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1

等到秦大律師願意放人，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喬言回到家沒有看到柳嫂，卻看到顧許的萬能助理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禁有些詫異“徐小姐？”

“您好，夫人！柳嫂出去買菜了，我在這等您”徐熙體貼的回答，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既解開了喬言的疑惑也表明了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哦！等很久了吧！你應該讓柳嫂打電話給我的，我去給你換杯咖啡。”茶幾上冷卻的咖啡暗示了客人等待多時的事實，喬言很抱歉，正要去茶水間給徐熙換杯熱的。

“夫人，不用麻煩了，我來主要是把顧總交代的東西轉交給您。之後，我還得趕往公司，所以實在不好意思，可能不能久待”徐熙制止了她的好意，臉上挂着柔和的微笑，言語間是說不出的真誠。

喬言想這樣的女子大概永遠也不會讓別人的覺得讨厭，進退有據，有理有節，明明态度決絕卻又不會讓人博了面子，大抵和顧許在一起的人都是精英，再看看自己，簡直是敗筆，不禁啞然失笑 。

“夫人？夫人？”

“額。啊！”意識到自己走神，喬言有些羞赧，不自然的抓了抓腦袋，動作間流露出一種孩子氣的天真。徐熙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在那麽多人中顧許會選中她，或許是因為她淡然的性格，如水的溫和，又或許是她無所畏懼的堅韌。只是還好是她，在外人看來或許千般不搭，可是只有熟知的人才知道再也找不到比他們更和諧的組合。“夫人，這是顧總送您的信用卡，然後這是城西溫園公寓的鑰匙。本來這些東西顧總要親自給您的禮物，可是下午他有一個重要的會議飛往了德國，所以特意交代我送來。”

看着徐熙遞過來如此大手筆的禮物，喬言有些摸不着頭腦，飛去德國公幹居然把得力助手留下，還送來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顧許的心思真是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于是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徐小姐，顧總有說是為什麽送禮物麽？”

徐熙看着明顯不在狀态的當事人，任她見過再多風雲詭谲的場面，也沒此刻給她帶來的震撼大，只好在心裏默默的為他們顧總默哀，想他們顧總好不容易從緊鑼密鼓的工作中抽出時間再三斟酌并且親力親為的挑選禮物，感情人家完全不記得了，真不知道顧總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是啥表情。暗自平息了這些百轉千回的心思後，徐熙臉上又露出了禮節性的微笑“夫人，祝您和顧總棉婚快樂，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然後不理會一旁恍然大悟的喬言，完成了顧許交代的任務後就準備離開，快到門口時，徐熙又想起他們顧總可能遇到的情況，于是又好心提醒“夫人，顧總今天下午打您的電話一直是關機中，我想您可能需要檢查一下您的手機，以免漏接什麽重要電話。”

“啊？哦。謝謝” 随着門輕輕的關上，喬言總算覺得自己沒那麽尴尬，從包裏掏出手機才發現和秦鷗逛了一下午都沒注意手機已經關機了，把手機充上電，疲憊的攤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呆的看着茶幾上那串鑰匙和那超高限額的信用卡卡，送錢送房，還真像顧總的作風。不知不覺都已經兩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如果就這麽過下去也未嘗不可。

晚上九點，顧許果然來了電話，和喬言簡單說了一下去德國工作的事，大概三四天，然後相互囑咐幾句就挂了電話。整個過程估計不到十分鐘，絲毫沒有提到結婚紀念日的事，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因為老夫老妻沒必要，大抵是因為他們都是一類人，寧願做而不願意說。這兩年來，大大小小的節日，顧許陪着過的時候雖然不多，但是每個節日該收到的禮物，該有的活動，喬言大概一樣都沒少過，甚至還比別人更好。

最開始可能是覺得愧疚，沒有愛情，鮮少交流，相互見面的時間太少，于是就拼命在形式和物質上彌補她。這種心情喬言也有，于是便有所體會，對于顧許送的每一件禮物都樂于接受，她不矯情，該用的照樣用，在特定的日子裏也會回贈，只不過那些東西的價值遠遠比不上顧許送的，好在顧許什麽也不缺，也就不太在意。時間久了，這種形式似乎就這樣維持了下來，一如他們的關系。

偌大的房子靜悄悄的，越發顯得空蕩，柳嫂的房間在樓下，除了日常的打掃一般不上二樓，平日裏二樓也就是顧許和她兩人，就這樣，顧許也一般在書房工作，他晚上的作息一般是十二點，時間沒到是不會回房，所以喬言一直都是一個人打發時間，按理說應該早就習慣了，可今天，喬言卻覺得自己有些沒勁，連打發時間的心情也沒有，相反一種無法名狀的寂寞襲上心頭，明明沒什麽變化可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麽，或許是以前就算顧許不在眼前但一想到人在書房就會心安，喬言為自己這種瓊瑤似的傷感感到自嘲，依賴真是可怕，習慣這種東西是最不該有的，難道真是好日子過久了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喬言覺得可笑。

坐在床上反反複複的折騰，越發覺得心裏郁悶，手裏的書在半個小時前就停在這一頁，書是看不下去了，幹脆放下關了燈在床上躺着，之前燈火通明倒不覺得，熄了燈才發現皎潔的月亮明晃晃挂在窗外，洩了一地銀光，估計快十五了。看着看着，喬言覺得以前的回憶像煮熟的餃子似的噌噌往上冒，止也止不住，突然湧上來的太多，讓她有些頭昏腦脹，想要細細回想，卻發現毫無頭緒，不知如何開始又該怎樣結束，只能順其自然，昏昏沉沉之間，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的夜變得漫長了。

一晚上胡思亂想的後果直接導致第二天起床是腦袋昏沉，嗓子都啞了。喬言自己不甚在意，她從小身體底子好，這些都是小事，吃了幾片感冒藥就準備去上班，這可急壞了柳嫂，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硬是不讓喬言自作主張，火急火燎的催促喬言和她去醫院挂診，喬言當然不幹，她最讨厭醫院刺鼻的藥水味和一大堆檢查，再加上醫院細菌多，沒事人都會被整出事來，于是鐵了心的反抗，柳嫂無奈之下威脅喬言說要把顧太後給叫來，喬言只得乖乖妥協，但再三強調堅決不去醫院，柳嫂拗不過只好一人退一步，答應喬言不去醫院但是一整天都得呆在家裏，并且要老老實實的聽她的指示。經過多番協商，協議最終達成，喬言只好硬着頭皮打電話給米老頭去請這個月的第二次假，在米老頭暧昧的詢問以及旁敲側擊的打聽中，喬言獲得了這個月的第二次請假批準。

回想起這個月的經歷，喬言頓時就感慨這個月也太衰了吧……哎。

驟然席卷的風帶來空氣中揮散不去的悶熱，給人一種粘膩潮濕的感覺，天空陰沉沉的，預示一場大雨的來臨，喬言悠閑的漫步在形色匆匆的行人中，顯得異常奇特，實在不是她特立獨行，而是相比起這未知的風暴，柳嫂的溫情關懷更顯得來勢洶洶，比起回家面對柳嫂那種密不透風的關懷備至，喬言寧願在街上晃蕩，明知無處而逃仍然天真的抱着能躲一時就一時的心态。

距離顧許去德國已經一周了，原本計劃三四天的行程也不知道被什麽事耽擱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的跡象。她的感冒也早已大好，意識到自己不論是身還是心都不适合風花雪月的傷春悲秋，喬言也就明智的順其自然起來，相比她的豁達，柳嫂就太過小心謹慎了，大約是喬言最近的身體狀态着實吓到了她，即便喬言感冒痊愈也沒能逃過柳嫂每日細心熬制的愛心便湯，信誓旦旦的要從根本上調養喬言的身體，更有甚者，還特意去了廟裏為喬言和顧許求了平安符，堅決要喬言随身攜帶，還說廟裏的主持說她今年命犯小人，叫她多多留意，提前預防，弄得喬言哭笑不得。

臉上冰涼的觸感驚擾了喬言的思緒，擡頭一看，果然下雨了，斂了斂心神，喬言可不想被淋成落湯雞，感冒引發的後果吓的她只好随着人潮擠進最近的百貨大樓，先躲會雨吧，她想，反正也不急。

等待總是最漫長的，對面商場巨幅懸挂的液晶顯示屏上正放映柏林國際電影節的頒獎典禮，來自中國的國際巨星安瑾兮摘得雙料影後的桂冠，如此殊榮在整個華人界都屈指可數，鏡頭給了她一個特寫，畫面裏的女子眉如遠黛，眸如晨星，微微一笑，傾國傾城，也難怪被評為亞洲最美的女人，着實當之無愧，記得林妙芝也曾在一檔情感欄目中說到，她心中的偶像是女神Jane安瑾兮，在華人娛樂圈素來心高氣傲的她也直言不諱的承認比她出道早不了幾年的Jane是她的偶像，由此可見，安瑾兮對整個娛樂圈的影響力有多大。皮包裏輕微的震動提醒了她現在的處境，喬言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走神，約莫是真的老了，拿出電話一看，屏幕上顯示顧許，“喂”

“我回來了，你現在在哪？”清清冷冷的語氣，依稀還能聽到聽筒裏傳來的嘈雜，顧許有一種錯覺，放佛這一個星期的分離從來不曾發生。

“哦，下雨了，我在公司附近的XX百貨商場躲雨”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補了一句“我盡快趕回來”

“不用了，你在那等着吧！我過去接你”一邊觀察路況，一邊調整車頭的方向往百貨商場駛去，一想到喬言待會可能會有的表情，顧許的心情不禁變得愉悅。

“不用這麽……”話還沒說完，喬言就看到一輛銀色的賓利穩穩的停在她的前面，車窗放下，駕駛座上一臉妖孽不是顧總裁，還會有誰。絕對不能讓自己露出太傻的表情，喬言幹脆利落的上了車。

察覺喬言死要面子的小心思，顧許也不點破。只是一個禮拜不見，似乎又瘦了，想到之前柳嫂說的事，顧許蹙起了好看的眉，開口問道“最近怎麽樣”

“還好啊，和以前一樣啊，你呢？” 奇怪顧許突然的問候，喬言回答的很謹慎。

“很好” 不滿喬言的不坦誠，顧許的臉上有了微微的愠色。

敏銳的察覺到顧許語氣裏的異常，喬言乖乖的保持沉默，百無聊賴的打量起身邊的事物，突然像發現什麽驚奇大陸似的，沖顧許笑道“顧總，車內的吊墜很別致呢”

瞥了一眼車內挂着的平安符，顧許啓唇反譏“這不是托喬女士的福麽？” 言語裏的挖苦不言而喻，喬言頓時覺得自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意識到被打了小報告，立馬三緘其口，專心注視路旁的風景，這才發現不對“這不是回家的路啊”

“恩，我和柳嫂說了今天回爸媽家吃”

“哦”

折騰了一晚上，總算回到家，喬言攤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想到顧太後剛剛通知他們要和顧爸再去“渡蜜月”，好好享受他們的第二春，再三叮囑喬言他們千萬不要太想他們，家裏和公司的事全權交給顧許，如無必要，切忌打擾。這可把喬言感動的一塌糊塗，差點喜形于色，暴露自己想高歌一曲熱烈歡送的心情。一想到可以過一段時間的清淨日子，喬言心下十分舒坦，喜滋滋的和周先生約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