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回到家後,陳意美看夏青宜捧着一束花回來, 趕忙問:“筱筱, 比賽結果怎麽樣?”

夏青宜道:“阿姨,得了第一哦。”

陳意美十分驚喜地捂住嘴,“真的嗎?”

“嗯。”

就像是自己的女兒得了獎, 陳意美很高興, “筱筱, 你真是太棒了。”

俞澤深摟着夏青宜的古筝上了樓, 夏青宜看他的背影,忙對陳意美說:“阿姨,我先上樓一趟。”

“好,對了,澤深,筱筱,今晚我們出去吃飯,你們兩待會就下來哈。”

夏青宜踩着階梯上樓, 聽到陳意美的話, 回頭應了一聲好。

俞澤深直接把她的古筝搬進了琴房,夏青宜也跟了進去, “謝謝,接下來我來處理吧。”

“嗯。”俞澤深把古筝連着古筝包一起放在古筝架上,讓夏青宜來處理。

夏青宜還以為今天是特殊日子,所以要出去吃飯,後來才知道是因為陳意美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農家餐廳, 所以想帶他們一塊去吃。

俞恒開車,陳意美坐在副駕座,夏青宜和俞澤深坐在後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就是一家四口。

——

第二天是校運會。

早上八點到十點是各個班級的入場式,到十點半才開始比賽。

夏青宜的四百米比賽在下午,早上她負責給參加一百米賽跑的蘇婉做後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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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米賽跑一向是最激動人心的,賽道兩邊圍滿了人,助威吶喊聲此起彼伏,如雷貫耳。

蘇婉不愧是運動細胞發達的人,她初賽拿了小組第一,決賽拿了小組第二,總排名也是第二,為班級争取到了十分。

夏青宜的比賽在下午兩點,中午吃飯之後,她換上了運動裝。今天早上陪蘇婉走過一次賽前流程,她已經明白該怎麽做了,運動員要提前半個小時去檢錄處檢錄,然後會有工作人員分發牌號,統一在候賽區等。

比起昨天上臺表演,今天參加四百米她更緊張,因為體育項目是她不大擅長的。

檢錄之後,她被安排到了候賽區,和她坐在一起的還有其他班級的女生。

旁邊的人和她搭話,“你是昨天那個穿着古裝唱歌的女生吧。”

夏青宜點頭,“嗯,對。”

“昨天我也看了你比賽,超級棒的。”

“謝謝。”

“對了,我和蘇仲軒是同班呢,你怎麽認識他的?”

對方是個開朗活潑且健談的,夏青宜也很自然地和她聊天,“因為興趣愛好結識的。”

“哦哦,對,你們都會樂器。”女孩又一臉八卦地嘿嘿地笑了笑,“你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夏青宜擺了擺手,“不是,只是朋友。”

“這樣啊,我們班有很多女生還以為你們在交往呢。”

夏青宜有些無奈,“沒有。”

一個握着喇叭的工作人員過來喊:“請第三組參加四百米跑的同學上跑道!”

夏青宜聽到了喊聲,站了起來跟着其他人上了跑道,她被安排在第五跑道。

跑道兩邊很多人都在看着,她活動了一下手腳,聽到跑道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夏青宜順着聲音看過去,發現是蘇婉,她正朝着她喊:“唐筱,加油!”

夏青宜回了個笑。

工作人員舉起發令槍,用喇叭喊:“預備!跑!”

聽到了發令,夏青宜兔子一樣跑了出去,一開始她跑得很快,在小組排第二,後來跑了半圈,漸漸體力不支,落後到了第四。

跑到了終點線,蘇婉接住了她,夏青宜趴在她的肩頭大口大口呼吸,覺得胸口就像要炸開一樣。

蘇婉架着她往跑道旁邊的空地走,夏青宜走了幾圈才平靜下來。

其他幾組跑完後,四百米的決賽名單很快公布,蘇婉帶着夏青宜去看了看,并沒有發現夏青宜的名字。

她沒進決賽。

這倒是在夏青宜意料之中,體育運動她确實不擅長。蘇婉帶着她回班級大本營休息,而後她又去了三級跳遠的檢錄。

大本營沒有什麽人,大家都去看比賽了。夏青宜自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剛跑完步腳有些酸痛,她揉了揉腿部肌肉,站起來取了一個紙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唐筱。”有人在身後喊她。

夏青宜回頭,見是蘇仲軒,她笑了笑,“你怎麽來了。”

蘇仲軒走過來,“有東西給你。”

夏青宜好奇,“什麽東西?”

蘇仲軒指了指不遠處的石桌,“待會你就知道,去哪吧。”

“嗯。”

蘇仲軒給她的東西是栗子酥,他說:“上次我跟我媽說你特別喜歡吃,所以她這次多做了點,讓我給你帶。”

夏青宜沒想到蘇仲軒的媽媽會記住她,有點意外,“我确實喜歡吃栗子酥,可是我這個人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歡吃,所以我喜歡吃的東西好多,不用特意給我帶的。”

蘇仲軒把裝着栗子酥的飯盒往她面前移了移,“帶都帶了,你快吃。”

“好。”夏青宜撚起一塊栗子酥放在嘴裏咬了一口,“你中午回家吃飯的嗎?”

“嗯,今天時間充足,回家了一趟。”蘇仲軒看着她,“你報了什麽項目?”

“四百米,剛跑完。”

“怎麽不提前告訴我,我可以給你加油。”

夏青宜并不希望他去看,“我體育不大行,決賽都沒進。”

"沒關系,你已經夠棒了。"

男子跳高還有半個小時開始比賽,俞澤深進了教學樓一樓的洗手間換了運動服,出來時正看到樹下的石桌旁坐了一男一女,正是夏青宜和蘇仲軒。

夏青宜吃着栗子酥,臉上帶着幸福的笑,蘇仲軒在一旁注視着她。

這些天他們總是在一起,是在交往麽……

他轉身,特意繞了一個大圈去檢錄。

在檢錄處報了道,他找了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坐了一會兒,從上一周看到夏青宜和蘇仲軒兩個人單獨吃飯,他的心裏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梗着,最近這兩天梗得特別厲害。

坐了十多分鐘,他起身去跳高的賽場,薛寧看到了他,跑着過來拍了拍他的手臂,“靠,我以為你失蹤了,到處找你。”

俞澤深看他一眼,“找我做什麽?”

“怕你卻場,給你打氣呗。”

無聊。

男子跳高的比賽正式開始,每一個選手按照裁判叫到的名字上前跳,每個人有兩次機會,第一次跳不過可以再跳一次,再跳一次不過,那就要被淘汰。

跳高的賽場上圍滿了慕名而來的女生,甚至還有自發組織的拉拉隊,“澤深師兄,加油!澤深師兄!加油!”

夏青宜趕過來的時候比賽場地已經圍滿了人,她只能站在外圍看,前面圍了好幾層,比她高的男生把她的視線都遮住了,她只能在運動員跳起來的時候,才看得到。

比賽如火如荼地進行,高度從一米一一直往上升,一共四十個人參賽,随着高度增加,會慢慢淘汰,留下來的人繼續比。

夏青宜站在外面,只能憑借呼喊聲來判斷俞澤深的成績,如果呼聲很激昂興奮,那就說明他過了。

但現在為止,她聽到的都是比較激昂的叫聲,說明俞澤深每一次都過了。

比賽進行了一個小時,夏青宜都只能在人群外聽聲音,圍觀的人幾乎沒怎麽減少,她擠不進去。

等到尾聲,大概是因為自己班的選手被淘汰了,夏青宜前面的幾個男生走了,剛好留出了一個空位,她一個箭步上前,把缺口堵上了,站在了靠前的位置,這個地方能看到選手從起跑到跳躍的全過程。

經過一輪一輪淘汰,目前只剩下五個運動員在争奪排名,俞澤深就是其中一個。跳高杆升到了一米六,前面幾個男生都沒跳過去。

輪到俞澤深的時候,旁邊的女生都在為他加油。

裁判握着喇叭喊:“俞澤深,一米六,第一次跳!”

等裁判說完,俞澤深開始助跑,在跳高杆前面借力,背躍式跳了過去,架子上的杆輕微緩了緩,但最終沒掉下去,随後,又是一陣歡呼。

俞澤深跳了之後,後面還有一個人,他也跳了過去,五個人剩下他們兩個争奪第一。跳高杆再次升高了五厘米,變成一米六五。

夏青宜看着那跳高杆,這杆都跟她一樣高了。

旁邊女生的加油聲越來越大,夏青宜也跟着喊:“澤深,加油!”

俞澤深看了過來,夏青宜看他看過來了,笑了笑,再喊了一句,“加油!”

俞澤深局促地偏開視線。

“俞澤深,一米六五,第一次跳。”

俞澤深跑了出去,他的視線裏,夏青宜就在他的前方,他跑得很快,最後一步跨出去,正要借力起跳時,他高大的身體晃了晃,腳踝關節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

圍觀的女生都啊了一聲,光是聽聲音就覺得很痛。

腳踝扭傷,俞澤深無法起跳,只能放棄。

另外一個人跳了兩次也無法跳過一米六五,最終裁判只能讓他們兩個并列第一。

薛寧扶着俞澤深回到班級大本營,夏青宜有點擔心他的腳傷,跟着他們一起回了大本營。

大本營有專門緩解扭傷的藥水,夏青宜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藥水拿出來,“澤深,我幫你抹點藥。”

俞澤深看了她一眼,“不用。”

夏青宜看着他紅腫的腳踝,“你的腳扭傷了,怎麽能不抹藥。”

“我說的是,不用你抹。”他說這句話時,語氣淡漠。

那句話像針一樣刺入了夏青宜的心髒,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薛寧笑了笑緩解氣氛,“唐筱,你女孩子不大方便,我來吧。”

夏青宜還沒從那句讓人心寒的話回過神來,把藥交給了薛寧,自己默不作聲地在旁邊看着。

薛寧扭開了鐵打藥水的蓋子,俞澤深道:“我自己來。”

“行行行,你自己來。”薛寧把跌打藥水遞給了他,也在一旁看着。

班主任此時也趕了過來,“澤深,嚴不嚴重,要不要去校醫室看看?”

俞澤深倒了藥水在腳踝手上的位置揉了揉,“不需要,抹藥就好。”

越來越多人從外面回到大本營,對俞澤深噓寒問暖,夏青宜站在人群外,像個被冷落的醜小鴨。她想,或許剛剛俞澤深說那句話應該沒有什麽惡意,是她想多了。

夏青宜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半了,開了手機,給陳意美發了信息,告訴她俞澤深受傷,讓她安排亮叔來接。

下午的項目結束之後,大家各自放學,夏青宜一直跟在俞澤深身後。

俞澤深走路時表面上看不大出腳受傷,但走的很慢,她上前說:“澤深,阿姨安排亮叔來接我們,可能沒那麽快,待會我們在校門口等一等。”

俞澤深随口應了一聲,卻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俞澤深身上還穿着運動服,他提着裝衣服的袋子往校門口走,夏青宜和他并肩走,“你的腳受傷了,我扶你吧。”

“不用。”

夏青宜看着他冷漠的側臉,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俞澤深似乎又開始讨厭她了,是她做錯了什麽?

“澤深,是不是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

不高興的?俞澤深一點也不想承認他因為她不高興了,他冷着臉,“沒有,總之,你離我遠點。”

夏青宜抿着唇,果然,俞澤深對她的态度又回到了她剛來到這個時空時的狀态,如果俞澤深說離他遠點,那就真的要離他遠點,否則只會引來他更深的厭惡。

她默默地和他拉開了距離,但是又擔心他需要幫助,只好跟在他身後。

俞澤深雖然腳受了傷,但他走起路來并沒有什麽異樣,他微微偏頭,餘光裏是默默跟在他斜後方的夏青宜。她不是都喜歡別人了麽?為什麽還要靠近他?

看她這樣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俞澤深心裏更煩躁了。

夏青宜一路上沒開口,在校門口,他們拉開距離站着等亮叔來,亮叔的車一停下,俞澤深上了副駕座,夏青宜上了後座。

一路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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