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驚駭驗屍
寧浚寧濤二人聞言看了看寧無憂,見他并沒有反對,立刻逃也一般走了出去。
驗屍對于木梓衿來說并不是罕見的事,自己母親就是仵作,從小見慣了屍體,并不覺得陌生。她滅掉香爐,從袖口之中拿出早就備好的布巾蒙上口鼻,手突然被人拉住。
她微微一愣,驚愕地轉身,竟發現寧無憂并沒有出去。
他将一塊潔白的錦緞遞給她,“蒙上這個吧,總比你手中的要好,你若是被屍氣熏着了染上什麽病,這案子可就沒人辦了。”
她手中的是一塊不同的粗布,而他手中的是織繡精密的錦緞,隔離氣味的效果自然比她手中的要好。她挑了挑眉,微微搖頭。自然是不能讓自己染上屍氣的,當即恭敬的謝過,拿過他手中的錦緞,蒙上口鼻之後,進了停屍的房間。
停屍房中,陰冷十足,光線晦暗,剛一進入,便覺一陣陰寒撲面而來。她将房內的燈點燃,轉身便見房間中央棺椁之中,躺着一具無頭的屍體。從身上的官服可判斷,這是禦史大夫。
“我需要将屍體擡出來放在地上。”她看了看屍體,轉頭對老仵作說道,卻不想,竟發現房間之內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墨裘裹身,手中擁着暖爐,錦緞蒙住口鼻,靜靜地站在房間一角,離得不遠,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她竟沒想到,寧無憂會跟着進來。
“将屍體擡出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神色自若地對老仵作說道。
老仵作連忙幫助木梓衿,一起将屍體從棺材中擡出來。“小心,不要讓屍體變形,也不要破壞屍體上的東西。”
屍體已經凍僵,死亡已經二十多天,屍體僵硬的現象已經緩解,但是放置在滿是冰塊的房間之中,被凍僵,屍體僵硬,便于搬運。
兩人将屍體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木梓衿對老仵作說道:“我來說,你來寫屍單。”
老仵作花白的眉頭一蹙,“屍單?實單我早就寫好了,剛才已經給王爺過目了。”
“你寫的是你驗的,我寫的是便于破案的。”她看了看這具雖然腐爛但是卻依舊完好的屍體,便知道,這具屍體一定沒有被徹底查看過,恐怕,這老仵作,只是聽說了案發的過程,檢查了頸部的腔口而已。何況,這事關鬼神之說,人人都畏懼那個無頭鬼,他又怎麽會冒犯鬼神,詳細的檢查屍體呢?
“你按她所說的寫就是。”寧無憂沉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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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仵作不敢違逆楚王,立刻拿出屍單和筆,準備記錄。
她起身,走到屍體頸部,跪下身,俯身慢慢湊近屍體頸部的腔口。老仵作看得目瞪口呆,眼見着她的臉就要碰到屍體了,手中的筆紙險些掉落在地。
寧無憂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地轉頭,心底卻依舊想着她剛才俯身查看屍體的模樣。這個人,還真是不講究,這麽髒的屍體,她竟然可以離這麽近查看。
他心頭一梗,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那日漫天飛雪之中,青竹紙傘,傘下清若幽蘭,挺立如竹的人,不該是如今在這停屍房中,與肮髒屍體接觸的人。他忍不住一扭身,變向她走去,看見她微微彎曲的纖細腰背,伸手一撈,就将她提了起來。
“王爺這是……?”她一驚,不得不跪在地上,擡頭不解地看着她。
“你還真是邋遢!”他蹙着眉頭,滿臉嫌惡地看着她,“你就不能離這些個又髒又臭的東西遠點?”他又看了看她的手,那只潤澤的手,剛才是險些摸到屍體了吧?他冷然沉眉睥着她,“你還嫌自己不夠髒?”
她心頭暗怒,回想這幾天與他相處的點滴,也得知此人是及其愛潔的。他自己愛潔就算了,難道還看不得自己身邊的人不潔嗎?她在心頭啐了一口,躬身行禮,說道:“回王爺,驗屍本來就該如此,若是要想盡快破案,就不得不查明這幾個人的死因。否則就無法推斷兇手作案殺人的手法。”
她微微俯身,見他直挺挺的站在自己身前,難為他還肯跟着自己進來。也許是想看看她如何查看屍體,以便第一時間得知案情吧。她屏了屏氣,又說道:“若是王爺覺得難以接受,可以出去等候我驗屍的結果。”
“你這是趕我走了?”他的聲音更加陰沉,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冷哼一聲,“本王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如何驗屍。”他雙眼微微一眯,話音一轉,說道:“聽說你所有驗屍的技能,都是承自于你的母親,可見是家學淵源。你可別讓本王失望!”
“是。”木梓衿心頭微震,卻沒有多少驚訝。能夠找到她來破案,自然是将她祖上三代都查得清清楚楚的了。聽他話語中的語氣,若是自己驗屍之後還是沒能找出線索,那麽就是自己家學不深,羞辱了自己的母親。
他微微退後一步,卻沒有離開,只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鋒利隽秀的眉頭依舊緊蹙着。
她擡頭見他沒再多說什麽之後,又轉身面對屍體,查看頸部腔口,“驗,無頭男屍一具。男屍身份,禦史大夫,年齡四十三,身長約七尺三寸,死亡二十二天,身着銀色軟錦中衣。”
她開口陳述所看到的屍體情況,一旁的老仵作奮筆疾書,卻微微驚疑地看了她一眼。仵作身份低賤,沒人願意接觸。但是他年老,幹仵作也是為了混口飯吃,做了也有些年頭了,師父所教的東西裏,可沒有在驗屍之前記錄屍體情況的。
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期間自有深意,又不自覺地看了這個年輕的驗屍人一眼。
只見她微微眯着眼睛,緊緊地看着頸部的血肉模糊的腔口,若有所思,說道:“此人被割去頭顱而死。頸部腔口水平平整,從咽喉一直沿到後頸,創口創緣鋒利幹淨,無絲毫血肉或者骨頭被撕扯的現象。應該是被什麽無比鋒利的東西一刀割下頭顱所致!”
“可是……”老仵作的筆一停,有些疑慮地看着她,說道:“可是,許多人都說,禦史大夫,是被無頭鬼隔空割去了腦袋而死的!那腦袋,憑空就飛了出去,許多人都看見了!”
“別人所見不一定真實。”她指了指屍體的頸部,那個腔子赫然血洞,讓人看了發憷,她只是在手即将接近屍體時,想起身後的寧無憂,立刻停住,說道:“這個切口橫切面無比的整齊鋒利,就像是鋒利的菜刀一下子将蘿蔔砍成兩半一樣,切口十分的光滑。可見是被鋒利無比的刀刃或者其他東西切下了頭顱。”
“可是當天晚上,并沒有人發現現場有兵器啊,那頭真是無端端地飛出去了。”老仵作依舊不信。
“沒有看到就代表沒有嗎?”她不想和這老仵作多說,只想快些結束驗屍,免得身後的寧無憂忍耐到極致。“你只需要記錄就好,其他的不要多問。”
老仵作欲言又止,不得不繼續低下頭寫屍單。
她打開身旁的箱子,箱子竟然分為好幾層,每一層整齊地擺放着無數的刀片手柄,以及剪刀夾子模樣的東西。寧無憂微微擰了眉,竟發現連刀片都細分為好幾種。那些東西,竟是可以組裝拆卸的。
此時她就将一塊厚一點的刀片取出來,裝在一根手柄之上,放到一旁,随即對老仵作說道:“幫我把他的衣服脫了。”
老仵作險些驚出毛病來,就算驗屍需要褪去衣物,可楚王殿下還在這裏,怎麽能如此做?污了楚王殿下的眼睛?這可是大罪!
“木梓衿,你存心捉弄我是不是?”寧無憂的聲音冷漠愠怒。
木梓衿勾了勾唇,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和笑意,卻不敢讓他看見,只是微微颔首道:“小的不敢。只是,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恐怕殿下真的接受不了,還是請殿下到外間等候吧。”
“你直接做就是。”他微微睥了她一眼,“我倒想看看,你敢耍什麽花招。”他目光落在她的箱子裏,似乎對箱子裏的東西很感興趣。見她應聲之後,拿出剪刀,将屍體腹部的衣物剪開一道口子,露出腹部污綠色膨脹的皮膚,随即又飛快拿起刀,一刀幹淨利落地下去,那膨脹的腹部豁然被她一刀給切開,露出裏面惡臭渾濁的內髒!
老仵作見狀,吓得丢下紙筆尖叫一聲向後一倒,連連倉皇後退逃跑。
寧無憂猛地捂住口鼻,口中驚駭憤怒地叫了一聲:“木梓衿!”同時也連連後退數步!見那被打開的腔子裏黑黑綠綠的東西,他連忙轉頭,扶着冰涼的牆壁,斷斷續續地說道:“你……為何突然……”他覺得她一定是故意這樣,故意折磨他的……
“王爺,您當初可是答應了我。”她也沒再看他,飛快地拿出刀和夾子,切開屍體的胃,在裏面快速地翻找着,“我說過了,我的驗屍方法,可能不會讓世人所接受。是你親口答應我随我怎麽辦的,不是嗎?”
寧無憂閉了閉眼,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毫無血色,他強忍住嘔吐的折磨,微微咬了咬牙,說道:“那你快些……不要……”不要再這樣出其不意折磨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了,親愛的們,這個“無頭鬼”案明天結案。一個小案子開口,故事開始了。
這只是一個故事,大家就當一個故事來看。上寫皇宮貴族,下寫平民百姓,架空仿效唐宋民風,坊間家常,宮廷舞樂,這是一個盛世,也是一個充滿風雲詭谲的盛世皇庭。
謝謝大家的閱讀。
這個文也許不會入V,只求給我的作者專欄一個收藏,記住我就好,因為我以後還想講故事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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