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你們不适合
邢仲晚和祁勻下了飛機,剛到停車場開了手機,鈴聲就響了。
邢仲晚将祁勻抱進車裏,關上車門看了眼來顯接了起來。
那雙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淡淡的說了一聲好。
随後敲了敲車窗,車窗降下來邢仲晚對着裏頭的祁勻說道,“我有事情你先去醫院,我辦完了就去醫院和你彙合。”
祁勻點了點頭,“小心一些,早點回來。”
邢仲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祁勻瘦削的下巴,“你聽話一些,不要鬧脾氣。”
祁勻抓過邢仲晚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我會聽話,多事之秋我有些擔心。”
邢仲晚小心的抽回手,“放心。”對着前頭的司機吩咐了幾句,看着載着祁勻的車緩緩的離開。
邢仲晚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雙手插着褲子口袋慢慢的走向安全出口。
出了停車場,一陣冷風随着打開的窗戶進來,直沖祁勻的腦門。祁勻的眉頭不着痕跡的微蹙。心口莫名的有些慌,在江南小池塘邊邢仲晚的那番話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懸在他的心口。
晚上半夜驚醒他總是下意識的摸摸床邊,摸到邢仲晚溫熱的身體他的心才安定一些。
前頭的司機看着祁勻的頭發被吹亂了一些,小心的問道,“三爺,要不要将窗戶關上?”
祁勻側過臉,從車窗飄進來的冷風夾紮着汽車尾氣和粉塵的味道,江南清新自然的空氣,祁勻竟然有些想念。可是不一樣了,從回來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已經開始悄悄的改變了。
邢仲晚叫了一輛出租車,他從車上下來付錢給司機,司機看了看氣派的大門,又看了看姿容豔麗的青年。
“這地方我也就在新聞雜志上看過,沒想到有一天還能來這。”
邢仲晚接過司機找給他的錢,輕輕一笑,“這地方可沒什麽好的,裏面都是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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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徑直朝着大門走去,司機一副惋惜的表情,這麽漂亮一人,怎麽腦子有問題呢。
邢仲晚按了門鈴,不多會大門緩緩打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從裏面走出來,對着邢仲晚彎了彎腰,“您來啦,董事長等您很久了。”
邢仲晚拿下墨鏡,對着老人點點頭,“沈家為我開了大門,我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老人不語,伸出手為邢仲晚引路,
邢仲晚突然回過頭,“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您?”
老人一臉笑意,“您記性真好,少時我有緣得見少爺幾回。”
邢仲晚将墨鏡放進口袋裏,他一看這個老人家就覺得面善,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原來是小時候的緣分。
邢仲晚随着老人家進了沈家。沈家的主樓是個三層樓的建築,滿滿的歐式風情,主樓前面是個非常大的花園種滿了迷疊香。一路過來,傭人都穿着統一的制服,低着頭恭恭敬敬的沒有一個人多說一句話。偌大的庭院過分安靜了。
邢仲晚跟着老人上了二樓,剛上樓梯,邢仲晚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還有不時的咳嗽聲。心中明白了大半,看來傳言是真的,沈清虹的确病的不輕。這個想法在邢仲晚見到沈清虹後被一下子推翻了。
躺在床上的人十分的虛弱,身體連着儀器,手上挂着水,骨瘦如柴。邢仲晚都懷疑她能不能活過明天。
沈清虹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那雙失去神采的雙眼看到邢仲晚後怔住了,她掙紮着要起來,邢仲晚忙上前将她扶起來讓她靠坐在床上。沈清虹看着邢仲晚,眼底閃過一絲悲痛和不可思議。
“邢雁吟?”
邢仲晚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給她蓋好被子,“您認識我爺爺?”
沈清虹笑了笑,“你長得真像他,只這雙眼睛卻是像極了你的母親。”
邢仲晚一愣,“您認識我母親?可我沒聽她說起過您。”
沈清虹眼眶微紅,“我和你母親是自小的情分,可惜當年我沒能幫你們一把。”
一邊的老李端了藥進來,“小姐,該喝藥了。”
沈清虹擺了擺手,“拿下去吧,我和這孩子說說話。”老李低下頭嘆了一聲,邢仲晚看着沈清虹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我這身體頂多還能拖一個月,怎麽的也要等勻兒做完手術我才能死。”
邢仲晚看着照片上穿着學生裝的兩個少女,一個繃着臉嚴肅非常,一個笑意吟吟青春靓麗。
邢仲晚的雙手輕輕的拂過,“祁勻笑起來跟您非常像。”
沈清虹一愣随即大笑了來,連帶着一陣止不住的咳嗽,那單薄的胸膛看着讓人有些膽戰心驚,感覺随時會碎。
“勻兒可是很少在我面前笑的,從小就一本正經像個小大人一點都不像其他小孩子那般,至于撒嬌裝可愛那更是不可能。疼了痛了有委屈全都藏在心裏,脾氣倔,執拗起來誰的話都不聽。母親在時還好些,母親一走回到祁家,這孩子的性格變得更加糟糕。我到現在還在後悔,那時候我就不該讓他回祁家,咳咳咳……可想想,在那樣的環境下,他不那麽做,怎麽自保。”
沈清虹歇了一會,“照片的事情,我代陳瑛向你道個歉,他這個人一根筋,腦子還沒轉過來,對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
邢仲晚不語,只是看着沈清虹。沈清虹喘了幾口氣,邢仲晚拿了一邊的水杯遞給她。
“祁勻的眼睛其實另有隐情對嗎?今天和您聊到這裏,和我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樣,您從來就沒害過祁勻對嗎?”
沈清虹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在一邊,“你真是一個通透的孩子,難怪勻兒喜歡你。”
邢仲晚想不到她會這麽說,一時間有些尴尬。
沈清虹道,“這孩子對我的成見這輩子是沒法解了。他恨我也好,我也快死了,只要沈家能交到他手裏,我也能安心下去見我母親了。”
“您今天叫我來到底有什麽事情?”
邢仲晚看着沈清虹,心底有了一絲憐憫。這麽一個詫叱風雲的人物,到了最後也只有自己一人孤單的等待死亡。
“我就是想在臨死前見你一面,看看淺翊的孩子。”
邢仲晚道,“您是怎麽認出我的。”
沈清虹笑笑,“你爺爺當初留的暗線我母親臨死前交代過,只要一動那必然就是淺翊的孩子回來了,如有必要,沈家要動用一切力量護着你。”
邢仲晚挺直了後背,手心裏出了一層薄汗,“我爺爺和祁老夫人是……故交?”當年在爺爺葬禮上倉促的一面,祁老夫人神情淡然,邢仲晚以為兩家也就是面子上的往來。後來祁老夫人幫了他和母親,邢仲晚也以為是老夫人的一時善心,沒想到竟然淵源頗深。
“我母親和你爺爺是相交多年的摯友。後來我母親嫁進祁家,為了避嫌才掩飾了這段關系。”
沈清虹說完,盯着邢仲晚手腕上的镯子,“你手上那只镯子還是你爺爺當年送給我母親的,都說祁家一條梧桐廊,取的是鳳凰栖梧桐的意思,寓意我沈家孩子都能得良配。我母親死後立下遺囑,這個镯子的主人能繼承她在沈家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祁勻把它給了你,不僅是相信你也是認定了你。”
邢仲晚聽得愣住了,他看了看手腕上那雕工精致的鳳凰紋,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沈清虹看他這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哀痛,“你是個好孩子,我一見你就喜歡。你要是能和祁勻在一起,我就是死了也能笑出聲。可勻兒偏偏又是那樣的性子。你們兩個不合适。”
邢仲晚擡起頭,這個才是今天找他來的目的。
沈清虹直起身子,伸手蓋在邢仲晚的手背上,“孩子,我是一個快死的人,祁勻的性子我太了解。我只請你看在我們兩家曾經的淵源,要是勻兒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也請你……咳咳咳。”
沈清虹弓着身子,咳得臉色發青。邢仲晚拍着她的背,“您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沈清虹抓着邢仲晚的手,枯瘦的指節隔得人生疼,“勻兒太在乎你,如果真有一天到了那一步,給他留些念想,讓他能撐過去。我在這裏拜托你了。”
沈清虹眼眶泛紅,幹裂的嘴唇顫抖着,邢仲晚不忍再看,低下頭應了一聲,“我答應您!”
審訊室,祁四形容憔悴,頭發蓬亂,瞪着血紅的眼睛,“我母親怎麽說?什麽時候能把我放出去。”
老胡的臉色也十分不好,“這件事情很不好辦,夫人已經被禁足了,您和邱小姐的……視頻……老爺正在氣頭上,您……先等等,等這件事情過去……”
祁四一拳砸在桌子上,“等!你們讓我怎麽等?怎麽會有我和那個死女人的視頻流出來?祁勻,一定是祁勻幹的。為什麽不壓下去?為什麽!爺爺,一定是放棄我了,一個有污點的祁家人怎麽做繼承人!”
祁四卸了力氣癱倒在椅子上。
老胡心裏很清楚,祁四是再沒有翻身的可能了,祁縱成現如今恨不得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祁家的恥辱怎麽可能還會救他。
“老胡,你幫我,你讓我出去!我要見祁勻,他把我害成這樣,我絕對不能讓他好過!哈哈哈哈,祁勻,憑什麽你瞎了殘了,還有沈家幫你,我也是奶奶的孫子,為什麽?為什麽我什麽都不如你,我祁沅到底比你差了什麽!哈哈哈,你搞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祁勻,你給我等着!我要弄死你!”
老胡看着已經瘋癫的祁四眉頭緊鎖,現如今是個死局,祁夫人已經自身難保,他得為自己選好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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