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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曼的求學生涯中,80%的作業是池瀚幫她做的。
尤其是在她字跡成形的小學,池瀚幫她做過的家庭作業,占作業量總比近乎98%。
沒辦法,那時候的祁曼寫字實在是太慢了。
每次池瀚寫完作業,都和祁曼那個表哥堂哥傻傻分不清楚的秦二毛打完三輪游戲機了,祁曼還在慢吞吞地往作業本上抄1+1=2.
如是忍了一陣子,最後急公好義的池瀚實在是忍無可忍不打算再忍,直接搶過祁曼的作業本,幫她抄1+2=3、2+2=4……
祁曼要做一個小時的作業,池瀚“咻”一下五分鐘搞定。
然後拉着祁曼三個小夥伴一起瘋玩。
随後,在年歲漸長年級逐步提升的過程中,池瀚不斷加強自己對祁曼的模仿能力。
別說他寫出來的字和祁曼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了,就連日記啊作文啊,行文風格也是和祁曼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連祁曼本人都沒法辨別出哪些作業是自己寫的,哪一些又是池瀚寫的。
更別說老師了。
就這樣,在池瀚的幫助下,祁曼穩穩地越過一座又一座高聳入雲的家庭作業大山,大學……畢業了!
————這是題外話的分割線呢你們看出來沒有————
面對劉钰的質疑,祁曼百口莫辯。
她能說什麽?
難道要她說她和池瀚是青梅竹馬的小夥伴,池瀚是學着她的字跡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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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想象自己這樣說了之後,池瀚的超級大粉絲劉钰會給出什麽樣的反應。
是對她一拳爆頭呢,還是兩拳爆頭呢,還是三拳爆頭呢?
總之,沒什麽好下場就是了。
在這樣的覺悟之下,祁曼要緊牙關什麽都不說,默默地将池瀚的簽名從劉钰的手指縫裏抽了出來。
劉钰在短短的半小時裏經歷了大悲大喜,已然看淡了人生,寵辱不驚地任由祁曼拿走了那張簽名。
看劉钰一副妾心古井水波瀾誓不起的模樣,祁曼有些內疚地對她說了一句:“劉钰……我下次一定讓池瀚給你拿金箔簽個半人高的名,鑲嵌好了給你挂你家客廳。”
劉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回答:“那就謝謝老大了。”
說完,劉钰像一縷游魂,幽幽地飄~走~了。
祁曼拿着池瀚的簽名,囧囧有神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将那一頁紙攤平,祁曼左看看右看看,暗自嘀咕:“就算學得再怎麽像,也還是有差的吧……”
說着,祁曼拿過桌面上的筆,在池瀚那一行字下面将他給劉钰寫的那句話給抄了一遍。
祁曼慢吞吞地抄完了一對比……
兩行字如出一轍。
再仔細對比一下,上面那一行池瀚寫的字反而更像是出自祁曼的手。
祁曼:“…………”
這都沒天理了吧?!
池瀚寫的字竟然比她自己的字更像她自己寫的?!
掀桌!
————
憤怒歸憤怒,在找池瀚喝茶之前,祁曼還有一個會要開。
在張氏集團招标會啓動前的,最後一個讨論會。
可是今天*oss肖揚的情緒不太好,整個會議室仿佛處在珠穆朗瑪峰之巅,氣壓低到在場人都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而祁曼作為最後一個抵達會場的與會人,得助于自己的超長神經,并沒有察覺到肖揚周身的冷氣壓。
今天的會議由祁曼主持。
一開場祁曼就直奔主題,祭出了她早上在茶莊和池瀚簽訂的那份合同。
真金白銀,白紙黑字,真·與池瀚合作の合同無誤。
“我已經說服了池瀚,讓他簽訂了和我們合作的合同。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将新加入的池瀚的工作內容整合到我們的材料裏面去。”
祁曼說着,将合同遞給肖揚:“肖總,您先過目一下。”
肖揚接過了祁曼遞來的合同,看也沒看上一眼,直接放在面前的會議桌上。
“祁曼,關于張氏招标案的工作你已經基本上完成了。後續的工作你就交給你的組員跟進吧。”肖揚直視着祁曼,說,“我這裏有個新的項目需要你接手。”
聞言祁曼的眉頭皺了皺,說:“肖總,池瀚和我簽的這份合同裏面有個附加條件。”
肖揚眉頭一沉:“什麽附加條件?”
“在廣告的拍攝過程,我要全程陪同。”
祁曼話音一落,冷冽的風從肖揚身上吹起,席卷整個會議室。
仿佛還夾帶着雪花,吹得在場的與會人員忍不住縮脖子一抖。
會議室中的氣壓直逼零度。
祁曼似對此毫無覺察,公事公辦,态度堅定地對肖揚說:“所以肖總您提到的這個新項目,恐怕我沒辦法跟了。”
————
會議在高嶺氣氛中,在祁曼的主持下,有條不紊地開完了。
肖揚“散會”二字一出,與會人員像趕着去投胎一樣奔出了會議室。
一分鐘後,會議室裏又只剩下了祁曼和肖揚。
祁曼和池瀚簽訂的那份合同攤開在桌上,上面張揚的“池瀚”兩個字,荊棘一樣地刺着肖揚的眼。
他沉默着,坐在椅子上不動。
祁曼磨蹭着收拾好了東西,一擡頭看到肖揚也還沒離開,微微一怔,問:“肖總你還不出去嗎?”
肖揚看向祁曼,目光驟然一動。
“曼曼你這周六有空嗎?”
肖揚問。
“周六?”
祁曼重複了一遍,下意識地去翻看自己手機上的備忘。
翻完備忘,祁曼言簡意赅地回了肖揚五個字:“我周六加班。”
“來公司?”
肖揚又問。
祁曼搖搖頭:“在家。”
肖揚略一沉吟,說:“周六晚上有個十分重要的晚宴,你和我去。”
“好……”
另外一個“的”字還沒有說出來,祁曼迅速地反應過來了:“……嗯?”
晚宴幹嘛要我去??
“我沒有女伴。”肖揚坦然地給祁曼解釋,“而且,那個晚宴也是和客戶接洽的一個契機——我今天在會上提到的那個項目,打算就以這個晚宴為切入口。”
祁曼聽得有幾分明白了。
“好的。”
她爽快地答應了肖揚。
聽到祁曼這一句回答,肖揚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好,那周六下午五點,我去接你。”
————
因為早上池瀚的打岔和下午的會,祁曼一整天下來沒做幾樣工作。
所以她毫無意外地加班了。
北京時間六點十五分,看到祁曼在自己的位置上穩坐泰山,公司裏的其他同事終于放心了——
加班大魔王祁曼又開始加班了,我們的公司又有希望了!
然而好景不長。
六點半的時候,祁曼的手機炸了起來。
祁曼沉浸在工作當中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來,是手機響第二遍的時候才接起來電話。
“您好?”
祁曼的目光專注地盯着電腦屏幕,連來電顯示都沒空看上一眼。
“下班時間都過半個小時了,你該下班了。”電話那邊傳來池瀚爽朗的聲音,像夏日裏清涼的風,“下來,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
“嗯……”祁曼應了一聲,硬是把一大段文檔內容敲完了,才回答,“我要加班。”
電話那頭的池瀚靜默三秒,說:“先吃飯。”
頓了頓,池瀚又搶在祁曼前面說:“吃完飯有多少工作我都替你做。”
祁曼敲鍵盤的手停住了。
桌子上那張池瀚給劉钰簽的名還在,就擺在她筆記本旁邊。
兩人一模一樣的字跡再次落入祁曼眼簾。
昨天那股奇怪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鬧得她心裏悶悶的,有些堵得慌。
文檔是看不下去了,祁曼嘆了口氣,身子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問:“池瀚,人的一輩子這麽長,你又能照顧我多久呢?”
祁曼一句話說完,電話那邊又是片刻的靜默。
在祁曼以為池瀚信號不好聽不到自己的話時,池瀚終于開口了。
音調一改往日的輕快和歡愉,低沉而緩和,像娓娓道來的大提琴。
“一輩子能有多長,我就能照顧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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