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言涼回來了
言封将車一路開到醫院,結果卻被告知黎戈有事外出,他無所事事徘徊在醫院的長廊,大約一個小時後,黎戈回來了,身後還帶了個他不認識的姑娘。
黎戈沖言封這裏望了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對着林沛說了些什麽,林沛點點頭離開了。
言封坐在長廊的排椅上,長腿交疊,柔和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得很,黎戈慢慢走過去瞅了他一眼,竟自擰開辦公室的門,丢下一個不冷不熱的白眼就走了進去。
言封并沒有起身,只是偏着頭緊閉雙唇,不出十秒鐘,黎戈就換上白大褂走了出來,“我去做個手術,門給你開着,桌子上有酒,想喝就喝,只不過胃再疼的話我可不管你了。”
黎戈走後,言封才緩緩起身,走進辦公室,一言不發,視線掃到桌子上的養樂多,嘴角微微抽搐,這就是他說的酒?
本就沒有多少興致,看到養樂多言封更是興味索然,靠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發現不知何時屏幕上多了幾條未接來電,全部都是季小北的。哦,對,剛剛接完她那個電話他就把手機靜音了,這可怕的占有欲!
言封為自己剛剛的幼稚行為找了一個完美的理由後才把電話撥過去,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他的心不由得墜下去,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從腦海中閃過,好在沒出幾秒,季小北的電話就撥過來了。
兩個人有了矛盾,首先想到的不應該是争吵,也不應該是冷戰逃避,而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畢竟你一個轉身,可能就再也遇不到那麽好的人了,在愛裏一切都是無所謂的,無所謂誰先抓住誰,無所謂誰先說我愛你。
“喂。”電話那頭的季小北聲音裏有些哭腔。
“北北,你怎麽了?”言封此刻才懊惱自己的幼稚,怎麽就不事先問問就開始自己生悶氣,明明白天才說好要坦誠,原來他在愛裏也只是個患得患失的笨小孩而已。
“我有事和你說,你在哪裏?”電話那頭傳來各種喇叭聲,言封敏銳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北北,你別站在路邊,找個安全的地方,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開車過去接你。”
言封接到地址後立刻就奔出醫院,驅車離開,黎戈回來後發現自己桌上的養樂多都沒了,他頓時感到無語,醫院裏那些對言封垂涎已久的小護士一定不知道她們的偶像其實就是個白吃白喝的小白臉。
言封見到季小北時,她頭發淩亂,衣服皺巴巴的,樣子糟糕透了,他氣沖沖地下車,跑到季小北面前,不顧一切地沖着她吼道:“你他媽是笨蛋嗎?”
季小北瞬間被言封這一吼給震懾住了,平常她看到的只是那個溫文爾雅溫柔如水的男人,如今卻變得這麽不冷靜,甚至還有些瘋狂,她怔怔地看着言封,胸腔裏充斥着委屈,可是眼淚卻只是在眼眶中打轉而已,遲遲不肯墜落。
言封長嘆了一口氣,将季小北一把攬入懷中,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穿透季小北的耳膜,直擊季小北的心房,頭頂剎那間像是被人澆了一桶涼水一樣,“言封,對不起。”
“別說話了,先上車。”話音一落地,言封就将季小北打橫抱起,動作有些粗魯地将她塞進車裏,很顯然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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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北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散亂的頭發,低頭恰好看到自己胸前洩露的春光,再看看言封緊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她趕緊用手捂住胸口,“言封,我……”
“我對你和那個男人晚上去做了什麽沒有興趣,但是請你下一次照顧好自己可不可以?”言封的語氣格外嚴肅,這讓季小北一下子有些感覺言封有些陌生,她垂下頭,“原來你都看到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言封沒有發動車子,手卻緊緊握着方向盤,青筋突起,太陽穴突突地跳,沉默了半晌他才有些略頹廢地說道:“北北,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是有自尊的。”
季小北的手指有些僵硬,她的目光觸及言封微顫的雙手,她想握住那雙手,卻瞬間沒了勇氣,聲音細小,“言封,我想告訴你的,可是我怕……”
“你怕什麽?”這話讓言封的情緒更加激烈,眼睛瞪向季小北,可是一看到她眼裏欲落不落的眼淚,他的心立刻就軟了,別開目光,雙手垂下,“你說吧,我聽着。”
季小北含着淚将過程一字不落地說給了言封,“我是怕你擔心才沒有告訴你的,一直以來都是我在依賴你,我不希望讓別人說三道四,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解決一件事情,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去保護我身邊的人,無論是林沛還是……你,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沒有我自己想象中那麽堅強,我也怕失去,我也怕會被人讨厭,我也怕……也怕你會不再喜歡我。”
言封此時早就消了氣,剛剛一定是吓到她了,他趕緊把外套脫下套在她的身上,“好了,不要再哭了,我也不應該像剛剛那樣吼你,喏,給你的。”
言封從一旁拿過了幾瓶養樂多放到季小北的腿上,視線卻迅速抽回,“以前你不是喜歡喝這個嗎?酸酸甜甜的。”
季小北止住了淚,視線微怔,“養樂多?”
“嗯。”
“以前?”的确,上輩子她特別喜歡喝養樂多,每次言涼去看她都給她帶養樂多。
“嗯。”
“酸酸甜甜的?”
“嗯。”
“言封,你真的不是被鬼附身了嗎?”
“……都說不是了。”言封扶額,“以後我會告訴你的,趕快喝吧。”
“哦,謝謝。”
“沒什麽,你還是謝謝黎戈吧。”
“你說什麽?”季小北含着細管,聲音含糊地問道。
“沒什麽,我說你穿這個裙子其實挺好看的。”言封紅着臉偏頭看向窗外,不敢看季小北一眼。
“是嗎?我也覺得挺好看的。”季小北看着車窗外的月光将言封的頭發映得閃閃的,眼睛裏似乎也住進了星光,唇角挂着笑,他說的沒有錯,兩個人在一起不可能沒有矛盾,可是只要一方伸出手再次牽住就可以了,無所謂是她還是他。
小小争吵之後就是更加平淡卻不乏甜蜜的小日子,言封養好傷以後回到了醫院,偶爾會來看看季小北,但是似乎院方對他的态度轉變了不少,總是讓他去外地參加研讨會,所以兩人現在基本就是靠電話聯系。
季小北在後勤部的工作也正式上手,同事們對她的刁難少了很多,也結交了幾個“狐朋狗友”,只是季小北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過李迎冬了,上次去陪酒,其實是她和李迎冬做的一個圈套,她假扮被陳林誘拐的少女,李迎冬則躲在暗處做他的老本行拍下照片做證據,李迎冬拍完照片就離開了,連聲招呼都不打,季小北好不容易才從陳林那死人手裏逃出,為此她還埋怨過李迎冬,但是不久後,他們就見面了,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面。
李迎冬做的報道出來了,标題醒目紮眼,陶氏副總夜撘季姓女子……
季小北看着報紙上的衣衫不整的自己被陳林肆無忌憚地猥/亵,逢場作戲的她臉上竟然也挂着配合的笑容,原來那時的她是這樣的讓人讨厭,可是報紙上的她面容清晰,根本就沒有打馬賽克,令季小北最為憤恨的是在那張令她作嘔的照片下面竟然還有另外一張照片,裏面的主人公是她和言封。
照片中的她雙手攬着言封的脖子,整張臉埋在他的頸間,她記起那是言封準備帶她去醫學院的那天晚上,可是李迎冬怎麽會有這張照片,這一幕分明……
一個人名迅速闖入季小北的腦海,她心底駭然,腳下有些虛浮,手裏的電話響個不停,她下意識地将手機關機,看來真的有必要去見見她了。
言封此時在北京參加研讨會,接到黎戈的電話時報道已經出來三天了,他打季小北的電話,遲遲不通,回答他的全部都是生硬的女聲,他沒了多少耐心,想立刻奔回S市,可是這件事還沒解決,麻煩就又接踵而至,言涼回來了。
言封本來打算再過一個月再通知言涼爸媽去世的事情,可是不知道是誰向他透露了消息,言涼給言封發了條短信,說他已經回Z縣了,言封拜托黎戈找一下季小北,他結束了研讨會之後立刻趕回Z縣。
一下車,天空就蒙上了一層低壓壓的灰色,言封剛走出車站,大雨就傾然而下,只見言涼穿着一身黑衣,雨水澆濕了他的衣服,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言封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腳步不自覺地朝他走去,可是下一秒鐘言涼卻隔着雨簾大喊,“你不要過來!”
言封的腳步瞬間停住,身子像是僵住一樣,一陣涼意從背脊蔓延至全身,他手中提着的行李瞬間跌到了地上,一直以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可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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