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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孟真也不與他委婉,徑直将那枚葉子擱在他的面前:“這物件,表弟應當是十分熟悉才是。”
對方掃了一眼,便将葉子收了起來:“這确實是我的東西,興許是不小心落下的。還特地勞煩表兄為我送這麽一趟東西。”
他頓了頓,一雙桃花眼眯成了彎月,笑意盈盈道:“表兄今日邀我出來,不會是只為了這麽一件事吧。要知道往日我約你都難得約到,今日一聽說你主動邀約,我可是特地向夫子告了假,急匆匆的便從宮裏出來見你。”
江孟真秀麗的眉眼間帶了幾分冷意,語氣也冷如山頂終年不化的冰雪:“何必揣着明白當糊塗。這東西你是留在誰的身上,你再清楚不過。我的妻主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夫郎,我可不知堂堂帝卿竟然會生出給人做夫侍的想法來。”
江孟真做事喜歡迂回手段,不過在郝澄這件事情上,他半點迂回都不願意,就是要早早的把對方的一切旖旎想法掐死在萌芽階段,免得後頭徒生事端。
身着女裝的嬌小少年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表兄思慮多了,我對表嫂一點想法也無。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藏着掖着。那葉子确實是我有意放上去的,我也認得昨日之人是表嫂。但我并非對表嫂有意,而是對表兄您。”
江孟真語氣依舊十分冷硬:“我對男子無意。”
少年轟然砸下來一個大雷:“那如果我不是男子呢?”
江孟真當場愣怔了:“你犯不着和我開這種玩笑,你若不是男子,我對你更加無意。”
郝澄已經比他小了十歲了,若是他當初嫁給的是個優秀的女子,指不定生的孩子都比自己這位表弟大了。別說他現在已經有妻主,就算沒有,他也不會對這麽個少年産生什麽旖旎心思。
十三帝卿卻是站起身來,當着江孟真的面撕掉了他脖頸處的喉結貼,又解了上衣下來,扯了胸前的束胸,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
她現在才發育沒有多長時間,胸部剛剛鼓起來,像是兩個奶香小饅頭。這個時代雖然是男子生育,但若是女子吃了乳果之後便能喂小孩母乳。
服食母乳的小孩會比較聰慧,只是因為哺乳會影響到女子的身體和作息。絕大多數貴族家裏都雇用身體各方面機能都很不錯的乳母。
皇室中少見女子親自喂養孩子的,所以胸一般不是很大,但并不代表她們沒有。
比如說謝槿像她用了束胸之後,胸前便平坦一片,旁人根本瞧不出來。
但她扯了那束胸後,兩個不是很鼓的小饅頭就呈現在江孟真面前,男子不可能會有這麽鼓的胸脯,她當然只能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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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撇過眼睛去,對方見狀卻嘴角微揚,手伸向自己的褲腰帶:“我倒不介意褪去全身的衣物讓表兄驗明正身,不過想來表兄不願意。當然你若是開口,我可以解下褲子。”
江孟真低聲呵斥道:“放肆,你還不把自己的衣服給穿起來!”
後者露出個有些失望的表情,但很快地穿好衣物,這才出聲讓江孟真把臉轉回來:“我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既然表兄相信了我是女子,那咱們便接着談正事。”
“我與你有何正事要談?”江孟真是驚異表弟變表妹一事,也隐隐能夠猜到對方為何突然在自己面前暴露是女子身份的秘密。
但他還是決定,就當自個今天什麽都沒有聽見,并不願意,這麽輕易就趟進宮中那灘無比污濁的渾水中去。
少年,不,準确的說是少女才是,她苦笑道:“我為了什麽而來,今日又是為何在表兄的面前暴露這個秘密,這些表兄應當一清二楚,何必揣着明白當糊塗?”
江孟真譏笑道:“你在宮中做了十年多的帝卿,自然還是繼續做下去比較好。欺君是大罪,江某可承擔不起這樣的罪過。”
對方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表兄想的是清楚明白,可是你也別忘了,我的父君和逝去的舅父是一父同胞的兄弟,便是你不想牽連進來,為着你自個的小家,也是不得不為我一起隐瞞這個秘密不是?”
欺君是大罪,但若是犯罪的人最後成了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誰還敢有那個膽子去和她計較當時是不是欺君了。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只要輿論掌握得當,後世誰還能知道這其中的曲折龌龊到底是是何等模樣。
謝槿頓了頓,一雙桃花眼波光潋滟,她又道:“林家如今看着風光,但這風光底下就是油鍋架着,維系在母皇身上,一旦現任倒下來了,和林家争鋒相對的鄭家上位,那林家的日子定然不好過。表兄的身上畢竟還有四分之一是林家的血,沒了林家,你多少還是會受牽連。但如果……”
江孟真打斷她的話:“表弟不過是帝卿,平日裏又是再小心不過,舅舅只得了你這麽一個孩子。他日不管是哪位皇女上位,都不會對一個帝卿多做為難。若是你敗了,受牽連的則是整個林家。”
他又不傻,謝槿話說的是好聽,但帝卿又不會威脅到皇女們的皇位,誰會為了一個帝卿去找整個林家的麻煩。
而且林家本來就是用來制衡朝廷的,看起來确實風光,權利也很大,但底子卻虛得很,遠不及那些底蘊深厚、勢力錯綜複雜的世家大族。一個只忠于皇帝的家族,只要當今的聖上不糊塗,挑選繼承人的眼光不差,林家至少能夠穩穩當當地繼續風光下去。
江孟真起了身:“既然表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今日過來,我只是為了還表弟東西,還希望你能記清楚,曉得分寸。”他把表弟兩字咬得特別重,便是在明示對方,今日之事他權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表弟就只能是表弟。
謝槿被他打斷也不惱火,江孟真在想些什麽,顧慮什麽,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沒有傻乎乎的一口應她,也正說明江孟真不糊塗,只有聰明人才能夠為她所用,也是她更好的助力。
她也跟着起了身:“表兄先別着急拒絕我,如果我說,母皇也知道我是女兒身呢?”
江孟真的腳步頓住,只聽得這小惡魔一般的“表弟”在後面繼續誘惑道:“如果我還說,母皇身子骨已經不大好,她十分屬意我這個繼承人,只是迫于外界壓力才如此呢?”
江孟真轉過身來看着她,謝槿嘴角微彎,露出狡黠的笑意:“便是表兄沒有那個野心為了權勢,那為了表嫂呢?若是你走的更高,表嫂也能走得更高。平民想要在這朝廷之上博的一席之地,遠遠要比世家女子難上千百倍。無論是哪一位皇女上位,表嫂都不會走得太遠。若是受了林家的牽連,那便更加。我今日來只是為了給表兄一個選擇,到底要不要幫我,由你決定。我不逼迫你,你若是有意,随時可以來尋我。”
江孟真并沒有當場給謝槿答複,一路上他想了許多,等到回到了府中,見到了郝澄,他的心神才安定下來。
郝澄見他回來,連忙把手中關于殿試的禮儀卷宗都放了下來,迎上來問道:“不是說要在外頭待許久,怎麽回來的這麽早?你在外頭用過膳沒有?”
江孟真搖搖頭,郝澄便道:“那我讓廚房再添一份。”
江孟真拉住她的手:“我想吃你給我做的東西,你給我煮碗面也行。”
為了準備考試,郝澄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動手做過吃食,成婚的這段時間更是忙忙碌碌,江孟真也不讓她下廚。郝澄早就覺得手癢了,既然江孟真要求,她自然樂意。
她詢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很餓?”若是江孟真回答餓的話,她就做些簡單的食物,若是不餓的話,她就可以做慢一點的。
江孟真搖頭:“我在外用了幾塊糕點,不是很餓。”
郝澄眉眼彎彎:“那我便給你做水饅頭吧,這種點心在這種夏日吃最好了。”
她拉着江孟真進了廚房,那些個廚娘和廚郎見兩位主子進來,連忙向她們行禮。
郝澄擺擺手,又問:“可有黑糖和葛粉、片栗粉和砂糖有嗎?”
一個廚娘應道:“黑糖和砂糖有,葛粉、面粉也都有,片栗粉廚房沒有備着,但玉米粉是有的,您要是用,我們這邊去買。”
這廚房裏的東西已經相當齊全了,不過片栗粉前些日子做點心用完了,廚房還沒來得及采買。
郝澄擺擺手:“不用了,有玉米粉代替也是可以的。”
她對這個廚房也不是很熟悉,便讓這些廚娘廚郎找來了她需要的東西。
她從大小各異的湯匙勺子中選了個大小合适的,舀了四勺黑糖和兩勺砂糖拌勻,等到鍋被燒熱,便将其倒入鍋中,待到糖焦融後,又取了适量的水倒入其中拌勻。
江孟真看着這黑乎乎的黑糖漿問了一句:“這個是做什麽用的?”
他并不是很喜歡黑糖的味道,只有在他來葵水的時候,廚房裏藏會給他熬黑糖姜茶喝。
郝澄向他解釋道:“這個待會是澆在水饅頭上的,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可以少澆一些。
在晾着黑糖漿的同時,郝澄又開始熬葛粉,等到加水拌勻後,有在其中倒入玉米粉和面粉。
江孟真在邊上躍躍欲試,郝澄便将鏟子交到他的手上,然後握住江孟真的手在其中攪拌,加了水的葛粉很快變成了糊狀,伴随着郝澄和江孟真動作,又漸漸變成透明的顏色。
江孟真看的新奇,郝澄卻抓住他的手把攪拌的鍋鏟從鍋子中拿了出來:“好了,差不多,再攪拌下去要不好吃了。”
因為要做各種形狀的點心,這廚房裏還是備了各種模樣的模具的。原本水饅頭是圓的正宗些,不過郝澄還是挑了一些心形的。她将熬好的葛粉糊糊倒入那些模具中,江孟真也有樣學樣地倒了幾個。
他倒得自然不如郝澄的好看,郝澄沒說什麽,只是笑了笑,再以湯匙沾水,将這些模具內的葛粉糊糊的表面抹平。
因為江孟真不是很愛黑糖的緣故,郝澄還準備了現場捏的紅豆沙,還有當季的水果制成的果醬來做水饅頭的餡。接着她又命下人取了一些冰出來,有些已經有餡的就不再加黑糖漿,沒有的則在透明柔軟的水饅頭上均勻地澆上一層。
其實也沒有做太長的時間,郝澄就大功告成。她讓江孟真轉過去,把這些水饅頭從模具中倒了出來,按照不同的顏色和形狀在盤子上擺出極其好看的圖形,這才讓對方轉過來,和她一同從熱氣騰騰的廚房轉到放了冰降溫的卧室裏,好好的嘗試她的手藝。
因為郝澄吃過了東西,所以基本上這水饅頭她是看着江孟真吃,偶爾他用勺子弄一小勺遞到她的面前,她也笑意盈盈的含住勺子,一口口地抿了進去。
吃了自家妻主做的東西,江孟真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他又喂了一口郝澄,躊躇了一會,方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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