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
“我下午要出門。”吃過午飯後,寧夏一邊收拾碗盤,一邊說道。
“你要去哪裏?我載你去。”沈蔚然自動走到流臺邊幫她洗碗盤。
“約會,這樣你也要跟?”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其實今天只是胡渝邀請她一起去看服裝秀,她故意對他說要去約會,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在她當初扯的蹩腳謊言中,她在還沒離婚時就背叛他,發生婚外情,現在說要去約會一點也不奇怪。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沉着臉道:“我……和你一起去。”
“都說了是約會,你跟來做什麽,當電燈泡嗎?”寧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如果她真的交了男朋友,約會時讓前夫跟來,不把男友氣死才怪。
“我想看看你的交往對象是什麽人。”沈蔚然一掃方才陰沉的情緒,回以溫文爾雅的笑容。
他幾乎每天都會來她這裏,如果她真的有對象,他怎麽可能完全沒遇到過,而且哪個男友會這麽大方,讓女友和前夫時常見面,他倒要看看她要怎麽圓這個謊。
“不行!”她驚呼出聲,根本沒有這個人,怎麽可能讓他跟來。
“為什麽不行?”她過度緊張的反應出賣了她的心思,他都看在眼裏。
“總之就是不行,你跟來我們要怎麽約會?”寧夏極力忍住想敲昏他的沖動,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他這麽纏人。
如果她真的有了新對象,他這樣子不是在毀人姻緣嗎?
一直到胡渝來接寧夏的時候,沈蔚然還是堅持不肯窩開,當胡渝看到他們一起出現時,露出一頭霧水的表情。
“小夏,沈先生怎麽也在?”胡渝感受到沈蔚然傳來的敵意,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什麽都沒做啊,怎麽莫名其妙就被敵視了……
寧夏拉過胡渝的手臂,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幫我個忙。”
之前胡渝說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應該不會介意她沒有事先知會他吧?反正之後再向他道歉就是了。
胡渝疑惑地看着她,不曉得她想做什麽,但是也不敢亂動或開口,不過當她主動攬着他手臂的那一瞬間,他心裏不由得柔軟起來,喜悅悄悄爬上眉梢。
“蔚然,我幫你介紹,這是我的男朋友胡渝。”寧夏狀似親密地攬着胡渝的手臂,心裏不斷向胡渝道歉。
“男友?”沈蔚然冷冷地瞥向她勾着其它男人的手,壓抑住想上前将她拉到自己懷裏的沖動。
這個男人又是哪根蔥?他可不相信她真的和這個人在交往,他們都表現得太緊張了,雖然這個男人望着她的眼神帶着一絲柔情,但是看到他和她一起從住處走出來,卻一點也不生氣,根本不像情侶該有的樣子。
“呃……沈先生,初次見面,我是胡渝,是小夏的上司,也是她的男左。”胡渝看寧夏不斷用眼神示意自己配合她的謊言,即使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麽做,也只能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原來是夏夏的上司,夏夏現在懷有身孕,很多事情不方便,還請胡先生包容,多多關照。”沈蔚然只承認對方是寧夏上司的身份。
“這是當然的,不管于公于私。”胡渝露出溫和的笑容。
寧夏不曉得胡渝怎麽突然就入戲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驀地劍拔弩張了起來,經過的路人都往他們身上猛瞧,她趕緊打圓場說:“好了、好了,蔚然你也見到胡渝本人,這下應該滿意了吧?”
她只是想讓沈蔚然知難而退,可不是真要讓他們起争執。
胡渝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說道:“再不走服裝秀就要開始了。”
“約會是看服裝秀?這大概是我見過最另類的約會。”沈蔚然嘴角微揚,卻沒有顯露一絲笑意。
“看完服裝秀之後再去吃個燭光晚餐、看個電影,這樣不行嗎?”寧夏沒想到胡渝會說溜嘴,連忙補救,就怕沈蔚然起疑。
“當然可以。”沈蔚然悄悄捏緊了雙拳。
他始終想不透為何寧夏要這麽排斥他,她寧願找個人冒充臨時男友,也不願讓他關心她,就只是為了讓他放棄她和孩子嗎?難道對她而言,他們之間不存在半點曾經的夫妻情分?
“我們該出發了。”胡渝拉起寧夏的手,仿佛一對真的情侶一般。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寧夏驚訝了一下,不過她表面上仍極力保持鎮定。
“沈先生,我和小夏先走了,有機會再一起吃個飯。”
沈蔚然望着他們牽着手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一把莫名的怒火在燃燒着,如又無可奈何,即使追了上去,他又該以什麽借口、什麽身份分開他們兩人?自己現在只是她的前夫!
他一直下意識認為寧夏不可能懷着他的孩子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但看到胡渝後,他不敢确定了。雖然她和胡渝現在并不是真的情侶,但他卻無法肯定以後是否也是如此,胡渝的眼裏明顯對寧夏存有愛慕。
若是有一天,寧夏接受了胡渝的感情,他不敢想像到時候自己該怎麽辦。
明明離婚時還能裝作很大方讓她離開,現在卻連裝都裝不出來,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股占有欲從何而來。
“說吧,你十萬火急把我叫回來做什麽?為了你,我可是抛下了我的女朋友。”洛珩和交往不久的模特兒女友才第一次約會,中途就被沈蔚然的電話給打斷。
沈蔚然擡頭瞪了好友一眼,聽到“約會”兩個字他就來氣。
他們現在正坐在洛珩家的客廳,洛珩并沒有住在洛家,而是一個人住在外頭,沈蔚然覺得在這裏比較好談事情。
“我沒惹到你吧?”洛珩和沈蔚然已經認識快十年了,依他對好友的了解,好友現在非常不爽,平時脾氣越好的人,被惹毛的時候越可怕。
他還記得上次Azure的董事連署反對沈蔚然娶寧家小姐,還挑了一堆知名大企業的千金要塞給沈蔚然,聽說好友不但對董事們說了“要娶自己去娶”,隔天真的把董事們塞給自己的相親資料寄回各個董事的家中,讓某幾個妻管嚴的董事家裏鬧得雞犬不寧。
事後還以六月雪的名義支持沈蔚然娶寧夏,董事會忌憚六月雪,但這只向來特立獨行的金雞母會因此不高興離開Azure,光是六月雪要離開Azure的一點小風聲就讓公司股價小幅下跌,董事局只好任由沈蔚然自己決定婚事。
“你若是惹到我,還會站在這裏?”沈蔚然神情淡漠地說道。
“那到底是什麽事讓你這麽急的把我Call回來?”洛珩拿了兩個酒杯,又從酒櫃裏拿出珍藏已久的名酒。
“夏夏跑去和別人約會。”沈蔚然悶悶不樂地道。
“呃……你是說你的前妻和別的男人約會?”洛珩沒想到令好友發愁的原因是寧家小姐。
幾個月前兩人離婚時,好友不是表現得挺豁達的?當時他還想發揮一下多年的友誼,陪好友喝酒解悶,結果被好友一口回絕。
“她怎麽可以當着我的面和別的男人牽手離開!”沈蔚然将洛珩剛斟滿的酒杯拿起,一飲而盡。
洛珩為自己珍藏已久的名酒心痛三秒鐘,名酒可不是啤酒,是需要慢慢品嘗的好嗎!
不過他可不敢在這種時候說出來,只好絕續問:“你們已經離婚了,她和別人交往不是挺正常的嗎?”
都已經離婚了,彼此另尋新的對象并沒有什麽好奇怪的,洛珩不懂好友怎麽可以因此變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沈蔚然冷冷地瞪向洛珩。
“好、好,你說,我聽。”洛珩擺擺手,就怕又說錯話。
“夏夏懷孕了。”
“懷孕?!是跟你懷的孩子,還是跟別人懷的孩子?”洛珩難掩訝異。
“當然是我的!”沈蔚然再次狠瞪了洛珩一眼。
“你怎麽能肯定?孩子還沒出生吧?”
“夏夏根本沒和那個人交往,這幾個月我時常出入她的住處,除了我之外,她的私生活中根本沒有別的男人,怎麽可能今天突然就冒出個男友。”
“所以你是因為她懷着你的孩子,卻跑去和別人約會感到生氣?”洛珩很少見到好友這麽激動,好友即使遇到雨棘手的問題也能從容應對。
“我只是想照顧他們,可是她卻一再将我推開。”沈蔚然又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你想和寧夏複合嗎?”洛珩閉上眼,在心裏懊悔剛才應該拿啤酒出來就好,這瓶酒他珍藏了許久都舍不得開來喝,現在竟然被沈蔚然當成啤酒在暢飲。
“她堅持說孩子不是我的,我答應她會等到孩子出生之後再去做親子監定,我仍想和她複合,可是她并沒有這個意願。她待在沈家壓力太太,我不預見她過得不開心,只是希望能陪在她身邊。”
如果寧夏不願再結一次婚,他不想勉強她,就維持現在這樣每天下班後往她的住處跑也沒關系,即使舟車勞頓,他也甘之如饴,他只是希望能夠陪伴着她和孩子。
“那就想辦法讓她對你敞開心房?”洛珩終于聽出好友在煩惱什麽了,就是好友想黏着寧夏,可是寧夏不願意。
“我如果想得到辦法的話就不會來找你了。”沈蔚然垂下眼,望着空蕩蕩的酒杯,露出落寞的神情。
他幾乎不曾藉由酒精來逃避問題,以前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但在面對寧夏時,他卻不曉得該如何是好,整個人心煩意亂,毫無頭緒。
“蔚然,我認為你還是先想清楚自己想和寧夏保持什麽樣的關系,如果你只是想當孩子的爸爸,那麽寧夏有權利和其它人交往,甚至結婚,就算她現在和別人約會,也不幹你的事。
但如果你是要和她複合,那就另當別論了,除了要重新讓她接受你之外,也必須解決當初讓你們離婚的原因。”洛珩只知道離婚是寧夏提出來的,并不曉得他們離婚的真正原因,但若是問題不解決,即使複合,恐怕也會再次走向同樣的結局。
好友當初和寧夏結婚時,只說反正遲早要結婚,不如選個自己順眼的對象,現在看來似乎不只是如此,好友對于寧夏的執着和重視,讓他感到意外,不管好友是出于什麽樣的感情為寧夏傷神,寧夏在好友心中的份量絕對比外人所揣測的還來得重。
“我……”沈蔚然一時語塞,細長的羽睫在他眼下打出陰影,薄唇微啓,卻無法整理好心中的思緒。
想到寧夏和胡渝相偕離開的畫面,他便妒火中燒,也許她現在沒有交往的對象,但未來呢?他不願放開她、不願見她投入其它男人的懷抱……
寧夏和胡渝從服裝秀會場離開後,并沒有像她對沈蔚然胡謅的那樣去看電影,只是一起吃個晚飯就回家了。期間,她向胡渝解釋了來龍去脈,并感謝他在沈蔚然面前幫自己說謊,沒有當場拆穿她。
夜晚,當她正準備就寝時,門鈴突地響起,她在睡衣外又披了件外套,疑惑地前去應門。
這麽晚了會是誰啊?
不曉得為何,第一個浮現在她腦海中的人是沈蔚然,但他有她家的鑰匙,應該不需要按門鈴,而且依下午的情形來看,他恐怕被她氣得不輕。
“嫂子,呃,寧小姐,好久不見,不好意思這麽晚還來打擾。”門外站着的是洛珩,而他扛着爛醉如泥的沈蔚然。
“洛珩?蔚然怎麽了?’寧夏和洛珩見過幾次面但不熟,只知道他是沈蔚然的至交好友。
“不用擔心,他只是喝了點酒。”洛珩堆起笑容。
“你把他帶來我家做什麽?”寧夏蹙起眉頭,沈蔚然都已經醉到不省人事,還需要被人扛着才能走,确定只是喝了點酒?
“他喝醉後一直吵着要來找你,剛剛在計程車上睡着了才安靜下來。”本來他想讓沈蔚然在自己家的客房暫住一晚,誰知道喝醉後的沈蔚然滿口都是“夏夏、夏夏”,他被吵煩了,只好想辦法從沈蔚然口中問出地址,幸好沈蔚然即使喝醉,還是把寧夏住處的地址記得很清楚。
“既然他已經安靜,那你帶他回沈家不就好了?”她一臉為難,讓她收留沈蔚然似乎不太妥當。
“我怕他待會兒醒來又會一直吵着要找你,而且已經很晚了,我如果再帶着他回沈家,要把他父母給吵醒了。拜托,就讓他借住一?吧!”
洛珩苦苦哀求道,以前好友從不會讓自己喝醉,他根本不知道喝醉後的沈蔚然竟然這麽纏人。
“好吧……你把他擡到卧室裏。”寧夏覺得洛珩也是無辜受累的人,不好意思讓他這麽晚還四處奔波。
洛珩把沈蔚然擡到卧室,之後就和寧夏道別,搭着還在樓下等他的計程車回去。
他在心裏吶喊着,兄弟,能幫的都幫了,明天醒來可要好好感謝我。
寧夏坐在床邊,望着沈蔚然熟睡的面龐,眼神不自覺變得溫柔,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毫無防備睡在自己面前的模樣了。
這裏就只有一間卧室一張床,叫他去睡硬邦邦的地板似乎太過殘忍,沙發太小也容不下高大的他,再說,她也扛不動他,今晚必須和他同床共枕了嗎?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告誡自己別胡思亂想,他都醉成這樣了,頂多就像個抱枕,而且還是雙人床,位置夠兩個人睡,沒什麽好擔心的。
不過,他向來自律,應酬從沒喝醉過,怎麽會突然喝得爛醉如泥?喝醉後又為何要找她?是因為自己下午說要和胡渝去約會的關系嗎?
“蔚然!蔚然!”她試着叫醒他,看能不能讓他起來自己去洗澡,否則就這樣睡着肯定不舒服。
但不管她怎麽喊、怎麽搖,酒醉後熟睡的沈蔚然根本文風不動,她只好放棄叫醒他的念頭。
她到浴室用溫水沾濕毛巾,坐在床沿溫柔地替他搖臉,難得有機會能夠這樣看着他,他有着細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迷人的運唇,他真的長得很好看,怪不得有那麽多女人為他着迷,她也是為他傾心的其中一個,不管慵懶或是優雅的姿态,她都喜歡,不過真正讓她動心的,是他時而流露出的溫柔。
“蔚然,我愛你……”寧夏低下頭,在他的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很清楚他只是出于責任和義務才會對她好,并不是因為愛她,而她又害怕他父母知道孩子的事後,會強行把孩子要走,所以她只能用拙劣的謊言試圖讓他放棄孩子和她。
對他的感情也就只有在他睡着時,她才有勇氣說出口,若是在他清醒的時候開口,他會有什麽反應呢?
寧夏輕輕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不需要深究,依目前兩人的關系來看,是沒有必要說出口了。
她望着沈蔚然只開了最上頭兩顆扣子的襯衫,猶豫着該不該幫他解開上衣,穿着襯衫肯定不好睡,而且也沒辦法幫他擦身子。
一股熱氣漫上雙眸,她深呼吸了口氣,反正當夫妻的時候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這種時候才覺得害羞也太遲了。
隔天是假日,寧夏沒有設定鬧鐘,一直睡到自然酸才起床,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起身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竟然已經快中午了。
自從懷孕之後,她似乎越來越會睡了……
睡在她身旁的沈蔚然聽到動靜,也跟着醒了,他閉着雙眼,揉了揉因宿醉而泛疼的太陽穴,睜開眼之後,才驚覺房間的擺設和平時不太一樣,這裏并不是他的房間。
他再轉頭一看,就見到身穿睡衣的寧夏在自己身旁,他不由得愣住了。“夏夏?”
不會是還在作夢吧?她怎麽可能和他在同一張床上醒來?不過這種一起床就看到她在身邊的感覺讓他很懷念。
“午安……”寧夏尴尬地将臉別開,他起身的時候,身上的薄被跟着滑下,露出他結實赤裸的上半身。
昨晚他睡死了,她還能坦然面對裸着上身的他,但現在他可是清醒的,她實在沒辦法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你……我的衣服呢?還有,我怎麽會在你家?”沈蔚然也發現自己沒有穿着上衣,他并不在意在她面前裸着上身,兩人連孩子都有了,沒什麽好害臊的。
“你昨晚喝醉了,洛珩說你吵着要找我,就把你送來我家了,我看你穿着襯衫不好睡,就幫你脫下了。你的襯衫我昨晚拿去洗,這種天氣應該也晾幹了,我去拿給你。”
寧夏說完就要起身,手腕卻被沈蔚然一把拉住。
“等等再拿給我沒關系,我昨晚在你面前有說了什麽嗎?”沈蔚然只記得自己和洛珩在讨論寧夏的事情,當時因為心情郁悶,不小心喝多了,對于酒醉後的記憶沒半點印象。
“你被洛珩送到我家之前就睡着了,之後睡得很沉,并沒有說什麽。”因為後來他睡得沉,沒發出任何聲響,讓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洛珩诓了。
“謝謝你讓我留宿一晚。”他猜想,他酒醉後吵着要見寧夏可能是洛珩為了替他制造機會才胡謅出來的說詞,畢竟實情只有洛珩知道。
不管如何,他都很感謝好友的推波助瀾,而且從她還願意讓自己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看來她并不是那麽讨厭他。
“我、我只是不想讓洛珩為難,才收留你一晚,別想太多。”寧夏趕緊抽回被他拉住的手。
昨晚真的是欠缺思慮,一個有男友的女人怎麽會随便收留其它男人在家過夜,還睡在同一張床上,就算是前夫也不能,這下會不會又讓他更加懷疑她所說的話……
“我知道,不過還是謝謝你。”看她急忙逃脫自己的觸碰,他俊逸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去收你的衣服。”寧夏恨不得立刻離開卧室,和他單獨待在一個空間,還是同一張床上,實在太過尴尬。
沈蔚然無聲地嘆了口氣,曾經親密無間的兩人,竟然變成如今這種尴尬的境地。
昨晚洛珩問他未來想和寧夏維持什麽樣的關系,他的答案是,他想要未來的生活有她陪伴,而她和孩子的未來也有他的參與……
又過了一段日子,這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假日,寧夏被外頭的鳥叫聲給吵發,醒了之後便沒了睡意,她伸了個懶腰,決定起身。
她低頭輕輕撫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柔聲說:“寶寶早安。”
肚子裏的寶寶像是在回應她似的,在肚子裏輕輕動了幾下,到現在已經懷孕快九個月了,一整天可以感受到不少次的胎動,再過不久就能和寶寶見面。
上次産檢的時候,醫師說寶寶很健康,不過她的體重突然增加太快,醫師要她稍微控制一點,害她尴尬得要命,只好瞪向陪着她去産檢的沈蔚然。
明明她都說了已經有男友,沈蔚然也親自見過僞裝成她男友的胡渝,之後卻還是一天到晚跑來找她,偏偏自己當初答應了不會主動趕他走,只能繼續任由他出入她家。
随着肚子越來越大,沈蔚然對她的緊張程度也與日俱增,就算要向公司請假也一定會跟着她去産檢,而且向醫師問的問題比她問的還多。
後期體重會急速增加多少也是拜他所賜,平時就擔心她餓着,三不五時帶食物給她吃,而他還像是迷上做菜一樣,只要一有空就向他家的廚師學做菜,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怕辜負他的好意,只好照單全收。
以前都沒發現自己竟然這麽能吃……
起身準備去漱洗,無意間瞥見挂在牆上的月歷,今天的日期被用粉紅色的筆圈了起來,她不免感到疑惑,今天什麽日子?她也不記得自己有在月歷上做記號,而且原子筆她向來只買黑、藍、紅這三種顏色,應該沒有這麽少女心顏色的才對。
仔細一看,今天的日期下方也用粉紅色的筆寫着小小的字——夏夏的生日。
寧夏無語地看着那排剛勁的粉紅色字體,不會是沈蔚然寫的吧?
身邊會喚她夏夏的人也就只有沈蔚然,肯定是他,真難想像他特地去買了粉紅色的原子筆在她的月歷上寫下這排字的情景。
連她都差點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沒想到他不僅記得,還大費周章在月歷上動手腳提醒她。
寧夏露出無奈的笑,這個男人最近怎麽老是做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舉動。
叮咚——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時間會來按門鈴的估計也就只有沈蔚然了,他雖然有備用鑰匙,但他怕貿然開門會吓到她,所以都會先按門鈴,再自己開門進來,她并不需要去開門。
寧夏先進浴室梳洗,将自己打理好之後才走出卧室。
“夏夏,生日快樂!”沈蔚然一見她走出房門,便拿着一束花迎了上來。“我記得你說過不喜歡放個幾日就枯萎的花束,所以我選了幹燥花束。”
“謝謝……”她呆愣地接過幹燥花束。
她似乎只有在婚禮時望着捧花碎念了幾句“放個幾天就枯萎了,多浪費啊”,只是無心的一句話,沒想到他記得那麽清楚。
“你不喜歡嗎?”見她望着花朿發愣,沈蔚然以為她不喜歡。
洛珩說女孩子多半喜歡收到花,就算平時不會特別想要收到花束,但是收到還是會很開心。
他其實也不曉得她喜歡什麽花,幹燥花的種類繁多,不過有些花草的氣味不适合讓孕婦聞到,最後他直接請店員搭配了一束香氣不會傷害孕婦和胎兒的花束。
“很喜歡,而且還能拿來當擺飾。”寧夏回過神,嘴角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沈蔚然送的花,說不開心是騙人的。
還記得去年生日的時候,他們才剛結婚沒多久,而那天是上班日,他只是将禮物放在床邊,再附上一張寫着“生日快樂”的卡片,禮物是六月雪設計的洋裝,那次兩人并沒有特別慶祝。
聽她說喜歡,沈蔚然頓時松了口氣。
“寶寶也很開心,剛才又動了幾下呢!”寧夏将手輕輕放在鼓起的肚子上,眼神柔和,聽說肚子裏的寶寶能感受到母親的心情,看來是真的。
“夏夏,能讓我摸摸看嗎?呃,我的意思是,我沒有別的企圖,只是想摸摸寶寶。”沈蔚然每次聽她提起寶寶的胎動,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
“當然可以。”她難得看到他這般局促又期待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一得到許可,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一開始并沒有感覺到什麽動靜,正要放棄時,突然感覺到寶寶似乎隔着肚皮踹了一腳。
“有了、有了,可是寶寶怎麽踢你呢?會不會很痛?”他先是興奮,而後卻蹙起眉頭,他擔心她會被寶寶踢疼。
“不是你說要感覺胎動的嗎?寶寶在回應你,不用擔心,不會痛。”寧夏笑了笑,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見到他傻爸爸的模樣。
“寶貝,要乖一點,不要讓媽媽太辛苦。”沈蔚然輕輕撫摸着她隆起的肚子,語氣相當正經。
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她的子宮裏成長,真是不可思議,他再次深深覺得女人懷胎十月是件很偉大的事情,對她的心疼又多了幾分。
寧夏有股想拿手機将他此刻認真的模樣拍下來的沖動,平時高高在上的Azure總經理,面對胎兒時就只是個傻爸爸。
看他這麽興奮,寧夏只覺得頭隐隐作痛,可見這個男人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明明說了不是他的孩子,他依舊沉浸在準爸爸的喜悅中。
“你還有想去哪裏走走嗎?難得的生日只有逛街,會不會覺得太單調了?”兩人坐在一間咖啡店休息,沈蔚然問道。
“沒關系,就跟原本說好的去看個電影就好了,正好有我想看的電影,等生完之後再到別的地方玩也不遲。”寧夏啜飲了一口新鮮現榨的果汁。
她不覺得生日一定要去什麽特別的地方,就算只是走走逛逛她也很滿足了。
“嗯,等你生完孩子之後想去哪裏我都陪你去。”他露出一抹迷人的淺笑,四周景物頓時為之遜色。
“嗯、嗯……”寧夏垂下頸子,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未來,害她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老實說,她是想着生完孩子後就躲起來,不讓他有機會去做親子監定……
想到以後的事情,她的心情又變得有些沉重,雖然她一直想讓他知難而退,但在懷孕的這段時間,和他相處的日子過得很快樂,也許是因為體諒她懷孕的緣故,他時常寵着她,就算她故意刁難,他也耐心十足。
離婚後,他們的互動反而比從前還繁系,以前就算一起待在房裏,也不見得會說上半句話,然而離婚之後,他一下班就窩在她家,陪着她聊天、關心寶寶的情況,不再只專注于工作。
真難想像一個工作狂會為了孩子改變這麽多,但他的改變是為了孩子,并不是為了她……
他的種種舉動老是撩撥着她的心,讓她始終無法放下心中對他的戀慕,對他的喜歡更是與日?增,可是她還是希望孩子能生活在一個充滿愛的溫磬家庭,而不是冷冰冰的沈家。
如果沈蔚然堅持要去做親子監定,把孩子帶回沈家,她只能先找個地方躲一陣子,等他放棄孩子之後再回臺北,看來必須先和胡渝讨論才行,不能就這樣無故離職。
一思及此,她便對沈蔚然感到歉疚,他與她一樣滿心期待着孩子的到來,可是因為她的自私,必須拆散他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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