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金玉蘭求娶

金玉蘭擡手緩緩撫上自己的臉，那裏一片刺痛，耳中嗡嗡作響。

金老夫人仍然不依不饒的咒罵：“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白養你這麽多年！早知道你生下來就把你掐死一了百了！”

“夫人吶，這事不能怪蘭蘭啊，好歹她也是咱們女兒，你怎麽能這麽說她。”金老爺急急的攔住她，金玉蘭眼淚一顆一顆滾了下來，心裏一片麻木。

“你說什麽說！”金老夫人嫌惡的看了她一眼，“好好待在自個房間，要是讓我知道你跑出去魏家，我打斷你的腿！”

說完金老夫人甩袖離去，金玉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直愣愣的站着，金老爺喊了她幾聲名字她也沒應。

看她眼睛通紅滿是血絲，金老爺焦急萬分，“蘭蘭，你怎麽了？別吓爹。”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扯出一個牽強的笑，聲音輕的幾乎是聽不見，“爹，我沒事，我先回房了。”

月色如洗，涼風陣陣，天已經完全被黑暗籠罩，李元熹要回魏府，李修齊冠冕堂皇說送他，腳長在他身上，李元熹拒絕無效，只能由着他。

魏府就在前頭，李修齊反而怯步沒有再往前，瞧他一臉的踟蹰，李元熹道：“怎麽了？”

“就到這吧。”

“你送我回來不就是為了看她的麽，怎麽？又不敢見人了？”

見他幸災樂禍的模樣，李修齊氣不打一處來，想起魏千瑤今日的态度，他嘆氣的踢了路邊的石子：“不能逼急了她。”

“對了，我讓人給你另外找了住處，七哥你明日就搬出來，總住在魏家像什麽話。”一想到瑤瑤與七哥整日擡頭不見低頭見，他就氣悶。

“魏家挺好的，人家主人還沒說什麽，你着什麽急。”

李修齊冷哼一聲：“你是選擇住在別館還是住在縣衙，選一個。”

李元熹踹他一腳，罵道：“臭小子！不選。”，李修齊躲的遠遠的，眼角撇到一個陰暗角落，李元熹停止了嬉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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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李元熹點了點頭，心裏遲疑了一下，他邁步慢慢走了過去，那團陰影動了動。

“金二小姐？你在這裏幹什麽？”

聽到李元熹的聲音，金玉蘭擡起了腦袋，一雙大眼哭的紅腫含着水光，在夜色中格外發亮，李元熹緊緊皺眉。

“怎麽了？”盡管知道他對自己沒有喜歡，但他詢問略帶關心的的話語還是另她心尖忍不住顫了顫。

她開口，“我...”發出口的聲音沙啞到她自己都吓一跳，她羞愧的住了嘴低下頭。

李元熹看了一眼她發旋，然後又瞧了一眼緊關的魏家大門，對着她道：“先進去吧，你能站的起來嗎？”

金玉蘭輕微的點頭，“嗯。”

李元熹敲門，黃伯聽到他的聲音打開了門，前廳內的燭光點亮了魏府，先前門前還一片漆黑，現在整個通明。

戌時還早，李元熹出門了兩個時辰還未歸，魏母幾人正等着他回來用膳，李元熹轉頭看她跟上來了沒有，然後便是一愣。

剛剛夜色太黑沒有瞧清楚，現在定眼，盡管金玉蘭低垂着頭，李元熹還是能看到她臉頰旁一片紅腫，分明是讓人給打了！

“誰打你了？”

金玉蘭搖頭沒說話，魏千瑤見他們回來了，上前來正喊他們吃飯，就察覺到不對勁，“蘭蘭，你的臉...你娘又打你了？”

她扶住金玉蘭坐到椅子上，鈴兒趕緊把藥遞了上來，魏母看到她的臉，心疼的抽了一口氣，“你娘也真是狠心，親生女兒也下的去手。”

金玉蘭舌尖抵了抵臉頰，只覺得發疼，魏千瑤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吹氣，“是不是因為我家的事情怪罪你了。”

金玉蘭點了點頭，“她也只是一時生氣，等過了幾天氣消了就好了。”

魏千瑤簡直要被氣笑了，冷道：“也就你好脾氣三天兩頭挨打還維護她，這樣的娘親是人嗎？”

金玉蘭抿唇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說話的李元熹，後者對上她的視線，她慌忙轉移目光，魏母道：“明日我就帶蘭蘭去衙門。”

“清官難斷家務事。”李元熹不贊同，魏千瑤點了點頭：“今晚先在我家歇着，好好休息，我明日去你家和你娘談談。”

金玉蘭抓住她的袖子搖頭，語氣急迫，“不要去我家，今天我大哥被打了，我娘很...總之不要去，等她消了氣我就回去，我娘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魏千瑤只好點了點頭，暫時答應她，晚上躺在床榻上，魏千瑤閉上眼睛回想今日發生的一切，剪不斷理還亂，她翻個身子心情愈發煩躁。

好似是感覺到了什麽，魏千瑤睜開眼睛見窗外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她捂緊自己的被褥，心髒蹦蹦跳。

李修齊偷看險些被她發現，正小心翼翼躲在窗下，殊不知早就被魏千瑤看到，燭火突然被點亮，李修齊暗道不好，趕緊溜之大吉。

看着外面空無一人，魏千瑤咬牙，該死的李修齊！

金玉蘭與李元熹都住在客房，僅一牆之隔，夜漸漸深了，她照着銅鏡看到臉上稍微好了很多，便放下心來，正準備寬衣歇息，忽聽到隔壁開門聲，金玉蘭趕緊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出門便碰到同樣出來的李元熹，她沒有晚膳時那樣窘迫，大着膽子叫住他，“李大哥。”

李元熹回頭，沖着她點了點頭，“金二小姐。”見她臉頰紅腫消下去，他微微放下心。

叫的這麽生分，金玉蘭垂下眸子，夜風吹的涼飕飕心裏也一片冰涼。

見她只低着頭不講話，李元熹皺着眉道：“這麽晚了，二小姐早些睡。”

“等等...李大哥能否借一步說話。”

涼亭四周靜悄悄的，若不是有李元熹在這，這麽晚，金玉蘭是打死也不敢來這裏的，給他倒了熱茶，她斟酌的開口，“其實叫李大哥過來，是有事情要問。”

李元熹挑眉看她，眉眼神情滿是溫雅俊美，金玉蘭心裏緊張，手緊緊揪着手帕，“我知道很唐突，不知李大哥家中可有妻室？”

李元熹則依舊溫和淡定，他緩緩搖頭：“沒有。”

金玉蘭心裏歡喜，擡起眼看他，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咳咳咳咳...”

見她舉止失措的模樣，李元熹都未曾發覺自己嘴角勾起了笑，金玉蘭掩住嘴輕輕咳嗽，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都被他瞧見了，暗罵自己太沒用。

等稍許好了一些，心思婉轉間，她紅着臉開口：“其實今日我來魏家是找李大哥的。”

“嗯？”

她緊張的口幹舌燥：“我...我我想嫁給你。”

這下李元熹不淡定了，他訝異的擡起頭，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金玉蘭一時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咬着唇，“對不起！我知道李大哥很為難，但是我還是想說，我...我傾慕你，我想嫁給李大哥，不管是妻還是妾，我都願意。”

李元熹聞言，神色不耐煩了幾分，“二小姐是把婚姻當做兒戲麽？”

感覺到他語氣的冷冽，金玉蘭手頓了頓，眸子漸漸暗淡下來，“不是的...我只是想找一個我喜歡的人嫁了，這樣我就不用待在那個家了。”

“所以你就找上我了？”

“對不起...等離開那個家之後，李大哥若是想休了我也可以，只要我能離開金家。”知道他有些生氣，金玉蘭還是硬着頭皮将話說了下去，聲音卻越來越低：“若是不願那就算了...李大哥對不起...”

“不用與我說對不起，二小姐的提議太荒唐，我不會答應你。”

雖然知道他拒絕的可能性大，但親耳聽到了還是令她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痛，她扯出一個笑容，“李大哥可以考慮一下，不用這麽急着拒絕我。”

“二小姐還是另找他人吧，我只是一個過客，并不是你的良人，也不想耽誤了二小姐的幸福。”

“可是對我而言你很重要，我從來沒有這麽确定過自己的心意。”她呼了一口氣，像是輕松很多。

“說這麽話之前我挺害怕的，但是想到我有一點能嫁給你的可能，我就說出來了，你要知道姑娘家厚着臉皮求娶的，我怕是這鐘陵縣頭一個。”她笑着調侃自己。

李元熹不知道該說什麽，讓他接受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姑娘，對他來說無疑天方夜譚，盡管他還是王爺時投懷送抱的不少，但與她不同，前者是看着他的名勢權利，後者只是一位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

“我恐怕不能答應你。”

他站起身，不想看到她此時的表情，道：“二小姐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李大哥慢走。”她急急的補充：“不用這麽急着回答我，先考慮兩天好不好？兩天後再給我答複。”

李元熹沒有給她回應，望着他身影融入到夜色中，金玉蘭強撐的笑容垮了下來，眼中水光浮現，她高頻率的眨眼，慢慢眨掉眼中的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