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被小三(十)

俞珍渾渾噩噩地走到自家門前,自從知道了張文廣的事,她一直在側面調查,可調查的結果跟那個叫汪思甜的姑娘說得一樣,她剛找了張文廣的一個同事兼哥們詢問,同事知道她發現了,頗有些尴尬地把張文廣賣了個幹淨,末尾還說什麽張文廣只是逢場作戲,不會離婚雲雲……

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老公外遇老婆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旁人永遠是勸和不勸離,說來說去誰都怕人家兩口子最後和好了,好心報信和勸分的那個裏外不是人。

俞珍知道,如果是自己遇見這樣的事,十有八、九也是這樣做,可真論到自己身上,那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往常遇見會親親熱熱的叫嫂子,會一起約吃飯出去旅游的朋友兼同事,背後藏着這麽大的秘密,沒準兒還會暗自嘲笑她傻。

剛要掏鑰匙隔着防盜門聽見兒子歡快的笑聲,她幾乎是一瞬間打起了精神,就算是張文廣外遇又怎麽樣?她有兒子,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是離婚還是為了兒子保持家庭的完整全都在她的選擇之下,無論如何她是不會讓兒子吃虧的。

她拿鑰匙打開了門,兒子發現了她,丢下跟他玩得很快樂的爸爸,像是小鴨子一樣邁着八字步來找媽媽,嘴裏喊着mama……雖然知道他現在只是蒙話階段,不一定知道實際的意義,俞珍還是認為兒子有意識的在喊媽媽。

“寶寶!”她蹲下身抱起張着胳膊走過來的兒子,兒子摟着她的脖子貼着她的臉。

“這小子,有了媽媽就不要爸爸。”張文廣似乎是一掃這些天的陰霾之氣,笑得異常暢快。

俞珍看他這個樣子,有心想要哄他說出家裏存款和房子的事,“你今天怎麽心情這麽好啊,陪兒子玩。”

“我每天心情都好啊。”張文廣走過來接過她的大衣挂好。

“我朋友介紹我到家裝展銷會看了,裏面的東西真多啊,我眼睛都看花了。”

張文廣心跳停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來,“咱們家的房子還有好幾個月才能交工呢……急什麽啊。”

“怎麽能不急呢,畢竟是咱們的第一套房子,咱們全部的積蓄都在裏面。”俞珍說道,“我逛完家裝展銷會之後還去工地看了看,看布告欄正月十五就開工了,守門的人說工程進度挺快的,八月十五前後就能交工。”

“哪有那麽快啊,他們為了售樓什麽大話都敢說,年前能交房就不錯了。”張文廣說道。

“那也不錯啊。”俞珍說道,“對了,你一個月還多少錢啊?”

“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兩千七百多。”

“哦。”俞珍應了一聲,“我有個同事也要買房子,我推薦了咱們小區,她跟我要賣給咱們房子那人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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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買房啊?”

“你不認識。”

“好吧,我打個電話問問他手裏還有沒有抵帳房了。”張文廣死活沒說出賣房人的電話。

“唉呀,你怎麽這麽磨叽啊,你把電話號碼在微信上發給我,我再轉發給我同事就完了,非要打電話,你電話費多啊。”

“問問嘛……”張文廣說道。

俞珍換上了家居服,抱着兒子坐到沙發上,剝桔子給兒子吃,“寶寶在家乖不乖啊?”

兒子懵懂地看着她,伸手去搶桔子,“媽媽剝給你吃。”

“啊啊!!”兒子指着她的桔子還要搶。

“不行,媽媽剝給你吃。”

張文廣坐了過來,“說到同事,我有一個前同事轉行去做保險了。”

俞珍的手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哦?”她的聲音也有些抖,如果不是張文廣同樣緊張,肯定會發現。

“他求我買幾份保險,替他賺業績,我想着……寶寶已經這麽大了,咱們倆個應該買幾份保險給寶寶保障。”

俞珍心突突叫個不停,用左腳踩住右腳制止住顫抖,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她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鎮定了下來,“這些賣保險的,專指着親戚朋友坑。”

“怎麽能說是坑呢,我覺得保險挺好的。”

“咱們又要買房又要還貸又要養孩子,哪有錢買保險。”

“我朋友是為了沖業績拿獎,說是可以給咱們最低折扣,他連業務員獎金都可以送給我們。”

“沒錢,不買。”

“唉呀,不用你出錢,寶寶的奶奶說她出。”俞珍沒有馬上答應并不出乎張文廣的預料,他已經準備好了應對。

“她怎麽知道的?”

“我那個同事跟她也認識。”

“你這個同事跟你家牽連夠深的,誰啊,我怎麽不認識?”

“你認識的,就是張麗。”

“誰??”俞珍翻了翻白眼,她認識四五個叫張麗的,但沒有一個是張文廣認識的。

“張麗啊!”

“哪個張麗啊。”

“就是……”張文廣拿出手機微信點開了一個經常發朋友圈的,“就是她啊。”

俞珍看了一眼,想起來了,這個張麗原來在張文廣公司做前臺,後來嫁了個副總回家做全職主婦了,“她怎麽……”

“她是我上司的老婆,不好得罪啊,我馬上就有升職的機會了,得罪了她……成我的事不容易,敗我的事容易。”

俞珍瞪了他一眼,“好吧,下午你讓她把資料拿來,我當面跟她談一談,選個小單幫她做了得了。”

“小單不夠,得幾個大單才成。”

“這不是變相索賄嗎?你們那個副總有多大的權利啊……”

“縣官不如現管,他是管這件事的。”

“好吧,我下午跟她談談看。”

買保險的事俞珍要是一開始就答應了,張文廣肯定會起疑心,看見她百般推脫,張文廣确認她對他外遇的事一無所知,張麗也是他找好的,她确實在空閑時間裏賣保險,但升職的事純屬子虛烏有,之前她向他推銷保險的時候被他沒錢做不了主給推了,這次正好可以找她。

張麗舌燦蓮花地介紹了幾種保險,看見他們家有寶寶特意推薦了幾種兒童保險,張文廣卻更關注成人的保險,他的理由是要買保險先保大人,大人出了意外孩子勢必斷保……

俞珍表現得很沉默,張文廣以為她是在有意抗議,索性不理她,自顧自跟張麗聊得很投機。

最後确定了人身意外險,儲蓄性保險,附帶兒童的全家險。最後投保總額達到了兩萬之多。

張麗擡頭問俞珍,“你覺得我給你們家設計的這三種保險怎麽樣?”

“很好。”俞珍說道,“只是只給我一個人買保險怪沒意思的,不如我們夫妻兩個都買,受益人都寫寶寶。”

“好啊,我剛才還想這麽建議呢。”

“那就這麽定了吧。”

張文廣見俞珍這麽給力,不由得心裏一松,俞珍就是這樣,一件事她一開始可能反對,認為好的話反而會是最積極的一個,至于連自己都要買保險,他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俞珍就是這種性格的人。

做保險的人都很有效率,當天下午就辦妥了所有的手續,例行公事地通知了他們有一周的猶豫期和保持聯系之後,張麗心滿意足地走了。

“老婆,你真給力,這次我一定會升職的。”

“呵,你升不了職看我怎麽修理她。”俞珍眼裏閃過一抹厲色。

就在買妥保險的那一天,俞珍接到了汪思甜的電話,她馬上同意了見面。

“你……”汪思甜猶豫應該怎麽和她說,如果說之前她覺得有可能是張文廣在吹牛,知道了他幫俞珍買了保險就有了十成的把握。

“他要殺我。”俞珍替汪思甜搶答了。

“你猜到了。”女人一旦疑心了男人,就是最好的偵探。

“他是最摳的人,沒戒煙那會兒抽煙都靠蹭,怎麽可能會認同買保險這種白花錢的事呢?至于說要辦大單賄賂副總的老婆,我恰好知道那個副總根本不管他這一塊,他也沒有什麽升職的機會……”所以在他說要買保險的時候,她就全都明白了,她一直都錯看了張文廣,他竟然是個非常有“魄力”的,只不過這“魄力”體現在殺妻上。可笑她還在想為了寶寶給張文廣最後一次機會,張文廣卻連一丁點的機會都不給她。

“你也不用太難過……”

“你是怎麽知道的?”

“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在他的手機上裝了監聽和跟蹤的木馬。”

“原來如此。”俞珍點了點頭,“那你能知道他什麽時候下手嗎?”

“跟他合夥的那個人正在被銀行和高利貸追債,最遲兩個月以後……我建議你……”報警,謀殺未遂罪名不輕了。

“你監聽的內容能做為證據嗎?”

“不能,但是我有認識的警察,會授理案子。”

“已經實施了犯罪,未遂不是罪名更重嗎”

“這……”

“他犯罪的時候,你通知我吧。”

“萬一出現意外……不會有意外。”俞珍說道,“你說過你們是做生意的,我可以簽委托協議。”

汪思甜想到了張文廣同樣買了保險,還有那份全家險……本能地搖了搖頭,“不,不必了,我們友情幫你。”

俞珍笑了,“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甄懷等不了兩個月,他連一個月都有點等不起,可是買保險的時間跟意外的時間太近的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他東躲西藏幾乎是煎熬着躲過了一個月,終于到了約定的時間,他和張文廣迫不及待地實施事先計劃好的“交通事故”。

那一天是周末,吃完晚飯張文廣約俞珍出去散步,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第十六次邀約了,俞珍每次都答應得很痛快,兩個人在一起慢悠悠地散步,竟然有幾分熱戀時的感覺,這一個月是他們夫妻關系最好的一個月。

他們再一次并肩走在熟悉的散步路線上,張文廣特別喜歡一條稍偏的路,這條路很安靜車也很少,每天出來散步的人很多。

就在兩個人慢慢的走的時候,一輛奔馳車忽然從後面開了過來,車速不快不慢,并沒有引起周圍的人的注意,忽然車像是撞到了什麽,向張文廣和俞珍沖了過來,旁邊的人驚呼了一聲,只見俞珍摔倒在馬路牙子裏面,張文廣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車很快停下了,甄懷從車上探出了頭,看見了坐在馬路牙子上的俞珍,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本能的想要縮回去重新啓動車子,周圍散步的人已經圍了過來,他心知自己走不了了,索性自己的車子一個月前買了全險,他又為了能夠成功做成“意外”,又保持了一天沒有喝酒,最多是判個交通意外,他不會坐牢,張文廣死了又死無對證……

張文廣死沒死啊?他從車上下來了,對指責他要逃逸的人說,“我沒有要逃,我是取手機報警,對不起啊,對不起啊,路上有塊石頭!”他指着路上的一塊石頭,“我沒看見啊!我這車車齡太長了……剎不住車啊,對不起!對不起!”他一個勁兒地道歉。

“快別道歉了,趕緊打120和110啊……”

“交通事故不是110……”圍觀的人各種出主意。

甄懷也不停地道歉,俞珍看着他,眼神卻越來越冷……

站在路口的兩男一女看見這種情形,互相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走了,這就是所謂的作法自斃吧,俞珍是個絕決的女人,又遇見了多管閑事的他們三個,張文廣才賠上性命,換上個糊塗的,枉死的就是俞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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