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在街角的小店買早餐時，穆星宇索性把午餐和晚餐一并買了。等他回到家裏時，唐順和唐雨正在給小D倒騰身上的傷口。

小D中彈的地方比表面看上去更多，脫光衣服後才完完全全展示出來。算上四肢上的彈孔，總共有十三處，但好在沒有一處傷及核心。小D是Delta的身體，沒有生-殖-器，下腹那裏光禿禿的，看起來有些怪異。

唐雨用工具箱裏的鑷子把卡在鋼化骨上的子彈給取了出來，而唐順則是等唐雨處理完後，緊跟着用醫藥箱裏的紗布把彈孔給覆蓋住。生化皮膚雖然不會感染，但恢複得也不快，還是只能慢慢養。

如果是體制內的Delta，倒是可以直接換皮，方便不少。

等唐順和唐雨處理完小D，三人坐在沙發上吃早餐。雖然穆星宇說自己不怎麽吃，但既然買都買了，也沒有刻意不吃的理由。

唐順不知道在想什麽，一邊機械地啃着三明治，一邊出神地盯着什麽也沒有的半空中，好像在思考人生大事一樣。

不過唐順其實只是有些感慨罷了。還記得剛擁有自己的小家時，他和唐雨都很興奮。從那以後，他總是按時吃早餐出門，然後也從不會夜不歸宿。

這種生活算起來也有七八年了，不知不覺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骨子裏。現在突然換了一個環境，說不別扭是不可能。況且從來都是兩個人的早餐時間，現在突然多了一個人。

想到這裏，唐順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安靜坐在旁邊的穆星宇一眼。

穆星宇感受到了唐順的目光，偏過頭去看他，但唐順很快收回了視線，穆星宇也跟着回過頭來。

三人繼續無言地吃着早餐。

沒多久，率先吃完早餐的唐順出聲打破了沉默：“昨天答應你的事，你聽了可別太吃驚。”

“什麽事？”穆星宇下意識地問，但很快反應過來唐順說的是那件“很重要的事”。

小騙子說從生死池下來就告訴他，沒想到這麽信守承諾。

“小雨查到生死池上雇主發布的任務，和殺手接到的任務數量不一致。”

唐順說到這時，唐雨正好吃完了手裏的早餐。他自然地伸出手去，而唐雨也自然地把包裝紙袋和牛奶紙盒交到他手裏，他站起來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在路過穆星宇身邊時，他停了停，看了穆星宇一眼，眼裏的催促一目了然。

一直慢騰騰心不在焉吃早餐的穆星宇連忙解決掉手裏的早餐，然後把剩下的包裝交給了要去丢垃圾的唐順。

“什麽意思，為什麽會不一致？”穆星宇看着唐順的背影問道。

“殺手領到的任務，比雇主發布的任務更多，這說明生死池自己在發布任務。”一旁的唐雨說道。

“什麽？！”穆星宇驚訝的反應如兩人所料。

“你不是說你沒有仇家嗎。”走回來的唐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或許是惹到生死池了。”

“——就像我們一樣。”唐雨補充道。

“生死池背後是一個AI，怎麽會惹到他？”穆星宇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在查到生死池賬目不平時，我只是猜測他會自己發布懸賞。但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然他們兩人也不會這麽快就被挂到生死池上。

穆星宇也明白這一點，但他還是有些奇怪：“你們上生死池還算事出有因，但我在出事之前，根本沒關注過生死池這種東西，更別說跟他有利益上的糾葛。”

唐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愧是1區的大少爺，不食人間煙火。”

“……”穆星宇頓時不知該怎麽接話好。這小騙子怎麽這麽喜歡針對他？

他一直呆在軍隊裏，主要職責是守衛方洲城大方向上的和平與安穩，所以對這些事情确實不是很關心。在他出事之前，他的關注點就只在Beta平權運動的動向上，即使在他“犧牲”之後，軍團的主要任務也是抓捕最近越來越高調的Beta反抗組織首領，而不是追查懸案的殺手。

“線索就是這麽多，接下來的事我和我哥不會再摻和了。”唐雨說道。

“謝謝。”穆星宇嘆了口氣，“很抱歉讓你們家變成那樣，你們暫時住到這裏吧。”

被追殺的事就此告一段落。雖然住處沒了，但穆星宇做了補償，也誠心道歉，唐順就沒太過計較。老實說現在這個房子也不錯，比之前的還大一些，位置也沒變，生活還是可以照常過。

穆星宇又準備出門，而唐順在沙發上刷手機，也沒注意他。

不過當唐順日常刷懸賞池看自己排名時，他震驚了。

“穆星宇，老子的排名不見了！”原本癱在沙發上的唐順倏地蹭起來，“小雨的排名也沒了！”

“嗯？”正準備出門的穆星宇停下腳步，打開懸賞池看了看，果然唐順和唐雨的排名都不見了。

“看來政府AI的确在監控生死池。”唐雨倒是沒多大反應，“生死池那邊我們‘死’了，所以懸賞池這邊我們也就被除名了。”

“我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地位！”唐順狠狠地瞪着穆星宇，就好像多年的心血都被毀了一樣。

穆星宇真心覺得那東西沒什麽了不起的，但又不敢說，只好安慰道：“這樣不是更安全嗎？”

“你懂個屁！”唐順把重音放在了最後一個字上，以至于五米開外的穆星宇甚至覺得這個“屁”都崩到了他臉上。

“……你能別這麽粗魯嗎。”穆星宇好言相勸，“你看你頂着那麽好看一張臉，說話卻——”

“怎麽，嫌我說話難聽啊？”唐順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穆星宇在誇他好看，随即有些不自在地說：“我知道我長得好看，還用你說。”

穆星宇笑了笑，覺得這小騙子還挺好哄的。他轉身繼續往外走去，而天生愛管閑事的唐順叫住了他：“你去哪兒啊？”

“繼續查生死池。”穆星宇沒有停下。

“可是如果你是生死池AI發布的懸賞，那不是也查不出什麽了嗎？”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穆星宇停頓了一下，“我回1區看看，能不能接觸一下政府AI。”

“等等。”唐雨突然開口叫住了他，“你怎麽接觸？”

“我知道服務器在哪裏，我潛進去看看。”

“你潛進去也沒用。”唐雨皺着眉說，而此次穆星宇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着唐雨。

唐雨又說：“據我所知，只有1區的GammaG教授有權限可以和AI直接對話。”

“沒錯，但這是最後一絲希望了。”穆星宇也有些無奈。即使他知曉了生死池會自己發布懸賞，但這樣的結果也無法讓他接受。且不說他的懸賞是否就是生死池發布的，就算是，他也不相信他是剛好中了“頭彩”，就這麽被生死池挑中了。背後一定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有個想法。”唐雨突然說，“還記得你答應的事嗎？”

“幫小騙子查身世。”穆星宇自然記得，“我去找政府AI，也有這個原因。”

“诶？是嗎。”唐順突然有點受寵若驚，他還以為穆星宇只是随口答應，沒想到他還記在心上。

“那好，既然如此——”唐雨少有地勾起了嘴角，鏡片上反射出淩厲的光芒，“讓我們來黑掉政府AI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