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容聿的擔心

“酒足飯飽,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楚辭撫着有些吃脹了的小腹,挪着身子,靠向身後的石牆。

被打開花了的臀部,因為有冰片膏的作用,沒一開始那麽疼了,精神也比剛挨打完的時候,好了許多。

坐在石床—上,吊兒郎當地抖着腿,像極了一個粗俗的男子,剔着牙,出聲道:“銀杏,話說回來,渣男那藥還真不錯,我屁—股沒那麽疼了。”

就算是坐牢,她也坐出了一種避暑山莊度假的既視感。

聽着她不雅的用詞,銀杏不禁一臉黑線,但也沒打算糾正,反正糾正了也沒用,不過,也剛好趁她家主子心情不錯的時候,再勸勸她,最起碼得緩和一下她跟王爺之間的關系。

“是啊,公主,這冰片膏可是稀罕之物,奴婢聽說,是一名雲游四方的神醫在機緣巧合下,贈給王爺的,這藥,王府裏也不多,王爺能兩次拿來給您用,說明王爺心裏也是待你好的。”

楚辭的目光,懶懶地朝銀杏看了一眼,嘴巴動了動。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不死心,這個時候還給她洗腦,意圖告訴她渣男是個好人?

切,她是這麽容易被洗腦的嗎?

楚辭一臉的嗤之以鼻。

她還真沒見過哪個好人會命人把自己老婆的屁—股打開花的。

還好人?別說是好人,渣男根本連談人品的資格都沒有好嗎?

思及此,楚辭再度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

這小丫頭是受虐狂嗎?要不是她這個主子出面,她都要被渣男給殺了,竟然還替渣男說話。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丫頭暗戀渣男呢。

“阿嚏!”

一聲低低的打噴嚏的聲音,在她面前突兀地響起,讓原本還在心裏吐槽銀杏的楚辭,猛然将視線投向她。

這地牢十分陰冷,濕氣又重,雖然是夏天,待着時間長了也容易感冒。

反正她是出不去了,這個時候,也不能讓銀杏這丫頭留在這裏陪她受苦不是?

這樣想着,她便出聲道:“銀杏,很晚了,你回聆雨軒睡覺去。”

“那怎麽行?奴婢要在這裏陪着公主您。”

銀杏搓着發癢的鼻尖,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公主我是在這裏坐牢,不是在這裏度假,你沒事呆在這做什麽,趕緊出去。”

“公主……”

“快點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待着,安靜一會兒。”

楚辭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出聲懶懶地打斷了銀杏。

銀杏還是有些不太情願,更加不放心才挨了三十大板的主子單獨在牢裏待着,本還想開口請求留下,便聽楚辭又一次搶在她前頭,打斷了她。

“這樣吧,銀杏,你在這裏陪我也無濟于事,反正渣男現在也沒想着要懲罰你,你出去之後,幫我觀察渣男的動靜,說不定我以後還能用得着。”

果然,銀杏聽楚辭這樣說的時候,立即便明白了過來,“公主,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出去,公主您一個人在牢裏要小心哦。”

“知道了,知道了,快點出去吧。”

楚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發了銀杏離開。

銀杏走後,牢門再度被關上了,沉重的關門聲,有意無意地敲在了楚辭的心口上。

停留在牢門上的目光,半晌後,收了回來,嘴角,發出咯一聲嘆息。

她靠在牆角坐下,透過牆洞投射過來的明亮月光讓她明白,此時已近夜深。

臀部,傳來冰片膏作用下的陣陣冰涼,她的心頭,莫名地緊了一下。

愛妃,本王知道這一年多來虧欠了你,所以,從今天起,本王定會好好補償你……

容聿半個月之前說過的話,此刻還依然清晰地在她耳邊盤旋。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裏,為什麽會把容聿這句話記得這麽清楚,可是,她卻發現,當此刻再度響起這聲音時,心裏頭,竟然會有一種隐隐作痛的感覺。

“該死的。”

她仰着頭,後腦勺抵着冰涼的牆面,不禁咒罵了一聲。

她似乎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僅僅是不喜歡,甚至還有些反感。

“補償?補償個屁!姑奶奶要的補償是銅板,不是木板。”

她靠在牆角,沒好氣地嘀咕道,心裏不禁發出了幾聲嘆氣聲。

真是倒黴透了,別人穿越,不是廢柴變特工,就是智障變學霸,再不濟本事平平,也是個高貴的皇妃貴嫔,沒有牛逼到開了挂一般的出盡風頭成焦點,也能吃香喝辣當米蟲,身邊圍着各式各樣的帥哥美男。

可偏偏這到了她這裏,一穿越就是從水裏被撈起不說,老公還是個渣男。

美其名曰坐上了王妃的位子,可天知道這王妃過得那叫一個豬狗不如的生活。

難不成她投胎前得罪了冥王不成。

楚辭開始懷疑起自己如此苦逼的人生源頭。

管家從牢房裏出去之後,也沒敢怠慢,便立即前往龍逸閣。

王爺的心裏八成還是記挂着王妃呢。

他雖然表面上驕傲到不肯說出口,可他在王府裏待了幾十年,對王爺雖然說不能深知,可也能了解一些。

“王爺。”

龍逸閣的燈,打得明亮,月光,鋪滿了龍逸閣那白玉鋪成的地面。

管家走進院子的時候,容聿并沒有在屋內,而是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坐在涼亭內撫琴。

琴音,也是一貫的沉重,從未改過。

容聿的指尖,在琴弦上忙碌着,毫無溫度的臉,找不到一丁點兒的表情,眼眸低垂着,背着月光,所有的情緒,都隐藏在了黑暗裏。

修長幹淨的指尖,沉默地撥動着琴弦,沉重的琴音,流淌着不少的心事。

半晌,琴音停下,漂亮的手,壓住了活躍跳動着的琴弦,他淡漠着一張臉,沉聲問道:“她怎麽樣了?”

“回王爺,王妃她敷了冰片膏之後,看上去好多了。”

管家回答,眼神有意無意地打量着容聿那張平靜的臉。

涼亭內,再度陷入了令人壓抑的沉默,只有緩緩拂過樹葉的清風,在這樣的寂靜中,找到了難得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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