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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澄前世接觸過的那些法國人裏,确實很大人相當的浪漫熱情,但這個什麽月不落帝國雖然用的是類似法語的語言,可這些人的長相和表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表讓郝澄聯想到前世那些頗富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法國顧客。

即便是相對而言比較熱情的貼面禮裏,那也是用臉蹭,同時口中發出:“啵”的聲音罷了,剛剛那什麽使臣團的大臣,那可是真親她啊!

郝澄有些恍惚的上了馬車,張侍郎随後跟了上去,沒忘記撿起來掉落在地上的兩大包茶瓜子,這可是好東西,不能就這麽浪費了。

馬車走了一段路,郝澄在發呆,張侍郎就扯開一包瓜子的袋子,拿了個紙袋,在那裏和倉鼠一般磕着瓜子。

張侍郎面前的紙袋都堆了小半袋瓜子殼了,郝澄才從那種刺激中緩過神來,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又擡起頭作沉思狀。

她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什麽都想不明白,便又低頭繼續看看自己那胸,确定不是平的什麽都看不見,又摸了摸自己的喉結,光滑的非常的平坦。

等到她冷靜下來,又開始又盯着在一旁的張侍郎,把人家張侍郎看得心裏發毛,瓜子也磕不動了,忍不住開口打破這難言的尴尬氣氛:“老妹啊,你有話就直說,別這樣看着我,看得我心裏怪怪的,我害怕。”

郝澄問她:“你覺得我像男人嗎?”

張侍郎拍着胸脯道:“女人女人,你哪有半點像男人的!”

張侍郎一邊說還一邊比劃:“看你這臉,看你這胸!看你這挺拔的身姿,看你這光滑的脖頸,哪有這樣的男人,誰說你像男人我跟誰急!”

郝澄打掉她那只快摸到自己胸上來的手,黑着臉道:“你手往哪裏摸呢!”

張侍郎嘿嘿笑道:“這不是一時比劃地興起,一時興起。總之就你這副樣子,旁人肯定不會把你認錯的,除非她眼瞎?”

不是錯認成男的,郝澄整個人就更不好了:“難道那使臣喜歡的是女子?那她怎麽看不上你呢?”

張侍郎抖了抖身上的肉:“你也不看看我身上這厚厚的肥肉,我看你表現得挺好的,當時你在那麽一群人中間,整個人身上就像是放光一樣,特別燦爛,特別耀眼!至于你說喜歡女子,我覺得也不像吧。”

郝澄問她:“就數你最會貧!你覺得她不喜歡女人,怎麽個說法。”

郝澄不歧視同性戀,畢竟性向這種事情是天生的,也沒辦法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同性盯上,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是她的誤解,她太自作多情那當然最好不過了。

張侍郎沉吟了片刻道:“你容我想想,那個女子好像在使臣團裏地位很高,所以當時我一路都有注意她。如果是喜歡女子的女子呢,她們對女人都很寬容的,但我和她對視的時候,就覺得那眼神特別兇。”

對大部分人而言,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對有磨鏡之癖的女子而言,這道理應當是反着來的,如果那女子真的是對女人有興趣,那也不應該對她這麽兇,她是長得胖了點,可那是有福氣,又不醜。

郝澄鼓勵她接着說:“很好,你說的很有道理,還有呢?”

張侍郎磕了兩個瓜子,翹起個二郎腿,又接着道:“而且啊,她明顯更喜歡男人,咱們大理寺也有男的,就那個小賈,你也看到了吧。那女的就老瞥人家,只要是那個年輕的小賈說話,那女子就溫聲細氣的,把人家小賈看得臉頰緋紅。”

她啧啧了兩聲,總結了一下:“總之那女的,對男的态度特別好,同樣是聽不懂,換女的和她說話,那就天差地別了,我看她一開始也對你沒有什麽好感,就是因為你會翻譯呗,聽得懂她們的語言,覺得你是個寶貝。可能那就是她們月不落帝國表達熱情的方式,這天底下哪有那麽多喜歡女人的女人啦,你不要想多了啦……”

郝澄松了口氣:“應當是我想多了,那你去禮部把以往關于月不落的資料拿過來。”

張侍郎面有難色:“你要那個幹什麽,那個不是很好拿的,禮部那麽多資料。”

郝澄拍了她一下:“我知道禮部有整理,你是禮部侍郎還拿不到,按下次再發生什麽事情,我可不理你了,我又不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是想看看她們的風土人情。”

雖然張侍郎這麽說,但她不看看總歸是不放心啊。

張侍郎一臉了悟地回拍過來:“了解了解,這事情我肯定給你幫妥貼,明天早上就把東西給你送翰林院去,不過接下來這使臣團的事情,你可不能就這樣随便撂挑子了。”

郝澄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你放心,我不會臨陣脫逃的。”

即便不沖着張侍郎的面子,沖着她是晉國官員,本職就是解決國家困難這一點,至少在禮部找到合适的譯官人選的之前,她是推脫不了這件事情的。只是可惜了她加班加點擠出來的休沐日,又要泡湯了。

等到馬車停在郝府面前,簾子外的世界已然是日落西山,月挂柳梢頭。

盡管天暗的比較早,但現在,也已經過了平日裏衆人用晚膳的時辰了。張侍郎好歹一路有瓜子磕,郝澄在那大理寺,就是灌了一堆的水,臨走時去茅房小解一下,肚腹空空餓得要命。

結果等她進了府裏,根本沒有什麽香噴噴的飯菜在等着他,江孟真也不在,她喊了幾句,都沒有人回應,也不知道是不是臨時出去了,下人給江孟真準備的零嘴倒是有很多,桌上擺了好幾大盒。

但他最近喜歡吃酸的,郝澄掃了一眼,盡是什麽酸梅酸杏酸果,她随便撚了一個,咬一口,酸掉她半邊牙。

她連忙呸呸吐掉,就見江孟真用那種漆木長食盤端了飯菜進來,她連忙迎上去,一是因為擔心江孟真的孩子,另一個就是因為她實在很餓了。

“這個我來,小心湯會灑。怎麽還要你親自去拿菜,竹青她們去哪了?”郝澄接過他手裏的飯菜,穩穩地放到桌面上。

她實在是餓得厲害,當下端起那飯先吃了一口,然後動手去夾那做得很是精致的菜,吃菜前還沒忘交代:“我今天因為那個使臣團的事情耽擱了,沒想到會這麽晚,又脫不開身,就一時間忘了讓人回來府上通報一聲。”

江孟真道:“有人來通報過了,說你會晚歸,是張侍郎派來的人。”

“張大人辦事我還是放心,她向來細致妥貼。”郝澄菜吃了半口,然後一起吐了出來,“這菜怎麽做的,又酸又苦。”

這廚子是在裏面放了多少鹽巴和醋啊,這玩意能看不能吃啊。吐完了郝澄連忙拿水漱口,外頭又走進來竹青,他手裏提着三層的食盒。

“方才那是正君的晚膳,這才是家主您的。”當着郝澄的面,他一層層地打開食盒:一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一碗色澤誘人的紅燒肉,一碟切片得十分漂亮整齊的烤鴨,純素菜是綠油油的小青菜和半透明的淺綠色莴苣,涼菜是胡蘿蔔拌芹菜和涼拌脆黃瓜。還有個配湯,是山藥炖排骨,裏頭還加了花生米和幾根蟲草花。

香氣逼人不說,這紅綠黃幾種顏色,做得那麽漂亮,看着就讓人很有食欲。

郝澄喝了口湯,味道有點淡了,這都是因為她方才不小心吃了重口味的食物,要擱她以往的口味,肯定是鹹淡适宜。

她一口氣灌下幾大口涼白開,沖淡了嘴裏那種酸澀味,她才繼續用筷子各夾了那些盤子裏的菜,果然味道都很好,保持了府上廚子的一貫水準。

稍微填了下肚子,郝澄才擡頭看坐在她身邊的夫郎:“懷孕了,口味會變得那麽奇怪嗎?大夫說了,你也不能吃太多太酸或者是太鹹的食物。”

竹青道:“我們主子吃先前那道菜,一樣是覺得又苦又澀難以下咽的。”

不知道是不是郝澄的錯覺,郝澄覺得他今天說話有些陰陽怪氣的,那語氣也不是很讓人舒服。

郝澄就不是很明白了:“那夫郎為何還要弄這麽道菜來折磨自己,你還有身孕呢,這麽亂來,很容易傷害身子的。”

江孟真默默看着郝澄的臉不說話,竹青又道:“那報信的人來得也着實晚了些,今兒個主子見你那麽久還未回來,府上又早早按點做好了飯,想着兩個地方隔得也不遠,主子特地坐了馬車,想去大理寺給你送飯。”

剩下的話竹青沒說,只哼哼兩聲,哼完了他又道:“那菜您覺得難吃啊,因為那菜和我們主子他心情是一樣的。”

“竹青,出去!”江孟真低聲呵斥了一句,竹青便閉了嘴,把那有意做的黑暗料理也一起帶了出去。

郝澄湊到江孟真跟前,令對方擡起頭和她對視:“夫郎心裏難過,可是見着什麽了?”明明自己也沒有做什麽心虛的事情,但她的心就是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

江孟真也不遮遮掩掩,很是直白地盯着她看,嘴角勉強地勾了勾,怎麽看怎麽像強顏歡笑,他竭力地克制住自己,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道:“我正好瞧見,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子和妻主抱在一起,然後她親了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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