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就發現了錯誤,不然不知道要改到什麽時候︿︵︿ (14)

差點忘了,拍個照拍個照,我要發朋友圈的。”

宋嫤言一聽,猶豫了片刻道:“呃……麻煩不要拍到有标記的東西或圖案。”

“哎?”方浔正拿着程珮珈的手機搗鼓,聞言愣了愣,“更多的人知道這裏不好嗎?”

宋嫤言還沒說話,沈易就“哼”了一聲,“你看看那邊排隊的,別跟學生搶食行不行?”

宋嫤言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補充道:“現在生意不錯,街坊鄰裏和學生的生意就夠忙活了,很多東西我不會,不能再加重阿月的負擔了,反正目前也不缺這些錢。”

“嫤言快來,有客人要甜品啦。”晏明月的聲音突然揚了起來,宋嫤言忙起身跑了過去,這一去竟是到南琛他們離開都未閑下來過。

等到南琛他們離開,店裏的客人也所剩無幾了,晏明月去了廚房找開水喝,沈易就倚在吧臺邊上喝宋嫤言閑聊,“看樣子很多學生來準備幹糧啊,這是要通宵複習啊……”

宋嫤言抿嘴笑笑,問他:“怎麽今天突然帶了朋友來?”

沈易轉過頭,對上她閃爍的目光,突然展顏一笑,“帶他們來認識認識你啊。”

宋嫤言被他的笑容閃得有片刻的失神,回過神後忙掩飾的笑笑,“呵呵……有必要麽?”

“沒必要麽?”沈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現在也許是,可以後未必是。”

“……什、什麽?”宋嫤言愣了愣,疑惑的看着他。

沈易卻不肯解釋了,而是換了個話題,“快到冬至和聖誕了,你要怎麽過?”

宋嫤言又愣了愣,随即擡手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唉……現在暫時不想這個,還早着呢,我得先想想我去G市那幾天店裏要是再這麽忙阿月要怎麽辦。”

“怎麽又去G市,中秋的時候不是剛去過?”沈易問道,語氣似乎有些着急。

精神已經不那麽充沛的宋嫤言卻沒聽出來,語氣平平的解釋道:“上次去是周教授做壽,這次去是參加同學的畢業照兼兒子的滿月禮,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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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去?”沈易默了默,然後追問道,“要去幾天?”

宋嫤言報了個日期,沈易垂了垂眼睑在心裏合計了一遍,她去的時候恰好是他的演出那天,他們應該可以在G市見上面,運氣好的話還可以邀請她去看自己的演出,回來之後就是冬至了,這樣看來也不是什麽壞事。

思慮妥當了的沈易笑容又回到了臉上,“這樣啊,那祝你一切順利。”

“……怎麽突然這麽客氣,你以為這樣今天我就不會讓你幫忙洗碗了麽?”宋嫤言看了他一眼,反問道。

被誤會了的沈老師聳了聳肩不說話,摸着鼻子又踱回了自己的位置,隔着大半個店堂的空間看向吧臺。

看見她低頭在電腦上輸入數據,有頭發落在她的臉頰上,她擡手把它們別回耳後,又抿着嘴重新忙碌起來。

他突然有些出神,這一年已經要到盡頭了啊,他坐在這裏,也算不清有多少個日子了啊……

“嫤言啊……今晚吃什麽啊,來點補力氣的好不好,我都不會動了。”從廚房出來的晏明月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沖宋嫤言道。

宋嫤言歪了歪頭,笑嘻嘻的道:“那吃肥肉好不好,我外婆說吃肥肉最有力氣了。”

晏明月:“……”你這樣信誓旦旦,确定外婆她老人家真的說過麽?

沈易:“……”媽媽,我今晚回家吃飯,宋嫤言竟然讓我們吃肥肉,太兇殘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更得晚了……其實就是明天要上24小時班的我……受到了些刺激……差點忘了今天要更新……所以……只好告訴大家……接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的部分劇情可能會不太輕松……啊跟老板娘有關系……

☆、束砂

過了幾天宋嫤言就要去G市了,去之前她來回的囑咐晏明月一些注意事項,為了減輕些她的負擔,臨走前還特地在白板上寫明了接下來幾天将不會出售飲品之外的任何東西。

沈易來接她去機場,臨過安檢前他突然伸手撥了撥宋嫤言的劉海,意味深長的笑着道:“宋嫤言,我們會很快就再見的。”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宋嫤言驚了一下,回過味來後覺得這樣是不是太暧昧了些,一時間竟然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麽,“……什、什麽?”

“沒什麽,快去吧,不然要誤機了。”沈易看着她一瞬間的窘迫和糾結,眼底有光一閃而過,心裏有個角落汩汩的湧出了暖流來。

宋嫤言過了安檢後漸漸看不清身影了,沈易這才轉身走出了機場。外面的空氣已經變得冷肅,呼呼的風從臉上刮過有種生冷的刺疼,過路的人都穿得厚厚的行色匆匆,路邊的樹木已經落了葉子只留了光禿禿的枝桠,行人行走在路上,遠遠的看去就像是滄海一粟。

沈易回了學校,辦公室裏只有林老師在,他摸了摸鼻子,端了杯水拖了椅子坐到林老師身邊,“林老師,有個事請你幫忙?”

“嗯?什麽事?”林老師正對着電腦查文獻,聞言忙擡頭看他。

沈易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有些事周五要去G市,你能不能幫我代一下周五的那兩節課?反正也沒什麽可講了的……”

“公司的事?”沈易和朋友合開公司的事在H大的同事中幾乎人盡皆知,林老師一聽他有事,自然就想到了那邊去。

沈易笑着點了點頭,“算是吧。”

他的事情就這樣安排好,在周五早上就和南琛他們一起從H市去了G市。一下飛機方浔就感嘆道:“果然比咱們那兒要暖和。”

沈易笑了笑,他早兩天前就聽宋嫤言說G市今年遲遲不入冬,氣溫比往年都要高,還唠叨着不要帶太多的衣服。

下榻的酒店在演出的劇院附近,安頓好了之後就去了劇院參加彩排。

因為演出在第二天晚上,已經有很多人到了現場彩排,蘇淩是整場演出的主持人,正坐在一旁背臺本,見他們進來就立刻跳了起來,三兩步就走了過來和他們擁抱,“我還以為你們也沒空來不了呢。”

“誰沒來?”方浔的目光在室內逡巡一周,問道。

蘇淩說了幾個人,都是圈內的熟人,三次元的事往往牽扯到工作和家庭,沒空了不來也實屬正常。

他們聊了聊各自的生活狀況,不過是些日常的瑣碎小事,沈易他們很快就加入了緊張的彩排中去,下午休息的時候他猶豫了很久才決定打個電話給宋嫤言。

可是宋嫤言似乎正在忙,“沈易?有什麽事麽?”

電話那頭鬧哄哄的,沈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你那邊怎麽這麽吵?”

“啊、你說什麽?”宋嫤言聽不太清楚他說了什麽,于是略微提高了聲調,“你等一下,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沈易“嗯”了一聲不說話,靜靜地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聽到有人大喊:“某某我愛你,要畢業了,接受我吧!”

周圍立刻一片起哄的聲音,他也忍不住有些唏噓,這樣的日子好像已經離他很遠了,就算是身在校園這樣一個活力洋溢的地方,也無法阻擋他的心漸漸的變得老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頭的喧鬧漸漸離得遠了,他只聽到宋嫤言的高跟鞋踏在石板上的清脆的細微的聲響,再聽到宋嫤言出聲叫他:“沈易,還在嗎?”

“……呃、在的。”沈易回過神來,略顯匆忙的應了一聲。

宋嫤言像是籲了口氣,語帶抱怨的道:“拍個畢業照而已,怎麽那麽麻煩,吵死了……啊、你找我什麽事?”

沈易低低的笑了一聲,安慰道:“畢業嘛,就要分道揚镳了,最後瘋狂一下也是有的……”

他頓了頓,又試探道:“接下來還有什麽活動嗎?”

宋嫤言不疑有他,很幹脆的道:“等一下要去吃畢業宴,晚上要去買禮物,明天早上去Z大,之後還得去班長的孩子的滿月宴,估計散了得晚上了吧。”

“哦……這樣啊……”沈易愣了愣,随即低了聲音,似乎有些失望。

宋嫤言頓了頓,問他:“怎麽了?”

“啊、沒什麽……”沈易略提了提音調應了一句,在心裏覺得自己真是言不由衷,“你玩得開心點。”

宋嫤言“嗯”了一聲,忽然從心裏湧出些莫名的愧疚來,脫口而出道:“我很快就會回去了的……”

沈易愣了愣,随即笑出了聲來,“……好,知道了。”

他說完就挂了電話,宋嫤言握着手機站在原地有些出神,她低頭看着手裏的手機,和沈易的是一樣的,一黑一白,剛才好像聽到他笑了,為什麽呢?

“嫤言!”許鳳在不遠處喊她,“快來拍照,站那兒幹嘛?”

宋嫤言看着她身上紅色的博士袍笑了笑,她頭上學位帽的流蘇垂在帽檐的右前側中部,許鳳還未舉辦畢業典禮,取得學位後流蘇将從帽檐右前側移到左前側中部,此時下垂的流蘇正在風中輕輕的搖曳着。

她沿原路走回拍照的場地,被許鳳一把拉了過來,“快來拍照,來來來,我們擺個poes……”

沈易挂了電話,蘇淩就調侃他道:“看你一會兒糾結一會兒高興的,談戀愛了吧?”

沈易笑了笑沒說話,把目光移到了舞臺上,那裏正有同伴在排練合唱的歌曲,悠揚的笛子聲響了好久。

蘇淩也笑了笑,換了個話題,“我聽了你作詞的那首歌,怎麽突然想寫這麽一首詞了?”

“突然想的吧,總覺得……世事無常,誰知道下一秒會怎麽樣……”沈易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睑,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畫面。懷抱鮮花低頭逗貓的年輕女郎,低垂的頸項在盛夏的初陽裏美成了它心底的一幅畫,初初認識時,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喜歡上她,可是如今,他再也不敢做此想法,只盼着有一天她能放下心裏的執念,讓自己可以牽着她的手走完人生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路。

蘇淩聽了他的話後不應聲,兩人之間靜默了片刻,沈易睜開眼問他:“宵夜吃什麽?”

晚飯已經訂好了,可是難得來一次G市,這個在宋嫤言的描述中常常出現的城市,沈易少不得要問問宵夜。

蘇淩就笑他那麽冷的天都無法阻擋一顆吃貨的心,可是縱然如此,晚上排練結束後他們倆還是脫離了大部隊跑到不遠處的一家潮汕人開的夜宵店去覓食了。

老板是個年輕的潮汕人,可是普通話說得順溜,滿面笑容的招呼他們點菜,蘇淩點了幾個潮汕風味的小菜後又要了瓶啤酒。

沈易在一旁看着,等蘇淩說完了,他才猶豫着問老板:“你們這兒有叫束砂的東西嗎?”

老板一聽就驚訝的看着他,反問道:“您也知道束砂?”

沈易就笑了笑,“聽朋友說起,她也試着做過,不過可能是花生和糖不夠好,她總說味道不太對。”

“您朋友是潮汕人吧?”老板又問。

“那倒不是。”沈易搖了搖頭,“她大學的時候在G市讀書,于吃這一道上還是有些天分的,應該是吃過正宗的吧,不然也不會這樣講了。”

老板立刻就笑了,“您朋友真是識貨,不是我吹,我們潮汕的束砂那是一絕,您等等,我給您拿。”

老板轉身走了,蘇淩坐在對面撐着下巴“啧啧”了兩聲,嘆道:“沈易,你就是戀愛了,姑娘是哪兒的?”

“……A市人。”沈易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松了口,“可惜……人家還不知道我的心事呢。”

蘇淩一哽,随即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再磨蹭,人家轉頭就結婚生子了,可快了呢。”

此時老板端了東西過來,沈易無暇去理會他的嘲諷,看着老板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您朋友既然說過,那您該知道一碟束砂一泡茶的說法,這是上好的鳳凰單枞,算我請您的。”

沈易笑着謝過,低頭去看碟子裏的束砂。束砂說白了就是糖裹花生,清同治年間,仙城鄉人趙嘉合,別出心裁地用花生米拌上白糖,做成了一種顆粒狀糖果,故名曰“束砂”。

宋嫤言曾經做過幾次,可是每次都是吃了幾顆就嘆氣,“都不對味啊,真可惜。”

相較于她的沮喪,沈易和晏明月等人都覺得已經很好了,就着茶邊吃邊聊天能過一個下午,于是便勸她:“已經很好了,反正我們也沒吃過正宗的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宋嫤言一口就拒絕了,“你們沒吃過不知道,真正的束砂味道絕不是這樣的,我吃過最好的為什麽要将就我不喜歡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才不要。”

從此之後,宋嫤言再沒做過束砂。

那是沈易認識她之後第一次見識到她不多的固執,通常情況下宋嫤言是個很善于妥協的人,她并不是不能接受這種因為原料的差異帶來的不同,可是有的時候她又尤其的固執,固執到他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宋嫤言曾經說過,她聽人講,制作的束砂要選擇優質花生米,其顆粒大小适中并炒熟,選用上等的白糖,去其雜質後在鍋中煮制,煮糖時對掌握火候的要求很高,待糖漿不稀不幹成糊狀後,花生米和糖漿按比例混合攪拌,反複進行五次後,你會看到一顆顆花生米仿佛都穿上了一套厚薄相當的白衣裳,冷卻後即成束砂。這樣做出來的束砂糖衣厚薄均勻,潔白如銀,幹而且脆,落地即碎,吃起來既有花生米香味,又有白糖清甜,入口輕輕一嚼,即成碎沫,十分清爽。

沈易一直以為這只是她的美化,可是在這個深夜在G市這家街頭小店吃到這碟束砂,方知此言非虛。

一瞬間,他就理解了宋嫤言當初的堅持,味道實在差得太多了,既然連相似都做不到,那麽幹脆就不做好了,何必讓記憶裏的美味在贗品中被湮滅。

作者有話要說: PS:唠叨幾句……關于束砂這個東西,我是沒吃過的,對它所有的印象都來自于身邊的潮汕的同學的描述,為了寫它,查了些資料,如果有錯的地方……多包涵喔=^_^=

☆、魚蛋粉(上)

轉天是周六,宋嫤言和許鳳一道去了Z大,這一次,她比上一次在周教授壽宴上見到了更多的熟面孔。

也許是因為很多同學都還在讀書,五年的時光并沒有讓他們的面目改變太多,反而是宋嫤言自己站在他們中間,恍惚間生出了些物是人非之感。

柯銘郴看見宋嫤言和許鳳,忙伸手推了推正拿着學位帽正在和旁人講話,班長看了過來,先是叫了一聲許鳳,然後看着宋嫤言愣了愣,“這是……宋嫤言?”

宋嫤言抿着嘴腼腆的笑了笑,點頭道:“班長好。”

宋嫤言的到來,委實為大家增添了些談資,有同學想問她這幾年是怎麽過的,又怕惹她不高興,倒是她看出來了之後主動的說起來。

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已經放下了心結,于是大家也不那麽在意了,言談間也說到了當年的舊事,都感嘆可惜,“這事當時是沒辦法,要是擱現在,咱們非得去□□讨個公道不可。”

“就是,真特麽是龜孫子,活了那麽多年沒見過這麽無語的。”

宋嫤言笑着看他們義憤填膺的說着,不管是真心為她說話,抑或只是借以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懑,她都覺得心存感激,總歸是沒忘了她。

“怎麽樣?事情說出來,聽人幫你罵一罵,知道大家都站你這邊,是不是心裏特別爽?”拍照過後,一群人按約定往訂好的酒店去,柯銘郴和宋嫤言走在一起,突然問道。

宋嫤言愣了愣,然後笑着點了點頭,“雖然覺得還是原諒不了,不過……總算是感到了這件事真的過去了。”

柯銘郴雙手抄在夾克衫的口袋裏,伸腳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所以說,有事就說出來,讓別人幫你分擔一下嘛,你懂我意思?”

“懂……不就是埋怨我這幾年不回來看你們也不怎麽聯系麽……”宋嫤言也學着他的樣子,踢了踢路的石子。

她擡頭看了看前面和身邊三五結伴的人群,這就是同學,他們一起度過了五年的光陰,一起解剖過屍/體,一起練習過查體,一起吃過飯,一起……一起做過很多的事,宋嫤言想起躺在盒子裏的那枚某年元旦時班級贈送的胸章。

上面用小篆黑底白字的寫着“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八個字,她有時候不敢看,有時候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端詳。

柯銘郴說得對,有些事就是要說出來的,放在心裏太久了,就會潰爛成無法愈合的傷口,像肉中刺。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給誰說。許鳳或是柯銘郴麽,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的疼痛未必就不是他們的來日,又何必去讓他們心中更添憤懑?

父母麽,她是不敢說的,因為怕他們徒惹傷心和擔憂。晏明月和陸廷等人,她也是不敢說的,他們和她雖然是朋友,但到底不是親人,并不能體會到她心裏的無助和脆弱,說了除了得兩聲感嘆,完全沒有作用,更有博同情的嫌疑。

好像數來數去,只剩得沈易一個人。他是老師,又研究的是心理學,一定不會嘲笑她,更何況他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十幾年,還抱着她哭了一場,他不比她好到哪裏去。似乎就在這一瞬間她就能想起了沈易的許多好處來。

所以沈易打電話來的時候,她心裏隐隐是興奮的,可是沈易的話卻讓她愣住了。

沈易說:“宋嫤言,我現在在G市,你願不願意來給我做個導游?”

“……什、什麽?”宋嫤言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半天才發出聲音來。

可是沈易似乎并不想解釋,而是道:“我現在有事,晚上十點,市少年宮劇院門口,宋嫤言,我想見你。”

他飛快的說完想說的話,又不等她說話就挂了電話,宋嫤言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只好看着手機屏幕上結束通話的界面發怔,她突然想到在H市機場時他說的那句話,“我們會很快再見的。”

她原本以為他的意思是她很快就會回去,可是如今再想,好像意思不是這樣的吧?可是他為什麽要見自己呢,是因為他們是朋友,她又剛好在這裏嗎?

宋嫤言想要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可是外界的事情不允許。班長孩子的滿月宴已然成了同學聚會,席間觥籌交錯,你說我一個糗事,我揭你一下老底,互相取笑又互相摟着肩膀叫兄弟,全無在工作上的冷靜模樣。

酒席散場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她要和許鳳分開走,“我要去一趟市少年宮劇院,有個朋友過來了。”

“哦。”許鳳應了一聲,然後又想起了什麽,“注意安全,年底了事故多。”

宋嫤言聞言抖了一下,想起以前頻頻聽說的事來,“……那、那我太晚了就在外面住了?”

許鳳點了點頭,“嗯,你還是直接跟你朋友一起去住酒店吧,我們學校那邊地鐵站太偏僻了。”

“……看情況吧。”宋嫤言怔了怔,随後嘆了口氣應道。

她從Z大附近的公交站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公交去到劇院,劇院今晚有演出,門前的停車坪上停了不少的車。

宋嫤言想不通沈易為什麽約了在這裏,她站在門前的樓梯上,側着耳朵聽裏面隐隐飄出的音樂聲,門口的宣傳海報上寫着鬥大的“古風音樂朗誦會”幾個字,心想,沈易不會是從H市飛過來看演出的吧?

她掏出手機發了個信息給沈易,沈易收到信息的時候正在演出的後臺和已經演出完了的方浔說着話,短信提示音響,他立刻打住了話頭去看,然後對方浔道:“我得先走了,宵夜你們去吧,吃得開心點,明天見……”

“哎,你去哪兒?”方浔忙把他拉住,“你這火急火燎的,去哪兒啊?”

沈易輕巧的轉了個身,掙開他的手道:“宋嫤言來了,就在外面。”

方浔愣了愣,随即立刻放開他,“那趕緊走,不然待會兒到後面來個pia戲把你安排上去了,你就走不了了。”

沈易就忙和其他人打個招呼就走了,蘇淩從臺前回來發現他不在,撓着頭嘆氣道:“剛才程序統計‘你最想看誰現場pia戲’結果出來,他就在前頭,這可好,人不見了,他幹嘛去了?”

“未來媳婦兒來了,他還不趕緊去啊。”方浔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的道。

蘇淩沒反應過來,程珮珈和南琛倒是反應過來了,“宋嫤言來了?怎麽回事?”

方浔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蘇淩,待會觀衆問起,你就說循哥去追嫂子了,準保沒人為難你。”

蘇淩這時反應過來了,撇了撇嘴道:“這尼瑪就是個坑爹的。”

沈易不知道後面的人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自己跑到門口時看見樓梯上那個熟悉的背影時自己有多歡喜。此時路燈白茫茫的照着劇院面前的空地,無一人路過,只有她一個人挺直着脊背站在那裏,紅色的呢子大衣灰色的長褲,同色的高跟鞋讓她看起來比平時修長許多,遠遠看去竟覺得是一片的蕭疏和曠遠,宛如深秋的江南水邊澤畔的清景。

他不知道在那裏看了多久,像是看見了鴉片的瘾君子,貪婪又急切,他從不知道有一天,他會想念她至此。

沈易聞了聞心神才走過去,宋嫤言聽到腳步聲猛的回過頭來,看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忍不住埋怨道:“這天冷地凍的,你叫我來,也不早些出來。”

“是是是,我錯了,下次一定不讓你等。”沈易忙笑着道歉,說着想要偷偷去拉一拉她的手,可是偏偏就那麽巧,宋嫤言伸了伸手把手提包挂在了肩上,雙手一縮就縮回了大衣口袋裏。

沈易的想法落了空,只好又不動聲色的把手縮了回去,宋嫤言此時問道:“沈易,你來這裏是幹什麽,有演出?”

“嗯,有演出。”沈易應了聲,想解釋得更清楚些,可是又有些不知道如何說起,總覺得這樣的氛圍不适合用來解釋他的人生經歷。

宋嫤言“哦”了一聲就不問了,反而道:“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吃宵夜?”

“……宵夜?”沈易愣了愣。

宋嫤言點點頭,“對啊,宵夜,你不是說要我做導游麽,天晚了又那麽冷,吃吃喝喝不好麽?”

沈易應了聲好,于是宋嫤言就帶着他坐了幾站公交車,來到附近的步行街上的一家店,一坐下,宋嫤言就又起身去了櫃臺,片刻後拿了牌子回來放在桌上。

沈易問她:“你點了什麽?”

“魚蛋粉。”宋嫤言抿着嘴坐下,笑着看向他,“爽滑幼細的桂林米粉以大地魚、豬骨熬湯作湯底,加上魚蛋、牛丸、炸肉卷、魚塊、薄脆、雲呑、炸魚皮、鮮蔥做配料,吃的時候加點辣醬一起吃更好吃。”

沒過多久服務員端了兩碗粉上來,沈易取了筷子正要吃,被宋嫤言攔了一下,“哎等等……”

他舉着筷子就愣在了那裏,看宋嫤言一一看過兩碗粉,鄭重其事的将其中一碗放在他面前,“喏,這碗沒蔥的是你的。”

沈易不太喜歡吃蔥,平時吃飯都要小心的挑出來,他沒想到宋嫤言會記得這樣的小事,一時間覺得有些感動。

☆、魚蛋粉(下)

魚蛋粉的米粉入口香軟順滑,魚丸鮮嫩彈牙,魚皮炸得酥脆,在湯裏泡一泡,入口外糯內脆,極為爽口。

他們低頭沉默的吃着,隔壁桌一對情侶,女孩子正在唠叨抱怨着老板有多讨厭,男孩子就跟着她符合,等她說完了才問:“出氣了沒?”

“舒服多了。”女孩子笑嘻嘻的,“快吃,等下涼了。”

他們又開始讨論天氣,沈易一面吃一面聽着,忍不住在心裏贊那男孩子真是聰明,知曉女朋友抱怨并不是需要他替她分析問題而是單純的想要抱怨而已。

店裏的燈光很亮,他偷偷的擡頭看了一眼宋嫤言,只看得到燈光在她的眼下投射出的小片陰影,來往的客人和老板招呼客人的寒暄漸漸都變得悠遠起來。

吃完了粉出門,冷風從身邊吹過,步行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宋嫤言變得很沉默,這讓沈易覺得驚訝,她看起來似乎有心事。

又走了一段路,走到了地鐵站,宋嫤言突然在入口處停了下來。

“怎麽了?”沈易走在她的後面,見她停下來,以為她有什麽事,就問道。

“……沈易,跟我去個地方,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宋嫤言擡頭看了看他,又迅速低下頭去,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沈易一怔,随即心裏有些發慌,宋嫤言的神情太不尋常,像是被觸動了記憶的開關,放出的全是悲傷,眼裏竟有着隐隐的哀求。

他忍不住扶了扶她的肩膀,低聲道:“好,我跟你走,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宋嫤言扯出個笑來,和沈易一道進了地鐵站,可是進了地鐵就開始沉默。車上有對拎着大包小包的藥的父子,孩子鬧着要吃肯德基,父親說沒錢了,孩子問為什麽沒錢了,父親回答說錢都被醫院拿走了所以不能去吃肯德基,孩子就生氣的說醫院真壞醫生真壞,父親不解釋,而是笑着附和道對啊醫院真壞。

沈易聽得一愣,怎麽會有家長給孩子灌輸這樣的認識的,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宋嫤言,只看見她看了那對父子一眼,只是一眼,又回過頭來繼續發呆。

可是他卻看見,她的眼角漸漸有些濡濕。

他們比那對父子先下車,宋嫤言的步子走得飛快,像是這裏有什麽讓她避之不及的髒東西。

沈易險些跟不上她的腳步,它想要拉住她,可是卻看見她借着拂頭發的機會把手放在了耳後,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頓了頓就放慢了腳步,遠遠的跟在她的後面。

直到走到附近不遠處的一座人行天橋上,宋嫤言停了下來,側着頭看不遠處的大樓的燈光,沈易在她的身邊站定,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看到那棟樓上的大字,原來是Z大的一家附屬醫院。

他有些疑惑,張了張嘴想問,可是看着她緊抿的嘴唇,還是沒有說話。

宋嫤言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沉默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嫤言喊了一聲:“沈易……”

聲音一出口,竟然已經是哽咽,沈易心裏一顫,忙應道:“嗯,我在。”

宋嫤言背對着他揚了揚頭,又靜默了片刻,然後才道:“大約在五年前,我就在這裏實習……那一年很累,不但是身累,還有心累,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給我下跪是什麽感覺?”

她轉過頭來,唇邊抿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沈易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沒試過。”

“是啊,沒試過……”宋嫤言眯了眯眼,像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那個月我在腫瘤科輪科,腫瘤科有很多已經在等死了的病人,有些病人已經病了很久,疾病把他們的家庭都掏空了,就像是個巨大的包袱,每天都有人會來跟醫生說,醫生我們不治了你讓我們回去吧……”

“有天有個病人來看病,惡性腦瘤,長在腦幹上,已經沒辦法手術了,病人一送來就昏迷了,她家的條件不好,又是從外省來的……”宋嫤言喘了口氣,聲音越發的發悶,“他老伴跪在我們面前,求我們給她做手術,六十多歲的男人又黑又瘦,頭發花白,腰背都已經彎了……”

她哽咽着說不下去了,沈易卻問道:“後來呢?”

“後來?”宋嫤言吸了吸鼻子,似乎被他的冷靜感染,“後來我們答應給她做手術,可是……進了手術室,開顱探查後才發現情況比我們預想的壞得多,只好放棄了手術……我還記得,老師沒讓我去做家屬工作,而是自己去說的,我在一旁看着,眼睜睜的看着他哭得要暈過去……再後來,病人兩個月後腦出血搶救不回來,自動出院了……”

她說到這裏,仰起頭看眼沈易,“這只是很多事的其中一件,那一年我遇到了很多這樣的事,好的壞的都有,有人給值大夜班的我們送了方便面有人跟我們說謝謝,也有人拍着桌子罵我們庸醫有人威脅要殺我們全家,可是……”

“可是他們是病人啊,他們已經很痛苦了,我們的良心和職業操守讓我們只能默默的忍下這口氣……”宋嫤言的眼角有水光閃爍,“那個時候我就想,等我以後成了一個真正的醫生,一定努力再努力,好去幫助他們……”

“可是……”宋嫤言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緊接着沈易看見她的眼裏出現了類似于恐懼和害怕的情緒,心頭忍不住一跳。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別怕,我在。”

宋嫤言下意識的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聲音裏突然湧出一股恨意來,“可是有人啊……親手砍斷了我所有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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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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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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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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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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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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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