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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夏青宜提着書包下樓吃早餐時,發現桌子上只有一份早餐,“劉姨,澤深下來了嗎?”
劉姨說:“澤深他起得早,很早就吃了出門了。”
顯而易見,俞澤深是在避開她。
她吃了早餐來到車庫,亮叔像平時一樣在等她,只是不見俞澤深。亮叔說俞澤深打了一聲招呼自己搭公車走了。
夏青宜問了亮叔從這裏怎麽搭公車去學校,亮叔說沒有直達的公車,很麻煩,要在中途轉車。
夏青宜全程留意着路邊的公交車站,在轉乘地,看到了俞澤深的身影,他穿着黑西褲白襯衫校服,黑色雙肩書包挂在右肩上,垂在耳邊的白色耳機線增添了幾分小清新的感覺。
夏青宜想起了一本青春雜志上的男模特,有一張照片也是這樣的。
車子一劃而過,夏青宜回頭看着他上了剛到的公交車。
她看着前面開車的亮叔,“亮叔,我今天放學約了朋友,自己回去,你接了澤深就回去吧。”
亮叔應了一聲好。
夏青宜想,如果他們之間為了流言蜚語要保持距離,怎麽說也應該是她搭公交。
語文試卷試卷周三下午發了下來。
夏青宜的語文102分,文言文那一塊是薄弱項,只拿到了20%的分數。
看來這一塊需要惡補才行。
語文試卷下來後,英語課代表葉歡也把英語試卷拿了回來,大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分數,葉歡只好分給了三個同學一起發。
葉歡把試卷分下去後,對夏青宜說:“唐筱,英語老師讓你去辦公室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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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宜覺得好奇,英語老師找她做什麽,她問:“她有沒有說找我做什麽?”
葉歡道:“我也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
“嗯,好。”夏青宜放下了語文卷子,用書本壓着,去了一趟教師辦公室。
英語老師餘敏霞的辦公室在四樓,辦公室裏有三個老師在,夏青宜找到了她的座位,“餘老師。”
餘敏霞擡了擡頭,用手扶了扶黑框眼鏡,“唐筱,上周考試的英語卷子,是你獨立完成的嗎?”
夏青宜點頭,“是的。”
餘敏霞把她的卷子拿了出來,放在了桌沿,上面一個分數,寫着146,同時,餘敏霞再把關佳媛的卷子也拿了出來,也是146,“我看了看,你和佳媛的卷子,除了作文之外,其他答案都是一樣的,你們兩都錯了一道選詞填空,而且錯的也一模一樣。”
夏青宜聽出了餘敏霞話裏的意思,她剛剛一來就問上星期的試卷是不是她獨立完成的,現在又拿出了她的卷子和關佳媛的卷子作對比,很明顯是在懷疑她。
夏青宜理解餘敏霞為什麽往這方面想,因為唐筱以前的成績都在倒數,是不可能考出146的分數的。
她嘗試着解釋,“老師,卷子是我獨立完成的,暑假這段時間我挺用功學習英語的,所以這次進步了。”
餘敏霞笑了笑,“唐筱,我單獨找你來,跟你說這件事,也沒告訴你班主任,主要還是想給你一個臺階下,你是個女生,老師也不想讓你難堪,不過作弊一向是學校明文禁止的,要是把你的名字挂在公告欄,可能你也會埋怨我,老師只是希望你下次可以實事求是,畢竟高考是完全不能作弊的。”
夏青宜再次試圖解釋,“餘老師,卷子确實是我自己獨立完成的。”
餘敏霞只是覺得她孺子不可教也,“唐筱,我問過佳媛了,她說你考英語的時候根本沒認真做題,一直在東張西望。”
夏青宜恍然大悟,難怪餘敏霞一口咬定了她就是抄的,原來是關佳媛提供了‘證據’,加上她錯的那道題和關佳媛的也是一樣的,她這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她冷靜了一下,繼續用客氣的語氣說:“餘老師,我以前的成績不大好,你對我這次的成績有所懷疑也很正常,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去證明我确實改變了。”
餘敏霞作為老師,聽到學生這番話心裏也有些欣慰,“嗯,你能有這個想法很好,這次叫你過來也不是為了批評你,老師還是為你好。”
“我知道。”
餘敏霞看了看時間,“快上課了,你回去吧。”
“嗯。”
餘敏霞把兩張卷子都給了她,“你把卷子拿回去。”
“好。”夏青宜拿着兩張卷子出了辦公室,回到班級之後,她沒有回座位,而是先去了關佳媛的座位,她把她的卷子遞給了她,“班長,你的卷子。”
關佳媛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卷子接了過來,連句謝謝都懶得說。
夏青宜勾起唇角,“另外,有件事我想解釋,這套英語卷子很簡單,我用了四十分鐘做完,剩下八十分鐘用來畫畫了,并沒想到會被誤會沒有認真做卷子。”
關佳媛不屑笑了笑,“唐筱,能別說這麽搞笑的話嗎?”
夏青宜挑眉,“那還真是讓你見笑了。”
說完,她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俞澤深剛剛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并沒有聽懂她們在說什麽,不過他也不在乎。俞澤深的同桌宋涵拍了拍關佳媛的肩膀,“班長,你和唐筱幹嘛?剛剛她的氣場好可怕啊。”
關佳媛回了一句,“沒什麽,就有人作弊死不承認。”
宋涵看了一眼俞澤深,“所以唐筱作弊了嗎?”
關佳媛說:“她的英語146分,你信嗎?”
“WOW!”宋涵發出驚嘆。
俞澤深沒理會,繼續看書。
很快,班主任從外面進來,教室裏安靜了下來。
夏青宜把英語卷子收了起來,準備上課。
放學後,她特意晚了十分鐘離開,為的是等亮叔把俞澤深接走她才出校門。
公交的路線她已經查好了,學校門口有3條線的公交車可以乘坐,到了時代中心再換乘,換乘回家的公交只有1條線。
夏青宜來到公交車站,剛好有一輛公交車過來,她上了車,拿出兩元投幣,公交車坐滿了人,她只能站着。
到時代中心只需要十分鐘,兩個站,夏青宜跟着人流下了車,腳剛着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站在公交車站的廣告畫前面,耳朵裏塞着耳塞,引來旁邊兩個初中女生的花癡。
她有些驚訝,俞澤深不是該搭亮叔的車回去嗎?
她走了過去,“澤深!”
俞澤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問了句,“你怎麽在這?”
夏青宜還想問他怎麽在這呢,她說:“我搭公交回家。”
“亮叔呢?”
她今早跟他說過讓他放學載了俞澤深就走的,俞澤深也搭公交,這會兒也不知道亮叔還在不在那裏等。她上學一般不帶手機,怕被老師繳,也沒辦法打電話給他,“對了,你帶手機了嗎,問問亮叔還在不在校門口。”
俞澤深從褲袋裏拿出手機開了機,給亮叔打了個電話,果然,亮叔還在等,俞澤深看了一眼夏青宜,跟亮叔說了一聲讓他先回去。
10號公交車開了過來,夏青宜說:“車來了,我們上去吧。”
夏青宜先上了車,站在投幣口旁在書包裏找零錢,俞澤深的零錢就在褲袋,他投了幣之後先找了位置坐下來。
夏青宜投了幣後發現只有俞澤深旁邊的座位是空的,她走了過去,“我可以坐嗎?”
俞澤深看着窗外,随口應了一聲,“嗯。”
夏青宜在他旁邊坐下,書包放在大腿上摟着,往窗外看的時候,剛好能看到他的側臉,他的鼻梁很高,顯得側臉很立體,臉上的皮膚幹淨清爽,英氣逼人的劍眉天然而成,難怪可以連續三年成為南城高中的校草。
公交車坐五個站,車子在別墅大門口停下,夏青宜和俞澤深一起下了公交。
夏青宜看了看時間,她計算了一下,平時亮叔接送他們上下學,二十分鐘能到學校,如果坐公交,加上換乘的時間,大概是三十五分鐘,只要早上比平時早起十五分鐘,就能跟平時一樣。
她默默地把時間記了下來,打算明天把鬧鐘調早一點。
“唐筱,我有話跟你說。”俞澤深突然開口。
聽到這句話,夏青宜第一反應是期待,心跳都加快了,俞澤深會跟她說什麽?
俞澤深停下了腳步,雙手插在褲袋裏,他很高,夏青宜需要微微擡起頭才能和他對視,夕陽西下,他們兩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一路延伸到別墅大門口的花圃裏。
俞澤深說:“那個婚約只是我父母一廂情願,我從來沒把它當真。”
夏青宜沒想到俞澤深要跟她說的話是這個,“我知道的。”
“既然知道,那就沒必要到處宣揚。”俞澤深的語氣裏帶着幾分疏離,“你是唐叔的女兒,我不希望和你有任何不愉快。”
所以,俞澤深也以為是她把謠言散布出去的?
夏青宜還沒來得及解釋,俞澤深已經轉身走了,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裏一陣失落,她從沒想到回到十二年前,再次見到俞澤深會是這樣的。
四年前在歐洲,他們像是知音,他喜歡音樂,她也喜歡,他喜歡旅游,她也喜歡,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卻像是互相扶持了一輩子。
夏青宜看着西邊,夕陽有些刺眼,她覺得眼睛有點痛,像是随時都會流淚。
她最近是怎麽了,無故被傳謠言,被誤會作弊抄襲,連這個世界她唯一的寄托,也冷眼相對。
她留在這裏,到底做什麽?
回到家,陳意美拉住了她,“筱筱,我聽亮叔說你們兩都沒坐車,都是搭公交回來的嗎?”
夏青宜點頭,“嗯。”
“怎麽回事,我聽亮叔說澤深昨天就沒答車,你們兩是不是鬧矛盾了?”
夏青宜抿着唇搖頭,“阿姨,沒有,我只是想體驗一下坐公交上下學。”
“從我們這去學校,搭公交還得轉乘,好麻煩的,明天還是坐車去。”
“其實不麻煩,我反而覺得挺有趣。”夏青宜指了指樓上,“我先上樓了。”
“嗯。”
夏青宜上了樓,進了房間,突然一陣刺眼的光芒照了過來,她下意識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慢慢睜開,才發現發光的是奧斯。
她鎖上了門,走了過去,“奧斯,你在幹嘛?”
奧斯聽到了她的聲音,收了身上的光芒,“我在做程序自檢。”
“怎麽樣,你的程序修好了嗎?”
奧斯跳上了她的書桌,“沒那麽快,我還沒檢查出哪裏出問題了,我估計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夏青宜拉開椅子坐下,“嗯。”
奧斯看她無精打采的,用腦電波感覺到了她的思緒,很混亂,還有點難過,“青宜,你怎麽了?是不是很想回去了?”
夏青宜伏下身,下巴抵在小臂上,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它的毛發,“我也不知道,我既想回去,又不想回去。”
奧斯也伏在桌子上,藍色的眼睛看着她,“如果你這麽想,那大概是不想回去,只是暫時遇到了一些讓你難過的事,讓你産生了猶豫。”
夏青宜笑了笑,大概吧,她确實想留在這裏,每天都能看到俞澤深。但最近這幾天又讓她覺得很難過,很迷茫,總在問自己到底為什麽留在這裏。
奧斯用頭蹭了蹭她的手心,“其實你根本不用猶豫的,我最多還有三個月就能把程序修好,你就當來這裏度假吧。”
被奧斯這麽一說,夏青宜忽然就想開了,她确實只是這個時空的過客,既然是過客,那又何必在乎那麽多。
在過去的四年裏,她沒有一天不想念俞澤深,但現在他就在隔壁,她每天都能見到他,那她還要奢求什麽呢?
如果回到自己的時空,她還是會想念俞澤深,那她為什麽不珍惜現在的時光?
想通了之後,夏青宜頓覺輕松,心裏的陰雲也消散了。
想起剛剛俞澤深跟她說的那些話,他一定是誤會了那個謠言是她傳的。既然他誤會了,她就應該要解釋。
她想到了什麽,拿出了一張白紙和鉛筆,開始畫畫。
畫好了之後,她在隔壁添加了一句話,然後折成對折,開了房門出去。
她站在俞澤深的房門口,心想要是直接給他也太尴尬了。她蹲了下來,把對折的紙塞進了門縫裏,然後敲了敲他的門,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陽臺看書的俞澤深聽到那一聲敲門聲,起身去開門,門外并沒有人,意識到腳下踩了什麽東西,他低下頭,看到了一張白紙。
他彎腰撿了起來,打開,裏面用鉛筆畫了一個Q版的女孩,女孩咬着一張帕子,大眼睛裏轉着淚花,很委屈的模樣。
旁邊還有一段話:謠言不是我傳的,如果你很在意的話,我會跟你保持距離的。另外,明天開始我會搭公交上學,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坐亮叔的車吧。
看完這段話,俞澤深眸子一沉,他走到書桌旁,把那張紙放在桌面上,走到陽臺坐下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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