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順其自然

三天後。

龜蛇市但凡有民工大量聚集的地方，都在談論着一個名字叫‘呂陽’的神秘人，關于這次的尋找，還傳出了一段佳話……

說有一位龜蛇市貌若天仙的富豪人家大小姐，不知為什麽喜歡上了一位路邊的民工，但是尋他不着，相思成疾，于是……

這種如同網絡小說主角般的奇遇，讓很多民工兄弟豔羨不已，只恨自己不姓呂，不是那故事中的神秘男主角。

呂陽一點兒也不知道柳慧四處尋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在各大建材市場民工兄弟的口中，已經成了名人，成了被羨慕的對象。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國家安全部門派出了多名特工，打扮成清潔工、小攤販、戶警、城管等等，出現在靜安小區內外。甚至還有數架高倍望遠鏡被架設在他所租住的單元樓前後租屋的某些房間裏，全天二十四小時對他的行動進行跟蹤監控。

他的手機、電話，以及上網記錄，也全都被相關部門監視，甚至于他幾點鐘起床、幾點鐘吃泡面、幾點鐘去了房間裏的衛生間，出門見了什麽人，見的人是什麽背景，全都以報告的形式出現在了國家安全部第十九局局長劉隐的案頭。

呂陽不知道他已經被相關部門懷疑為死亡殺手或其同伴，不知道他的驢頭山之行、救出綁架案中的柳慧、包括其後在富強面粉廠的潛伏以及陳家的盜竊案、高速路車禍，也全都已經被相關部門備案。

這麽久盜竊案沒有東窗事發，呂陽還以為是因為他的作案手法非常高明，未在現場留下任何痕跡和線索，所以公安機關才未能追查到他這裏來，這讓他還隐隐有些小得意。

呂陽對所有這些情況一無所知，所以他這幾天過得很是放松。

也許是前一段時間連續進入了兩次詭域，詭任務也接了不少，又或者根本沒有什麽理由，反正這幾天詭電腦無比的安靜，一個詭任務也沒有發布。

呂陽也沒怎麽閑着，為梅嫂的事他又外出跑過幾趟，不得已還帶她去見了張敏一次。呂陽刻意避免了和張敏單獨呆在一起的機會，張敏這兩天一方面安排了人暗中調查呂陽，另一方面也忙着柳家貍貓換太子的事情，倒也沒有主動聯絡呂陽。

和伊雅相守那一晚之後，呂陽突然對愛情又有了一些朦胧的想法，就像一個剛剛開始初戀的小男生一樣，他很是後悔自己先前和張敏的那些龌龊濫事。不過好在這個社會對男人的忠貞并不是很看重，所以呂陽并不會悔恨到切掉小JJ以明心志那地步，只是偶爾會後悔那麽一小會兒而已。

這幾天晚上的時間，呂陽基本都是和伊雅一起度過的，兩人一起在外面吃晚飯，和所有的小戀人一樣，手牽手軋馬路、看電影、逛街邊攤……但伊雅再沒有在他那裏留宿了，就算有時候去了呂陽的租屋，最後也一定會回到林茵她們那裏去。

呂陽臉上的抓痕已經消了，手上的齒痕也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些淺色的印記。但是呂陽知道，這抓痕和齒痕并沒有從伊雅心裏消除，她好像是在等他主動向她承認這一切……

但是呂陽沒辦法把他和張敏之間的事情說給她聽，而且他一直沒有想出一個好的借口來解釋這一切，所以在這件事上，只能繼續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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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的時候，呂陽讓梅嫂給煤氣公司打了電話，讓他們送了一滿罐新煤氣過來，他還去超市買回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之類的東西……但凡能想起來的，伊依以前做飯時會用到的東西，呂陽都買了回來。

他想試着在家做飯，然後觀察一下伊雅的反應。

如果她真的愛他，或許她會為他改變。

呂陽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裏的感覺很幸福、也很甜蜜，但是……一想起伊依，他內心又無比的矛盾。

呂陽不可能放棄伊依，對獨立性很強的伊雅來說，他的存在與否或許并不重要，但對依賴性很強的伊依來說就不一樣了，她不可能沒有他。

伊依，伊雅……

經過那次的雨夜之後，呂陽和伊雅之間的關系明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雖然兩人之間關于這方面什麽話也沒明說，但确實和以前很不一樣。

呂陽一直沒有問伊雅，那天的雨夜裏，他到底有沒有吻她，伊雅也沒有在呂陽面前提及過此事，所以，那件事，現在就只能成為一個謎了。

游走于詭域與現實之間的呂陽，記憶本就非常混亂。現在的他發現他喜歡伊雅的事實之後，也讓他更加的混亂了。

因為這幾天和伊雅呆在一起的時間太多，而且還經常互發短信，兩人在林茵、胡玉蘭的眼中，俨然已成了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人。

這也正是呂陽最為苦惱的事情。

和伊雅那一夜的互訴衷腸、短暫的幸福過後，他真有能力承擔起伊雅對未來的期望嗎？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伊依一旦救回來了，若他和伊雅成了戀人，他該怎麽面對伊依？

一想到這些事情，呂陽就不由得很是頭疼，他索性不再去想，與其如此這般的煩惱，還不如順其自然，天知道伊雅對他是不是只有幾天的熱度？

又或者，當伊依回來之後，詭電腦會自動修正她們姐妹二人的記憶，那時候……伊雅未必會記得和呂陽的這段愛情……

雖然這樣會讓呂陽很失落，但也未必會是最壞的結果。

還是不要想了，過一天算一天吧，還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詭域裏了。

一個人死在詭域裏比起死在現實中更為恐怖，直接被從這世間徹底抹除掉，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不過也好，至少關心着自己的人不會因此傷心，就像伊依沒了，伊雅從未傷心過一樣。

從超市買了大包小包東西回到租屋裏的呂陽，開始聚精會神地做起某件事來……

他把伊雅準備送給他……但已摔碎的親嘴娃娃碎片一塊一塊地用502強力膠水給粘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争取讓伊雅再次看到它們的時候，注意不到上面的裂痕。

兩個娃娃的主體損壞得不是很嚴重，只是底盤從正中摔裂了開來，讓本來嘴嘴親在一起的兩個娃娃被徹底分開了來。

……

“張總，這是季叔拿過來讓我轉交給您的。”黃鹂把一份封存起來的文檔袋遞到了張敏的案頭。

“哦？”張敏皺了皺眉頭，伸手接過了文檔袋，把它撕開，并把裏面的文件取了出來。

黃鹂向張敏點了點頭之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黃鹂口中的季叔，名叫季真，是挂靠于特立律師事務所的一名私家偵探，這一次，張敏委托他調查呂陽的背景。

“呂陽？”張敏冷哼了一聲：“果然梅三弄不是他的真實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