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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站在一旁蘭姨娘便是幽幽一嘆。摟着四姑娘開口說道:“可憐見的。想是大姑娘見太太進門,且與二姑娘、三姑娘母女情深,便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了。”
大姑娘聞言,忙看了陳氏一眼,開口辯解道:“并非如此。當真是燈穗子招下灰來迷了眼睛。姨娘不要亂說。”
陳氏嗤笑一聲,看了眼尤子玉,陰陽怪氣的說道:“蘭姨娘可不是渾說。你父親說了,蘭姨娘為人最是溫婉體貼,向來都是別人肚子裏的蛔蟲。豈有渾說的。”
一句話說的尤子玉十分尴尬,蘭姨娘心下也是一陣惱怒,待要開口說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陳氏索性盯着尤子玉的眼睛道:“老爺不是有話同蘭姨娘交代麽。趁着大家都在,盡快說了罷。”
衆人聞言,不覺詫異,皆看向尤子玉。尤子玉本來是想着私下同蘭姨娘說的,卻被陳氏一語道破。只得丢開原先的盤算,向蘭姨娘說了要她代替陳氏茹素抄經,替老太太祈福的事兒。
蘭姨娘且是後宅厮混久了的人物,聽了這話,哪裏還不知道陳氏的盤算。只是陳氏那一番借口冠冕堂皇,何況又拉上了三位姑娘,又請了尤子玉做說客,倒是由不得她反駁。當下只能爽快的應了下來,口內還說了幾句奉承老太太的漂亮話。因又提議道:“四姑娘雖然年紀尚小,卻也是老太太的孫女兒,既然前頭三個姐姐都要抄經祈福,她也不好躲懶。雖是小人兒家,受不得累,每日也抄一篇經書,這也是她的孝心。”
尤子玉聽了這一番答對,愈發覺得蘭姨娘和順溫婉,看向蘭姨娘的目光也帶了幾分贊賞。
蘭姨娘見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神情間帶了幾分嬌羞怯怯。
陳氏最看不得姨娘侍妾做出這麽一副狐媚子的模樣兒來勾搭男人,當即冷笑連連。心下暗罵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仍是這麽個小女兒的做派,沒的叫人惡心”,口內卻說道:“既是禮佛抄經,茹素吃齋,況且又為的是替老太太祈福,更要心誠才是。我明兒便吩咐家下人在正院後頭的偏房裏收拾出一間佛堂來,以後蘭姨娘便在佛堂裏頭抄經。一應的湯水吃食也叫廚房單做出來送進去。”
既是茹素,便不能沾葷腥。自然要同府內其他人的吃食區分開來才好。
說了這一句,又想起另外抄經的幾個姑娘來。生怕蘭姨娘借此生事,忙開口描補道:“幾個姐兒年紀還小,且都是生長的時候,倒不好在吃食上不見葷腥——抄經為的是替老太太祈福,倘或因此餓壞了幾個姐兒,倒不是原先的意思了。”
姨娘就不一樣了,別說三十歲的人了,飲食清淡些沒什麽,即便是有什麽,當着老太太和老爺的面兒,蘭姨娘還敢反駁不成?
陳氏心下一陣冷笑,這種沽名釣譽愛扮賢良的主兒最好對付。平日裏在衆人跟前兒拿腔作勢的久了,根本不用親自出手,只要架着孝道的名義随口吩咐兩句,大帽子扣下來,讓人想反駁也不成。
所以說這世上好人難做。何況心底本來就不大好,卻硬要裝出一副好人兒的模樣來呢?
想到這些,陳氏不免一陣幸災樂禍。故意當着尤老安人和尤子玉的面兒,開口問蘭姨娘道:“這也是我私心的一點子想法。倘若你覺得不妥,或是舍不得錦衣玉食,那也罷了。畢竟聖人說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比如我自己,離了魚肉一日,便如刀割了身上的肉一般難受。想是姨娘同我一樣的無肉不歡,那可不好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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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早幾年跟着女兒們同吳先生念書,一來是為了多認得幾個字,将來也方便管家理事看賬本看帖子。二來也學了些自以為有用的成語詩句,想着讀書人的話刁鑽犀利,有時候拿來堵人的嘴,最是恰到好處。今日便用在了蘭姨娘的身上。
蘭姨娘聽了這話,由不得面色一變。她祖籍是南方人,何況自幼出身詩書官宦之家,受長輩影響,平日裏飲食較為清淡,尤家上下都是知道的。
倘或這會子順着陳氏的話不肯茹素吃齋,只怕老太太最先不信,連尤子玉也會十分失望。蘭姨娘生怕自己一個不好引得尤子玉懷疑她的孝心品性,因而明知道陳氏已想了法子要作踐她,卻不敢當面挑明。只是要她眼睜睜的落入陳氏的圈套,任她擺布,又不甘心。正猶猶豫豫不知該怎麽開交的時候,就聽尤老安人接口說道:“蘭姨娘不過是代你抄經罷了,又不是真的要出家修行。且不必現收拾佛堂那麽麻煩。就在我院兒裏的小佛堂抄經便是了。至于吃食一道,合該區分開來,也免得沖撞了佛祖。”
尤老安人都開口了,蘭姨娘再是不滿,也只得咽了下去。只是心下憤憤不平,仍舊滿目哀怨的看着尤子玉。尤子玉倒是沒想那麽多,只以為尤老安人同陳氏的吩咐皆是題中應有之意,當下笑向蘭姨娘囑咐道:“你要好生抄經祈福,叫佛祖保佑老太太長命百歲,身體康健,再抱一個大胖孫兒才是。”
這句話倒是合了尤老安人的心思,當下笑的合不攏嘴。又囑咐尤子玉與陳氏兩人,“這一日辛苦了,快些回房歇着去罷。晚飯也不必過來吃了,只在房中自便就是。”
又吩咐大姐兒,“你是長姐,比下頭幾位妹妹大上好些,須得好生照顧幾個小妹妹。二姐兒與三姐兒都是剛來咱們家,只怕還有些怯生,你要多加留心,莫要拘束了她們才是。”
大姑娘坐在上房許久,只除了方才二姐兒問她一句話,蘭姨娘拿她做筏子的一句話,便如隐形人一般。如今且聽了尤老安人的一句吩咐,心下更是百感交集,忙起身應道:“祖母放心,我會照顧妥當的。”
尤老安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拉着二姐兒、三姐兒囑咐了一些話,這才放了衆人離開。
最小的四姑娘平日裏最受祖母和父親的喜愛,今日卻無人理會,嘗到了受人冷落的滋味。心下十分不滿。忙開口說道:“祖母和父親都不理我,我要生氣了。”
尤老安人對蘭姨娘挑撥陳氏發作她心腹嬷嬷的所作所為懷有芥蒂,只是四姑娘到底是她的親孫女兒,又是她看着長了這麽大,待遇同蘭姨娘自是不同。當下笑着招手兒示意四姑娘上前,抱着她說了一會子話,又吩咐大丫鬟吉祥和如意開箱子拿了些玩意兒哄四姑娘玩。一時又想到了陳氏所出的兩個姐兒,少不得也找了兩只銀質的九連環送與二姐兒和三姐兒。
二姐兒和三姐兒含笑道謝,接過九連環,眼見大姑娘站在一旁不言不語,沉默安分的模樣兒,不覺一怔。
是夜,尤老安人留了四姑娘在上房吃晚飯,尤子玉夫婦回房自便,大姑娘礙于尤老安人的吩咐,則帶着二姐兒、三姐兒回房吃飯。也不過是六菜一湯,湯是酸筍雞皮湯,菜是四葷兩素。二姐兒、三姐兒因着午膳吃多了,尚有些沒克化,晚上便吃的少了。
大姑娘不知是胃口如此,還是別的緣故,也只用湯泡飯,就着兩盤素菜略略進了半碗,便叫丫鬟們進來。也不吩咐撤桌,只叫丫鬟們就着剩下的菜吃了晚飯。那兩個丫頭想必習慣了這樣的事兒,都笑嘻嘻的告了謝,拿了自己份例中的飯菜,站在桌旁吃了。
大姑娘則帶着二姐兒三姐兒進裏間兒吃茶。三姐兒這才有暇打量大姑娘的屋子,但見屋內陳設簡單樸素,雖不似雪洞兒一般,卻也沒有甚麽玩器。桌上也只是一套青花瓷的茶具,床上也只吊着最尋常的輕紗帳幔,很不像官家小姐的繡房。更不如尤家給二姐兒、三姐兒收拾出來的屋子精致。
二姐兒見狀,不免心下一驚。回頭看了三姐兒一眼。三姐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打着過後告訴陳氏的主意。
大姑娘想是習慣了,也不甚在意,又同二姐兒、三姐兒閑聊一回,見天色晚了,便各自散了。二姐兒回房歇息,三姐兒卻在燈下施展了自己雙手打算盤的絕技盤點賬目。
其後幾日,陳氏仍舊按捺不動,每日除晨昏定省伺候夫君督促蘭姨娘并幾位姑娘抄經祈福之外,便是同三姐兒熟悉府上的規矩,共同參議管家事宜。至于那些個管家媳婦們或是試探或是剖白效忠的話茬兒,一概不接不聞。只推脫“有甚麽事都等盤完賬目庫房後再做理論”。
豈料陳氏越是如此沉得住氣,諸位見識了她脾氣厲害的管家媳婦們越是忐忑不安。就連先前打定了主意要坐壁上觀的幾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更別提那些個抱着燒熱竈主意的嬷嬷們,更是整日裏拿着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者自以為重要的後宅陰私過來禀報。
陳氏看在眼中,也不多說。
這日一早,陳氏服侍着尤子玉洗漱穿戴,出門上朝。又帶着幾個姐兒至上房請安,說了一回話。剛剛回至正院兒,便有秋菊通傳說家下幾位管家媳婦正在外頭等着拜見太太。
陳氏叫進衆人,諸位管家媳婦們先是叩頭請安,再起來時,就見陳氏一改從前幾日不言不語的态度,将幾本賬擲在衆人腳下,捧着茶盞掀開茶蓋刮了刮茶末子,不緊不慢地輕啜一口,方才說道:“賬本上圈了紅圈兒的,都是開銷有誤的。我知道你們都打着法不責衆的主意,或者欺我年輕,以為我經不得事,理不清賬,也是有的。”
衆人見狀,忙彎下身将賬目撿了起來,一一翻看過,但見賬目中凡有貓膩的地方全都圈了出來,只是有些日子淺近,一并連罪證都附在上頭,有些經年累月,別說存證,便是連他們自己都記不大清了。盡管如此,衆人仍舊被陳氏查賬盤賬的手段折服,心下原有些小觑輕視的意思,也都被打消了。忙開口或是奉承或是讨起情兒來。
因着懼怕陳氏的脾氣性格兒,縱使有些人仗着自己有老太太老爺做保,卻也不敢在言語上彈壓陳氏。只一味的軟語央求,更有些不顧體面的,當着衆人的面兒淌眼抹淚的訴起艱難來。
陳氏之所以查賬盤賬如此嚴謹,原打的就是敲打立威的主意。何況裏頭的管家媳婦們大多經管內務,即便是上下其手,貪墨的東西也有限,也比不得外頭的管事買辦們能裏應外合,弄出那麽大的虧空來。所以竟用不着喊打喊殺的。
眼見衆人都服軟低頭,陳氏不再啰嗦,只說今日之事會原原本本告訴老太太和老爺,聽那二位的示下。又囑咐衆人今後要好生當差,倘或在她管家的時候出了什麽纰漏,“可就別怪我鐵面無私,屆時三四輩子的老臉也都顧不成了。”
正所謂聽話聽音兒,衆人眼見陳氏如此說,皆以為上頭不再追究了,忙感恩戴德的謝過陳氏,又詛咒發誓的說今後一定好生當差雲雲。陳氏任由衆人搜腸刮肚的表白,直到衆人詞窮,這才放了大招——
先是明說了今後記賬的方法需得三方共同協理,是為相互監督掣肘之意,又按照府中的花名冊和諸位管事嬷嬷們先頭的差事一一明确了職責範圍,即某人管某處,某人領某物,又規定了嚴格的獎懲制度,最後則宣布了按照管事丫頭們的差事等級所能享受的“養廉銀子”的等級。
一行舉措下來,有賞有罰,有大棒有甜棗兒,聽得衆人一時跌入谷底一時飄入雲端,最後竟全都被陳氏口內的“養廉銀子”吸引了注意力。
憑白得了這麽一項好處,更是終生受用的,衆人哪還理會先頭的那些苛刻安排,俱都向陳氏感恩戴德的叩頭謝恩。就連先前畏懼陳氏手段生怕陳氏找借口撸了她們差事的幾個嬷嬷也忍不住動心了。畢竟按照陳氏的新規矩來管家的話,她們到底是誰的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能否認真當差,行好自己的分內之事。
眼見衆人已然誠服,陳氏揮手先叫衆人散了。自己則捧着賬本兒至上房尋尤老安人。她早就說過自己不會理論尤府舊事,該怎麽懲處之前貪墨的管事嬷嬷們,皆聽老太太和老爺的示下。
尤老安人年紀越高越發慈悲,舍不得發落跟了自己半輩子的老人兒,眼見陳氏不說追究,她便态度含糊的也不再提。至于陳氏會不會發落蘭姨娘提拔的那些人,尤老安人更不在意。
陳氏見狀,也不戳破。撂下賬本兒,反倒提及了大姑娘的事兒。
“前兒我去她屋裏尋她說話,只見她房裏雪洞兒一般,又将她平日裏的穿戴打扮,也很素氣,着實不像十六七歲大家閨秀的樣子。我身為嫡母,雖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卻也有教導撫育之責。所以想同老太太商議,開了庫房挑揀一些好瓷器绫羅古玩擺設簾幕帳幔,也給她那屋子好生裝飾一番。再挑揀幾匹好顏色花樣兒的料子,也給她做幾身好衣裳,打兩套好頭面。将來跟着我出門見客,也不丢了咱們尤家的臉。”
只是這些東西,陳氏不會拿自己的梯己填補人,必須得從尤家的公中出。尤老安人因着大姑娘的母親,素日不大喜歡大姑娘。只是心下再不喜歡,那也是她的新孫女。平日裏沒留心也還罷了,今日陳氏既提出來,尤老安人少不得應了她。又拍着陳氏的手說道:“果然你是個好的。素日我精力不濟,這些事情上不大留心。當初蘭姨娘管家時,因着滿心在四丫頭身上,只怕也不曾留心。可見這為人心性,光看她說了什麽是不中用的,須得從平日處事上細品才是。”
陳氏聽了尤老安人這一番話,只是一笑。因又說道:“替大姑娘收拾屋子打頭面做衣裳這是一件。我是想着……大姑娘今年也十六七歲了,身旁除了一位乳母之外,便只有幾個丫頭陪伴。也沒個教養嬷嬷教導她。恰好我哥哥前兒得了太子的恩典,請了一位東宮告老的嬷嬷家來教婉姐兒規矩。哥哥嫂子的意思,是叫二姐兒、三姐兒也回去學一學。我想着大姐兒也大了,不妨跟着一同回去。将來談婚論嫁時,聽說是跟宮裏的嬷嬷學過規矩的,也是一份體面。老太太覺着可好?”
尤老安人聽了這話,再無不妥的,當即笑着應了。因又想到四姑娘,本就伶俐通透,倘或學了規矩,豈不更加惹人憐愛。便向陳氏開口提起。
豈料陳氏只是淡淡一笑,随口說道:“四姑娘今年才五歲,身嬌肉貴的,正是貪玩的年紀,哪裏吃得了學規矩的辛苦。何況哥哥請宮裏的嬷嬷家來,本是想着教導婉姐兒規矩,以備婉姐兒兩年後出閣。便是二姐兒、三姐兒跟着回去,也是陪着太子讀書罷了。我是想着大姑娘年歲大了,人又生的穩重安分,再不是那等掐尖賣快的人,這才觍顏同哥哥嫂子開了口。這已經是過分了。畢竟那宮裏來的嬷嬷只有一個人,又那般歲數了,還有多少精力呢。多教導一個人,便多了一分牽扯。老太太又要我帶四姑娘去,我怎好開口?”
說句私心的話,倘若不是怕只帶着二姐兒、三姐兒回去學規矩,叫尤家的人見了不舒服。到時候開口讨情兒反叫她被動起來,陳氏才不會主動提起叫大姑娘去學規矩。畢竟羊肉貼不到狗身上,又不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種,她何苦替她們費心籌謀。不過面子上瞧得過去,也就完了。
更何況那四丫頭還是個庶出,她姨娘又是那麽一副模樣兒,顯見的是養不熟的。陳氏更懶得多費心思。
尤老安人眼見陳氏如此說,也只得罷了。
至晚間尤子玉家來,吃罷晚飯回房歇息,見了陳氏同三姐兒一起寫的管家細則,由不得大為驚異。直至見了賬本記載的那些外院兒買辦們貪墨藏掖的各項好處,更是臉面一沉。
陳氏見狀,更是架橋撥火的道:“好能耐,這些年貪的東西,都比得上你尤家的三分家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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