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往事在目，卻亦如雲煙

ice拗不過我的倔強，還未通知到楚佥白就先把我送到了付允宴的別墅裏。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很漫長，在這裏，一個四面是牆裝滿空氣的空間裏，我的思緒都變得跌跌撞撞。我曾在這裏安詳的度過了無數的夜晚，每一個有他安靜陪伴在隔壁的夜晚，還有無數個睡到自然醒的清晨，睜開眼打開一扇門的距離就能看到他那陽光般溫暖的笑容。那曾是我在被仇恨占據所有痛苦時最能讓我平靜無慮的事情。

可曾幾何時，一切明明發生的不久，卻變得像那麽遙遠的一場回憶。

那些冰冷的觸感突然闖入腦海的漩渦裏，是委屈，是怨憤，還是悔恨，讓我開始冷靜的、漫無目的的哭泣起來。就連雙腳的力氣也在那些發生過的記憶裏變得頹廢，順着沙發的坐墊我癱軟在地面上。

原來一切都是那麽真實的存在，只是我一直被恨着他人的雙眼蒙蔽了自己的心。和付允晏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我都像一個公主，不，是像一個女王一樣被呵護、保護着。他小心翼翼的配合着我所有的任性，而我在幹嘛。我不過因為自己心底的憤怒、自私，去毫無底線的傷害他，甚至摧毀了所有可能他愛我的機會。

到頭，我能做的，不過是像現在一樣，愚蠢的縮在一邊，愚蠢的流着眼淚罷了。

夜色越來越深，我的眼皮像秤砣一樣，搖搖晃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這個地方讓我太有安全感，又或許最近真的太累了，我竟睡得很深很深，也很久很久。直到臉上感覺到了被觸摸的絲癢，我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昏暗中依舊看的十分清楚的似曾相識的笑容。這樣一種溫暖的笑容竟叫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已經等不及整個人撲了上去，用盡全身力氣去擁抱他。

“你是想把我勒死嗎？”付允晏吃力的說道。

我這才意識自己的舉動，但是并沒打算因此放開這個懷抱，只是稍稍緩了些力氣。似乎感覺到我的情緒不對，付允晏竟像對待小孩子般輕輕拍起我的後背，“你不是回家後，一直坐在地上睡覺，連飯都沒吃吧？”

哽在喉間的難受還是叫我說不出話來，我只能輕輕的搖頭。我知道，即使我不說話，付允晏也是知道答案的。

“想吃什麽？”他問，“我請客。”

這種久違的寵溺讓我多麽懷念，不由地更加抱緊他。

“你這是算撒嬌呢，還是引誘啊？”他發出輕輕的笑聲，好像很享受我現在的樣子。

付允晏是從來不開這種玩笑的，所以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可是我那霧一樣的眼神，只看到了他那謎一樣的笑容。

他拿起被忽略在地上的拐杖，吃力的站起來，我急忙去扶，他卻打趣道：“我這個樣子，雖然形象大打折扣，卻沒想到能讓你萬子衿投懷送抱，可真是因禍得福啊。”

今天總覺得他說話不像平日的他，我滿心疑慮的試探道：“你是不是腦袋也摔到了？”

Advertisement

他笑而不語，撐着拐杖往沙發的一角坐去，翻了翻茶幾上幾本雜志，然後問道，“要吃什麽？”

看着他那些似乎刻意似乎漫不經心的舉動，我似乎明白了什麽。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沉溺在重逢不像重逢、暧昧不想暧昧、悲傷不像悲傷的氣氛中。他是有意而為之，不過是不想讓我和我們之間因為那一次的争執、這一次的相見尴尬。

其實，付允晏，我能回到這裏，我的心就已經回來了，我沒有再留在過去。

突然之間感覺曾經都已經過去，一切都有了答案，就連最讓我害怕的相見也在悄無聲息中默默結束了。我終于如釋重負。

我走到他的身邊，慢慢地坐了下來，“有些事情或許在你看來我做的是多麽殘忍，多麽過分，可是我從來沒有後悔恨了那麽多年，最終所做的一切。但是······付允晏，我不在乎我在別人眼裏是什麽樣子，可是我在乎你對我的看法。我不在乎身邊的人視我如豺狼，和我讨厭的人、憎恨的人一起仇視我，可是我在乎你和那些人在一起時換了一種眼光看我，然後和他們一同離去。”他迷茫地看着我突如其來的話題，我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恨賽輕語，我恨他們毀了曾經的我，可是在我最痛苦和無助的時候卻沒人幫助我。我苦心積慮計劃一切，好不容易讓他們嘗到等同的痛苦，你卻像個守護他們的天使，以你認為的慈悲在我身邊劃上了一刀，可你知道嗎，當年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這一刀的慘痛。”

“要恨就恨吧，我不後悔我的做法，子衿，如果因為我幫助了她，而傷害了你，我願意一輩子在你身邊等你計劃報複。”他依舊微笑，可眼裏的溫暖更盛。

“也許很多年以後想起此事我依舊還會恨你，可是這樣的恨卻改變不了······我愛你的事實。”

“你說什麽？”我似乎看到他眼裏放出了很多很多光芒，不是耀眼的，帶着無數的希望閃爍在他的驚訝中。

“付允晏你不是我愛的第一個人，也不會是我最愛的人，但是······你一定會是我愛到最後的人，哪怕你現在說不要我也可以，你曾經花在我身上的毅力與責任，我會毫不客氣的通通還你。”

他伸手緊緊抱住了我，就像剛剛我給他的擁抱一樣，沒有一絲間隙。我幾乎快要喘不過氣，可是如今的這個擁抱比起那些無止境煽情的話，更加牢不可破。

如果說我和高盡初從愛演變到恨是個意外，那麽從楚佥白到付允晏的選擇就變得理所當然，而最後的決定從來都是那麽順其自然。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