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作案依據
馬車之內,寬大溫暖,車外喧嚣鼎沸的人聲似乎對木梓衿沒有任何影響。
坐在她身側的寧濤蹙眉看着她,想要詢問,可又怕打斷了她的思路。一路上,只好忍住不言。
“先生可查出什麽線索來了?”快到楚王府,他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木梓衿将手劄合上,放入随身攜帶的布包裏,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算是有線索了吧,只是還不确定。”
“有線索了?”寧濤頓時驚喜,多日來的愁眉苦臉終于舒展,“是何線索?!”他急忙問道。将近三個月,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苦苦追查,卻沒有查到任何線索,想不到她才看了卷宗,就找到線索了。他頓時對她有了幾分崇拜和尊仰。
她只是微微凝眉,搖搖頭,“線索是有了,可還不确定。”思索時,她習慣下意識咬唇,輕輕抿了抿,說道:“待我回去查一查也許就清楚了。”
回到楚王府,木梓衿首先很老實地将手劄給了寧無憂。寧無憂淡淡看了她一眼,薄唇輕輕勾了勾。她明白,這件事雖然不由他親自辦理,可卻不能脫了他的掌控。否則他何以會讓她來辦案?這點覺悟她還是有的。
“今日可有收獲?”他翻了翻手劄,細細地看着裏面有些淩亂的字跡以及框框線條,有的還标了箭頭,将一些看似沒有關聯的事情連接了起來。細思之下,還是能看懂期間的規律。
“有。”她點點頭,“只是,還需要借王爺書房一用。”
他轉身對身後的侍女說道:“紅袖,帶她去書房,裏面的書她可随便看。”
“是。”這位一直跟随他左右的侍女原來叫做紅袖。
名字倒是雅致,紅袖添香,看來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低。木梓衿跟随紅袖到達書房。書房建在寧無憂居室懿德堂東側,雖然是單獨的書房,可與他的卧室相連通,進入的話,就不得不通過他的卧房。
他的卧房陳設簡約,她雖然好奇,卻不敢東張西望,只是埋頭看着紅袖的腳跟跟着進去。想來,若得知她是個女人,寧無憂也不會同意她擅自進入他的卧房吧。
進入書房之後,紅袖盈盈地将宮燈點亮,一瞬間,書房明亮如晝,燈光交織,映照重重書架往前延伸,似乎一眼看不到盡頭。這樣的藏書量,真的是令她嘆為觀止。
“這裏的書都是按照經史子集的類別排放的,先生可自行取看,看完之後放回原處即可。”紅袖将所有的燈點亮之後,走過來對她笑意吟吟地說道。
“多謝。”她點點頭,接過紅袖送過來的小宮燈,退開到書架一側,讓紅袖出去。
Advertisement
紅袖出去之後,關好門。她頓時滿心雀躍,按捺不住激動和興奮,拿着燈在這書房之內亂竄。燈影重重綽約,竟無法将這寬大的書房盡數照亮,這裏的書恐怕花一年也看不完,而且還有許多絕世孤本。種類繁多,包羅萬象。有些竟然還是竹簡,那可也許是好幾百年前的絕世之作,說不定是名人真跡了。
這書房通風幹燥,建築陳設頗為考究,每本書都得到精心保護,嶄新完整。房內懸着宮燈,每排書架十盞,每十步一盞。宮燈外罩透明琉璃燈罩,并不怕風吹滅或者火花燒毀書籍引起火災。
沿着延伸而去的書架走了幾趟,她甚至在其中找到《洗冤錄集》等關于仵作的書籍,一時遨游書海,興奮過頭,險些将正事給忘了。
鎮靜下來之後,她開始提着小宮燈靜靜地尋找自己想要的書。在經類之中找到《易經》之後,便拿到明亮的地方查看。
燈下如晝,書房內暗香幽浮,心神曠然寧靜,翻開書頁,那書頁之上,竟有行行小字。她細細查看,那些小字都是蠅頭行書,或者是蠅頭小楷,風骨遒韌,筆鋒銳利,都是一些對書中原文的注視和看法見解。
她不由得嘆然。一般人哪兒有耐心和心思去練蠅頭小字?光是寫就費勁了,何況還如此行雲流水洋洋灑灑的批下見解?
不用想,這應該是寧無憂的字了。這裏的書,想來他都看過,大多也留下了批注。
光轉日斜,當書頁翻到最後,她竟未察覺天色已晚。等眼睛酸澀,腹中空空如也時,她才合上書,擡手去提身邊的小宮燈,卻不想,一只手伸過來,将她的宮燈拿起來,靜靜地換了一只蠟燭,點燃。
她豁然擡頭,見來人青竹般挺立,錦裘雪衣,手持一盞琉璃宮燈,似乎慢慢地将宮燈放到她面前,垂眉淡淡地看着她。
她睫毛輕顫,瑩潤燈光下,擡眼仰視他。
手中宮燈光亮緩緩變強,氤氲出如紗般朦胧綽約。身前這人,眉目清揚,雙眸潔淨睿智,清秀的五官在燈光的描繪下細膩柔和,微微張合的唇瑩潤剔透。
若是個女人,這人一定是個美人。寧無憂仿若隔着雲端一般看着她,看出的,仿佛是迷離着雲霧的神秘。他一時,竟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眼前這個男人。或者是,他覺得自己無法用對待平常男人的方式和态度來對她。這種感覺,陌生又忐忑。
“王爺……”木梓衿見到他,也是微微一怔,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起身,卻沒想到自己久坐腿麻,剛一起身雙腿竄出一陣刺痛,輕哼一聲,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不必多禮了。”他将宮燈放在桌上,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斂衽坐在她的對面,靜靜地看着她。
她錘了錘自己發麻的腿,努力讓腿部的血暢通,“王爺,我需要京城所有官員的卷宗。”
“很急?”他微微眯了眯眼。
“很急,最好今晚就得到!”她用一種緊急的目光看着他。
他起身,走到書房門口,幽深眼神的書架走廊燈光熠熠,将他的身影拉長,雪衣錦裘之上,染上一片旖旎光影,清貴高雅。他走到門前,輕輕叩擊房門,納蘭賀立刻将房門打開,在門外對他行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去将京城中所有官員的卷宗拿來。”
京城之中,官員的卷宗成百上千,就算要全部拿到,也需要經過重重申請審查,可他說得雲淡風輕,仿佛這是一件尋常容易的事情,如同吃飯一般。
納蘭賀連問都沒有問一句,應聲之後,轉身就去辦了。
寧無憂将房門再次将房門關上,慢慢地回來,再次斂衽端坐在她身前。他雖然重傷未愈,行動悠然緩慢,可若是不知他有疾之人,定會覺得他與平常人一般無二。
他将圍爐放在腿上,用廣袖遮住,從廣袖之中拿出她的手劄,放在了她的面前,目光順勢,也落在她手旁的《易經》之上。他輕笑一聲,“你竟然也看《易經》?”
語氣中帶着幾分嘲諷,好像她不通文墨似的。她點頭,“是,我只是發現案件似乎與易經相關,所以來查查。我平時不怎麽念書,所以臨到急事,便只能臨時抱佛腳了,又豈會如王爺一樣博學強識呢?”
他只是若有似無一笑,并未動怒,突然向她伸過手來,她微微一愣,下意識将身體向後仰,卻見他将手放在她的手劄之上便不動了。
“你的手劄之中抄錄了大理寺的卷宗,其中記錄了,每個被殺官員的房間之中,都留下了血字,并且,血字是在房間的西方。”
“是。”她微微勾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底有些喜悅,之中喜悅,仿佛是一種心心相惜的契合與偶遇知己的暢然。“血字,時辰,西方……”她輕輕地點了點桌面上的《易經》,“王爺,我已經知道了兇手作案殺人的依據了。”
“很好。”他點點頭,“你沒讓我失望。”
她挑眉疑惑地看着他,一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開口誇她,二是,他難道是對自己有什麽期待?
“但是,”她心頭疑慮的驚喜未退,他的話音突然一轉,冷聲道:“你只不過是知道了兇手作案殺人的依據而已,殺人手法,殺人工具,殺人原因和動機你卻一無所知,這說明你其實進展很慢。”
他淡淡地睥着她,“木梓衿,你可要抓緊時間了,兇手,會在六天之後再次作案。”
“看來王爺是早已洞悉了這件案子的始末?”她心頭閃過重重疑惑與異樣,不由得探究地看着他。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悅,他不過冷聲一笑,“今日晚了,你早些休息吧——紅袖!”
書房的門再次打開,這回出現在門口的是言行舉止一絲不茍的侍女紅袖。她盈盈行禮,恭敬地道:“王爺,您有何吩咐?”
“将我居室西側的房間收拾一下,讓她住那裏。”他不緊不慢地吩咐,提起宮燈慢慢往外走,她立刻抱着書跟上。
“另外,可以讓人傳飯了。”他走出房間,進入自己的居室穿過卧室走到外間,“就讓人将飯菜拿到這裏吧,我和木梓衿一起吃。”
跟在他身後的木梓衿愕然頓住腳步,紅袖已經熄滅書房的燈火,關好書房門,應聲去傳飯了。
飯菜很快就被人端了上來,幾個侍女有條不紊地布菜,期間只聞衣袂摩挲之聲和輕盈細碎的腳步聲,将碗擺好之後,便無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坐下吃飯吧。”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示意她坐。
只是一個小圓桌,不過十幾道菜,以清淡為主。她跟着木淮山學過些醫術,也看得出來,大部分食物菜色都有食療的功效。
他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讓她留下來吃飯,他也不會有那個善心。讓她住在他的隔壁,讓她和他同桌,不過是為了方便和他讨論案情。她并沒有多問多想,直接坐下,開始大快朵頤。
他沒怎麽動筷子,不一會兒,紅袖便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放在了他面前。
她微微瞥了一眼,認出那是那晚自己偷吃的那種粥。也許是那晚太餓,所以覺得那粥美味無比,至今都還想念。
她盯着那碗粥看了一會兒,自知問他是不行的,所以轉頭去問紅袖:“紅袖姐姐,我也想喝那種粥,能給我一碗嗎?”
紅袖微微一愣,看了看寧無憂,蹙眉猶豫:“這個……木先生,王爺所吃的東西,全部是由太醫安排的。王爺所吃的這種粥,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吃的。”她淡淡的看了木梓衿一眼,笑道:“先生身體健康,并無虧損,所以還是不要喝這種過于滋補的粥好。”
木梓衿有些失落,原來那粥是寧無憂的藥。話可以亂說,藥不可以亂吃。她了然地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不吃了。”
紅袖退下,木梓衿依舊不停的吃東西,寧無憂只是喝粥,偶爾動一動筷子,凡是她動過的菜,他都不再動。她心頭疑惑,那碗粥是滋補的藥,那麽寧無憂一定是因為傷勢未愈而虧損了。到底虧損了什麽呢?
她擡起眼皮看了看他,輕笑一聲,總不至于是腎虧了吧?
她憋着笑,嚼着東西,一頓飯吃得別有滋味,在寧無憂無數次愠怒的目光下,她死裏逃生吃過飯,匆匆的趕回自己的房間中。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