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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的是蘇美琳變得惶惶不安起來,起因是從她起床開始左眼皮和右眼皮就同時跳起來,她原本并不信這種帶着厄運的預兆,但這一次心情卻煩躁了起來。她沒有告訴父母以及哥哥自己心中的不安,他們都在為她的訂婚典禮做着準備,這次的訂婚并非只是單純的她成為了沈逸安的未婚妻,更是向人言明蘇家與沈家的結合,之前因為他們之間交往兩家公司達成的各種合作也會盡快提上行程,從此蘇家和沈家便開始永遠牽絆着了。作為當事人的蘇美琳反倒成為了最輕松的那一個,倪穎和蘇正意都到了訂婚典禮現場去做最後的布置,那重視的程度就像她和沈逸安不是在訂婚而是結婚了。

蘇美琳給沈逸安打了個電話,她問起他現在做的事,竟然還在忙碌着,大概公司裏的事真的很多。沈逸安聽出了她情緒有些不對,問她要不要來陪她,她笑着拒絕了。

“心怡說你明天看到我一定會驚豔無比。”

“你這是故意讓我從現在就開始期待?”

蘇美琳想象着沈逸安此刻坐在辦公室裏淡笑着拿着手機的模樣,心裏的不安漸漸減少,又閑話家常的說了幾句話後才挂了電話。

她躺在自己舒服的床上,閉上眼睛,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升起,竟然讓她無法忽視。難道自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她摸出手機,找出路心怡的電話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路心怡倒是很快就接了電話,“難得在這個時候不是陪同你家沈大少爺,還能夠想起我,我表示自己非常榮幸。”

一句話就讓蘇美琳的神經輕松起來,大概這就是朋友的魅力,“是啊,所以你偷偷去感動吧!”

“我就要向你表示感動。”路心怡輕笑着,“怎麽不去準備訂婚的事宜?”

“我爸媽包攬了所有,根本沒有我的用武之地,所以我就只能乖乖的在家呆着了。”

路心怡的眼神黯淡下來,盡管蘇美琳身上發生了那麽多事,還是讓路心怡羨慕,至少蘇美琳的父母都是真心的愛着她,“我看你是無聊了吧,所以想起了我。”

“怎麽能這樣說呢!”

“好吧,你是想我了才給我打的電話。”

“本來就是。”蘇美琳說得十分篤定,幾秒後嘆了一口氣,“心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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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些不安,就像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一樣,那種感覺很強烈。我形容不出具體的感受,但就是感覺很不好,讓我沒有辦法忽視掉,同時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蘇美琳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後,再一次為自己能有這樣一個讓自己毫無顧慮說話的朋友感到幸運。

“美琳,你是不是有些緊張了?”路心怡猜測着,“也許是你越來越在乎沈逸安了,因此希望你和他的訂婚典禮能順利舉行,害怕出現任何的差錯,于是變得惶惶不安起來。”

蘇美琳對這種說法不置可否,“是這樣嗎?但我真的很不安。”

“你現在就別想太多了,你家沈逸安對你很好,什麽都順着你,也願意寵愛着你。明天的訂婚典禮不過只是一個形式而已,重要的是你和沈逸安都已經認定了彼此,這就夠了。你要相信自己,也相信沈逸安,你們彼此相愛,明天的訂婚典禮一定會順利舉行,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羨慕你們這對金童玉女。”路心怡是真心祝福自己的好友能獲得幸福,“如果你還是感到不安,我現在來陪你?”

“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你看你多重要,短短幾句話就能影響我的心情。”

路心怡只能笑着搖搖頭,“希望你有了你家沈少爺後不至于降低我重要的成分。”

“這就不一定了,畢竟我是重色輕友的人。”

蘇美琳和路心怡說笑了一會兒,挂了電話後,腦海裏一直循環着剛才路心怡的話,她要相信沈逸安,沈逸安對自己如此好,什麽都願意寬容自己,也願意毫無原則的寵愛自己,他們之間的訂婚典禮一定會順利進行。這樣勸說的相信之中,好像有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平時根本看不到,總要在不經意的時候才感受到它的存在。她問自己,能絕對相信沈逸安嗎,她無法毫不猶豫的點頭。他是對她很好,但在某些時候,她會突然覺得自己并不了解這個男人,哪怕他離她如此之近,哪怕她已經認定他就是能陪伴她未來的那個男人。

她閉上眼睛,不希望自己繼續去想這件事,無論明天會如何,到了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她又摸出手機,想着還是和沈逸安一起吃飯,見到他後自己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或許就會消失了。手機剛拿起,連沈逸安的電話也來不及找出來,手機就這麽突兀的在手中響起來,那一串未保存的號碼在手中不停晃動着,陌生中又熟悉。

蘇美琳和季傳歌約定的見面地點是她上次一個人呆的“伊人醉”,她到的時候,季傳歌早已經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偶然,他選的座位正好是上一次她坐的位置,她向他走過去,看到他坐的位置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神晦暗難明。她走過去,在季傳歌對面的地方坐下,随着服務生過來,她叫了一杯普通的鮮榨水果汁,在服務生離開後,她才看向對面的季傳歌。

怎麽形容現在的季傳歌呢,他身上的氣質有了較大的改變,過去的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陽光少年,只是比常人多了些氣質和帥氣,有着那個年齡裏獨特的陽光美好,在對人處事上有些小羞澀;如今的季傳歌依舊英俊帥氣,只是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自信和篤定,增添了幾分男人的穩重,這般的季傳歌更有魅力。

在蘇美琳打量着季傳歌的同時,季傳歌也打量着她,和過去相比,蘇美琳并未改變多少,依舊漂亮得讓人感慨萬千,身上那謎一樣的氣質照舊魅惑人心,他對着她笑了笑,“你以前曾說想到這裏來坐坐,那時陰差陽錯一直沒有陪你到這裏來,如今終于和你坐在這裏了,竟然是現在這樣的狀況。”

有些感嘆,似乎又有些無奈,如今的她成為了別人的未婚妻,而不是他季傳歌的女朋友,轉眼間幾年過去,回首的時候竟然以為那些前塵往事都發生在昨日,否則那歷歷在目的畫面為何如此清晰。

那時候她說過這樣的話嗎,或許說過吧,“你在電話裏說的事,不會就是想約我出來敘舊吧?”

敘舊?季傳歌勾了下唇,他們之間有什麽好敘舊的,“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

真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從常理來看,應該是他對她恨之入骨,最好這輩子再不相見,換在他們身上,卻颠倒了,是她不想見他,而不是他不願意見到她。

“我們有必要見面嗎?”她認真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他不再是過去那個小男生,那時的他好像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事實上她也的确那麽做了,現在的他定然不再是過去那個毛頭小子了,當然她也不會像過去那般任性妄為了。

季傳歌無奈的哼笑一聲,“我覺得很有必要,”他看向她,“你真的打算明天和沈逸安訂婚?”

“為什麽不呢?”她挑了下眉頭。

“你了解沈逸安是什麽樣的人嗎?”那個在蘇美琳面前的沈逸安簡直如同戴上了人形面具,将他真實的一面完全遮掩了起來,一個男人不再一個女人面前露出真實的情緒,這代表着什麽,沒有人比季傳歌清楚了。季傳歌之前和沈逸安見過一次,只是三言兩語而已,季傳歌便知曉那個男人有多厲害,他在國外呆了好幾年,雖然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公司裏,卻從未對外宣告,公司裏的不少案子都由季傳歌自己做決定,然而沈逸安竟然知道這些。那就說明了那位作風硬挺的沈家掌權者時刻注意着各類企業信息,甚至不排除沈逸安放了不少眼線來獲取想要的信息,而季傳歌很肯定沈逸安是故意那樣說,從而向對方施加心理壓力。那樣的沈逸安,無論是在商場上還是在生活中都危險之極,而且沈逸安做事從來都是從獲取最大的利益出發。但從沈逸安的性格分析,能夠如此輕易的與人訂婚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重要嗎?”蘇美琳似乎并不當一回事兒,那麽了解一個人做什麽呢,只要他能對自己好,只要自己歡喜于他對自己的好,那就夠了啊。

季傳歌似乎很不滿意她的回答,“你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可以接受他對你的任何傷害?”

“你可以這麽去想。”她并不想反駁什麽。

“不對。”季傳歌突然提高了聲音,“你沒有看灰子給你的資料。”不是問句,他非常的肯定。女人或許會為了愛情沖動又犯蠢,但蘇美琳一定不會是那樣的人,她是那種遇到真正的危險會将自己放進龜殼裏的人,而不是讓危險在自己身邊迅速蔓延。只是他似乎忘記了,哪怕是被稱為絕對理智的人,也會做出感性的決定,人這種生物,從來都沒有那麽多絕對。

因為之前進來的時候已經猜到,所以蘇美琳也沒有感到意外,他就是那個讓灰子調查沈逸安的人,“你就這麽不希望我和沈逸安在一起?”她喝了一口果汁,涼涼的液體流淌着喉嚨,那樣的感覺竟然可以稱為美好,“別這樣,我會懷疑你對我餘情未了。”

季傳歌看了她良久,輕閉了一下眼睛,“你不用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激怒我,我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季傳歌了,何況你說的就是事實,我就是對你餘情未了。”

他如此的誠實,用最為坦蕩的眼神看着她,蘇美琳握着玻璃杯,掩飾着因他話而影響自己的情緒。她沉默的看着手中的果汁,綠色的液體,看上去并不純粹,味道也一般,卻能感到它真正的由新鮮水果榨成,有着健康的味道。

季傳歌看了她一會兒,目光看向玻璃窗外,整個城市仿佛都在他們的腳下那般。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偏偏自己就脫離不了她,他已經試過了去忘記她。出國那麽多年不曾回國,他也是想讓自己解脫,結果失敗了,既然如此,他決定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就算此刻面對着她,他也不知曉自己為何偏偏沉迷于她。她的确很美麗,可他本不該是個重美色的男子,而且她性格并不好,性格也有各種問題。

他苦笑,如果自己能夠想得通,或許就不會還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你決定了,就是沈逸安了?”他忍不住為自己嘆息。

她點點頭,“所以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熟悉,幾年前她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讓他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他卻一浪費就浪費了那麽多年。

“如果沈逸安明天并不會在訂婚典禮上出現,他對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演戲,那你也願意出現在那裏成為別人的笑柄?”

蘇美琳看着他沉默,并未說話。

季傳歌卻清楚,自己這樣的話對別人來說簡直就是在說笑,蘇家和沈家的結合鬧得那麽大,沈逸安作為沈家的掌權者怎麽可能會做那樣的事。

他拿起水杯,卻并未喝,又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美琳,沈逸安他沒安好心。你看了灰子的那份資料就會清楚始末了,我不希望你被人當成傻子。至于明天的訂婚典禮,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究竟有沒有必要,你現在還可以有選擇的餘地。”

他看她良久,直到她站起身來,“如果你已經說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季傳歌沒有說話,就看着蘇美琳離開。其實他是知道自己今天來找她根本影響不了她,但還是來了,因為他希望她能有自己選擇人生的機會,而不是被他人所設計。他原本就不該來,她那樣被沈逸安傷一次,他自己才會有機會。可知曉她會受傷,原來他也感到難受,于是約她出來,忍不住提醒她沈逸安的為人。

他拿起杯子,把果汁當酒直接喝下去。他還是留下了餘地,沒有直接告訴蘇美琳灰子的資料內容,這樣就能夠讓蘇美琳真正做決定了,無論是蘇美琳看了資料後決定臨時退婚還是依舊不打開那份資料選擇和沈逸安訂婚,那都是由蘇美琳自己決定的人生。何況還有一種可能,或許沈逸安并不會對蘇美琳做什麽,對于還沒有發生的事,總是有無數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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