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薛清你這個烏鴉嘴!
邢仲晚将老鐘叔的骨灰埋在院子裏的桃樹下,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念想生在邢家,死了也不想離開他守了一輩子的土地。
邢仲晚還是沒能見上老人家最後一面,他趕到的時候老鐘叔已經故去了。邢仲晚安安靜靜的辦了老人家的葬禮。江南的這坐老宅子沒了最後一個守護者。
邢仲晚打算将這個宅子捐了。清點老物件的時候,邢仲晚發現有個院子有修理過的痕跡,還很新。
“先生,這院子去年被雷擊了,燒了一大半。後來還是聯系了文物保護協會的專家過來修複的。”
回話的是老宅的傭人,邢仲晚若有所思,在院子裏走了一圈,“知道是誰聯系的嗎?”
“這個不清楚只是無意聽鐘叔提起過好像姓祁。不過那位先生每年立夏前後都會來住上一段。”
邢仲晚沒什麽反應,“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這座宅子我不打算留了,你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辛苦了。你們以後的生活我都會好好安排。”
老傭人對着邢仲晚掬了一躬,退了下去。
邢仲晚繞進了自己的院子,進了裏屋,還是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味道,走近床邊伸手一摸,那個熟悉的娃娃還在。
邢仲晚笑着将它拿在手裏,這是母親給他做的。邢仲晚點了點娃娃的額頭,“你也跟我走吧。”
正要起身,卻發現娃娃小裙子的小口袋裏掉出了一張小紙條,邢仲晚拿起來。
人生恰如三月花,傾我一生一世念。
遒勁張揚的筆畫,邢仲晚在那場荒唐的鬧劇裏見過。當時那雙蒼白消瘦的手,在婚姻申請表上鄭重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何必呢?邢仲晚笑了笑,将手裏的紙條撕碎了,外面下着大雨,邢仲晚打開窗子,一伸手碎片如雪花般落在青石板上,狂風驟雨一下就被沖刷幹淨。
邢仲晚關上窗子,手機響起。
“老邢,後天有個酒會,我來不及參加了得趕緊回去。你代我去吧?”
邢仲晚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清源這塊我只管投錢,不管其他。而且我明天要去趟邢家。”
薛清怒了,“我問你,清源是你的産業吧,你做甩手掌櫃這麽多年,我們說啥了,你要去看獅子就去看獅子,喂鴿子就去喂鴿子,一去一年半載,我們說啥了,苦的我一把年紀還沒嫁出去。我這個苦啊,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才認識你這個沒良心的。”
邢仲晚覺得後背發涼,“哎呀,我去,我去還不成嗎。姑奶奶,求你別假哭,你這一哭我感覺這老宅裏的百年冤魂都要出來了。”
薛清切了一聲,表示非常不屑,“放心吧,鐘崗和艾瑪都在呢。趁着這個機會正是拉攏人脈的好時候,你露個臉就成。”
邢仲晚打了個哈欠,“露臉,清源的官方負責人又不是我。”
薛清的聲音秒變猥瑣,“嘿嘿,沒有什麽是你一張臉解決不了的,為了我們的發展也是清源所有員工的殷切希望,大老板你去賣賣臉吧!”
邢仲晚嘴角抽搐,怒挂電話,真是反了天了!
祁勻下了一個會,秘書敲門進來,“晚上有個酒會,需要您出席?”
祁勻漠然的翻着手裏的文件,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秘書向來對祁勻很是懼怕,三十出頭就爬到現在的位置,和他一個級別的都是五六十的老頭。
祁勻走到現在,不說家世,他的手段秘書想起來就後背直發冷。能把親媽扔進療養院不聞不問,親弟死了也沒有出席葬禮的男人。雖然礙着他的地位,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這個,但私下的議論從來沒少過。
殘廢失明的棄子,祁勻身上有太多的标簽,他還能站起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起複後祁家來了一場大換血,明裏大家說他大義滅親,私下裏那個不是說他冷血無情。祁縱成如今偏癱在家,半退休的狀态,祁勻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祁家掌權人。
“沈小公子那邊恐怕壓不住今天的場面,那邊來了話 還請您務必出席。”
祁勻握着手的筆停頓了一下,“準備衣服。”
秘書松了一口氣,出門就給沈家的人回了電話,一聽祁勻答應了,沈家那邊也是安了心,雖說祁勻接管了沈家,但沈家的生意,祁勻很少管。請了一個專業經理人,還好沈家有完善的管理體系,一幫高層都是沈清虹的心腹,對祁勻雖說頗有微詞,但始終是沈家血脈,再加上祁勻這幾年權勢漸盛,一班老家夥比狐貍還精,自然抱緊祁勻大腿。
邢仲晚回了一趟邢家,沒有去陵園而是回了祠堂。陵園眼線太多邢家祠堂不一樣,不是誰都能進的。
邢仲晚點了香,恭恭敬敬的給他媽和爺爺磕了頭。邢仲晚出去的時候正好遇上匆匆趕來的邢正平。
邢仲晚對他打了聲招呼,“我來的時候門口沒人攔我,是你吩咐的吧,謝了。”
邢正平擰着眉,“祁勻來找過你很多次。”
邢仲晚不在意的點點頭,“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你并沒有把我的行蹤告訴他。”
邢正平看了看他,有些猶豫,“既然來了,吃了飯再走。”
邢仲晚看了看手表,“算了,我對那房子有陰影,最近清源有個項目,你有時間看看可以投。”
邢正平繃着臉,“你每年彙的錢,夠公司三年的盈利了。”
邢仲晚失笑,“還嫌錢多啊,留着,以後邢仲潔嫁人了底氣也足些,就她那脾氣你不給她備份厚厚的嫁妝估計沒人敢娶。”
邢正平看着邢仲晚吊兒郎當的樣子,本想好好說話的心一下子火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又沒讓你和我說,是你起的頭。”
邢正平被怼的無語,邢仲晚無趣的準備要出去被邢正平叫住,“你母親50歲冥誕,記得回來。”
邢仲晚快要跨出去的腳一頓,沒有回答徑直出了祠堂。
沈從心不安的整了整領結,上午的論壇沒能和清源的負責人說上話,準确的說是連面都沒見到,他有點着急。想着晚上的酒會不管怎樣厚着臉皮也要上去要張名片。
大表哥啊,你要是在就好了還能借你的名頭狐假虎威一下,沈從心第25次嘆氣,身後的助理是早年一直跟着沈清虹的現如今被祁雲吩咐過來“帶孩子”。
“副總,注意儀态。”
沈從心立馬站直身體心裏在流血,寶寶心裏苦,但沒人可以說。
邢仲晚下車前撩了一把頭發,找了一副金邊眼鏡戴起來。一邊的艾瑪眼睛都快看直了,這張臉看了這麽多年了,還是讓人心跳加速。
兩人下了車,有人快步的走過來停在邢仲晚面前,十分有禮的叫了一聲老板。
邢仲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帥氣男人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鐘崗啊,好久不見了,腹肌還在嗎?”
鐘崗也不含糊立馬就要掀襯衣,被邢仲晚攔住,“你這人還是不經逗開玩笑的,你這麽自律,一點都不像總公司那幫人。”
艾瑪飛快的看向一邊,表示自己不知情。
“以後艾瑪就跟着你了多教教她,我看好你們。”
邢仲晚一笑,鐘崗剛毅男人味十足的臉上難得有了一些溫柔,“希望老板能兌現承諾,分公司順利組建就調我回總公司。”
邢仲晚拍拍他的肩膀,“看你表現我給你兩年,只要你能把這個公司做到行業前十,我就調你回來,艾瑪的工作能力很強能為你分擔許多。”
鐘崗會意跟着邢仲晚上了電梯,“老板這次怎麽親自過來了。”
邢仲晚扼腕,“被薛清逼着出來賣臉了,我還不知道她心思,你是清源的官方負責人,幕後大老板一直是個迷,這女人肯定放風聲出去了,說是大老板今天會來,找你攀關系的一定不少,這是為你新公司鋪人脈呢。你的人脈需要她來擔心,哎!她想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自己看着辦。”
艾瑪雖然很不想聽領導的八卦,但……自己進耳朵的不算吧。
鐘崗面色嚴肅看了一眼邢仲晚,“老板,我的心意您應該很清楚。”
邢仲晚同樣一副嚴肅臉,“別想了成正哲是個鋼鐵直男,鋼筋彎了他都不會彎。”
艾瑪不自覺的在狹小的空間裏往後退了退,知道的太多死的快!
鐘崗臉色一沉但很快恢複正常,“老板待會要出面嗎?”
邢仲晚摸着袖扣一臉的厭惡,“怎麽可能,我待會找個角落待着,你們完事了來找我就成。薛清這是積怨已久,我壓榨她這麽多年也沒給她好好放假,她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故意的。鐘崗,你快收了她吧,這樣我日子也能好過點。”
鐘崗繃着臉,“老板,我天生就是彎的。”
鐘崗和艾瑪交際應酬去了,邢仲晚挑了一個安靜的角落默默無聞的開始玩手機,
“我已經盡力了,你換人吧。”
“把不可能變可能,這樣才好玩。”
“人家彎的怎麽和你在一起,你要是做出什麽把這麽一個好員工給我折騰走了,我把你拆了!”
“你放心,鐘崗惦記娘炮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會舍得走的。”
“我聽出了一些不尋常,你給我從實招來……”
“哇,娘炮賄賂我讓我把鐘崗支走。我收了他的錢,總要把事情幹好吧。”
“老成腦袋被狗吃了吧,讓你去勾引gay,你們的世界老子不懂。不聊了。”
“哎,等等,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祁勻不會來吧,好歹沈家挂在他名下你可藏好了可別被他揪出來。”
邢仲晚惡狠狠的戳在手機屏幕上,“怎麽可能……”
還沒打完字門口一陣騷動,邢仲晚擡起頭,一隊人從門口進來。看見站在中間穿着黑西裝的男人,隔着這麽遠都能感覺到他的氣場。
邢仲晚收回手機,罵了一句,薛清你這個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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