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對她太仁慈了

印象中,王爺的那一位,似乎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容聿給楚辭喂完水之後,回頭的時候,才發現管家連同大夫一起站在那裏,用一雙異樣的眼神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管家的眼底,讀到了一絲不可思議,而這樣的不可思議,讓容聿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心虛,眼神不自然地從管家的臉上移開。

“王爺,大夫請來了。”

終于,管家從震驚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低地出聲道。

“還愣着幹什麽,過來給她看看。”

他冷着臉,從床邊站起,刻意地表現出一副對楚辭滿不在乎的模樣,走到一邊。

大夫立即過來給楚辭診脈,容聿的目光,卻刻意地投向窗外,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似乎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掩飾自己心頭那一陣莫名的心虛。

剛才……

他的舉動是不是真的太匪夷所思了,不僅僅管家覺得不可思議,恐怕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吧。

他給她喂水的時候,喂得這麽專心致志,絲毫沒有一點分心,一貫警覺的他,竟然在管家帶着大夫出現在房間裏的時候,他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該死的,容聿,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你忘記了皇帝對你做了什麽嗎?

這個女人是他的妹妹,是他派到你身邊的奸細,你竟然……

有那麽一瞬間,容聿甚至感到有些害怕,覺得自己對這個女人,太過仁慈了,甚至,他發現,自己正漸漸地将她當成一個妻子,而不是一個外人來看待。

而這樣的舉動,很可能有一天會毀了他,會成為他一個致命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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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窗前站了多久,耳邊,傳來大夫小心翼翼的聲音。

他回過神來,側目,朝床—上淡淡地掃了一眼之後,問道:“怎麽樣了?”

“回王爺,王妃她喝了太多的酒,渾身的毛孔都是張開的,被雨水這麽一淋,很容易讓風寒進入體內,所以才引起了發燒。”

大夫顫顫巍巍地回答,這容王府他也不是第一次來,記得幾年前,容王府裏有一位姑娘身體很不好,每一次他來看診的時候,王爺總是冷着臉,一副只要那位姑娘出了事,就要他陪葬的模樣,自此,他每次來王府,都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之後,他也不知道那姑娘是去世了,還是病好了,就再也沒有找過他了,他也因此松了口氣。

可剛才,管家派人去請他來王府看診的時候,說是王妃發燒了,可把他給吓壞了,還以為他口中的王妃就是當年那位姑娘,還好不是。

回想起往事,大夫的心中不禁有些唏噓。

“她的情況嚴重嗎?”

“回王爺,王妃只是感染風寒引起的發燒,草民開幾服藥給王妃服用,再配合适當的休息,很快就會痊愈的。”

“嗯。”

沉冷着聲音,嗯了一聲,跟着,将目光投向管家,“找個人來照顧她。”

落下這話,他便沒有再多問什麽,而是徑直朝門外走去。

他要好好理一理自己這該死的奇怪行為才行。

換下了濕漉漉的衣服之後,他沒有回到房間,而是去了大堂用晚膳。

晚膳已經準備好了,桌上豐富的菜肴還冒着香氣,每一道菜都是由大廚精心烹制而成的。

容聿坐在桌子前,筷子拿起又放下,絲毫沒有半點食欲。

而下人們在一旁伺候着,看着他沒有一點食欲的樣子,又見他眉頭深鎖,不由得心裏發慌,生怕今晚的菜肴不符合他的胃口。

最後,他還是随便扒了兩口飯之後,便從大堂離開了。

回到龍逸閣,正好碰上管家送大夫出門,他也沒有多問什麽,似乎是刻意地讓自己不去在意太多。

雨,還在淅瀝瀝地下着,比起午後那會兒,已經小了許多,卻并沒有要停下的趨勢。

他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涼亭內,那是他一貫用來打發時間跟消解郁悶的地方。

坐在琴前,指尖輕輕地撥動着琴弦,沉重的琴音,随之從涼亭內蔓延而出。

這種沉悶的音律,似乎已經在他手中成了一種習慣,也不記得多久了,他再也彈不出那種輕快美妙的音律,仿佛自己再也不會彈了一般。

突然間,他的腦海裏,閃過了一段熟悉又陌生的曲子。

指尖,重新在琴弦上撥動,發出了略顯輕快美妙的樂聲。

這是那天他第一次聽楚辭彈的那支曲子,雖然只是聽了一次,他竟然就這樣輕易地記在了心裏,現在彈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半點的生疏,就仿佛這曲子已經在他心裏,彈過了千百遍了。

不可否認的是,這曲子真的很好聽,甚至能讓他一直壓抑着的心,輕而易舉地好轉。

一曲畢,他依然在涼亭裏持續坐了好久,半晌才起身進了屋。

走到床邊,朝楚辭看了一眼,最後,坐了下來,嘴邊,在不經意間發出了一聲嘆息。

有些惆悵,有些憤懑,有些不甘,總之,各種的情緒,在此時糾結在了一起。

“咳咳……咳咳……”

耳邊,傳來一陣陣喑啞的咳嗽聲,将容聿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了神。

他側過頭來,見楚辭此時剛好睜開雙眼,幹澀的嘴唇,因為咳嗽而顫抖着。

睜眼的瞬間,看到容聿的那一剎那,她的眼底,掠過一絲驚訝,可很快,這一抹驚訝便斂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讓容聿感到不悅的灰暗。 △≧△≧,

雖然發着高燒,可酒勁已經散去,此時的楚辭,除了渾身虛弱無力之外,神智還是清醒的。

“醒了?”

他挑了挑眉,用一貫平淡的語調開口問道,卻只是迎來了楚辭淡漠的目光,“嗯。”

她沉着臉,應了一聲,當她看清自己此刻所躺的地方時,眼底再度一驚。

天哪,她不會是喝酒喝傻了吧,她……她竟然躺在渣男那張高級豪華大床—上?

渣男那可以把狗吃了的良心,突然變了?怎麽可能善心大發到沒把她從床—上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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