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29
離開拉面館後,梅書語站在麥克的面前說:
“麥克先生,我想說,我非常感謝您對我的一片心意,我也知道,像您這樣的人,能看上我這麽普通平凡的女孩,實在是我的榮幸,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拒絕您,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我想,我都不可能會愛上您,所以,請您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也希望您能去接觸更多更好的更配得上您的女孩子,希望您能早日獲得真正屬于您的幸福!”
麥克聽完這番話,久久不響。
他在認真思考,他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最認真思考的一次!
“梅秘書,我非常理解你說的這番話,也許是我的愛,給了你太大壓力,沒關系,我以後會注意的,就像你說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你都不可能會愛上我,你說的如此堅定,那麽,我必須也要告訴你,我喜歡你的心情,也是一樣的,就此刻而言,我也同樣無法即刻放棄,我只能是盡量不去打擾你,不給你增加任何困擾,我的意思是,雖然你拒絕了我,但我還是,無法放棄自己喜歡你。”
“麥克先生……”
麥克搖搖頭,笑了起來:
“會覺得我這樣很讨厭嗎?”
梅書語重重地搖着頭。
麥克嘆了口氣:“對不起,畢竟這是我的初戀,我實在是做不到很老練,也做不到,像冰冰那樣的潇灑……”
“薛先生?”
麥克看着梅書語,笑了,“你也不會相信吧?像冰冰那麽驕傲的人,也曾狠狠地被丁缈給甩過呢!可是,他居然都扛過來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好了不起!”
梅書語低下頭,沉吟許久,才應了一句:“嗯,是的呢……”
“那麽,讓我們重新從朋友做起吧!”突然的,麥克向梅書語伸出了右手來。
“朋友?”
“是的,朋友!怎麽,連這個也不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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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書語搖頭,笑着也伸出了手。
“友誼萬歲!”
“友誼萬歲。”
兩個人緊緊握着手,相視而笑起來。
“對了,也給冰冰帶碗面回去吧?”
“您覺得他會喜歡吃嗎?”
“當然啦!這裏的拉面這麽好吃!”
“就怕帶回去以後面就坨了呢。”
“我把車開快點,應該沒問題!”
“嗯!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我想多買一碗,剛剛我好像還沒吃夠!”
“沒問題!”
晚風吹過,帶起兩個年輕人的笑聲,這使得原本多少顯得有些恐怖的靜夜,似乎因此而多了稍許的暖意。
丁缈他們走後,薛冰一個人呆在病房裏閑得發慌,于是他偷偷溜下樓,四處亂逛起來。
他在急診部裏見到了賀真彥。
“什麽鬼!這家夥怎麽在這兒?”
他悄悄地走上去,結果就看見賀真彥被一堆醫生和護士擋在了急救室的門外,他一臉憔悴,臉上是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
薛冰原想沖上去狠狠地質問他一通,問他為什麽放了梅書語的鴿子,可是轉瞬間,這憤怒的情緒又黯然消逝。
薛冰拉住一名護士,笑嘻嘻地問人家:“漂亮姐姐,剛剛送進去的那個人是……”
護士本想發火,可是一擡頭,發現是一位這麽帥的帥哥在問她,表情頓時變得一片柔和:“哦,是個老太太,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摔得還挺嚴重呢!”
老太太?
難道……是賀真彥的什麽人?薛冰立刻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給了梅書語。
梅書語接到電話。
“喂?薛先生?您有事兒嗎?我們快到醫院啦!”
但是很快的,梅書語臉上的笑容凝結了。
“您說什麽?您是說,賀真彥嗎?”
賀真彥用力地抱着頭,坐在長椅上,此刻,他的大腦一片紛亂,他已完全無法思考,眼前來來去去的全都是母親從樓梯上滾落下來的畫面,再就是,父親離家出走準備要去找他的情人時,把哭喊着抱着他的腿求他不要走的母親給踢倒在地的畫面。
我是個罪人啊,我是個罪人……無數個自責的念頭,像一根粗的繩索,扼住了賀真彥的喉嚨。
如果我能代替我父親就好了,但是,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實現的吧?所以,這些年來,他所能做的,無非是不要像父親那樣去反駁、拒絕和推開母親。
但是,結果他還是這麽做了。
他推開母親,顧自離去,然後母親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如果他當時沒有那麽做就好了。
如果他當時能夠聽從母親的話,留在家裏就好了。
但是,已經沒有這些如果了。
頭越來越痛了,痛得讓人好想去死。藥呢?止痛藥在哪裏?我需要止痛藥,需要那些可以讓我從這些悔恨和憎恨中逃開去的藥,但他在身上四處翻找,到處也沒有找到他的藥,剛剛出門的時候,他忘記穿外套了,而藥一直都放在外套的內側口袋裏,啊,怎麽辦?頭痛得快要裂開了,真想拿把錘子把它狠狠地敲碎啊!可是,要去哪裏才能找到一把錘子呢?母親還躺在急救室裏急救,這時候的他,又有什麽資格去死呢?
突然間,他好想吐。
胃裏在翻江倒海,好像下一秒,他的整個身體就會因為滿溢而爆裂開來,他搖搖晃晃地起身,到處去找衛生間。
在這整段時間裏,薛冰一直斜靠在不遠處的牆上觀察着賀真彥。
他忽然發現,賀真彥并非他之前所想象的那種簡單的人,因此,他開始深深地為梅書語擔憂了起來,如果賀真彥是一個滿身傷痛的人,那麽他将會給梅書語帶來什麽呢?梅書語會不會因此而備受委屈?如果是這樣的話……
“啊啊,我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我還真把那丫頭當成是我女兒了?”薛冰搖搖頭,一邊皺眉輕輕揉了下胸口一邊自嘲般地笑了起來。
一陣冷風吹過,薛冰略略打了個寒戰,緊接着,鼻血就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梅書語趕到醫院,立刻奔赴急診部。
“真彥!賀真彥!”
她四處搜索了一會兒,這才看到了正從衛生間裏緩步走出來的賀真彥。
她立刻迎過去。
“真彥!你怎麽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你——”
沒想到,她話還沒說完,賀真彥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看到這一幕的麥克,悄悄地退開了。
梅書語把賀真彥扶到長椅上。
她看着賀真彥蒼白憔悴的臉,心疼萬分:“真彥,真彥你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放心吧,我會陪着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真彥!真彥!”
翌日,阿當醫生到了,他在看過薛冰的情況後,馬上和陳方儀商量,要安排專機,盡快把薛冰送到美國去。
陳方儀找不到梅書語,問薛冰她去了哪裏,薛冰便借口說派她出去幫他買東西了,而實際上是,梅書語從昨晚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不知道賀真彥那邊情況怎麽樣了,自己又行動不便,薛冰只好拜托麥克去看看。
麥克打電話找到梅書語,告訴她他們最快于今天下午就要回美國,問梅書語有什麽打算,梅書語沒有馬上回答他。
昨晚,賀真彥母親的手術一直進行到半夜,而她也一直信守諾言地陪在賀真彥的身邊,其間賀真彥又去吐過好幾次,讓她更是憂心不已,好在最後手術順利結束了,當擔架車被推出手術室的那個瞬間,賀真彥竟然激動地哭了出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個一向堅毅果敢的男人的臉上,看見了他的眼淚。
她想留下來。
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放着這樣的賀真彥不管。
可是,這也就意味着,她必須要離開薛冰,必須要放棄她眼前的這份工作。
她站在欄杆邊上發呆的時候,賀真彥出來找她。
“怎麽了?在想什麽心事?”他無限溫柔地問。
她擡起頭靜靜地望着他。
僅僅只過了一夜,賀真彥的臉龐就像被刀削下去了一大塊似的,瘦得令人心疼。
梅書語甩甩頭:“沒什麽,就是老板找我,我得上去看看。”
“那你去吧!”
“你不要緊?”
“當然!”
但他臉上的笑容,是勉強的,梅書語知道,他是想依賴她的,他只是無法說出口而已。
“那我快去快回。”
“沒事兒,工作要緊!”他還是努力微笑地說。
梅書語點點頭,轉身跑了起來。
突然,賀真彥又在背後叫住了她:“書語!”
她回頭,疑問似地望着他。
賀真彥像是鼓足了勇氣,大聲地向她喊道:“謝謝你!謝謝你,昨晚一直陪着我!也謝謝你!一直這麽關心我!”
梅書語的眼裏浮出了眼淚,她用力的搖着頭,朝賀真彥揮起了手,這一刻,她已下定決心,要留在賀真彥的身邊。
麥克返回病房,薛冰似乎有些難受,一直在亂七八糟地揉着胸口,他問麥克:“怎麽樣?找到梅書語了嗎?”
就在這當兒,梅書語砰一聲推開了病房門。
“薛先生!!!”她大聲地喊道:“薛先生!我想!我想!向您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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