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打電話過來了，攻還是去了。

受1開車，攻在副駕上，沒過多久，攻就發現受1的車，開得并不是去受1爹的方向。

受1就說：“想去見見以前的醫生。”

攻“哦”了一聲，也沒說話。

受1當年發瘋的時候，住在一個療養院裏，後來康複出院了，受1和攻當年在一起的時候，偶爾也會到療養院裏看看，給過去的醫生買些禮物什麽的，不過這些事，大多都是攻來做。

攻和受1到了療養院，一進大門，很多回憶就被迫湧入了大腦裏。

攻還記得，他第一次到療養院的時候，是受1的爸爸送他過來的，一路上，受1的爸爸都很不安。

等車子到門口的時候，他爸爸還在說：“要不就算了。”

攻卻推開了門，說：“我會治好他的。”

受1也想起來了，那時候他穿着病號服，在很多工作人員的監視下，在門口等。

他問醫生，他在等誰，醫生說出了受2的名字，他自己卻搖了搖頭，說，受2不可能來的。

但受1還是過來了，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什麽。

後來呢？

後來受1等來了攻，他的第一反應是，這人長得真好啊。

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很快，腦子就不太清楚了，聽人說，他又發病了，他抱着攻，一直在說，你是來接我回家的麽？

換受文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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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那時候其實也不怎麽難過，他心裏清楚，受1是有病的，他是将他看成別的人了。

攻的目的是為了給受1治病，認錯人，就認錯人吧。

攻就很自然地說，對，我來接你了。

受1就抱着攻嚎啕大哭，他哭着說，你怎麽才來啊，我想你太久太久太久了。

受1抱着攻，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的話，他同攻說，他和受2是怎麽認識的，他又是為什麽喜歡上受2的。

攻靜靜地聽着，偶爾會幫他擦一下眼淚，有的時候受會清醒過來，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會縮成一團，不讓攻碰他，他會說，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攻就站在原地，低頭說，沒關系。

有的時候受1會意識模糊，他就主動鑽到攻的懷裏，親吻他，擁抱他，他說，我好喜歡你啊。

這樣折騰了兩三個月吧，受1終于清醒了，他握着攻的手，他的手汗涔涔的，強裝鎮定地說，我喜歡你，我就喜歡你這個人，我們能在一起麽？

攻低頭看他，他發現受1的嘴角向下耷拉了一點點，嘴唇抿得很緊，他就知道了，受1其實在說假話。

受1未必有多喜歡他，受1只是不想失去他這個救命稻草，他這劑藥而已。

攻有點難過，就一點點，但很快他自己想開了，他心想，他總能讓受1真正地、完整地喜歡上他的，他沒那麽差，不是麽？

但最終的結局，攻還是看着受1離開了。受1的背影打破了他這麽多年為自己築起來的幸福的假象，讓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他是失敗了的。

他曾經真的很愛受1，他可能這輩子再也沒辦法投入那麽多的感情，那麽愛一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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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1悄悄地扯了扯攻的衣袖，他小聲地說，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攻吸了口氣，說，沒什麽。

受1低着頭，眼睛看着自己的腳尖，他說，有件事，我一直沒同你說。

攻就問他，什麽事。

受1鼓足勇氣說，我那時候是真的喜歡你的，我想讓你留下來，從來都不是因為別的人，或者別的原因，就是舍不得你。我想，可能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攻笑了笑，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留給受1一個背影。

攻想，倘若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聽到受1說這些話，他可能會高興死了。

但現在，什麽都沒用了，再好聽的話語，也無法彌補行為上造成的創傷和痛苦。

他聽到這些話，除了唏噓之外，什麽感覺也沒有了。

攻和受1又轉了轉，受1幾次提到過去的事，攻的表現都很冷淡，這讓受1十分忐忑不安。

在兩個人即将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受1終于鼓足勇氣，握住了攻的手。

他說，我們重新開始，好麽？

攻冷淡地說，你是吃錯藥了麽？

受1說，我現在只喜歡你，我想回到這裏，對你說，我很愛你。

攻盯着受1看了幾秒鐘，他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說，抱歉，我不想再哄你了。

換受文47

受1低下頭，不說話，看着挺難過的，但攻沒什麽想哄他的意思，徑自走了。

受1再擡起頭的時候，發現攻已經走得很遠了，他就拼命跑着，去追攻，好不容易才追到了攻，又小心翼翼地，扯上了攻的衣角。

攻轉過身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

兩個人坐車回去了，剛進了家門，就聽到公子哥的聲音。

公子哥說：“男人不如大豬蹄子。”

攻就走上前，說：“哦，是這樣麽？”

公子哥差點噎死，他咳嗽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後說：“你怎麽回來了。”

他說了這句話，又覺得不對勁，補了一句：“不是說你不能回來。”

感覺更不對勁了，公子哥嘴笨極了，他正要再開口，攻就伸手，用手指點了點公子哥的嘴唇，說：“我懂你的意思。”

公子哥臉通紅通紅地，嗷嗚一聲撲到了攻的懷裏，還特別嘚瑟地跟受1說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們今天住在外面了呢？”

受1的臉色很不好看，但笑了笑，也沒說什麽話，他的視線一轉，看到了受2。

受2靜靜地站在那裏，面上也沒有什麽情緒。

攻這時候抱着公子哥，跟受2打了聲招呼，說：“在等我？”

受2嗯了一聲，又說，該吃晚飯了。

公子哥厚顏無恥地挂在攻的身上，他也看不懂什麽臉色，就算看懂了，也不妨礙他就是纏着攻，到了飯桌旁邊，攻把公子哥放下了，公子哥還是要挨着攻，膩膩歪歪地一起吃飯。

等吃完飯，公子哥又拉着攻想去做很舒服很舒服的事，受2用紙巾擦了擦手，說：“公子哥早上才剛回來，昨天也沒怎麽休息好，你看他，眼底還有黑眼圈。”

公子哥正想反駁，攻已經看過來，就拍了拍公子哥的手背，說：“那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公子哥氣得直發抖，說：“我不需要休息。”

攻還沒說話，受2笑了笑說：“好，不跟你搶，好不好？”

活脫脫像哄小孩子似的，把公子哥弄得臉通紅。

攻就有些膩歪，他想起來，公子哥和受2也有過一段了。

他就說：“那我今晚自己睡吧。”

換受文48

攻果然自己睡了，公子哥和受2掐一架，并不意外地輸了。

攻在睡前看了一本哲學書，放下書睡了沒多久，就聽到門被鑰匙打開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受2，又看到了跟在受2後面的受1。

他也不怎麽驚訝，就說：“你們關系一直挺好的。”

受2停住腳步，讓受1進去了，他自己笑着說：“他不敢來，我送他過來，我回去了。”

攻卻一把握住了受2的手，輕笑着說：“沒有你，我怕我硬不起來，怎麽辦。”

受1此時已經站在攻的背後了，他有一點點難過，但也不太難過，好像疼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更何況，這一切都是他做錯事的懲罰，他對這些懲罰，也是心甘情願的。

受2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然後做出了一個在場另外兩個人都沒有意料到的舉動——他掙脫出了自己的手，雙手扣住了攻的肩膀，将他抵在了牆上，兇狠地親吻他。

攻本能地反抗他，但竟然掙脫不開。

受2不知道什麽時候，力氣變得那麽大，人也那麽擅長搏鬥了。

受2和攻的親吻帶着侵略和抗争，最後滿口都是血腥的味道，但很爽，也很舒服。

攻硬了，受2也硬了。

受2松開了攻，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他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攻看了一眼受2，說：“讓受1離開，今晚我和你。”

受2盯着攻看，他說：“你能讓受1離開你的心麽？”

攻動了動嘴唇，但沒發出聲音。

攻背對着受1，因而只有受2看到了。

攻的口型在說:“能啊。”

受2卻笑着說：“你看，果然不能，對吧。”

受1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

攻嗤笑着說：“我硬起來了，你沒什麽用了，走吧。”

受2盯着攻看了一會兒，走了。

攻轉過身，攬着受1的肩膀，将他扣在床上，閉上眼想睡覺。

受1卻顫抖着親吻他的臉頰，輕輕地說：“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呀。”

攻閉着眼，受1就伸手去碰攻，用手和嘴唇挑逗他，到最後，把自己弄得濕濕的、軟軟的，主動去容納攻。

攻全程沒有拒絕，但也沒有主動，受1的眼睛裏流出了亮晶晶的淚，但他不敢出聲。

就算攻真的不想要他，但能留在攻的身邊，就足夠了吧。

換受文49

攻睡醒的時候，在花園裏又碰到了受2，受2拿着筆記本電腦，叫住了他，同他商讨婚禮的細節。

是的，婚禮，攻同受2的婚禮。

受2安排得很妥當，他照顧到了幾乎每一個細節，等他說完了，又問攻的意思。

攻想了想，說：“還差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攻伸出手，摸了摸受2的耳垂，說：“等晚上的時候我告訴你。”

晚上的時候，受2在房間裏等攻，他應該很理智的，但事實上，他盯着電腦上的這一頁文件，已經盯了十分鐘了，還沒有滑到下一頁。

他想，攻要送給他什麽東西呢？

他一點也不傻，甚至有些敏銳的，但他不敢猜。

攻回了房間，和往常一樣，同受2做愛，受2摟着攻的腰，在半夢半醒的快感中沉淪。

受2一開始想，他不能睡，他要等攻給他東西的，但他太累了，還是忍不住悄悄地睡了。

第二天，受2醒來的時候攻已經不見了，他并不為此難過，但準備起身的時候，卻察覺到手指的重量不對。

他擡起左手，看到了左手的中指上，一枚很小很普通的戒指。

他卻一點也不嫌棄，低下頭，親吻了這枚戒指。

他知道這枚戒指的來源，這是攻當年自己攢錢買下的第一枚戒指，原本是要送給受1的，卻不知道為什麽沒送出去。

他沒想到，這枚戒指，攻竟然選擇送給他了。

戴在了中指上，屬于他的訂婚戒指，一時間，仿佛所有過往的隐忍與退讓，都值得了。

受2的戒指被受1發現了，受1盯着那枚戒指，有些眼熟，過了很久他才想起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天，他在書桌上也看過這枚戒指。

攻很随意地問他：“喜歡麽？”

受1也很随意地回答：“不喜歡，我喜歡精致一些、昂貴一些的。”

那枚戒指就再也沒出現過他的眼前，如今，卻戴在了受2的手指上。

受1慢半拍地想到，訂婚戒指啊，對了，攻和受2要結婚了。

痛苦慢慢地籠罩了他的全身，他想，攻的戒指，攻的人，攻的愛情，攻的婚禮，他都曾擁有過，可都不屬于他了。

受1很難過、很難過，幾乎要哭了。

但受2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他把受1摟進了懷裏，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脊背，他說：“我們不會抛棄你的。”

受1一點也不傻，他睜着眼睛，沒有哭，他說：“可你和他，都不愛我了。”

受2湊到了受1的耳畔，輕輕地低喃：“你愛我們，同我們在一起，是高興的，對吧。”

受1閉上了雙眼，說：“很高興啊。”

受2就把受1抱了起來，他把受1洗得幹幹淨淨的，換好衣服，将他送到了攻的房間裏。

攻正在插花，他擡頭，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們，轉過頭問受2：“你就是這麽回應我的？”

受2擡起下巴，說：“你說過的，你看到我，就會想到他。我沒有法子，只能帶着他，一起來找你啦。”

攻将最後一只玫瑰插進了花瓶裏，也将對受2萌生的一點點愛磨了幹淨，他說：“你真是又賢惠，又聰明。”

換受文50

公子哥無憂無慮地過他的日子，因為總吃大豬蹄子，反而胖了幾斤。

攻和他在庭院裏啪的時候，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公子哥哼唧哼唧地說：“怎麽了，嫌我胖啦？”

攻頂了他一下，說：“手感剛剛好。”

公子哥就很高興，繼續哼唧哼唧地叫喚着。

公子哥的身子軟綿綿的，各種姿勢都能配合，腦子也笨，給點好吃的，就能忘記所有不該想的。

他是真的喜歡攻，攻哪裏都好，哪裏都讓他喜歡。

攻也喜歡公子哥，喜歡他的身體，喜歡他的性格，但這種喜歡，綿長卻不厚重，不至于傷筋動骨的。

他們維系着剛剛好的喜歡，因而過得很快活。攻對公子哥說，他要同受2結婚了。公子哥氣呼呼地說，如果不是受2那時候受傷，原本應該是攻和他結婚的。

攻低頭看公子哥，發覺公子哥的氣，不是因為嫉妒，甚至也不是因為懊悔，他就是，像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像拉下人一頭，那種很單純的不高興。

攻在那一瞬間，突然明白，公子哥，或許不是腦子進水了，而是并沒有那麽愛他。

愛是什麽？

愛是獨占欲，是歇斯底裏，是瘋狂的索求。

攻摸了摸公子哥的頭，說：“不要不開心，等婚禮結束了，我多陪你玩幾天，好不好？”

公子哥開開心心地點了點頭，說，好呀好呀。

攻閉上了眼睛，什麽都不願意多想了。

一轉眼就到了結婚的日子，受2安排得妥妥當當，牧師在前方詢問新婚夫夫願不願意的時候，攻還在想，會不會有人站出來，阻撓這場婚禮。

但沒人會阻撓，攻的眼角餘光看見受1在哭，公子哥在啃大豬蹄子，又看到受2在笑。

他想了想，說：“我願意。”

儀式正式結束，婚禮圓滿完成。

攻喝了很多酒，但是沒有醉，最後他靠在受2的身上，被受2扛回了婚房。

受2幫攻換下了衣服，又拿濕毛巾幫他擦身體醒酒，攻閉着眼睛，醉醺醺地問他：“你高興麽？”

受2親了親他的臉頰，說：“高興的。”

攻就沒說話。

受2想了想，又問攻：“你也高興麽？”

攻沒有回應，像是睡着了。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受2以為攻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聽到攻說：“高興的。”

換受文51

攻和受1、受2、公子哥就這樣生活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