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小雪打着旋從墨藍色的天際落下，輕輕吻上玻璃幕牆, 化作一滴溫柔的水。

冬苗坐在玻璃旁的休息座上, 兩指捏着木針, 小指纏了一圈紅線。

她低垂着頭, 長發黏在白皙的脖頸上，在大廳明亮的光線下顯出一股溫柔似水的味道。

牧川坐在她身旁, 單手支着下巴, 癡迷地望着她的脖頸。

一根小指探出, 觸及溫熱的肌膚。

冬苗瞥了他一眼。

他笑着勾起她脖頸上的碎發，食指和中指拈着那根碎發，仔細撚了撚, 似乎要将那上面殘留的馨香碾碎進掌心。

搭在她手臂上的毛衣針一動一動, 就像是小狗的尾巴, 讓他忍不住想要撓上一爪子。

冬苗低聲警告：“別好奇心太重，小心紮到你。”

牧川笑了起來, “好的。”

冬苗：“你最近笑得有些多。”

“那我也無能為力。”他歪過頭, 枕着她的肩膀，“只要一想起姐姐是我的女朋友, 我全身上下都往外冒粉紅色的泡泡，甜的我要死要活。”

他安安靜靜地垂下眼睫，小聲說：“我真的非常喜歡姐姐。”

他伸出小指, 也纏了一截紅毛線。

冬苗訓他：“你又在搗亂。”

他舉起自己的小指，看着兩人之間連接的紅線，“你看, 像不像你我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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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苗一本正經說：“可是這紅線馬上就要變成你自己的圍巾了。”

“紅線織成的圍巾，我會帶一輩子。”

冬苗：“好啊，那我就不再給你織了。”

牧川似是遭到了重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冬苗翹起唇角。

“姐姐。”

“嗯？”

他起身在她身前蹲下，雙手乖巧地放在她的膝蓋上。

冬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沒用的，你撒嬌也不給你。”

“那換我給姐姐織好不好，給姐姐織一輩子。”

冬苗眼中一暖，臉上的神情卻不為所動，“你就想要憑着這個套牢我嗎？我告訴你，你姐姐我的行情可是非常……”

他舉起雙手，捏住她的鏡腿，一點點把她的金絲眼鏡摘下。

冬苗擡頭，一張精致的臉卻在不斷靠近。

濕潤的空氣，溫柔的唇。

她盯着他。

他的雙眼是溢滿春水的天空，她像是漂浮在天空裏的魚。

他慢慢撤開一點距離，盯着她，啞聲說：“我知道姐姐的行情好，但是我有自信不會有人比我更愛姐姐，畢竟很難能有人能拿出人生最寶貴的十年來暗戀一個人。”

“我最好的年華全都用來喜歡你了。”

他細密的吻如同春雨，綿綿密密地吻遍她臉上的每一處。

也許是這個冬天太冷了，讓她忍不住想要汲取他的體溫，更多。

冬苗向他伸出手。

牧川環住了她的腰。

冬苗回吻，熱辣，滾燙，像是熱油裏的老姜，那股勁兒，幾欲使他落淚。

十年的等待終有花開的一瞬。

他最好的年華裏全都有她的影子。

雖然他不停的纏着她，冬苗還是很快織好了圍巾。

她把長長圍巾一圈圈纏在他的臉上，直到埋住他漂亮的臉。

牧川悶聲：“姐姐……”

冬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牧川抓着手裏的舊圍巾，低聲說：“我想看到姐姐。”

“哦，可是我不想讓別人看到你。”

冬苗捧起他被圍巾包裹的臉，笑說：“你的臉只有我能看。”

她本是開玩笑，誰知道，牧川卻認認真真地回答：“好。”

冬苗想将他手裏拿個舊圍巾扔掉，他卻扯着另一端不肯松手。

“松手。”

牧川搖頭。

他就是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特別固執。

“你在堅持什麽啊？”

牧川的手指在起球的紅圍巾上勾了勾，眼睛很亮，他說：“這是姐姐送我的，十年，它陪伴了我沒有姐姐的十年。”

他透過紅圍巾盯着她泛紅的臉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脈搏在飛快跳動。

他松了一口氣，姐姐并沒有表現出的那麽不在意。

他的手指夾進她的指縫，輕輕收攏，扣住她的手。

他牽着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走吧，雪越下越大了。”

冬苗任由他牽着往前走。

出了門，她被一陣涼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牧川轉過身，“刺啦”一聲拉開羽絨服拉鏈。

“你做什麽？”

他向她張開衣襟。

冬苗撇開頭，看向四周：“外面有人呢。”

牧川不為所動。

冬苗：“不行，不行，我做不來這個，你快拉上，凍感冒了你是要在我們家躺倒年假後嗎？”

他還是不動。

他裏面只穿着白色襯衫，寒風一刮，他的肌膚上冒出了細小的雞皮疙瘩。

冬苗盯着他被凍紅的肌膚，跺了一腳。

“你可真是……就沒有見到像你這麽固執的人。”

她搖了搖頭，上前一步，小心地依偎進他的懷中。

他只穿了襯衫，她卻穿着羽絨服，剛貼上來的時候，他被她羽絨服上的溫度凍得打了個哆嗦。

冬苗只得也拉下拉鏈。

黑色的襯衫和白色的襯衫緊密地貼合，兩人的體溫透過布料的縫隙傳遞。

她拉下他臉上的紅圍巾，他的臉被捂得發紅，卻仍舊對她微笑。

“姐姐，你好熱。”

他嘴中冒出一串霧氣。

冬苗穿過霧氣，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唇。

“就你話多，還喜歡做些騷操作。”

“沒辦法啊，誰讓姐姐自己設立了屏障，我如果不多做一些，姐姐就會看不到我。”

冬苗瞪他，“現在怎麽辦？咱們兩個怎麽走？”

牧川笑着冬苗抱了起來。

冬苗驚呼一聲，趕緊摟住他的脖頸。

“哦——”他發出一聲興奮的長嘯，抱着冬苗轉了一圈。

冬苗整個人的重量都承擔在他的身上。

她翹起腿，環着他更緊了。

肌膚相貼的地方幾乎要化在一起。

……

兩人兩手空空的回來，給他們兩個開門的冬苗媽媽愣了一秒，視線快速滑過兩人。

冬苗無語了，“媽，你都在想什麽呢。”

冬苗媽媽笑呵呵說：“沒什麽，沒什麽，我正在炸丸子呢，你要不要嘗嘗？”

冬苗還沒說話，牧川就先出聲：“好的，伯母炸的丸子一定特別好吃，苗苗姐常跟我說您做飯好吃，她在外面工作的時候也一直想着您做的飯，她說你的飯有股家的味道。”

冬苗斜了他一眼。

我有說過？

牧川笑臉無害又溫柔。

媽媽眼睛笑得彎彎的，“哎，好，好，快進來，你也嘗嘗家的味道。”

冬苗生怕他又說出什麽肉麻兮兮的話，趕緊将他推了進去。

媽媽去廚房的時候，冬苗扭住他的耳朵。

“你都在胡說八道什麽呢，這麽想讨好我媽媽？”

“那是，我想要做你家的上門女婿，自然要先讨好丈母娘了。”

冬苗輕哼一聲，“我如果不同意的話，誰同意也沒用。”

“是是是。”他眉眼彎彎，殷勤地幫她脫羽絨服 ，“我第一個要讨好的就是姐姐，那姐姐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我給姐姐捶捶腿，揉揉肩？”

冬苗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挑逗似的抹了一下他的下巴，邪魅一笑，“那你乖乖脫光在床上等我怎麽樣？”

牧川眨了眨眼睛，臉頰、耳根泛起些許紅。

突然，他臉色大變，立正站好，對她背後行注目禮。

冬苗莫名其妙地回頭，正見到一臉黑雲壓城之色的爸爸。

冬苗：“……”

她趕緊放下手，将手掌背到身後，笑呵呵說：“爸，您、您怎麽在啊。”

冬苗爸爸幽幽說：“你希望我不在家？你是要跟這臭小子幹點什麽嗎？”

冬苗“嘿嘿”傻笑。

牧川卻捂着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冬苗趕緊擡起胳膊肘，給了他一擊。

他捂住胸口。

冬苗爸爸掃過兩人，意味深長說：“你們兩個還年輕。”

冬苗一言難盡，“爸，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爸爸點頭，“你爸我其實也挺開明的，年輕的時候……”

牧川連忙上前一步，“伯父，現在也一點也不老，可年輕了，咱們兩個出去，準以為咱們兩個是兄弟呢！”

冬苗瞟了一眼牧川那張少年感十足的嫩臉。

爸爸也被牧川哄得連連大笑，“哈哈，你這小夥子真會說話。”

冬苗揪着牧川回到自己的卧室，一把把他按在了卧室牆上。

牧川笑眯眯望着她。

“啧啧，你一直在給我父母拍馬屁，想幹什麽？”

牧川一本正經說：“我說過了，我一直在為做你家的上門女婿而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