城的南城門，這裏的城門晚上都要關閉，早上卯時開門。當顏小月正要交進城費時聽到一聲熟悉的叫喚：“姐姐，恩人姐姐”，轉頭一看，可不就是昨兒救下的那位小姐楊潇兒。

楊潇兒快步跑過來，拉着小月的手，高興的說：“姐姐，我們還真的有緣，昨晚我還在求菩薩讓我再見姐姐一次呢，沒想到菩薩真顯靈了，今天你一定要和我回府，我讓我爹爹好好謝謝你。”

顏小月失笑道：“呵呵，今天能見我跟菩薩有沒什麽關系，那路只通向孟津城方向，看你樣子也是在趕路，那麽我們在城門口碰到也就不算什麽了。只不過現在我得先回去，要不家人會擔心的。”

“小姐，既然這位姑娘也住在城裏，等回去了您再下個帖子，邀姑娘來府裏玩耍。我們要是再不回去，老爺不知道會急成什麽樣子了。”山叔說完又對着小月一鞠躬，“昨天真的謝謝姑娘了，要不然後果真不敢想象，這裏說話不方便，請姑娘告知您下榻的位置，下午在下親自給您送帖子。”

顏小月見他那麽真誠，就說了住處。

悅來客棧，顏小月剛和金慧她們吃了中午飯，正在閑聊着，店小二恭敬的領着山叔敲響小月的住房。金慧開門請人進來，山叔雙手捧着紅色請柬，“這是我家小姐親筆所寫，請姑娘明天巳時前來府一聚，到時鄙府有馬車恭候姑娘大駕。”

這古人就是喜歡咬文嚼字，聽着累得慌。顏小月接過請柬，“勞煩山叔跑一趟了，明天小月一定準時赴會。”

這是小月第一次正式出門做客，金慧和金繡倆讨論了一個晚上，一再後悔沒多做點衣服，多打點首飾，最後還是小月拍定就穿紅色，随着小月越大，模樣漸漸長開，出落得越發精致了，皮膚白皙散發着美玉般的光澤，眉目含情，鼻子小巧挺直，櫻唇不點而朱，穿上紅色更顯肌膚嫩滑。

翌日辰時初，金慧就推醒顏小月，服侍着仔細梳洗一翻，然後随意吃了些早點，就将顏小月拉進裏間換衣服。雖然是十月天，可嶺南的正午還是挺熱的，小月穿了件月白繡花交領寬袖襦衣，藕色蘭草長裙，紅色長衫，粉色披帛，腳穿紅色繡花綢鞋。頭上梳着丱發，綁銀鈴铛紅發繩，手上帶着一對絞絲銀手镯。

等打扮好後站起來讓金繡他們再仔細檢查一番，只看得丫鬟們都發呆了，真的好美。金繡唠叨道：“都怪小姐平日裏太懶散了，總是不願添置衣裳首飾，也不願多多打扮，害得我們都無用武之地了，小姐以後可不能這樣，要不奴婢都覺得自個是多餘的啦。”

“哎呀，我的好金繡，小姐知道你是最好的啦，你看我從頭到腳不都是你安置的嗎，我怎麽能離開你呢，歡喜你都來不及呢，你怎麽就成多餘的啦，再這樣說我可就要生氣了。”顏小月急忙告饒，這幾個小丫鬟不知道怎麽回事，金巧還好些，其餘三個她都懷疑是唐僧轉世來的，要不怎麽會逮住什麽就唠唠叨叨個沒完呢。

小月再一次看看身上的穿着，美是挺美的，只是穿這麽多不知道等會回來的時候會不會太熱？再看看金慧她們，穿着也不錯，都一身綠色襦裙，黃色套頭半袖，看着就顯精神。

巳時初，店小二來報府裏有馬車來接了。小月就帶着四個丫鬟下樓，讓張老頭看守行禳。坐上馬車行了一刻鐘，在一座高牆大院的側門前停下，金慧她們先下車，然後扶了小月出來，這時一個媽媽上前，笑呵呵道：“這就是小月姑娘吧，真是個水靈靈的小美人呦，奴家是我們小姐的奶娘肖媽媽，本來小姐是要出來親迎的，可昨日受了點驚吓，奴婢大膽就給攔了下來，姑娘還請見諒。”

顏小月輕聲道：“肖媽媽客氣了。你家小姐現在可好？”

肖媽媽回道：“還好，就是昨晚沒睡實不大精神，正在房裏歇着呢。來，小月姑娘先坐上，我們進去再說吧。”說完引着小月坐上軟轎，兩個粗壯的婆子擡着，倒是平穩的很，這富貴人家就是嬌貴啊，走這麽點路還要坐個橋子。

側門進來就是一個花園，這會兒園子裏菊花開得極為燦爛，顏小月看得直感嘆，這有專人打理的園子就是不同，處處透着細致精心。坐轎子走了一刻鐘左右，停了下來，張媽媽将遮陽的轎簾掀起，親自扶了小月出來。

擡頭一看，門上潇湘院三個字寫得極為端正大氣，頗有大家風範，看得小月心喜不已。現在的顏小月仍在堅持練字，可必竟沒有門路，真正的好貼都被私人收藏着，她也沒路子能弄到手，只能常嘆字貌不相符。沒想在這裏會看這麽到好的字。

“姐姐，你可來了。都怪我這身體不争氣，要不我應該去迎迎你的。”門口站着的楊潇兒快步迎下來，一身黃色儒裙的更顯得臉白蒼白。

顏小月拉着楊潇兒的手說道：“你都叫我姐姐了，還說什麽客氣話。怎麽臉色這麽蒼白，可是沒休息好？”

楊潇兒拉着小月往房子裏走去，“好姐姐，快跟我來，我們去內室說話。”

進了內室，整體布局以淡黃、淺綠為主，很是清雅，也很符合楊潇兒的氣質。

通過交流談才知道，兩人是同一年出生，顏小月三月二十八的生辰，而楊潇兒是十一月二十六的生辰，真是巧得很，小月剛好大八個月左右，所以這姐姐是當定了。沒說幾句，楊潇兒就一直姐姐的叫着，小月也叫喚她潇潇了。

小月讓金慧拿出帶來的點心果脯，這都是她昨天晚上在空間裏做的，潇潇吃了很是喜歡，特別是蜂蜜草莓幹，連着吃了五六粒才在肖媽媽的勸說下洗手漱口。對着小月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姐姐讓你見笑了，我身體不好，媽媽都不讓我吃甜食，今天還是托姐姐福，才能吃到這麽好的果脯。”

顏小月挺喜歡這女孩的真性情，不做假，于是笑着說：“沒什麽好笑的，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這都是自家做的，你喜歡吃，我在多送你些。”

潇潇高興道：“那敢情是好，姐姐，你家廚娘手藝真好，我家廚娘做的點心很一般，不過她的拿手菜還有幾個，今天中午好好嘗嘗。聽你口音不像嶺南郡人，今個就試試嶺南菜看合不合你胃口。”

小月有些推遲，“這怎麽好意思啊？”

潇潇撒嬌道：“好姐姐，你就留下來陪我吧，家裏只有我和爹爹兩個人，爹爹整日裏的忙得都沒時間陪我，你就留下給我做伴好不好嘛！”

這撒嬌的神态配上吳侬軟語直讓人心神俱酥了，小月就這樣和潇潇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不覺就呆了下來，吃了潇潇介紹的午飯，味道還算不錯，都是清清淡淡的。

飯後小憩一會兒，下午陪着潇潇做會兒針線，還別說這潇潇年紀小小的，可一手魚骨繡和平繡針腳排列整齊均勻，繡在手帕上的蘭花栩栩如生，生動有靈氣。

顏小月看着潇潇的手帕，驚訝道：“潇潇，你這繡工可真好！”

“教我女紅的是徐先生，她以前是繡房的一等繡娘，後來眼睛不好就來府裏教學，只是我這學生愚笨，到現在才會平繡和魚骨繡，釘線繡學了半年還沒學好呢。”潇潇自責道。

顏小月安慰道：“你已經夠厲害了，我連平繡都沒學好呢，平時都是金繡幫我準備的。”

潇潇正色道：“女子德、言、容、工，這工主要通過女紅體現，所以外祖母在我五歲時就請了徐先生進府，徐先生說要我及笄前學會五種針發呢。都不知道能不能學好？”

顏小月看着潇潇，感嘆着這豪門小姐也不容易呀，安慰道：“你這麽努力，肯定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