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熟悉？陌生？

“劫，劫，快醒醒，快醒醒。”

是誰在說話？是誰？

“劫，劫，快醒醒。”

這是好月的聲音，這是好月的聲音！是她的，她沒有死，太好了，她沒事。突然一束光闖進我的眼睛裏，我隐隐約約看到一張模糊熟悉的臉，清晰了，清晰了，是好月，是好月！我睜大了眼睛上下看了看好月，發現她好好的，完好無損，我定了定心，這才看見司徒彥卿，冰宮好君，聖後娘，漣漪，玉泉公主，聖皇……

“這是……為什麽？”

“哈哈哈……”好月這時笑嘻嘻地抱着我，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看出我的疑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點，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可是那些事情卻真真實實地印在我的腦海裏，那些記憶不是幻覺，主人轉世輪回以翛飛羽和現在的好月和跟我相遇，慕貞湍雲和冰宮好君是當年的凡穹，司徒彥卿是當年的黃戰，慕貞璇花是當年的漣漪仙子，而其他人卻什麽都沒有變，可是我還是有很多疑問，為什麽大家都那麽自然地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生活？為什麽好月可以把自己重新定義為原來的靈瓶，她不是那種會對過去戀戀不舍的人，這一切都那麽地飄渺，好像什麽都跟我格格不入，就連好月都是那麽的陌生，還是我太敏感了呢？

“在想什麽呢？”好月輕快地想我走來。

“沒什麽？”我看着她好陌生，突然她從我的視線裏消失了。

“劫。”她出現在我的跟前，那麽靠近，那張臉那麽的熟悉，可是好月好像不是好月，而是另外一個人，一個我認識的卻想不起來的人。會是誰呢？但是她不是好月又會是誰？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那張臉了。

“劫，劫，快回來，快回來，她不是……我在這兒，快……”這是好月的聲音！？

“好月，你……”我轉過頭看着她，她笑嘻嘻地看着我，她好像沒有叫過我，剛才那是幻覺嗎？可是很真實，甚至比眼前的好月真實，我怎麽覺得我在跟自己扭脾氣呢？只要我扭過了自己就會覺得周圍的一切是真實的。

這幾天我抑制住自己的不安和疑惑在天界巡游，試圖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是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假的，是某個人可以給我制造的幻境，什麽人都對着我笑嘻嘻地說話，和好月一樣，一樣地讓我覺得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張着不同臉的同一個人。

“劫，快回來。”這是好月的聲音，是她的沒錯，她讓我回去？回去？回哪兒去？這裏不就是……這裏不是天界！？一瞬間這裏的一切變了，變得像我處在混沌世界裏一樣，我在中間，周圍的一切都是漂浮在異界的不明物體。

“你要去哪兒？”

“誰？是誰在說話？”

“我是誰？哈哈哈……我就是你啊？”

什麽？！

突然周圍的一切像玻璃一樣碎了，一片片上面都倒影着我的樣子，我看見我那像魔鬼般的冰藍色眼睛裏閃着異樣的魔光。消失了，那些碎片消失了，我的視線豁然開朗，那厚重的真實感重新填滿我的胸懷，我看見好月挂着燦爛的笑容跨着歡快的步伐向我奔來，然後緊緊地摟住我的脖子，那一瞬間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明明很幸福的，卻怎麽會是這種心痛的感覺，我這是在擔心什麽？擔心好月以後不在我身邊了？還是擔心我以後不在好月身邊了？

“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我以為那你會被那破鏡子給吞噬了呢？”

“破鏡子？”

……。

原來在我回天的時候被恩孽鏡給吸食了，好月他們為了救我差一點又弄碎了鏡子。可是那麽多的人為什麽偏偏吸食了我呢？

“想什麽呢？”好月好奇地問我。

“沒有，我在想這破鏡子也真會選人偏偏想吃了我。”

“哈哈哈，那是你運氣好。”好月的笑聲響遍了整個天宮，任誰也沒辦法忽略她的稚氣和灑脫，這是我的好月沒錯，那個真摯的好月。

我們就這樣回到了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都還不是彼此的時候，三世的糾葛讓我們的命運再也無法分割，就像靈瓶和黃戰依舊相愛，凡穹依舊依戀着靈瓶，而可憐的漣漪也只能在遠處看着別人幸福不敢靠近和争取自己的幸福，但是隐隐約約中我感覺到我們之中有什麽在變化，是一種莫名的而且強大的力量在潛移默化中滲入到了我們之間，可是我始終找不到那是哪裏來的力量，那會是誰呢？

我回到沁竹坊，那些老大不小的人都跟個孩子似的到處打鬧，我走進屋子，那瞬間我仿佛失去了自我，我好像失去了重心走的每一步都是輕飄飄的，我慌張地停下腳步，閉上眼平靜我動蕩的心緒，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聖後娘拿着恩孽鏡坐在那高高的竹凳上。那鏡子怎麽在發光？發着和我一樣刺眼的冰藍色光芒，那光芒好熟悉，好像曾經在哪裏感受過，在哪裏呢？突然那鏡子的光猛得閃了一下，我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無法平靜，我好像聽見那鏡子在呼喚我，它在叫我回去，很柔和的聲音，可是讓我很害怕，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身體不自覺地想要靠近它。光消失了，我的心還在恐懼中，而聖後娘卻慈祥地看着我笑着，說，

“怎麽了？那麽慌張。”

“沒什麽！”我極力壓抑住自己不安的心緒。

“剛才看到鏡子很害怕嗎？”我下意識地提高了警覺，可是我不敢擡頭看她，還沒有平靜的心緒又開始慌亂起來。

“呵呵呵呵，沒事的，你忘了嗎？你可是從這鏡子裏跑出來的，要說起來的話你們說不定是兩兄弟呢。”

是，我是從鏡子裏出來的，可是從前的我不管離鏡子多近都不會有這種反應的，恩孽鏡雖然有靈性可是還不會在沒有主人的靈力驅動的情況下自己做出像人類一樣的判定行為，而且它是在召喚我，如果不是這樣，那就只有聖後娘了，是她在控制鏡子召喚我。我很不解，她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她不怕我會被鏡子再一次吞噬嗎？我不知如何是好，這樣愣愣地看着聖後娘，看了很久很久，她那雙慈祥地雙眼閃着怪異的喜悅之光，眼前這個熟悉的人頓時變得那麽陌生。

這裏沒有夜晚，沒有夜色，沒有望星谷的蕊明花，只有永遠像時間一樣永遠不會停下的寂寥，這樣的心情讓我想起那些人間的點點滴滴，回想起過往，我的生命好像只為主人飛羽和好月活着，我活着的意義就是她，我從來沒有想過沒有了她我是否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就算現在也是一樣，沒有了好月我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嗎？我望着天外的星宮，巴望着誰能給我一個除了好月之外的，另一個值得我活下去的理由。

“為你自己啊？”

“誰？誰在說話？”我下意思地提高警覺，可是那聲音好熟悉，好溫柔，沒有一絲敵意。

“為你自己，你活着就有你活着的理由，為你自己而存在的理由。”

“為我自己？”

“對，為你自己，為你自己……”這聲音像進入了山谷，回蕩着然後漸漸消失，那會是誰呢？真的好熟悉，熟悉到好親切，他會是誰呢？

“啊——”

我猛回頭一看，看見玉泉公主驚慌失措地坐在地上，地上掉滿了糕點，臉上布滿了恐懼，還在瑟瑟發抖，她怎麽了？她怎麽會這樣？她看到了什麽讓她這麽恐懼？突然一股很強烈的魔力在我身後聚攏，我猛一回頭那股魔力在一瞬間消失了，只看見聖後娘坐在哪裏端詳地笑着，看着我，那笑容裏充滿了喜悅，可是那喜悅卻像是看到玉泉被吓到而來的。玉泉公主看到了什麽？她一定看到了我沒看到，到底是什麽？

“發生什麽事了？”好月和冰宮好君急急忙忙地沖進來，看着驚魂未定的玉泉也停住了腳步，愣了愣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然後把玉泉扶起來，玉泉卻推開好月往外沖去，那一秒我才發現我們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尤其是坐在我身後的這個女人——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