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孩子你生的?

車開到KH後側的寫字樓, 一路從電梯直上, 推開門,沙發上正坐着個喝茶的男人。

是織田, 一米七出頭短小精悍的五十來歲老頭兒, 穿着簡肅的西裝。從前鐘雁辭的運動教練為譚美欣舉薦的,這些年鐘洲衍都由他針灸。說到鐘雁辭,鐘洲衍的心就冷下,許鹿鳴因此是他心中不會原諒的那道障。

進門勾唇一笑道:“出去了一趟,有勞織田先生久等, 路上辛苦嗎?”

他原本生得少年英氣, 冷隽斐然, 如今已是成年的他,越發煉就得沉穩自持。織田先生對這位鐘少東家向來頗為贊譽, 起身應道:“沒有久等, 四月正是W市花開葉綠之時,一路過來并不辛苦。”見鐘洲衍身邊站着個年輕女人,猜度是他的親屬, 又禮貌地拘了拘禮。

鐘洲衍便客氣道:“那就好, 我們現在開始吧。”

織田點頭,盛偉護着鐘洲衍走進裏間休息室,小鄭和秋夢舒坐在外頭的沙發上等。裏間門掩上, 鐘洲衍從輪椅上站起來。

隔天上午KH股東大會,頂樓的會議廳裏,各部門主要管理層紛紛提早陸續就位。

很少有人提及當年買下KH商廈這一地段的老板是誰, 但若要細究起來,它的老板應該是鐘洲衍的父親鐘宇。

在十幾年前,KH還是一片老城區,不算市中心,但也不偏僻。當時若要買下,光拆遷戶都非常麻煩,鐘辰不同意大哥冒風險,鐘老爺子也猶豫不決,但鐘宇認定這一塊地不能放棄。

彼時鐘宇正值意氣風發、行事果決的三十多歲盛年,最後力排衆議,用自己在鐘氏的那部分財産并與譚美欣大飯店的貸款買下了,說如果到時候虧了就算自己的。老爺子曉得兒子脾氣,沒幫也沒攔阻。鐘宇因為資金問題,讓私交甚好的林氏大房出了20%,譚美欣也動員譚家那邊出了10%。

所以理論上KH集團70%的股是在鐘宇名下的。但是鐘宇在不幾年後就車禍失事了,這塊地後面由鐘辰幫助哥哥接手。2012年項目正式啓動時,身為鐘宇長子的鐘洲衍正躺在醫院裏,二十歲的男兒,下半身失去知覺。

後面鐘宇從失憶中調整過來,從2013到2017年都在KH裏出任董事長,直到去年鐘洲衍回國,他才又擱下了去澳洲長住。

這麽多年,和譚美欣的關系一直沒能緩和,他也不願在國內多待。

所以主要的大權還是掌握在鐘辰手中。KH雖是鐘宇私人買下,但其實已跟鐘氏集團的共有財産無異。譚美欣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而咽不下氣,在鐘洲衍少年時對他那般緊逼,在曉得他不肯與林家小姐交往時大動肝火。

但這些事只有當事人清楚。在外人看,不論到底怎麽着,鐘洲衍作為鐘氏長房長子,也是名正言順的少東家了。因此大家都顯得肅穆而安靜,林氏大房那邊的父子也在,譚家也派了人出席,不過兩家按照約定并無決策權,只有表決、投票與持有股份的權益。

鐘辰現年已是五十出頭,眼看時間接近十點,便問右側上首坐着的宋凱:“洲衍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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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凱是鐘辰的女婿。鐘辰與施瑤雪生有一兒一女,大兒子鐘澤钰一意從事影視業,女兒鐘瑞玲招了個上門女婿,也就是宋凱。對鐘家言聽計從,脾氣順得跟什麽似的,鐘辰為了歷練他,安排他主管行政與財務方面的事宜。

宋凱回答說:“應該到了。”

話說着,鐘洲衍便坐着輪椅進來了。

鐘辰瞥一眼輪椅,有些納悶自己的大侄子,幾步路都要坐。但也知道這小子自幼心思詭秘,誰曉得怎麽想。

便向在座介紹道:“我來鄭重介紹下,這位就是我們鐘董事長、也就是我大哥的長子,鐘洲衍。畢業于斯坦福大學,輪椅上完成了雙碩士學位,此前我已跟他對接過集團的主要經營方略,之後将由他接手KH的管理事宜,大家歡迎!”

與會的部門高層們紛紛鼓掌。

鐘洲衍着襯衣領帶,短發勁朗,棱角分明的五官因着年歲而愈顯英俊。

沉聲道:“謝謝。KH這塊商業地段是我父親的心血,看到它在二叔與衆位的努力之下,擁有如今的繁華,內心深表欣慰與感激。今後跟大家共事,還望多關照,互相支持和配合。”

會議開了約一個半小時,末了鐘辰笑道:“洲衍你這接手,二叔松了口氣,不然平時就宋凱一個,忙不過來。眼下東樓你也看到了,國際名品彙集,主塔尖上層,北樓主時尚主流消費一群,人流量多,兩個樓原由宋凱暫理,還好你回來能勻開一把。”

話中的意思,讓他挑選一個管理。

鐘洲衍就說道:“東樓吧。北樓客流複雜,事務瑣碎,暫時不太熟悉,身體狀态也不允許。”

鐘辰聽完默默舒了口氣。

出來,小鄭不解地問:“衍哥明知道辰總打的什麽主意,他正是怕你要北樓那一段,北樓一段客流數據逐年增漲,辰總預備留給钰哥做影音娛樂開發,衍哥為何放着這麽大一塊蛋糕拱手讓出?”

鐘洲衍凜眉,淡道:“你當我不懂?他既然怕就讓給他,二叔這些年也很辛苦。都是鐘家的産業,何必區分太清楚。”

切,都是鐘家的就怪了,小鄭可是聽自己姨媽說過,這是當年衍哥的父親和他母親的股份。

而且鐘二嬸還利用一個叫施琳的女生,诳了衍哥好多年,導致衍哥風流-濫-交了好幾個女朋友。

其中有個職高的叫什麽小狐姬,甩都甩不掉,聽說不肯容衍哥分手,還把他當衆壓在黑板牆硬上弓強吻了。

那些視頻應該貼吧裏找找還能有,不過小鄭懶得去翻,就記着是個戴毛球帽子短發及肩的小女生,墊腳都挂不住衍哥的脖子。

但好像衍哥在弄清施琳騙他之後,又跟這女生和好了。

別問小鄭怎麽知道的,小鄭當年可是瞄到了鐘洲衍的電腦。鐘洲衍在電腦上搜“女生第一次後應該注意什麽?”“沒做防護,女生擡腰進-入會懷孕嗎?”後面還叫小鄭幫他忙,問道:“鄭立,你去幫我買盒套子。”

鄭立比鐘洲衍小兩歲,當時還上高一的小男生:“套,什麽套子啊?”

眼瞧着衍哥清隽臉龐一赧,低叱:“還能什麽套子?就男人和女人的那種。”

所以小鄭猜着衍哥應該是跟那個小女生在一起過了,畢竟甩都甩不掉的粘皮糖。但後來,衍哥卻出了車禍,再然後便沒有然後了,反正這些年提都沒有提起過。

……按外頭的說法,衍哥可能是‘不行’了。

回到正事,小鄭也猜度不出鐘洲衍怎麽想,見他已經要了東樓,也就說不出什麽,一同往辦公室回去。

高層今早上都在頂樓開會,朱總監也被請去了。許鹿鳴9點上班,照例與各部門開過碰頭會,休息了稍許便第二趟下樓去視察。

升降電梯在四樓停住,她以為到了,差點走出去。不料擡頭,看到是個穿夾克的男人抱着兩歲的兒子站在外頭,小男孩沒精神,眼皮子耷拉卻掙紮着要下地。許鹿鳴正要騰位置,男人瞪了她一眼,卻沒有進。許鹿鳴看到他拐向中間的琉璃橋往北樓去了。

那個琉璃橋是KH商廈特意架在兩座樓之間,可以供客人站在橋上看夜景,也利于在兩座樓穿梭方便。

她被男人瞪得莫名其妙,還想是不是自己哪裏不對,對着電梯的鏡面照了幾下,覺得沒什麽呀。

下到一樓,見DewSing專櫃裏今天個個站姿優雅,妝容精致,櫃列也格外美感。不由誇獎一句:“不錯,要繼續保持,月底了再沖一波業績。”

小姐妹們抿嘴笑,在東樓當導購的好處是底薪高,開單的話還有高提成,量少而精。但客流和北樓真沒得比,想沖業績也不是那麽好沖的。

小橙妹指指頭頂:“大佬們在腦門上開會,哪個敢放松警惕。哎,希望衍總挑的是咱們這棟樓,以後每天都能看到他了。”

小姑娘不懂事,要真遇上那條狼,有的你哭。許鹿鳴以當年慘痛經歷為戒,潑冷水道:“人家都要結婚了,快別犯花癡,那樣的男人也不适合咱們。”

小橙妹不安分地吐舌頭:“知道啦,就想一下而已。但是小鹿姐,如果給你一個這樣的男人,有身份又有錢,寵你愛你,你會心動嗎?”

問題問得突然,許鹿鳴眉頭略略一皺,波瀾不驚:“不是說他那個什麽嗎?應該沒興趣。”

答案沒能使小橙妹盡意,又纏着她問:“從來沒聽小鹿姐說對哪個男人感興趣,莫非你已經戀愛了?是北樓的那個井楓嗎,常看你們倆一塊說話來着。”

許鹿鳴雖然掩藏得隐秘,不能被人發現自己的某個無能,但對井楓可是真無性別打交道。忙澄清:“那個摳門精只是我室友。要認真算,我談過的男朋友都超過一個足球隊,談膩了當然要歇歇,先攢錢買套小房子要緊。”

小橙妹像在聽小說,長得美真是好,羨慕地籲口氣:“買什麽房子呀,自己買多辛苦,找個有錢的男朋友不就都有了。”

許鹿鳴答說:“別人的不可靠,談成了另說,談不成還是一場空。自己買的才踏實,就算将來吵架了,也能任性地拎個包出走,不怕沒地方住。”

正說着,預備上樓,一個年輕少婦哭着跑過來:“你們有沒有人看見我的寶寶?剛才還在的,突然不見了,好像說被一個男人抱走了?”慌得六神無主的樣子。

許鹿鳴在商場工作多年,遇事應對有度。忙上前詢問道:“您好,先別急,是否被您先生抱走了呢?”

少婦直搖頭:“我先生還在國外出差,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我在六樓挑選兒童用品……導購告訴我有個男人一直在背後随着,都以為是我丈夫,便沒太在意,一眨眼孩子就不見了,嗚嗚……”

許鹿鳴眼前掠過方才電梯外的一幕,不由道:“是不是一個穿着綠色連帽衣的小男孩?”

少婦立時跟見了救命稻草一樣點頭:“是的,就是我的孩子,你見過?”

許鹿鳴的心一下子便提起來。那個男人剛才必是想從電梯直下到車庫,否則他可以從扶梯下樓,而不用特意拐到北樓那邊坐升降梯,因為升降梯才能直達車庫。他不進來,估計怕孩子哭鬧被自己覺察,那麽他應該是把車停在了東樓的車庫這邊。

連忙吩咐小橙妹幾個道:“你們快打電話給保安,查監控并報警,另外帶幾個人到車庫下面看看!”

正好一樓電梯剛到,許鹿鳴就自己先進去了。

上午顧客不多,東樓車庫下空間尚餘,果然看到三輛車開外,那個男人正抱着孩子在擇鑰匙。

許鹿鳴猛地剎住,想了想,一臉鎮定地喚道:“等一下!先生,您剛才有東西掉了。”

男人聞聲擡頭,認出是電梯裏的商場人員,狐疑地勻出一只手掏口袋。許鹿鳴深納一口氣,預備迎頭過去,拖延一段時間最好是能抱出孩子。

叮——

鐘洲衍和小鄭盛偉從另一處電梯裏出來,她下意識沒防備,整個人便栽去了鐘洲衍的跟前。

輪椅扶手膈得人疼,臉頰撞上他肩頭,一縷淡淡的幹爽,還有那副硬朗的身板。時隔經年,比之少年時更多出了成熟的氣息。

許鹿鳴不接受這種距離。但顧不上不适,用極低的聲音說:“那個人拐孩子,快幫我攔下他。”

她的身子貼過來,嬌犟的唇紅眉眼,陌生與真實的軟和,鐘洲衍蹙了下濃眉。若不是滿眼焦急,都要懷疑又三番五次故意出現在跟前。

看向對面的夾克男,昨天還在婚紗店跟一個男人看禮服,今天又跟個三十來歲的搶孩子,他的目光中便鍍上了諷意。

凝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臉蛋,同樣低沉:“你生的?”

一個有毒的男人,寵愛時讓人心昏神迷,翻臉了一個眼刀子能心涼到谷底。仿佛記起她曾經又蠢又笨不思上進的纏人樣子,沒有人愛便過不下去。“呦呦,你從後面抱着我腰睡。”“呦呦,我們做一次吧?”語氣裏是那種高冷男生對不良少女的随意沖動與處置。

許鹿鳴晶亮的眸子一錯神,果然沒有猜錯,他一早就認出了自己。

沒招沒惹他,這麽多年了,憑什麽。

許鹿鳴便掙起來:“鐘洲衍,你是條狗嗎?客戶生的,我生的都該有七歲了!”

眼見那邊男人把孩子放在後座,正要開前車門,孩子昏沉欲睡。她就拽過小鄭手裏的一串鑰匙,向男人的後頸子擲去,趁男人踉跄之餘,高跟鞋幾步過去,又照着他後背踢了一腳。

幹淨利落,就修身的筒裙束着步子,站的時候有些晃腳。

小鄭懵逼地看着這一幕,分明聽見衍哥跟女人好像說了啥又聽不清啥。但他也認出許鹿鳴了,就是昨天婚紗店裏那個身材很靓的女子,沒想到是商場的員工。

眼見許鹿鳴要吃虧,忙為難道:“衍哥,你看要不要過去幫忙?”

那邊夾克男氣急回頭,正要沖許鹿鳴一巴掌煽來,盛偉已經長臂伸過,往後一折,制住了他的舉動。

樓上的保安剛好趕到,大概問了下情況,便抱着小孩押着男人上樓去了。

井楓跟在後邊一道過來,見狀忙問:“許鹿鳴你沒事兒吧,手怎麽樣了?”

盛偉身手及時,許鹿鳴倒是沒事,只手臂在鐘洲衍輪椅上壓得有些發青,便晃了晃道:“有點疼,還好。”

井楓:“你也真敢一個人下來,晚上回去擦點藥吧。”

鐘洲衍冷淡地略過這一幕,往車那邊過去,車也是經過改裝的,可以直接将輪椅往上推。

許鹿鳴想起多年前那個取錢的下午,嚅了嚅嘴角,反正沒有同情。

今天KH股東大會,早已有嗅覺敏銳的財經、新聞媒體記者守候外頭。再聽商場內發生了拐帶孩子的事兒,更是在車庫出口堵住了不放。

鐘洲衍便示意小鄭搖下車窗,記者在窗外舉着話筒問:“您是鐘洲衍先生嗎?聽聞這個是您父親置下的産業,如今您回來接手,是否将對原有的組織架構産生大影響?”

這意思自然在暗示鐘辰那邊的幹系,畢竟鐘家的大權已落二房多年。

鐘洲衍淡淡答道:“都是鐘家的財産,我只接手其中部分,不會有過多影響。”

記者又不甘心道:“那鐘先生準備将KH打造成怎樣的商圈?”

鐘洲衍滴水不漏:“這麽多年,二叔最熟悉,這個問題還需和幾個高層商讨過再做決定。”

果然傳說中的衍大少爺難打交道,幾句都問不出棱角。記者只好轉而問道:“您剛剛接手了北樓就出這樣的事,做什麽感想?”

鐘洲衍皺眉歉責,公關道:“出這樣的事,我們感到很慚愧。員工觀察疏漏,被犯罪分子用計迷惑,誤會雙方是夫妻關系,集團要負一定的責任,今後将更加嚴謹監控,增派保安,并對員工尤其導購人員加強防患意識培訓。同時也給大衆提了個醒,現在人販子手法越來越多,出門在外,一定要多提個心眼。”

說着黑色窗門阖上,駛車離開。

周六晚上,這件事在W市的民生新聞播報了,報道中有采訪鐘洲衍的一段對話,還調出了許鹿鳴在車庫裏用鑰匙镖頸、高跟鞋飛踹壞人的一幕。

這個城市潛伏着多少缺乏信息源的自媒體,一時間多個公衆號都出了文章,轉載了許鹿鳴的那段視頻——#導購小姐是在拍TVB警匪片嗎?#

許鹿鳴早先不知道,她N年都沒看過電視。

手腕上一點淤青,晚上回來塗了層茶籽油,正靠在飯桌旁有一顆沒一顆的吃着櫻桃。

手機傳出提醒,看到司馬益轉了條鏈接:“許二妞,這個是不是你?看微博熱搜。”

虧得視頻畫面黑漆抹乎的,他也能一眼認出來。許鹿鳴還沒點開,跟着又是一個欠揍表情:“還發現了一個人,是那誰……你這次可別再犯二。”

司馬益已經是個十七歲的高二男生了,這小子只有在要錢和需要讨好她的時候才叫二姐,平時不是“許二妞”就是直呼其名。

曾經在五中和衍少發生的那些事,貼吧裏一定沒逃過他的眼睛。

反正許鹿鳴就是沒秘密。往事灰飛,過眼雲煙。

許鹿鳴含了顆櫻桃,不屑地回了表情,左右兩道白條封住烏鴉嘴:“司馬益,下個月的游戲卡你叫季蕭蕭充吧。”

打開微博翻了翻,果然看到自己的那段視頻排在熱門小時榜上。底下幾千條評論:“7cm高跟鞋還踹得這麽穩,小姐姐确定不是在拍戲嗎?”“大家有沒發現她很漂亮呀!”“嗚嗚嗚,這年頭當導購都會跆拳道了,而我還在抄家庭作業。”

她垂着洗過的頭發,刷評論刷得一晚上津津有味。

井楓出房間找吃的,看到了撇嘴:“用不用注冊個微博,圈兩萬粉絲,再發幾張美照當網紅啊?”

許鹿鳴不過瘾地擡起頭:“求誇與被誇是兩種感受,前者容易反噬,網絡上這種一陣風就過去,我看看而已,可不傻。”

是不傻,井楓也覺得這是個賊精明的女人,反正都別想算計到。

想了想問道:“對了,問你件事,你跟咱們衍總不會之前認識吧?前天在車庫,我發現他看你的眼神不對,還有周三你試裙子,他也觀察了好一瞬。”

許鹿鳴漾了下眸光,頃刻不以為意道:“想太多,我是事件當事人,不看我看誰?你不是也在看我。對了,房東有說漲房租嗎?”

呵,轉移話題。不過瞅瞅她這副模樣,衍總那樣冷隽的人應該也瞧不上。

井楓聳肩,應道:“沒吱聲,估計不漲了。”

許鹿鳴松了口氣,便站起身來:“沒漲就繼續住着,本來他這一套就比別家貴。”說着關門換衣服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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