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借你一張皮

鎮海城中，一座輝煌的酒樓內，一間雅閣中，擺放着一桌豐盛的酒菜。

圍坐在桌邊的有葉青城、霍靖、小胖子鮑君。

此時，鮑君已與離火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霍靖與葉青城剛将杯中酒倒滿。

“既然，伏長老已将罪名扛下了，為何還要扣除兄弟的兩塊金牌？”霍靖忿忿地說道：“這麽做太不公平。”

“這對我來說，已是天大的恩惠了。”葉青城無奈地笑道：“能繼續參加拜獸戰，我便不再奢求什麽。”

“伏長老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好人。”鮑君嘴裏被食物塞得滿滿的，用嗡嗡的聲音說道。

想到伏山還在牢獄中承受陰暗、潮濕的折磨，葉青城心中就是一陣愧疚。

見葉青城神态悵然，霍靖安慰道：“別多想了，伏長老是個了不起的角色，不會遭受太大懲罰，等過幾天鎮西禦獸殿将他接走，他就自由了。”

葉青城無聲地點了點頭。

“對了，有個好消息告訴兄弟。”霍靖端着酒杯說道：“郁風辭去了長老一職，帶着郁火的屍體回鎮北國了。”

葉青城端起酒杯，心中一喜，道：“他為什麽這麽做？”

“誰知道。”霍靖搖了搖頭，道：“但是，從此以後兄弟可以專心考核，不用再為性命擔憂了。”

太陽西斜，一輛漆黑、肅穆的馬車，托着一具黃金棺材，從鎮海城東門飛奔出去，直奔向亂石海西岸。

那輛馬車後面，跟随着一輛由錦綢造就的豪華馬車。車上，郁風沉默地坐在一張白桌邊，面色陰沉，一聲不吭。

一同坐在車內的，還有他的弟弟郁水。

“皇兄，你究竟為什麽要殺那小子？”郁水一路沉默，終于在這個時候忍不住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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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火被殺，這還不算理由？”郁風冷峻地說道。

“但是，在此之前你就要殺他了。”郁水說道。

郁風沒有回答他，而是換了一個問題，道：“此次，我辭去長老之位，在百石王都中的考核，将沒有人再照顧你，你可有把握走到最後一步，參與最後一項的荒野試煉？”

“有！”郁水篤定地說道。

郁水已猜到郁風辭去長老的理由：在鎮海城中，葉青城除了參加考核，便不會獨自出城，郁風根本就找不到機會。等到了百石王都後，郁風更不可能尋找到單殺葉青城的機會。但是，他知道郁風是絕不會放棄的。

“為了保險起見。”郁風說道：“我會讓肖敬陪你一起參加接下來的考核，到時你要聽從他的一切指揮。”

“什麽意思？”郁水疑惑地問道：“肖師兄不是有馴獸紋章了？”

亂石海邊，一片偏僻、安靜的角落，穿着灰色布袍的老馴獸學徒——公羊申，坐在一塊礁石上，正沐浴在陽光下，惬意地垂釣着。

這時，穿着一件白色錦袍的肖敬，帶着一抹習慣性的笑容，坐到公羊申身邊，道：“恭喜老兄順利通過前三項考核。”

“肖前輩說笑了。”公羊申急忙放下魚竿，尴尬地拱手說道：“老朽參加拜獸戰那麽多次，一直無緣馴獸紋章，這才通過前三項考核，不提也罷。”

“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肖敬說道。

“噢？”公羊申旋即驚喜地提起眉頭，道：“前輩知道接下來的考核內容？”

“不知道。”肖敬說道：“不過，只要你借我一件東西，公羊申這個名字，就能一路殺到最後一項考核，甚至還能獲得最終的馴獸紋章。”

“何物？”公羊申旋即問道。

“你的一張老皮。”肖敬嘴角始終挂着那習慣性的微笑。

公羊申臉上的喜悅之情，登時消失，他驚駭地站起來，盯着肖敬，吞咽一下口水，翕動着嘴唇難以置信地問道：“老朽沒有得罪過前輩吧？前輩為何想要我這條老命？”

“你年紀都這麽大了。”肖敬也站立起來，他胸口的那塊橙色紋章（二階），在陽光下閃現出妖豔的光芒，他的笑容在瞬間變得猙獰，道：“活着不過是一個笑柄，有何意思？”

半個時辰後，亂石海邊。

一艘巨大的鎮北皇船，停靠在港口前。郁風沉默地看着，幾名皇家侍衛将放有郁火的棺材，擡到船上去。

“皇兄，我們在等誰？”郁水不解地問道。

“肖敬。”郁風并不急着離開。

然而，他們又等了半炷香時間，卻沒看到肖敬，倒是等來了一道蒼老的身影。

只見，穿着一件灰布袍的公羊申，身影騎着一匹老騾子，來到郁氏兄弟身邊，他從騾子背上躍下，從容地向郁風拱手，用蒼老的聲音說道：“學徒公羊老兒，見過郁堂主。”

“你怎麽來了？”郁水驚奇地看了公羊申一眼，又轉臉看着郁風，道：“皇兄，他——”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用眼角的餘光，看見到了公羊申嘴角的一抹習慣性的、似曾相實的笑容。一股寒氣旋即彌漫在他心頭，他怔怔地盯着公羊申，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小老弟，明天就要乘火船前往百石王都了，我們還是趁早回去準備吧。”公羊申看着郁水，微笑着說道。

傍晚時分，葉青城與霍靖一起回到他一直住的客房中。

進入客房後，他發現桌子上放着一只類似劍匣的黑盒子。他好奇地走過去，将匣子打開，發現是裏面是三截被燒得青黑色的青銅槍，其中兩截是兩尺餘的槍柄，第三截帶着一只銳利的青銅槍頭。

“這？”葉青城拿過那截帶着槍頭的青銅槍柄，發現槍頭下有兩個小疙瘩，以及一道細微的縫隙。他輕輕地按了其中一個疙瘩，槍頭旋即收縮成一根銅錐，然後縮回到槍身中，繼而，他又按了另一個疙瘩，一道銳利的鐮刀頭，旋即從那細縫中鑽了出來。

很顯然，這是當初郁火的武器，也是那個藏血咒毒傀的兇器，更是他用來殺郁火的死亡鐮刀。

“沒想到它如此精妙。”葉青城說道。繼而，他不解地問道：“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岩嘯長老在圍獵島邊的海水中找到的。”霍靖說道：“他覺得這是好東西，就将此物交給了與他交情最深的伏長老，而伏長老說這是你的戰利品，便将我送過來了。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快請夢中傳授你馴獸術的那位老爺子，看看它還能不能用。”

“嗯。”葉青城點頭笑道。

“好了。”霍靖說道：“我就不打擾兄弟了。記得明天起個早，百石禦獸殿的副掌門，會啓用行空火船，帶我們這些學徒前往百石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