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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沈飛白口中得知,她母親蔣茹慧在沈國安病倒時搬離了沈宅,具體原因不明,她也并不感興趣。

房租押一付三,這套一居室她住了不到三個月,搬回麗都花園那套舊房子時,她問沈飛白:“你覺不覺得咱們這個舉動有點敗家?”

她随口揶揄,沈飛白卻看着她:“咱們?”

“……我,我敗家,行了吧。”

她低頭整理衣服,懶得理他。

不就是還在怪她不早出現麽,早早出來哪還用跑外面租房……

想想還是悶,她雙手按在衣櫃裏,頭轉過來,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沈飛白斜倚櫃門,承接她這記白眼,問:“晚上想吃什麽?”

她取走一只衣架,回到行李箱旁,抖開一件黑色毛絨外套,看都不看他,說:“不吃。”

沈飛白眉目平和,他看了她一會,看她挂好衣服又将一件白色針織毛衣鋪展身前、麻利迅速地疊整齊,他擡腳往外走,“那好。”

“……”周霁佑當即就是一愣,“你站住。”

他停住腳,在她走上前時,偏眸看向她。

周霁佑抱臂立他身前,涼涼注視他,心中無力;倏爾,眼睑上翻,說:“你以前可不這樣。”

沈飛白神情不變:“我以前哪樣?”

又不按常理出牌。周霁佑揚唇,眼神裏含幾分調侃:“好玩嗎?”

沈飛白高高的個子立她面前,低斂着眼簾看她,表情清清淡淡:“你還沒說我以前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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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玩可就沒勁了啊。”她忍不住瞪眼。

“哦,你也知道。”

“……”

周霁佑無語,倒也沒生氣,純粹只是有種風水輪流轉的感慨。

他們面對面互相對望,一個環抱手臂,一個手抄褲袋;天花板上的吸頂燈,光芒四射。

周霁佑率先哼笑出聲,點頭認栽:“有病。”

她散漫悠閑地綻放笑容,映在燈光下的模樣嬌美而靈動,上下的內襯都是貼身款,實打實地勾勒身段,成熟。女性的韻味在她身上展露無遺。

清晰的,耀眼的,無時無刻不在牽動他思念已久的心。

沈飛白唇角略勾,單手從褲袋裏抽出,伸到她面前,将她一绺垂至眼前的發絲撥至一邊,微垂着眼,清和看着她:“吃嗎?”

周霁佑咬牙:“……吃。”但又不解氣,于是,揚手一指,“你去給我收拾。”

沈飛白回眸看一眼,收回視線時,墨黑的眸色輕輕流轉:“好,你想想吃什麽,我們出去吃。”

說完,他轉身行至衣櫃前,俯身從她箱子裏拿出一件白色荷葉邊雪紡襯衫,挂至衣架。

周霁佑怔怔看着他,腦海中仍在持續回放剛剛他瞅她的那記眼神。

心上開花——用此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再不為過。

挺好的,她想。他們就像現在這樣明簡舒适地相處,哪怕被壓制的人是她,也挺好的。

随車出行的确比以前方便,但北京交通堵塞嚴重,時間同樣會耗在路上。

周霁佑尋思後決定,幹脆就去國貿那邊,不堵車的話半小時之內能到。

他們在銀泰解決的晚餐,江浙菜,菜色看着不錯,很有食欲。

周霁佑過去胃口很小,現在倒是不忌口,什麽都吃一點,吃得慢條斯理,卻也專心致志。

反觀沈飛白,吃着吃着就停下來,手肘撐桌,雙手交握支在下颌,平靜安然地看着她。

周霁佑慢慢咀嚼嘴裏的魚餅,末了,喝口楊梅酒,對上他黑淳淳的眼眸。

“你看我幹嘛。”随意一瞥,眼神示意他看周圍,“別人盯着你看,你就來盯着我,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

“你好像飯量有所增長。”他指出不同。

周霁佑微怔,笑了笑:“和奶奶生活久了,被她養出了大胃。”

正說着,有人過來求合影。

一對姐妹花,年紀二十出頭。

沈飛白沒拒絕,她們站在座位旁邊,沒好意思請他起立,手扒在座椅後,雀躍而又小心地把頭朝他近處靠了靠。

咔擦咔擦,一人拍一張,一個合影,另一個拿手機負責拍。

周霁佑在對面默不作聲地觀望,意外發現,沈飛白在配合拍照時竟然是會主動微笑的。

只是嘴角一個細微的幅度,浮現在他的面龐,有種婉約的紳士風度。

對方道謝後離開,沈飛白颔首致意,眸子偏轉過來,與周霁佑眼神相碰。

察覺到她眼中別有深意,眉目一轉,問:“有什麽想法?”

周霁佑眼角一動,起身坐過去,調出相機模式,舉起手機,歪頭靠他肩膀,“笑一個。”

橫置的屏幕中,周霁佑嘴角輕抿,在笑;眼睛明亮,富有神采。

沈飛白凝神細望,唇邊笑容緩緩而動,如日光冉冉升起。

周霁佑的心,敞亮而明媚。

餐後,他沒有開車帶她直接回家,而是前往一個交付已有一年的新樓盤。他在那裏全款購買了一套三居室,尚未裝修,依然是毛坯。

北京風沙大,空置一年的房子灰塵更是多到令人呼吸難受。

沈飛白打開一扇窗,任由夜晚的寒風吹進來。

周霁佑裏裏外外全部看過,他自始至終沒有解釋,也沒有介紹,就只是問她:“喜歡嗎?”

她迎風而立,在肆虐的冷風中将發絲別至耳際,低頭不語。

沈飛白走上來,敞開大衣,自身後擁她入懷,她亂舞的長發因他的貼近而部分服帖。

“我們把家安在這裏,好不好?”

風起聲動,屋內灰塵肆意,可他的聲音卻幹淨得不染塵埃,恍若一條流動的清澈河水,直直灌溉在她心田。

背後那具硬板的胸膛,身前包裹自己的整件灰色呢大衣,以及後腦勺輕輕貼上的那條戴在他脖子上的淺棕色圍巾,每一處、每一個屬于他的地方,都讓她感到溫暖又踏實。

她聽見自己說:“還真是有錢了啊。”

車,房,都有了。

猶記得他說,等能力夠得上回報,他會使用從沈家賺來的錢。

他們終究不過是尋常簡單的人,一套普普通通的三室兩廳便心滿意足。

頓了頓,她說:“好啊,我要自己設計裝修。”

沈飛白下颌一低,在她耳邊輕語:“空置這麽久,就是等你回來,怎麽喜歡怎麽弄。”

心尖一顫,她歪頭過去,在他圍巾上蹭蹭,緩解酥。癢;然後,順勢一轉身,正面朝向他。

人依然裹在他暖和的大衣裏,手搭他脖頸,踮腳湊他耳邊,嘴唇碰上,觸感冰涼,是在寒風中吹凍的。

故意緊貼着他:“你再對着我耳朵說話試試。”明知她極為敏感。

像冰塊融化在熱水裏,她一碰,沈飛白也随之一震。

他低着嗓子,說:“回去試?”

“……”

“嗯?”從喉嚨深處順出這一聲淡淡的詢問。

腳後跟落地,周霁佑與他四目相對,不甘示弱地埋汰:“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癞。**想吃天鵝肉。”

他背對光源,那雙眼尤為黑亮潤澤,眸光流轉間似笑非笑:“嗯,我是食髓知味。”

“……”

她忽然感覺,耳根在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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