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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施主,”白玉澤很不正經地調戲聞先生道, “不要妄自菲薄喲, 畢竟以你的美色, 即使貧僧這方外之人,也忍不住動了凡心呢~”
他沒再糾結聞城的話是不是胡扯, 他甚至除了知道聞城有個爺爺外,其他情況堪稱一無所知。但那又怎麽樣呢?
在魅魔眼裏,那都不叫事兒。
深淵一呆十幾年, 白玉澤已經成了個徹底的享樂主義者。
人生得意須盡歡吶。
聞先生聽了他這話, 笑也不是氣也不是:“又拿佛門開玩笑了……而且你難道平時不照鏡子嗎?跟我說美色?”
白玉澤聳聳肩, 從善如流:“好吧依你都依你,是你觊觎我的美色行了吧?”
倆人唧唧歪歪了一通毫無營養的情話, 一直到覺得時間實在不早, 才彼此互祝晚安, 依依不舍地挂斷了視頻通話。
聞總裁躺在他自己房間的大床上, 一個翻滾,忍不住疼地嘶了一聲。
竟然忘了身上還有幾塊雜七雜八的傷……
多的那部分, 是被一群彪悍的大白鵝叼的。
少的那部分, 是被他們家老爺子拿着花鋤鎬頭敲的。
嗯, 老爺子當時是怎麽罵他來着?
小王八犢子, 就前幾天, 還有臉跟老子信誓旦旦呢,說結屁婚談屁戀愛,一幅要清心寡欲立地成仙的模樣, 害他老人家失眠好幾宿,就覺得自己最看好的孫輩注定孤獨一生了,在世間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再有錢又如何呢?等老子死了,連個關心他的人都沒了……
連着失眠幾宿對身體的負擔多大啊!他這兩天每每攬鏡自照,都覺得自己臉上皺紋更多了,原先只是灰白的頭發,現在竟接近全白了……
——你說老爺子牢騷幾句,你做孫子的,就好好裝你的孫子呗,回什麽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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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總裁當時就冷靜地戳破了老爺子的自艾自憐:“你失眠?還皺紋多了頭發白了?能不能別睜着眼睛說瞎話?要不我去拿面鏡子給你照照?明明紅光滿面、英姿勃發……”
他沒能把話說完,老爺子就惱羞成怒,随手拿着手裏的花鋤狠狠抽了他幾下!
我叫你紅光滿面!
我叫你英姿勃發!
你個混賬!
癟犢子!
出息了哈,這才幾天啊,就拉着自己公司簽約的小男孩搞對象?人家小孩孩才多大?不用想,就知道你肯定威逼利誘,跟那天的重九一個德行!麻煩做個人行嗎?
聞城不能不躲,又不能全躲,就意思意思挨了老爺子幾鋤頭,然後把一壇子蜂蜜酒、一紙包半涼的烤鵝肉,全都塞到老爺子手裏,自己則順利脫身。
“這是你未來的孫媳婦兒孝敬你的,那麽大歲數了,別老大動肝火。另外已經這麽晚了,還吃烤鵝肉不好,留到明天早上熱熱再吃吧,倒是頭睡覺前可以喝一小杯蜂蜜酒,養身助睡眠的……”
說着,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老爺子還有心繼續教訓聞城,無奈手裏的蜂蜜酒和烤鵝肉拖累了他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看着大孫子一騎絕塵,跑樓上他自己的房間躲着去了。
要說對聞城的出櫃,老爺子具體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聞城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驚愕,複雜,無奈,飚火。
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聞大少一點也不內疚地先給他那對不靠譜的父母點了根蠟。
沒錯,所謂的飚火,肯定是沖着他們倆來的啊!
至于“受害者”乖孫——唉,有個同性戀人,總好過孤獨終老吧。
……
聞大少睡着了。
睡着的時候,他也不敢确定今晚會不會夢見那只小狐貍。
沒錯,如果說以前睡眠只是他維持生命所需的必然流程,那自從第一次夢見小狐貍後,日積月累,聞大少每次睡眠前,都會在心中充滿期待——當然,這種期待,他以前肯定不認的,倒是今天,聞大少終于理直氣壯許多,夢一夢自己的小男朋友怎麽了?不夢才是不正常的呢!
總之,天可憐見,今天依然有夢。
但這個夢……好像有點古怪?
聞大少先仔細感覺了一下自己。
手在哪兒?腳在哪兒?
他正趴在一個鋪滿碧綠草芽的山坡上,想趕緊起來,手腳又感覺不到,沒有支撐,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原地骨碌碌滾了一圈。
聞城:???
他的身體好圓啊!
而且顏色好像綠綠的?
什麽鬼!他怎麽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大蟒蛇啊!
聞大少崩潰得恨不能暈過去!
有件事,愛面子的聞大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那就是他很怕蛇,各種蛇,甚至連很像蛇的那種長條蜥蜴,還有體表顏色更加惡心的各種蟲子,都怕且惡心,小時候學校組織小朋友參觀幼兒園,爬行動物館他一回也沒進去過。
幸虧他變的這條大蟒蛇,看顏色是很清新漂亮的那種,最純粹的綠,還閃着瑩潤的光澤,就像用美玉雕琢而成的。聞大少勉強鎮定下來,只蛇尾還随着他的躁動而一甩一甩,打的山坡上花瓣草葉亂飛,很快就斑禿了一小片。
他游目四顧:小狐貍在哪兒呢?“
連大蟒蛇都變了,要是夢裏沒有小狐貍,他豈不是血虧到姥姥家了!
沙、沙、沙。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聞城盯住左前方那棵遮擋了自己視線的巨大桃花樹。
桃花樹上,滿滿的粉紅桃花傾城絢爛,就像開出了一樹的天邊雲霞,熾烈動人、美不勝收。
可惜,聞.大蟒蛇.城根本沒心思賞什麽花,他只死死盯住桃樹樹幹留出來的空隙,腳步就是從那邊傳來的。果然不一會兒,那裏先是出現了一雙月白色的芒鞋,接着是同樣月白色的袍角,在往上,一只手正垂在腰側的位置,那只手上還拿着一串深棕色的佛珠……
還不等聞.大蟒蛇.城做出什麽反應,那人就在桃樹下面一個低頭,穿過來後,徹底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聞城先是心中一喜:果然是小狐貍……
緊接着,他便心中一驚:就說頭睡前不能老是想着什麽施主什麽小和尚——他這夢是真敢做啊!小狐貍一頭漂亮的短發不見了,整顆頭光潔圓亮,再看最上頭,整整齊齊地點着九點戒疤!
他一臉的寶相莊嚴,除了右手掐的佛珠以外,左手還拿着一根極為華貴大氣的嵌寶錫杖。
站在桃花樹下,化身小和尚的白玉澤突然頓住腳步,朝前方山坡處看去。
聞.大蟒蛇.城一時間又忘了自己沒手沒腳了,使勁兒一起身,那渾圓的身子,又骨碌骨碌滾了半圈。
他狼狽地擡了擡腦袋,正想開口與小狐貍說點什麽,卻聽小狐貍先冷哼一聲,道:“大膽蛇妖,竟膽敢來人間界作亂!看我不收了你!”
聞城:“……”
他忍不住當場噴笑出來。
結果笑的聲音卻不是哈哈哈,而是詭異莫名的嘶嘶嘶。
聞大少在這嘶嘶嘶中又再度回想起了自己被蛇類生物支配的恐懼。
他試圖向小狐貍游去。
可惜,一個正常的人類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學會蛇類的爬行方式呢?他努力了半天,依然紋絲不動。
但他不動沒關系,那邊化身成為小和尚的白玉澤卻是個急性子。
他先是摘掉了自己右手掐的佛珠。
嗖地往山坡上一扔。
佛珠就準确無誤地套在了聞城的大蟒蛇腦袋上。
微微向下一滑,卡住他的脖子,就像給他戴上了一串項鏈。
接着,這串項鏈便光芒大放,聞城被閃地閉上眼睛,仍然可以透過眼皮感受到那種灼熱的亮度,他連忙用手背遮遮光。
咦?
手背?
正好這時,佛珠也不亮了,聞城就趕緊睜開眼睛,從草地上爬起來,他發現自己又變成人了!
只是……他身上一件衣服也沒有,暖暖的微風吹來,倒是不怎麽冷,只兩腿之間感覺涼飕飕的,非常沒有安全感。
對面的寶相莊嚴小和尚漲紅了臉,禪杖一杵,移開視線,恨恨罵道:“無恥!你也是有名號的大妖了,怎麽能連衣服都不穿!”
有名號的大妖卻沒能第一時間反駁回去……
因為!
卧槽啊!
他!竟!然!長!出!了!兩!根!唧!唧!
某種程度上說,他的夢是真的很講究邏輯了。
畢竟,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蛇就是有兩根唧唧的。
所以蛇妖哪怕變成人,照樣得有兩根唧唧!
小和尚見無恥蛇妖竟不為所動,便又寒聲罵道:“你再不變身衣服出來穿上,我就打你了啊!”
聞.蛇妖.城剛想說自己不會變,又想到上個夢他一直是魔焰滔天的大魔王來着,沒理由大魔王上天入地啥都能幹,換了蛇妖,連身能穿的衣服都變不出來吧?
變變變!
蛇妖折騰半天,啥衣服也沒變出來。
他環顧一下四周,發現附近就有棵樹……長得葉子還挺大的,就過去摘了兩片葉子,草草擋在兩根唧唧前面,勉強遮了個大概意思。
聞城遮完關鍵部位,自我感覺終于沒那麽猥瑣了,便大步流星地朝白.小和尚.玉澤走去。
白玉澤像是被他這天馬行空的創意驚呆了!
他束着手站在原地,見蛇妖越走越近,只條件反射地将禪杖向前一指:“不許動!給我停在那裏!”
蛇妖捏着兩枚遮羞的樹葉子,在短短的時間裏給自己刷了一層面皮,他站在離小和尚僅有兩米遠的地方,一臉誠懇地向小和尚請教道:“敢問小師父法號啊?”
白玉澤低眉斂目,雙掌合十:“貧僧法海。”
聞大少兩片葉子飄落地上,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所以……我是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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