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祁勻,我是男人
安靜的病房裏,祁勻靠着,陳瑛站着。祁勻閉着眼,手上的淤青還沒有消退,在修長潔白的手指上特別顯眼。陳瑛看了看正閉目養神的祁勻,短短兩個月時間,祁勻變了許多,雖然和以前比還是消瘦,但那出色的容貌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離恢複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陳瑛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這麽大的變化卻是因為一個男人。
“勻少爺真的決定要做手術,這件事情我需要報告董事長。”
陳瑛弓着腰,雖說祁勻看不見,但是陳瑛骨子裏對他的恭敬卻全然不受影響。
祁勻緩緩地張開眼,漂亮的眼睛本該宛如星辰,現如今卻沉沉如死水。
“你們做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回沈家,現在我同意了。難道你們會眼看着一個瞎子坐上那個位子?”
祁勻的話裏滿是不屑,陳瑛眉頭一緊,“勻少爺,董事長很關心您,她也是用心良苦。”
祁勻冷笑道,“陳瑛,你到底是我奶奶身邊的人還是沈清虹身邊的人。”
陳瑛的腰又彎了幾分,“勻少爺,老夫人去世前吩咐過,镯子的主人就是我陳瑛的主人。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勻少爺能夠好起來。”
祁勻揉着自己隐隐作疼的太陽穴,“那就按照我們之前計劃的做吧,他們想要的我沒那麽容易讓他們如願,把我害成這樣總要付出點代價。”
冰冷的話語間沒有一絲感情,陳瑛不确定的問了一句,“那少奶奶,您……”
提到邢仲晚,祁勻的揉着太陽穴的手指停了下來。心底那塊堅冰有一束陽光照進來,悄悄的融化了一個角。
“別把他牽扯進來!”祁勻放下手,臉色有些不好。
陳瑛直起身子,輕嘆一聲,“怕是來不及了,少奶奶已經入局了。”
祁勻放在床單上的手漸漸收緊,“不要讓任何人傷害他。”
回去的路上,祁勻有些累,整個人靠在邢仲晚的身上。邢仲晚覺的別扭但又不好意思推開,畢竟祁勻看上去那麽虛弱,忍忍吧,反正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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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仲晚正在做着思想鬥争,祁勻突然開口問道,“晚晚的生日是在什麽時候?”邢仲晚愣了一下,“我生日嗎?還有兩個多月呢。”
“什麽時候?”祁勻很執着。
“六一兒童節!我媽常說我生日好記,哎,你問這個幹什麽啊?”
邢仲晚側着頭看了看祁勻,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他弧度優美的鼻梁。邢仲晚自認為見過的好皮囊不少,但能長的像祁勻這樣恰如其分的真是少之又少。
慌忙的收回心神,祁勻卻在這時候握住了邢仲晚的手,“到時候我送你一份禮物可好。”
邢仲晚慌忙的想抽回手,那溫涼的觸感讓他有些不舒服,“我又不是小孩子,早過了生日要禮物的年紀了,你把自己身體照顧好就行,擔心這些有的沒的幹嘛。”
邢仲晚将手抽回來,祁勻掌中那溫熱的手感一下子消失了。眉心不着痕跡的皺起,頭卻忍不住往他的肩頭又靠近了幾分。
緩緩的閉上眼,鼻尖那獨一無二的淡淡香氣讓祁勻的心莫名的有些絞痛。
突然想起車禍前那女人被血濺紅的雙眼,還有那狠毒的話語,祁勻,你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死,你不配得到愛情,也不會有人真心對你,因為你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野獸,你不配!
從背後突然起來的冰涼讓祁勻猛地張開眼睛,身邊邢仲晚安穩的呼吸聲将那股寒冷慢慢的壓了下去。
就算有些東西明知道不能靠近,但祁勻就是舍不得放開。伸出雙手,環住邢仲晚的腰,感受到他身體瞬間僵硬。雙手忍不住慢慢的收緊,邢仲晚突然被抱住,剛壓下去的那點尴尬瞬間成倍的湧出來,這姿勢也太特麽暧昧了,要死!要炸了!老娘,你在天上給我指條明路吧,我現在把祁勻甩出去,你應該不會來夢裏罵我吧!
“你……你先放開,這樣我難受。”邢仲晚咳嗽了一聲,身體不安的扭了扭。祁勻卻沒有一點要放開的意思。
“一直以來,你都讓我放開你,晚晚,我要是放不開呢?你要從我身邊逃走嗎?不會的,是你自己選擇來到我的身邊,我不會把你放走的。”
邢仲晚震驚,這他媽還成我的錯了?
祁勻慢慢的直起身子,捧住邢仲晚的臉,邢仲晚張着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祁勻的臉擡起來,因為勞累而沒有血色的嘴唇在他的臉頰貼了一下,應該是沒有找準位置,随後慢慢移到邢仲晚的嘴邊堅定地吻了上去。
邢仲晚就像被人打了一錘子,嘴唇上不同于女人的幹燥觸感讓他瞬間怔住了,一股火氣慢慢的上來,第一次我可以當做你是無意,那麽這次又是什麽呢,祁勻,不要欺人太甚。
邢仲晚猛地一推,一拳頭揮過去,祁勻腦袋一偏,不結實的身體重重的甩在椅背上。
邢仲晚狠狠的揉着自己的嘴唇,“我說過,你不要再做這種事情,祁勻!耍我好玩嗎?”
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沒從被推開的震驚中回過神,晚晚竟然打他?哪怕是在他最初脾氣那麽不好的時候,晚晚都沒真正對自己發過火。臉上挨的這一拳,實打實的讓祁勻瞬間清醒了。
狼狽的躺在椅背上,祁勻費盡力氣還是起不來,詫異,羞愧,惱火各種情緒充斥在他的腦子裏。唇齒間那溫暖的觸感還在,晚晚那急促的呼吸聲顯示着他現在有多麽生氣。
在前頭開車的司機吓的靠邊停了車,戰戰兢兢的打開車門,站到路邊。
邢仲晚冷靜下來,看着祁勻那破了的嘴角,還有紅腫的臉頰,眼睛染上了一層水霧。仰躺着不管怎麽使力都起不來,狼狽的樣子讓邢仲晚有些不忍。他深吸一口氣,靠過去将人扶起來。祁勻怔怔的轉過頭,“我沒有耍你,你就……這麽讨厭我?”
祁勻的話讓邢仲晚啞口無言,讨厭嗎?雖說留下來也有自己的私心,但相處下來,祁勻對自己的不一樣,只在自己面前顯露的軟弱都讓邢仲晚對他讨厭不起來。如果可以,他可以将祁勻當成朋友但其他的……邢仲晚做不到。
“因為我看不見?因為我腿不能動?因為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祁勻了?下半輩子不想拖着一個殘廢所以你不接受我?”
祁勻異常冷靜,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刀一刀的剜在自己的心口。
邢仲晚皺着眉頭,“不是的!我要是因為這些我當初還管你幹什麽!”
邢仲晚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真是煩透了,“祁勻,我和你不可能的,你正在逐漸好起來,以後你要什麽樣的人沒有,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邢仲晚說不下去了,祁勻的臉色一點一點的灰敗,頭垂下來,捶在身側的手一點一點的收緊,身體開始發抖,剛開始他還想拼命的控制,但到最後根本沒有辦法,整個人劇烈的顫抖。
“果然,我連你也留不住。”
壓抑着情緒,想極力表現出鎮定,也許連祁勻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帶着顫音。
這樣如同被拔了最後的一層刺,脆弱卻要極力掩藏假裝堅強的祁勻終于是壓斷了邢仲晚心頭最後的那根稻草。
邢仲晚下了大決心,對着祁勻那雙赤紅的眼睛,拉過祁勻的手放在自己的喉結上,“祁勻,我是男人。”
面前的男人靜靜地轉過頭,那放在邢仲晚喉間的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祁勻卸下全身的力氣,将頭靠在邢仲晚的肩膀,“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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