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就從一而終
餐廳在大廈裏是專屬的獨立電梯, 一路上到三十八樓, 在一個雅奢的玻璃門前停下。
歐式的門庭,左右站着兩個金發碧眼的高大迎賓, 見到鐘洲衍和許鹿鳴, 微躬施禮:“歡迎光臨。”
鐘洲衍鉗着許鹿鳴的手指,是的,剛開始還是握住,但許鹿鳴的手柔乎乎的叫他心下別扭,幾步路就已經改成鉗了。
少年似一個持重而內忍的紳士, 正裝筆挺, 俊面星眸。許鹿鳴穿着季蕭蕭的細跟小皮鞋, 走路挺別扭。她平時青春而不受拘束,來去輕盈自在, 現在只能碎步地拘着, 因為一貫要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示在人前。
鐘洲衍肯定察覺,只是随她自個兒在身邊暗中折騰。
這裏并沒有人一口一個“衍少”,不像先前那個美欣大飯店, 許鹿鳴就問:“剛才的酒店是你們家的?”
“嗯。”鐘洲衍輕描淡寫, 面無表情:“是我媽的,怎麽了,有問題?”
那還有爸的呢, 果然是真有錢。
許鹿鳴暗自唏噓地吐舌尖,小心翼翼搖頭:“沒問題。”
她在他面前,似乎注定了從一開始就是他冷漠地回眸巧遇, 而她小心翼翼的卑微與仰視。
長到十六歲,許鹿鳴從來就沒有進過這樣的地方。這個暑假仿佛是個奇跡,一個午後的面包屋聽聞,随後便向她打開了另一個绮麗的世界。
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每個角度都折射着玉白的光芒,輕靈的鋼琴曲婉轉流動,人們穿着考究的服飾,細品美食。許鹿鳴想,如果能有錢,她以後就想過這樣的生活。
侍應生走過來:“先生小姐幾位?”
鐘洲衍看向裏頭斜對角的一桌,答說:“已經有約了。”
侍應生便退下。
許鹿鳴順着視線看過去,只見那邊桌上坐着一個少女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少女背對着自己,穿白色真絲襯衣和黑色裙子,氣質簡麗,女人也雍容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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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鐘洲衍打得什麽主意,把自己帶來。
鐘洲衍走到離着三張桌的位置,拉了張靠椅給她:“你先坐着,一會響你電話再過來。”
許鹿鳴問他:“我要做什麽?”
這會兒倒收斂了平素的活泛,像只悉聽安排的乖兔。
鐘洲衍眼神上下一掃,又是那種居高臨下:“做你自己就夠了,別廢話。”
那邊姑侄女正在說話,鐘洲衍走過去,正好耳聞。
林怡對姑姑林眉說:“聽說那個鐘大少爺風評不怎樣,又嗜鬥又濫情,總和女生不清楚,姑姑為什麽叫我來見他?鐘二叔家的澤钰不錯,這次他從外面回來,我見他十分謙遜守禮,我倒寧願見的是澤钰。”
少女的口吻,并無含蓄。
鐘、林、施、譚四大財團家族裏,鐘家排第一,林家第二,林眉是林家已出嫁的五小姐,對面坐的林怡是她四哥的大女兒,一直在S市上着外國語教會學校。
這次林眉是應着譚美欣的要求給兩個孩子張羅的,譚美欣對兒子的這次相親很重視。都是眼看就要出去的年紀,通常會在這時候初初定下,讓孩子們出去培養下感情,回國後就自然水到渠成的結婚了。上層人家注重家世、門第,外頭平常人家的不拼個頭破血流基本別想擠進去,幾代都是這樣子過來的。
林眉勸侄女:“不想處怎麽知道,鐘澤钰再怎樣是二房生的,他們老太太還是偏重長房長孫的。你見着人了再下結論,很多事兒要親眼所見才知道。”
畢竟那個鐘家大少爺傳說中也是一等一的英俊才氣,林怡只好懷着一絲念想地應:“嗯。”
鐘洲衍一道颀長身影罩過來,叫了聲:“林姨。”
林眉擡頭一看,連忙訝然地起身歡迎:“哦,洲衍來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們怡怡,比你小幾個月,一直在S市上學,你會比較少見到。”
鐘洲衍打量了眼面前的漂亮女生,淡淡打個招呼:“林怡妹妹好。”
林怡的目光瞬然被耀了一下,也毫不躲避地接駕他:“洲衍哥哥好。”
兩個人坐着,一時不知從何談起。林眉就笑道:“那你們自己聊,我這個做長輩的就不參合你們小年輕的話題了。一會兒怡怡你要走了,自己打司機的電話,他就在樓下等着。”
林怡點頭,目送姑姑離開,又回身看鐘洲衍,帶幾分考究與不自覺的審量。
鐘洲衍随意被打量着,一臉沉穩地問:“點餐了嗎?林怡妹妹要吃什麽?”
林怡瞥了眼他刮傷的眼角,手臂袖子裏包着紗布,剛才坐下似乎腿膝還有點僵。她眼神就暗淡,口氣變道:“要不各點各的吧,我也不知道想吃什麽。”
“那也好,我叫個朋友。”鐘洲衍紳士地答應,随手撥通許鹿鳴的電話。
“嘀嘟~嘀嘟嘟~”靜谧的鋼琴聲中,頓時響起許鹿鳴遠古的單弦音手機鈴聲。
許鹿鳴忙起身走過去。
林怡訝然回頭看,便看到迎面走來一個理着短發、皮膚白皙,看起來像顆蘋果一樣普通的女孩。
眼看許鹿鳴坐下,她瞪着她別扭的裙子與面前明顯畫風不符的粉色高檔小包,表情不解。
許鹿鳴也不解啊,她都不知道鐘洲衍在搞什麽鬼,是他的家人還是他的朋友。
但她一貫見人就禮貌微笑,便對林怡展露笑顏道:“你好。”
瞥見鐘洲衍俊目斜觑,想起他進門前的囑咐,忙也叫他一句:“衍。”
女孩聲線靈動,每次都像被脅迫的別扭,聽着卻叫鐘洲衍久無波瀾的心弦悸動。鐘洲衍不語,算是放過了她一馬。
“這位是?”林怡仿佛打量一幕不可思議的插曲。
“我女朋友。”鐘洲衍應聲,長臂伸出,輕攬了攬許鹿鳴的肩。
有點肉,軟乎乎仿佛稍用點力就能捏着水一樣的骨頭,他頓然又收回來。
他不是有女朋友嗎?那個漂亮的纖細女生,兩個人還在放學的小巷裏親-吻,連打架都帶着刻彼此名字的小墜……
許鹿鳴氣息一哽,看見面前有一杯白水,忙夠到唇邊抿了一口。
林怡難掩失望,抿嘴笑笑:“哦~~洲衍哥哥果然如傳說中的,興趣廣泛呀。”
問許鹿鳴:“你們五中允許染發嗎?”
鐘洲衍代答:“她職高的。”
林怡凝着他如此英俊迷人的相貌,失望就更明顯了:“而世界上也總有些普通的種類,抱着企圖攀附的虛榮,偏偏總有纨绔之子給予滿足。”
許鹿鳴很想反駁,她想說她的包包是一個阿姨送給她的,不是鐘洲衍。
但想起鐘洲衍吩咐“少廢話”。
——且忍下來,再喝口水。
鐘洲衍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喝完第四口,這才把菜單遞給她:“餓了麽?點個你喜歡的吧。”
這樣溫柔的男生叫許鹿鳴感到陌生,但許鹿鳴是真餓了,每天一下午的烘焙課,都得被強迫又潔癖症的鐘雁辭裏外扒成皮,到現在還什麽都未吃。
她翻着菜單,卻下不了手點下去。一看菜單的價格全是四位數,最便宜的鮮蝦培根意面都要1290多塊。許鹿鳴應約吃個飯已經要了他2x500一千塊錢,再吃個這麽貴的也太不遵守職業道德了。
鐘洲衍見她遲疑,問:“為什麽不點?”
許鹿鳴咬唇四顧:“還有沒有別的,我想再看看。”
鐘洲衍洞悉分明,好笑地扯了扯嘴角,又遞過去一本。
許鹿鳴翻開,頭更大了,剛才那本還是中英文對照,這本不知道是德文還是法文,一個字都看不懂,連圖片都寥寥無幾,價格也不标清楚。但不好意思再換了,瞅着一個圖片看起來是白蘿蔔切絲湯,她就跟鐘洲衍指了指這個。
鐘洲衍挑起眉頭:“确定就要這個?你能吃得飽?”
許鹿鳴當他又在諷刺自己身材,硬着頭皮點頭:“出來前剛吃過點心,喝點湯就夠了。”
“那好,女朋友樂意就行。”鐘洲衍便合起菜單,轉而跟侍應生要了份煙熏三文魚給自己。
林怡看着他兩個臉頰湊近,萬般和諧的模樣,便問道:“能請教下洲衍哥哥的愛情觀是如何嗎?”
……一面跟自己相着親,一面和“女友”調情的男生!
鐘洲衍颔首,正經作答:“一生一世,從一而終。”
林怡聽了就很氣,不知道他怎麽有勇氣從嘴裏說出這句話。語氣裏瞬時帶上了鄙夷,連稱呼都變了:“衍少爺倒是寬于律己,嚴于待人。”
鐘洲衍一點也不介意這種輕蔑。處于表面華麗光鮮的劍雨密林中,當羽翼未豐時,人都須有缺陷,才會讓敵人有安全感,否則就是置自己于危險的靶心。鐘洲衍的缺陷就是濫情。
少年輕斂神色,應道:“我說的是我自己,愛了,就從一而終。她當然也須對我忠貞不二。”
可也真夠爛人,婚前潇灑風流,婚後懂從一而終了。林怡哼聲不應。
一頓莫名其妙的晚餐,便登時火-藥-味十足。
許鹿鳴不懂,為什麽“衍”明明是個清貴高冷的優秀男生,偏要用這種孤索的态度來承受這些。他完全可以說清楚,他有個女朋友不是嗎?
不過富人的世界她不懂,不一會兒侍應生端來餐盤,她就只是低頭默默喝自己的“蘿蔔湯”,任由兩個在旁邊硝煙低沉地怼過來怼過去。這湯看着清淡,卻汁清鮮香,十分好喝。
最後林怡終于死心地站起來:“哦,不好意思,我大概還有些事需要早些離開。”
鐘洲衍自然點頭附同。
女生不需要他送就走了,走到扶欄後卻又頓住,打開手機“咔嚓”,朝着他兩人那邊摁了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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