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因為受爹對他的恩情,也可能是因為多年前,受1頤氣指使地對他說,你這個人,長得還挺好看的。

受1不記得了,但攻還記得,他們最初相遇并不是在精神病院,而是在一個溫暖的午後。

攻和幾個人一起接受了受1爹的邀請,來吃一頓晚飯,受1也被勒令出席。

受1的脾氣并不好,很是頤氣指使,他看了一圈人,視線停在了攻的身上,說,你這個人,長得挺好看的。

攻就沒說話,他心想,這句話,你應該說你自己才對。

吃完了晚飯,攻得到允許,在花園裏轉一轉,他不太熟悉路,也是迷路了,走着走着,就聽到了吱呀吱呀的聲響。

他尋着聲音走了過去,看到了受1,受1背對着他,正在蕩秋千,但他很努力地伸直腿,再彎曲,秋千還是不高。

攻鬼使神差地向前邁了一步,問他:“你要幫忙麽?”

受1說:“幫我啊。”

攻推着受1,讓他蕩得越來越高,受1笑得很快活,但他一直沒有回頭看過。

後來天色晚了,攻向受1告辭,受1說,那你走吧。

攻想讓受1回頭看看他,或者他自己到受1的面前,但他沒這麽做。

他悄悄地離開了,帶着過于奢侈的夢。

換受文(16)

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受1還是和最初一樣,躺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畫着受2。

但攻沒有力氣,也沒有愛,再去試着把受1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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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1畫完了一幅畫,他說,聽說你和受2住在一起了。

攻笑了,說,他草起來很舒服的。

受1把那張畫扯了下來,揉成了團,扔進了垃圾桶裏,說,你喜歡他啊?

攻想了想,說,不知道。

受1“哦”了一聲,用鉛筆在紙上打着輪廓,又問,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攻不用想就可以回答他,恨。

受1就不說話了,一時之間,室內只能聽到鉛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攻說,那你好好照顧自己吧,我走了。

受1停下筆尖,說,你走了我會死的。

攻說,那也是你的命。

受1輕笑了一聲,說,你還喜歡我麽?

攻沒有回答他。

受1說,我是喜歡你的。

攻回了他一句,受2也是喜歡我的。

受1“哦”了一聲,他說,那你走吧。

攻留給了受1一個背影,他其實在哭,哭得很兇,很安靜,但受1看不見的。

就像很久以前,籬笆中央,受1在秋千上笑靥如花,但受1一直沒有回頭看看他。

攻就這麽走了,受1畫完了他的畫,紙張上赫然是攻的模樣。

受1有點想把這張紙揉成團扔了,但他舍不得,他撚起了紙張,手指尖卻沒了力氣,重重地垂了下去,像一朵枯萎的花。

換受文(17)

攻開始找新的住處,他準備離開受2了。公子哥被家裏人放了出來,據說快要結婚了,受2也沒什麽危險了。

受2有一天和攻滾了半個晚上,他喘着氣問攻,你能不能留下來。

攻垂眼看他,問,配合你演了這麽久的GV,觀衆都散了,還不夠麽?

受2說,我喜歡你。

攻反問他,喜歡同我上床?

受2說,喜歡同你在一起。

攻笑了笑,摸了摸受2的臉,說,受1如果早草了你,你會和他在一起了吧。

受2說,不會,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攻反問他,不喜歡為什麽要去草,明知道是我的人,為什麽要去勾引他。

受2嗤笑一聲,問,你是在埋怨我?

攻說,我是在恨你。

受2不說話了。

攻又問,你是真的不喜歡受1麽?

受2說,不喜歡。

攻摸了摸受2的臉,問,那你為什麽會被逐出家族。

換受文(18)

受2很冷靜地說,因為我對女人硬不起來。

攻哦了一聲,說,然後呢?

受2說,我急救受1的照片不知道怎麽捅到他們面前了,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離開了。

攻又問了一遍,你是真不喜歡他?

受2說,如果喜歡,我不會走。

攻就不說話了。

受2又說了一遍,我喜歡你。

攻說,但我看到你,會想到受1,會想你是怎麽草受1的,那個畫面經常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受2說,你想到那個畫面,草我不會很爽麽?

攻說,會很爽,但草完了就想抽煙。

攻又說,我沒辦法對情敵産生更多的喜歡。

受2也說不出挽留的話了。

攻其實也沒把受2的喜歡當回事,不過是被草多了,被草爽了産生的細微情感,分開了就好了。

但受2自己清楚,他的喜歡不是一點點。

攻會自己做早飯,而且很有禮貌地做雙份,分給受2一份,很好吃。

攻從來都沒有用過受2一分錢,他下班之後,還會用洗衣機洗衣服,還會收拾房間。

攻的衛生習慣很好,生活作息也規矩,每天早上受2醒來的時候,都會看到攻穿着棉背心,在跑步機上跑步,費洛蒙讓人意亂情迷。

受2記得,有一天燈突然滅了,他摸索着手機,想讓助理叫人來修,攻卻讓他幫忙用手機打一下亮光,非常精準地摸到了工具箱和備用燈光,又搬了個椅子過來。

攻将襯衫的袖子向上卷了三卷,登上了椅子,借着幽暗的光很利落地把燈管換了,換完之後一個縱步就下來了,很平靜地說:“合閘試試。”

受2把空氣閘合上了,燈亮了,他的心也亂了。

換受文(19)

攻走的前一天,受2還是推開了門,攻正在打包行李,聞聲擡起頭,說:“又過來找草?”

受2“嗯”了一聲,又問,以後還能去找你麽。

攻把箱子鎖上了,說:“最好不要。”

受2就過來了,抱住了攻,說:“好想要你啊。”

攻捏着受2的脖子,笑他:“高不可攀?”

受2閉上了眼睛,說:“請你上我。”

攻把受2摁在了床上,滿足了他的心願。

受2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攻已經走了,他也撥通了一個電話,說,我答應回去。

攻過了一段安穩的日子,很安穩地創業,他工作能力不錯,業績也還不錯,很快給自己買了一套房子。

受1,受2,那些過往的歲月仿佛離他很遠,直到他聽到了受1和受2糾纏在一起的消息。

受2回到了家族,穩定地位後作出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受1求婚了。

換受文(20)

攻聽到了這個消息,沒什麽感覺,他想如果受1和受2在一起,其實也不錯。一個得償所願,一個直面內心,非常相配了。

他依舊做着自己的工作,就算聽說受1答應了受2的求婚,也并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

但當他在某一天晚上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看見了受1,受1和過去沒什麽不同,沒胖也沒瘦,甚至打着一把太陽傘。

攻看了一眼受1,用鑰匙插進了房門裏,擰開了房門,受1沉默着跟他進了房間裏。

剛進了房間,受1就皺了眉,這個住處實在不大,甚至有些狹小,只有一室一廳。

受1問:“你就住這兒?”

攻“嗯”了一聲,伸手去取水壺和檸檬片,給受1泡了一杯檸檬水,遞了過去,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受1雙手捧着水杯,他喝了一口,發現還是記憶中的味道,他答:“很想你,就過來看看你。”

攻就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受1喝完了水,又問攻:“你知道受2過來找我了吧?”

攻點了點頭。

受1擡腿踢了一下攻的小腿,說:“你怎麽不說話啊。”

攻于是開了口,說:“你什麽時候從我家離開?”

受1就不吭聲了,只低頭喝檸檬水。

攻有點煩躁,但他也沒有特別想趕走受1的意思,說句實話,當他得知受1沒死,活得好好的時候,心裏還是高興的。

受1磨蹭到了快十點鐘,實在找不到什麽借口了,只能起身告辭了。攻把受1送到了門口,然後幹淨利落地關上了門。

換受文(21)

第二天來的是受2,攻手裏拎着塑料袋,塑料袋裏翻滾着還活着的魚,他面無表情地看受2,問:“你們是有病麽?”

受2和上次相見的時候大不相同了,他變得矜持而高貴,身上也仿佛覆了一層無形的冰,他問;“為什麽不來找我。”

攻嗤笑一聲,說:“我又沒病。”

攻開了門,進了房門,反手就想把門甩上,受2伸手把門擋住了,他撐在門口,輕聲說:“受1進得了你家門,我進不了你家門?”

攻将手裏的塑料袋挂在了牆上的挂鈎上,用旁邊的軟毛巾擦了擦手,說:“前男友和炮/友,總是不一樣的。”

受2垂下了手,問他:“你就一點也不喜歡我?”

攻認真想了想,說:“祝你和受1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受1沒答應我的求婚。”受2淡淡地說。

“那你要多多努力,争取早日抱得美人歸。”攻也不怎麽驚訝。

“我向他求婚是想看看你什麽反應。”

“哦。”

“然後你沒什麽反應。”

“嗯。”

“我喜歡你。”

“謝謝。”

“我能進來麽?”受2在門口輕聲問。

“你進來要做什麽呢?”攻神色不明地問。

“發/騷,找你草。”

“哦。”

“草前男友的追求者,會讓你覺得爽吧?”

“不會。”

受2的手指蜷縮了起來,看着有些可憐。

“但你的屁股很好草。”

攻摸了摸受2的頭發,把他扯進了房門裏,然後他看到了受1,他站在受2的正後方,因為在幾階臺階下,而一直沒有被攻發現。

他不知道在這裏聽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這裏,是不是出于受2的約定。

但攻看着受1,緩慢地關上了房門。

“嘭——”

換受文(22)

受2幾乎是撲倒了攻的身上索吻,但被攻很冷靜地扯開了。

攻問,你早就知道受1在你身後?

受2沒說話。

攻就又問,你們是不是打了什麽賭。

受2還是不說話。

但攻心裏有數了,他說,你們這樣沒意思。

受2說,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但我不知道該怎麽靠近你,我很怕你會回頭和受1在一起,只好先下手為強。

攻說,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想和受1在一起。

受2于是問,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受1了麽?

攻沒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就聽見“嘭——”的一聲,緊接着又是“嘭——嘭——嘭”,門外有人在砸門,是受1,也只可能是受1。

攻忍無可忍地拉開了房門,然後他看到受1手裏拿着一把破椅子,氣喘籲籲地将椅子扔在了地上了,對着攻就哭了。

受1哭得很兇,攻的記憶中很少有他哭得這麽狼狽不堪的時候,其實也有的,就是攻模仿受2模仿了很久,第一次出現在受1面前的時候。受1抱着攻,他哭着說,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我忍不住。

攻拍着受1的後腦勺,他對他說,你不用忍,我就在這裏,我不會離開你。他們渾渾噩噩地相處着,有時候受1會沖着攻叫受2的名字,攻去抱他,受1又會推開他,說,你不是受2。

他們相處了很久、很久、很久,有時候受1清醒的時候,他會問攻,你為什麽要假裝另一個人,攻說因為他喜歡受1,但受1不相信,總是一本正經地說,我不相信一見鐘情,況且不過幾天,哪裏有那麽多的深情脈脈。

攻和受1第一次上床的時候,受1喊了一聲受2的名字,攻就空出了一只手,捂住了受1的嘴唇,将他草了半宿。受1掙紮着捶打着,但攻就是不放手,他在受1的耳畔說,你要記得我的名字,記得是誰草了你。

在那之後,受1從來都沒在床上叫錯過攻的名字,但不妨礙,他有些時候,還會把攻當成替身。攻用了很多方法,去抹不掉受2在受1心中的痕跡,漸漸的,他也選擇了放過自己,不再執着。

攻也只是想堂堂正正地和受1舉辦一場婚禮而已,但受1毀了他小小的夢。

受1哭得那麽傷心,攻知道這是因為他掉下的眼淚,但他卻偏偏無動于衷極了。

他還是有點喜歡受1的,但這點喜歡已經不夠了,不夠他抱住受1,安慰他,對他說:“沒關系的,別哭了。”

換受文(23)

受2從背後抱住了攻,他将頭枕在攻的肩膀上,說,看他幹什麽,跟我回去吧。

但攻也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他只是盯着受1看,等受1的哭聲小一點了,他從口袋裏取出了紙巾,遞了過去,說,你別哭了。

受1抹了一把臉,攥着紙巾,沒有用,他說,我愛你,我不愛他了。

攻嘆了一口氣,他說,但我現在的模樣,就是他過去的模樣啊,你依舊愛他,只是愛的過去的他。

受1搖頭,他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攻低垂着眼睑,說,無論是不是這樣,都與我沒什麽關系了。

受1睜大了眼睛,眼淚挂在他的眼睛上,臉上都哭花了,看着有種稚嫩的狼狽,他問,怎麽會沒關系呢。

攻說,我不愛你了,也不喜歡你了,當然跟我沒關系了。

受1沖了過去,攥着攻的胸口,他張口想問為什麽啊,但下一秒臉色就變得蒼白如紙,他想起來了——他抛棄了婚禮上的攻,跑去找受2找草了。

他隔着攻的肩膀,惡狠狠地盯着受2,受2也向他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看起來一點也不溫和可親了。

受1隐約覺得,受2是恨他的,但他永遠猜不到受2為什麽那麽恨他。

攻夾在受1和受2中間,他有點煩,于是先把受1推開了,又把受2掙開了,他力氣不小,把兩個人都利落地推出了門外,關上了大門,落得了一個清淨。

受1和受2兩個人在門外,攻在門內,他倆也沒打起來,反倒是一起下樓離開了。

這回誰也不用打擊誰,誰也不用擠兌誰,都是攻不要的,都進不了攻的家門了。

受1恨受2引誘他出軌,更恨受2勾引攻同他上了床,還同居了那麽長的時間,他能看出來,攻對受2不是沒有感覺,如果丁點感覺都沒有,面對情敵,第一反應應該是敵對,而不是請他進去,任由他抱了那麽長的時間。

受2恨受1,原因太多了,簡直數不過來。但他心知肚明,攻的心裏還有受1的痕跡,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會打開那扇門,也不會遞那張紙巾,更不會對受1說那些話。

兩個人原本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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